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看到白燕横陈昏睡的情形,却又想:“她为什么活着?老天让高莫静活着不比白燕活着好?”

  在芮玮心里,高莫静与白燕二人选择,他是希望高莫静能同自己活在这块死谷地上。

  要是白燕知道芮玮有这种想法,只怕她气得不愿醒来。

  没有死终会醒来,但芮玮没有自个醒来,已自动上去施救,他不指望高莫静活,也不望白燕死,二个人活比一个人活又好多了,心想要自己一人一 ,生活在这里,那当真不如一头撞死。

  白燕幽幽醒来,看到芮玮不知是撒娇还是害怕,一头钻进芮玮怀里,紧抱道:“咱们死了没有?”

  阵阵香气飞进芮玮鼻里,这番享受要高莫静活着适得其反,他芮玮该说:至少她两人活着在这方面白燕胜过高莫静。

  要他芮玮未解摄魂针之毒,只怕高莫静活在这谷内也难于相处,怎比得上白燕身上发出的迷人香气呢?

  芮玮大难不死,所处又是绝境,心情绝非寻常,美人在抱,自是愉悦道:“死到没死,只是咱们俩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啦。”

  白燕跳起道:“那再好不过,我本来就要命你和我一起生活一辈子嘛。”

  芮玮索性大笑道:“别太早高兴,你先看看四周环境。”

  白燕顾盼间“啊”的失声一呼,当下一路走去,越走心越凉,到后来颓然坐地道:“怎么办,咱们要老死此地了!”

  芮玮跟上道:“可不是吗,所以我说你不要太早高兴。”

  白燕忽然格格笑道:“老天安排得太好了……”

  芮玮一惊,以为白燕神经失常,仔细望去白燕正常得很,她盯着自己望,娇声道:“相公,我怕这生不能把你心收在我身旁,现在我不怕了,老天安排咱们永不分离,我怎不高兴!”

  只见她张开双手,仰天飞舞起来,心中极端的愉悦不言而喻。

  芮玮摇头暗叹道:“女人的心绪也奇怪,她本颓唐若丧,刹那间欣喜若狂,真是不可捉摸。”

  女人心虽不可捉摸,白燕高兴若狂却是很简单的道理,她在尘世间无忧无虑,活着好不活着也好,只要能与芮玮相伴,只要芮玮不离开她。

  她连生死都不顾,现在能与芮玮永久相伴,岂会在意目下仅仅不能脱困的环境?

  她这种快乐愉悦的心情,男人们永不会了解。

  芮玮不了解地看着她跳舞,白燕的舞姿甚美,她仿佛全身的创伤不痛似的,越跳越狂。

  起先芮玮看得杂乱无章,一看久了,不觉被白燕的舞意迷住,血脉慢慢贲张。

  白燕那舞本是祭香神的祀所跳的舞极尽邪荡的了。

  白燕边跳边扯破衣,最后她和供奉的香神一样的完全赤裸,于是她赤身跳了一刻,忽地整个人扑向芮玮。

  芮玮神智已被迷惑,再经白燕赤身发出的吸鼻香气激起原始的性欲,照着白燕的舞跳起来。

  白燕的心愿得偿,也借得了从未一借的种子。

  不正常的狂欢后跟着是无比的惆怅,芮玮怕白燕冻病正要推醒她,忽想先把衣服穿起来,免得赤身醒来,面面相向,彼此都觉难堪。

  拿起白燕的衣服,那已破得无法穿了,仅能遮身而已,遮住身子也比光身强,到底不是原始人啊。

  忽从白燕那堆破衣中掉下一只香囊,精致的锦绣织品,上面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芮玮好奇检起,香囊拿到手中,熟悉的香气贯鼻而入,他大奇打开,里面装满碧绿色的小小尖形叶子。

  浓烈的香气正从那一只只小叶子发出,芮玮顿时明白白燕身上香的原因,竟是这小叶子的功能。

  芮玮穿上自己衣服把香囊与七叶果放在一起,然后替白燕穿上,白顾两人衣服实在破得不像话,穿的问题首先要解决。

  他早发现深谷内草地中有种奇怪的黑路鼠,行动甚快,身上皮毛很厚很长,倒可拿来制皮服穿。

  黑鼠行动再快,芮玮不难扣石射中,忙了半个时辰,打到几十只,足够做两件皮服。

  芮玮摇醒白燕告诉她制皮服的计划,白燕睡眼惺松,懒慷慷道:“我不穿,你要穿自己做吧!”

  她倒干脆,打算用仅能遮身的破衣过一生呢!

  芮玮笑道:“不穿总要弄点吃的吧?”

  白燕早饿了,问道:“吃什么?”

  芮玮指着死鼠道:“就吃它肉,真对不起,咱们既穿它又要吃它。”

  那黑鼠又大又肥,烤起来一定香味喷喷,白燕拍手道:“好主意,我来弄,你等着看我手艺如何?”

  芮玮笑道:“看怎行,要尝啊。”

  白燕羞他道:“你放心,会让你吃饱的。”

  芮玮烤了十来只黑鼠,两人大餐一顿。

  芮玮意犹未尽,仍在啃肉少的骨头,白燕却悄悄地刷洗剥下的毛皮,晒干后就好制皮服了。

  芮玮用鱼肠剑在乎整的岩壁上凿开两个足可栖居的穴洞,他把两个洞穴一个开在东,一个开在南,恰好隔着深潭,遥遥对望。

  白燕道:“你怎么啦,费这大劲开两个洞作什么?”

  芮玮道:“睡啊?咱们总不能每天睡在草地上。”

  白燕嗔道:“那一个就成,何必开两个,别吃饱没事做。”

  芮玮不以为怪道:“你睡一个,我睡一个,一个穴洞怎够。”

  白燕心里好不舒服道:“咱们还要分开睡,而且分得那么远?”

  芮玮笑了笑没有答理,心想:“不分远点只怕你来骚扰我。”

  他决定不正常关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燕是个聪明女人,当然也知芮玮此举的用意,聪明的女人不会在这情况下再勉强对方,否则对方一定小瞧自己,寻思:“我不信长住下去你能与我永远分居两处,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和我居住在一起。”

  她颇有信心芮玮无法抗拒自己的诱惑,只要假以时日略使媚惑,一定又能使他乖乖就范。

  这天晚上,白燕毫无异议地和芮玮分睡了。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见白燕坐在芮玮洞前,芮玮微诧道:“你起来得真早。”

  白燕寒着脸道:“我丢了件东西,不知你拿了没有?”

  芮玮心里明白,装傻道:“什么东西啊?重不重要?”

  白燕道:“重要倒不怎重要,但那东西给你拿去。”

  芮玮故意发急道:“到底什么东西,你好像肯定我拿了去。”

  白燕嗔道:“这里只有我俩人,不是你拿谁拿,快把那香囊还我。”

  芮玮见白燕情急之态,心知香囊的重要性,只要香囊在握不再怕摄魂针之毒,他怎肯拿出,摇头道:“你别冤枉我,也许那香囊咱们冲来此谷,被水冲走了。”

  白燕昨晚急了一夜没睡,就怕香囊被水冲去,这实在可能,那劲急的流水使磷峋的水中岩石和衣服全划破了,很可能盛在怀中的香囊被水冲走,要真不是芮玮拿去,香囊永远不能找回。

  这香囊是她控制芮玮的宝贝,白燕不知芮玮说谎,急得跺脚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要骗骗到底,芮玮趋身上前,问道:“那香囊重不重要,有何重要?不重要就算了。”

  白燕道:“当然重要,你快帮我找找。”她不好说那香囊的重要性,当先弯腰四处找起。

  芮玮忍下心肠不说真话,应道:“好,我帮你找。”

  他也弯腰找起,那样子比白燕还小心,其实他哪里再找,香囊就在怀中,找个鬼。

  可是他不能不装出注意的样子,免得白燕疑心,等费了力找不到,白燕自会死心。几乎整个山谷搜遍,白燕绝望地连连长吁短叹。

  芮玮殷勤道:“你别急坏身子,我帮你到潭里找找看,或许被冲到潭里说不定。”当下穿着衣服跃入潭中。

  白燕本疑惑芮玮拿去,这时再无疑惑,反而暗暗感激芮玮热忱,心想:“潭里再找不到,只得罢了。”

  芮玮潜在潭里十分认真地找,他不是在找香囊,而是在找高莫静的遗物,高莫静尸体不在潭里所以没漂起,但或许她身上的东西可能被冲到潭里沉没。

  白燕见芮玮一上一下地潜水找,更是感激他如此出力,却不知芮玮在找以资纪念高莫静的遗物。

  芮玮渐渐找到瀑布旁,这处希望甚大,再找不到,高莫静被这神秘的瀑布吞噬得无影无踪,一物不剩。

  芮玮怀着最大希望在瀑布附近潜下水去。

  由于瀑布冲下的巨大力量,使这附近水底回旋不已,潜在压力甚大,不像潭中平静得如同止水。

  芮玮坚毅地硬撞,不在乎有何危险,此时他好像与一高手较艺般,稍一气馁就会被那水底的暗劲击伤。

  他全身真力满布,慢慢潜到瀑布正中,虽已下潜很深,瀑布的力量大减,仍被压得气闷不已。

  就好像与敌人战到互较真力的生死阶段,丝毫大意不得。

  这底下怪石磷峋,密密麻麻,狭窄处不容一人穿过去,芮玮正要知难而退,忽然看到一只绣鞋夹在一堆怪石中。

  这鞋子芮玮一眼看出是高莫静的东西。

  芮玮精神大振,暗中真气一转,飞潜过去拿起那只绣鞋,看到这只鞋子,他想:“这鞋被夹在怪石中,或许高莫静的尸体也被夹在怪石中不能上浮。”

  这想法一现脑际,他奋不顾身地穿进怪石中,虽然又添几处创伤,仍不停止,只见越进越深。

  压力越来越弱,芮玮已知潜进瀑布里面,所以不直接受瀑布下冲的劲道,压力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