林琼菊翻身站起,呼道:“还我大哥……”就待追上小伙计抢下芮玮。

  药王爷低声斥道:“不要鲁莽,你大哥没死!”

  林琼菊惊喜道:“真的?”

  药王爷嗯了一声,慢步走进药铺,林琼菊安下心来,抹去泪痕跟在药王爷身后。

  来到屋里,药王爷神情严肃地和林琼菊道:“你要救你大哥,得乖乖听我的话。”

  林琼菊含着泪笑道:“老前辈尽管吩咐。”

  药王爷叹口气,道:“姑娘,你别高兴,我只能救你大哥数月性命,在这数月时间内,你们另想他法,不然毒再发时,必然无救。”

  林琼菊脸色顿时黯然道:“前辈就不能救人救到底,一次将我大哥身中巨毒解去?”

  药王爷摇头道:“我要救早就救了,倘若你大哥中的是别种毒物,不用你求,唉!可惜偏偏是这……”

  说到这里,又摇了几下头,叹道:“总之,我当年发过誓不解你大哥中的那种毒,你再怎么样的求我,我也不能答应!”

  林琼菊茫然问道:“为什么?”

  药王爷道:“其中原由——唉!还说他做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咦!小老鼠怎么还没将应用东西带来?”

  话刚讲完,小老鼠走进,苦着脸道:“大老板,那口缸我们三个人也抬不动。”

  药王爷摇头骂道:“真是饭桶,这点事也办不成,!”

  匆匆走出,不一会儿单手平举一口巨缸进来,那缸足有一人高,容积甚大,盛满水一家人吃它十来日也吃不完。

  他身后陆续走进三位伙计,每个提着两大罐醋,放下缸,药王爷催促道:“快去打水,快去打水。”

  三位伙计你来我往,打来水就往那口巨缸内倒,个个累得满头大汗才将缸内盛到一半清水。

  药王爷又催促道:“快搬柴、搬砖!”

  等到砖柴都搬来后,药王爷砌好砖,搭成一个临时用的灶,将盛着半缸水的巨缸安放灶上,再将醋倒缸内。

  林琼菊看着药王爷忙得不亦乐乎,这时忍不住问道:“干什么啊?”

  药王爷道:“你别闲着,帮着生火,快,得快!”

  林琼菊刚将火头升起,药王爷抱着芮玮,快手快脚地将芮玮的衣服脱个一干二净,林琼菊看得清楚,不由羞得她满脸通红。

  柴一添进灶内立时火光熊熊,药王爷举起光溜溜的芮玮往缸中一放,芮玮昏迷中坐到缸内,水面恰齐颈上。

  林琼菊看得迷迷糊糊,药王爷又催道:“快煽煽火,快煽火!”

  林琼菊好像中了催眠术,手中果然煽起火,煽到几下,惊叫道:“不行呀,要把大哥煮坏了!”

  药王爷板着脸,正色道:“要救你大哥,火越大越好。”

  听到这话,林琼菊加快煽火,不会儿火势熊熊。

  火势最大时,但听灶内火声烘烘直响。

  药王爷道:“好啦,好啦,注意着加柴,别让火头小了就成。”

  林琼菊停下煽火,药王爷递给她两瓶药,说道:“等到水快滚了,就把你大哥抬出来……”

  林琼菊一想大哥光着身子怎好意思将他抬出来,不由低垂粉颈,没心再去听药王爷说什么?

  药王爷叫道:“嗳!你好好听呀!不听水滚了把你大哥煮熟了,可不是好玩的!”

  林琼菊暗中咬牙道:“大哥已是自己的丈夫,还怕羞什么?”

  当下泰然抬起头来,注意听药王爷说话。

  药王爷咳了一声,接道:“抬出来后,那黑瓶子里的药喂他两匙;那白瓶子里的药帮你大哥全身拭抹,可别忘了,否则再放在缸内煮时,真要把你大哥煮坏了!”

  林琼菊一听要帮大哥全身拭抹白瓶子里的药,芳心怦怦乱跳,但为大哥着急,忍着心跳问道:“这样把大哥煮几次啊?”

  药王爷道:“一天三次,最少要煮三天,记着每天要换一缸醋水,三天后你大哥的性命便可保数月。”

  林琼菊听他话意要自己一个人弄,问道:“前辈要去何处?”

  药王爷道:“我不去哪里,但这几日内我要医治那失心女,你大哥只有你一个人照顾啦!伙计们粗手粗脚帮不上忙,至于换水的事,叫他们做,别客气。”

  林琼菊微点螓首,但想到此后三日,仍忍不住心发跳,脸发红。

  药王爷见一切交代清楚,走进内房。

  林琼菊一面加柴一面看着缸内,一个时辰后缸内蒸气丝丝冒出,知道水快滚了,当下尽力按住要跳出来的心,伸手把赤裸裸的芮玮提出。

  将芮玮安放榻上,倒出一匙黑瓶子里的药水,却见他昏迷不醒,不知如何喂下大哥这匙药水。

  想到大哥往日服待自己伤势时,柔情顿生,将药水含在口内,闭着眼儿,吻着芮玮暗送过去。

  两匙药水喂完,不禁迟疑起来,拿着白瓶子呆呆痴想,竟忘了给芮玮全身抹药。

  忽听房外一人道:“小姐,饭菜来啦!放在什么地方?”

  林琼菊头一回见是小老鼠,赶忙取条毯子盖着芮玮下身,红着脸道:“就放在桌上,待会吃。”

  小老鼠提着两份菜饭,放下一份,另份送进内房,出来时,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小老鼠做。”

  林琼菊道:“知道啦!隔段时间再进来收拾。”

  小老鼠躬身告退。

  林琼菊怕时间耽搁太久,不得已暂时摒下女儿羞赧,倒出白瓶子里的药水,着手替芮玮全身拭抹起来。

  顿饭后拭抹完毕,其实做这差事并不累,但却把林琼菊累得香汗淋漓,敢情心里太紧张把汗累出……

  林琼菊定下心来又将芮玮放回缸内,加好了柴,坐到桌旁,眼望桌上丰盛的饭菜,虽觉肚中早饿了,却总无心去吃。

  随便划了两口饭,就去注意烧水的情形,小老鼠轻悄悄走进,先去内房收出饭盘,再将桌上几乎原封未动的饭菜收好,带出房外。

  一天三次,到第二天最后那次,林琼菊将芮玮抬出时,听他发出低微的呻吟声,芳心大喜,忙着放在榻上,就给他喂药,抹身。

  一切停当,林琼菊揩去额头上汗珠,正要喘口大气,忽见芮玮睁开眼来道:“菊妹,可麻烦你了……”

  林琼菊脸上红霞立时满布,她适才以为芮玮尚在昏迷中,却不知芮玮呻吟时就醒来了,但觉自己全身赤裸不好意思睁开眼来,任由林琼菊服待完毕,才敢睁眼。

  林琼菊羞赧中,双手蒙着脸道:“大哥好坏,大哥好坏……”心想:“你醒来了,还装着不醒,让我亲口给你喂药,不是成心享受吗?……”

  芮玮叹口气道:“你这样服侍我,我永不忘怀……”

  林琼菊放下手,正色道:“咱们之间还说什么忘怀不忘怀,大哥难道没服侍我吗?”

  芮玮问道:“药王爷呢?”

  林琼菊道:“昨天就进内房医治那个失心女。”

  芮玮望着屋顶,喃喃祈祷:“谢天谢地,有药王爷医治,她一定会好的……”

  林琼菊低声问道:“她是谁呀?真是大哥的妹妹吗?”

  芮玮转过头来,道:“你还记得天池府里的事吗?”

  芮玮曾将离开黑堡后的遭遇一一告诉林琼菊,林琼菊记得清楚,点头道:“大哥的事,我怎会忘记。”

  芮玮道:‘我跟你说的那位与我相像的天池府大公子,你也记得吗?”

  原来自离开摩霄峰后,芮玮为使林琼菊心中认识简召舞,以便将来促进他们的婚姻,常提在天池府的经历,一提到天池府就讲简召舞比自己的好处。

  林琼菊道:“你常常说他,我怎会不记得;只是我总有点不信天下会有和大哥完全相像的人。”

  芮玮道:“你将来见到他就会信了,那失心女就是他的妹妹简怀萱。”

  林琼菊惊呼道:“啊!她既是天池府里的千金小姐,怎会流落到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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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玮大叹一声,满面戚容道:“我也不知何故……”

  说着连连轻叹,显出心中极端零乱。

  林琼菊见大哥悲伤,强作笑容道:“你向药王爷说失心女是你妹妹,莫非以为酷似她哥哥,心中不觉也以为她是你妹妹?”

  芮玮微微一怔,道:“药王爷问我,我随口道来,其实我在天池府假装大公子,简怀萱不知,喊我大哥,我当然也就把她当做妹妹了。”

  林琼菊道:“天下难有相像之人,简召舞真的完全像大哥,竟连家里的亲人也分辨不了,我想……我想……他一定和大哥有血统关系?”

  芮玮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家祖籍山西,简召舞祖籍金陵;两地相距千里之遥;一北一南哪会发生血统关系啊?”

  林琼菊笑道:“大哥真傻,地方能隔得住情感吗?就是相距再远的地方,人也能去的,彼比只要相亲相爱,何处不能相会?”

  芮玮道:“这么说,莫非简召舞也是我父亲的儿子,才会长得与我一般无二?”

  林琼菊红着脸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也许你们是孪生子,生下来后被分开,简召舞则被天池府收养……”

  芮玮接口道:“不会,不会,简召舞年龄比我大三岁,我与他决不可能是孪生子;你说可不可能他就是我父亲的儿子?”

  林琼菊的脸更红了,她心中隐隐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但想到芮玮父亲风流成性才会和简召舞的母亲生下简召舞,这种事让她女儿家去想,怎能不令她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