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玮劝道:“白燕,算了!”

  白燕心高气傲,她无影门何尝受过别人的欺负,怒道:“你算了,我白燕不会就此算完!”

  说完,掉头飞奔。

  芮玮叫道:“慢着,我还有话同你商量。”

  白燕飞奔如故,芮玮想同她和好,共御无影门,他虽然不爱白燕,为了儿子,女儿,无论如何要追她回来。

  但等他起步追赶,忽闻如梦道:“回庵!”

  破嗔挟着素心,破悲押在一旁,两人同时起奔,芮玮倏地掉步,问道:“怎么不将素心解开穴道?”

  如梦抢上前来,护住破嗔,怒目道:“芮玮,你管得太多了!”

  芮玮道:“我不能不管,请将素心放下。”

  如梦断然道:“不放!”

  芮玮大怒道:“为什么不放!”

  如幻见争端又起,好心道:“芮施主快去,白姑娘奔不见了。”

  芮玮不见素心平安,焉能就去,屹立不动。

  如幻道:“你放心,咱们不会屈待素心。”

  如梦冷笑道:“这可不见得,素心有罪待判!”

  芮玮大声道:“什么罪?”

  如梦道:“因她之故,本庵遭受数十年未有之惊动!”

  芮玮怒而长笑一声道:“这真是欲加人之罪,何患无辞,大师,你不如说,因她之故,惹出我这人来,而遭战败之耻!”

  如梦厚颜道:“此亦一罪,有劳施主提醒,让开!”

  芮玮道:“大师当真要加罪素心!”

  如梦厚颜道:“施主让不让道?”

  如幻上前排解:“芮施主,请先让过一旁,我如幻以性命保证素心的安全。”

  芮玮道:“好,如幻大师,我相信你,我在慈悲庵峰下,静候三日,三日后不见大师带来消息,届时另当拜见。”

  他心想如梦气在头上,此时索回素心,如梦决不答应,免得双方恶化过深,敌对起来,自己决无把握夺下素心,有她如幻保证,深信素心不会遭到不测。

  如幻更待如梦去后,低声向芮玮道:“三日后,庵主气消下去,素心愿意的话,我带她到峰下与你相见,如何?”

  芮玮抱拳道:“一切有劳大师好言,素心无罪,万不可令她受何委屈。”

  如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有我老面子在,庵主不会对素心怎么的。”

  三日后,芮玮焦急地徘徊在慈悲庵峰下。

  直到太阳西下,才见峰上掠下一条人影,芮玮欣喜迎上,唤道:“如幻大师。”

  如幻神情颓废地坐到地下,喃喃道:“完了,完了……”

  芮玮大急道:“可是素心遭到不测?”

  如幻自语道:“她变了性,完全变了,生似换了一个人!”

  芮玮急道:“谁?谁?”

  如幻双手捂面道:“如梦,如梦,贫尼以前的小姐。”好半晌,放下双手,神色镇定下来,缓缓道:“施主可知月形门中万不同此人吗?”

  芮玮点头道:“晚辈击败如梦大师的剑法就是从他海渊八刀化出。”

  如幻道:“小姐说你是万不同的弟子。”

  芮玮摇头道:“万老前辈早去世了,我哪有福分做他弟子。”

  如幻叹道:“小姐却坚决认定你是万不同的弟子,她说万不同派他弟子来侮辱她。”

  芮玮道:“可是指我用剑战败她这点?”

  如幻点了点头。

  芮玮有气地笑道:“我若当真是万老前辈的弟子,何不学的是刀法,而所学的是由八刀改成的剑法,显然,我所学的海渊八剑并非万老前辈所亲传的了。”

  如幻唉声叹气道:“我跟她解释这点,她偏不信,只说万不同刀剑两绝,海渊八刀已是武学至高之理,变剑来使亦无不可,而万不同教你用剑,就是故意叫她认不出来。”

  芮玮连连摇头道:“哪有这种道理,万老前辈为何不叫她认出我所会的海渊八剑就是海渊八刀?”

  如幻道:“小姐的意思,万不同隐藏八刀的目的,教她认不出你是他弟子,只当他早已去世,其实他仍活在世上。”

  芮玮没好气地叫道:“笑话,笑话!万老前辈不知死了多少年,连骨头也再找不到一根。”

  如幻惨然道:“小姐的想法尽往牛角尖钻,如今她已派出破嗔、破悲,通告所有太阳门弟子,百年禁制解除!”

  芮玮道:“百年禁制?这,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如幻叹了口长气,缓缓追述道:“这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小姐只有十八岁,却正当月形门与太阳门双方明争暗斗得激烈的时候。

  “其时月形门与太阳门已结怨数代,双方恶争数十次都不分上下,到万不同父亲万有全主持月形门,双方均衡之势忽变,而后两门每次恶争皆是月形门大占优势。

  “原因万有全新创一路刀法,名叫海渊八刀,他门下弟子大都会上一刀两刀的,每当恶争时,月形门弟子一展所会的一招海渊刀法时,太阳门弟子不死即伤。

  “就连太阳门掌门亦因万有全新创那路刀法,而致每战每败,这情形于.太阳门十分不利,倘若再这样打几战败下去,太阳门势必被月形门消灭不可。

  “那时太阳门掌门就是我家老爷,他惟一爱女,我家小姐,如今的如梦大师。

  “我家小姐年轻时美貌如花,本可寻一如意郎君双宿双飞,月形门门规一向严正刚厉,也不致将上代仇怨结到小姐身上。

  “哪知小姐偏偏爱上月形门万有全的爱子万不同,而万不同他也顾不上小姐是对头的女儿,几乎日日和小姐幽会相见。

  “他两人相恋本是件秘密,只有和小姐亲同姊妹的我知道,可是秘密终有泄漏的一天,一日两人幽会被老爷撞见。

  “老爷自然认得万不同是万有全的儿子,以老爷刚烈的脾气发现独生爱女与仇人儿子相恋,一定雷霆大怒。

  “岂知老爷不但不怒,反而和颜悦色地询问小姐是不是真的爱上万不同,小姐顾不得羞耻,直认此生非万不同不嫁。

  “奇怪,老爷竟答应小姐,说也好,就由你两人成婚,了结太阳门与月形门数代的仇恨。

  “小姐芳心大悦,只以为父亲自知无法和月形门抗衡下去,从此两家结亲,免得太阳门由此一蹶不振,而终被月形门消灭。

  “其时太阳门所有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已不成一门一派了,月形门本可一举歼灭,惟因万有全心地慈善,据说他曾向老爷发下通碟道:只要太阳门弟子不再为非作歹,独霸江湖,可弃去世仇之见,双方言和。

  “可惜老爷利令智昏,总想消灭月形门后再称霸江湖,而不惜出卖自己亲生爱女,施下一条绝毒之计。

  “当那大喜之日,可怜小姐只当嫁的是万不同,洞房花烛之夜,喜娘递给她一盅茶解渴,那温茶喝下去,神智迷糊,到底是谁来揭她盖头红巾一点也不清楚,而只以为与她心爱的情郎过了一夜。

  “但等第二天醒来,枕畔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哪是自己日思暮想的意中人?”

  芮玮听到这里,暗暗一叹,他知道那中年人是谁,心想:“如梦大师的父亲,施下这条不顾女儿幸福的毒计,万万不该!”

  更想无名老人万不同见到自己的爱人变成父亲的爱妾,将是何等的痛心呀。

  如幻道:“木已成舟,小姐要抱怨也已晚了,一位女子迟早要嫁人,虽不是自己意中人亦是无可奈何的事,小姐只恨父亲不该骗自己说嫁的是万不同,其实是位绝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姐不识那中年人是何等人,而那中年人亦不知是太阳门之女,只当小姐是位小家碧玉,由媒人说合娶了过来。

  “而他爱子还庆幸父亲从此不再鳏居,只因那中年人早年丧妻,仅遗一子一女,以他成就,为解晚年寂寞,实该纳一爱妾。

  “他却万想不到所纳爱妾,不是普通小家碧玉,实是对头的独生爱女,更是与自己爱子相恋甚久的情人!”

  如幻追述到此,神色痛苦地顿了一顿,问道:“芮施主,你已知那中年人是谁了吧?”

  芮玮点了点头。

  如幻不值她老爷所为,摇了摇头,又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老爷瞒着万有全那方,也瞒着自己爱女,更恶毒的是买通喜娘,给小姐喝一杯迷茶,否则的话,小姐认出新郎不是万不同,还来得及挽救,再怎么说万有全绝不会抢占自己儿子的情人呀!

  “到第二天一切都晚了,等发现来拜后母的年轻人竟是万不同时,她差点因此昏倒,万不同更是血色煞白,却不揭穿小姐真正的身份,从此他俩人都瞒着万有全,暗地里痛恨命运的作弄,彼此日久后旧情复燃!

  “这一切算计早在老爷意料之中,一月后老爷命人暗暗通知小姐偷奉月形门秘术,救太阳门的没落。

  “这是老爷第一计,另一条毒计,要小姐分裂万有全父子俩人感情,使他月形门自相残杀,自取灭亡之道!

  “小姐自不会做出这等恶事,断然拒绝。哪知半年后老爷又派人来道,若不速盗月形门秘术,使得太阳门暗习月形门绝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话,即揭穿小姐与万不同暗恋之事!

  “小姐这一生最不该的即是嫁给万有全后,又与万不同苟合,这也是万不同的不对,岂能与自己父亲的爱妾暗通,有罔人之大道!

  “其时小姐沉落欲海,陷足已深,竟为了眼前好景,答应老爷盗取秘术,却也提出一个条件,要她父亲将掌门之位让给自己。

  “这也是一个报复,报复老爷的不仁,逼他让出宝座,老爷却不在乎这点,宝座让给自己独生爱女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只要看到世仇在自己手中灭亡月形门,就一切都满足了。

  “于是老爷将太阳门掌门信物金刚鉴让给小姐,同时通告本门,小姐接任本门一事。

  “而小姐不负她父亲所望,盗得月形门秘术——玄龟集,送到太阳门,从此太阳门弟子通晓敌人秘技。

  “可是还是不行,太阳门每战必败,原来玄龟集中虽载有海渊八刀之名,其练法与功效却远不如月形门弟子所使。

  “老爷再度遣人暗嘱小姐速盗海渊八刀真本,其实海渊真本记在万有全脑海中,谁也盗它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