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有事相求的时候,她这些年都没有今天这么主动过。

  “嗯,”沈姒莞尔,“因为我喜欢你。”

  齐晟念头微动,想起她在机场紧张的表情和通话里歇斯底里的声音,漆黑的眼底一片沉静和了然,心底温柔塌陷了一角,“我在,姒姒,”

  他牢牢地将她抱进怀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沈姒没说话,紧紧地抱住他。

  “我们还要一起度过好长时间。”齐晟的嗓音又低又冷,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一字一顿,钻入她心底,“沈姒,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他这人,平时过于阴鸷狠厉,所以肯走心哄女人的时候,反差很大。尤其是他认真说情话时,嗓音磨得人心尖儿都发痒,全然无法招架。

  氛围正好,沈姒却突然推开了他,“等下,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

  被遗忘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有了存在感的周子衿,十分无语。

  下了飞机不过一小会儿没跟上沈姒,她就在人群之中目睹了沈姒和齐晟的“世纪拥抱”,然后她看着两人互相安抚,不想上去当电灯泡,默默低头刷手机。等她再抬头——

  人竟然没了,一个人都没了!

  她真日天日地的服气。

  “我一个大活人,千里迢迢地跟着你来德国,就这么没存在感吗?”周子衿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姒,嘀嘀叭叭地指控道,“你跟三哥撒狗粮的时候,想过我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吗?”

  “对不住,对不住,我真的是不小心啊青青,”沈姒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低着头忏悔自己的罪行,“我太紧张了,当时懵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就是见色忘友。”周子衿不爽地哼哼了一声,“回去请我吃饭啊,不好吃我跟你没完啊。”

  飞机上的六个小时,她看得到沈姒有多担心,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她怎么可能跟沈姒计较?

  假模假样地生完气,周子衿将这一话题轻飘飘地掀过了。

  “当然当然,义不容辞。”沈姒心里感动地一塌糊涂,“青青,你可真是我最仗义的小姐妹了。”

  这份感动也就持续了几分钟。

  [许昭意: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许昭意:听说某人在机场为了前男友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呼天抢地声嘶力竭心如死灰了?]

  [许昭意:啊,难道某人已经和前男友复合了?上次在海岛不还坚决抵抗嘛,原来负隅顽抗迟早缴械投降。]

  我日。

  知道许昭意成语多了,嘲讽人三句话七个成语,简直有毒。

  看着满屏幕的亲切问候和诚挚“嘲笑”时,沈姒抬了抬眼,磨了下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问,“青青,你是不是跟昭昭胡说八道了?”

  周子衿心里咯噔一下,“我什么也没说啊,我就提了一句你把我忘机场了,昭昭的大脑本来就转得快嘛,剩下的肯定都是她脑补的。”

  话是这么说,她的反应很诚实,已经悄悄地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

  沈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周子衿你今天必须命丧于此。”

  -

  因为一场雪崩,状态安定了很多。

  不过并没有一起回国,闹得动静太大,齐晟回燕京看望老爷子,沈姒下一个比赛直播现场在沪上,也没刻意地非要腻歪在一起,顺其自然。

  沈姒住回了檀宫,在排练室忙了两天编舞,才闲下来。

  她坐在花廊里喝下午茶。

  夏日的野蔷薇开了又败,只剩下繁茂葱郁的花藤,艳烈明朗的光线掠过,在地面抖落斑斑驳驳的光影,风一吹,光晕水波一样起起伏伏。

  沈姒闲着无聊,突然发现了点儿这两天忙碌时没注意的细节。

  她走之后三年,檀宫的一切似乎都没变。

  别墅前她养的名贵花卉都很“娇气”,不好打理,似乎有人刻意照顾,白色围栏里一片生机;

  别墅内布局变动很大,不过卧室还是熟悉的布置,尤其是衣帽间;

  衣帽间的空间似乎宽阔了一倍,原本收纳她的部分,满满当当的都是各品牌方送来的鞋包衣帽、珠宝首饰、超季礼服、还有高定……

  难道她走这三年,齐晟还一如既往给她买东西?

  这念头其实有点自恋。

  沈姒不想这么脸大,心说该不会他真养女明星或者玩女大学生,还他妈搞到家里来了吧?

  她合上了书页,朝别墅走去。

  “沈小姐?”阿姨刚把沈姒喜欢的糕点端出来,差点被撞到,“您慢着点,先生今天回来,您要是磕着碰着,他又该怪罪了。”

  沈姒哪里有心情跟她解释,脚下生了风,直朝二楼衣帽间而去。

  推开镜门,衣帽间内银光流动,中央表台和珠宝展示柜挨在一起,光效奇特,满目的流光溢彩。穿过限定鞋包区域,就是高定礼服的天下。

  全是她的尺寸。

  甚至有一块单独的区域,放置了她喜欢的旗袍,京派海派苏派,单襟双襟琵琶襟,宽摆直摆鱼尾摆,各式各样,花色和布料应有尽有。

  “您是要找什么吗?放着我来就行。”阿姨跟了过来。

  沈姒的手扶过旗袍上的刺绣,垂了垂视线,轻声问道,“这些衣服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一直都有。”阿姨是新来的,不知道沈姒跟齐晟的牵扯,如实回答,“我来这里一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过来更新衣帽柜,您说您也不过来穿,买了又扔扔了又买,多浪费?”

  沈姒怔住了。

  一直都有吗?

  他是忘了吩咐人停掉了吗?

  事实上,齐晟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他身边有人打理好一切。但这么大一笔开销,就算他不在意钱,也不可能没人提醒过他,所以——

  沈姒心念微动,“你先出去吧。”

  阿姨不明所以,还是顺着她的话,从衣帽间退了出去。

  沈姒的手缓慢地走过一圈儿,手拨过一排礼服,一直到珠宝展示台,才停下来。她抬手捂了捂脸颊,完全压制不住活蹦乱跳的心脏。

  他这三年在等她回来吗?

  沈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泡在衣帽间挑礼服,对着镜子骨碌碌转了圈。恍若夜空里的流光,深灰色的裙摆之上,有金芒和星耀,垂感分明。

  比起晚礼服,珠宝才是她回绝不了的东西。

  沈姒的视线落在珠宝展示台上。

  入目是几枚她没见过的戒指,尤其摆在中心位的,火彩耀眼夺目,四五十克拉的全美方钻,让一众珠宝失色,勾走了她全部的视线。

  完全抵抗不住对珠宝的喜爱,沈姒在心底“呜呜呜呜”了几声,压抑住那点小雀跃,手已经忍不住将那枚戒指取出来,“这也是给我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往手上戴,自我催眠,“不管了,我看到的就是我的。”

  明亮的灯光之下,沈姒伸开十指,欣赏了下,唇角的弧度翘了翘。

  很衬手。

  铂金戒托的全美方钻,切割工艺和品质都完美,比柜子里那枚椭圆形粉红星,和三角白钻镶嵌戒圈的鸽血红钻都引人注目,太惊艳了。

  这哪里是戒指?

  这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啊!

  审视了几秒,沈姒突然感觉不对:这枚戒指的设计似曾相识。

  刚刚太兴奋了,她完全沉浸在感动和喜悦里,根本没意识到,这枚戒指她见过,而且跟她三年前在齐晟邮件里看到的图纸,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送她的。

  历史重演,她又一次看上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还是别人的戒指。

  沈姒心凉了半截,喉咙里哽了一口气,抬手就想把戒指摘掉。

  纹丝不动。

  那枚戒指就像长在她手上了一样,牢牢地卡着她的骨节。

  “我靠。”沈姒没忍住,罕见地骂了一句,心里膈应得不行,“不会那么倒霉吧,陶敏玉的指围跟我一样?”

  真晦气啊,我靠靠靠靠靠。

  沈姒心里本来就膈应这事,又拿这枚戒指没办法,气得半死。

  其实从海岛之前,她就在试着慢慢放下芥蒂了,他的态度分明,她也不是喜欢没完没了翻旧账的人。而且经过雪崩事件,她真的不打算计较戒指了,只想好好在一起。

  但不计较并不意味着,她能大度到看见别的女人的东西还他妈戴自己手上了也能不恶心。

  救命!

  正考虑是先打119求救,还是先打120断手,身后传来一道低缓沉冷的男声。

  “你在这儿做什么?”

第64章 浓情呢喃 谋杀亲夫

  沈姒指尖轻轻一跳, 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半晌没有动。

  探照射灯明亮,她背立着他, 像是没听到一样, 也不应声。薄纱垂落在她身侧,裙摆褶皱如波如绫, 衬得她清艳出尘,恍若水墨勾勒出的一副妩媚纤弱、冰肌玉骨的美人图。

  齐晟指腹在玻璃柜面上敲了敲, 等到不耐烦, “怎么不说话?”

  他朝她走过去。

  半米的距离, 势重力沉的一击忽然而至, 冲向他的面门,在他后退出半步时, 劲风改掠他的喉咙。

  这一下是狠的。

  他平时不怎么跟她动真格,也没着意去躲,还真让她划到实处了。

  色是刮骨刀, 刀刀要人性命。

  齐晟不紧不慢地卸掉了那份冲力,在她回肘时, 反扣她肩膀, 欺身而进。他压着她按在镜面上, 圈进自己范围内, 修长的手扼她的脖颈。

  调情和厮杀, 压制和反压制。

  明暗光线里暗暗沉积的暧昧和尖锐, 催动着温度节节攀升。

  “做什么呢, 姒姒?”齐晟压制着她,抬手扶住下巴动了动。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掠,带着点淡淡的谑色, “你迎接我的方式还挺特别。”

  他扼住她脖颈的手一松,抬她的下巴,嗓音又低又冷,“谋杀亲夫?”

  “亲你大爷!”沈姒拍掉了他的手。

  齐晟虚眯了下眼,也不恼,反倒笑了下,慢条斯理地扯松了领带,“脾气这么坏,又跟我闹什么?”

  “你自己心里没数?”沈姒冷笑,“特地把送前未婚妻的东西摆在家里,提醒自己余情未了吗?”

  她心底压着气,整个人都有点躁,“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说话!”

  齐晟微蹙了下眉,还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就见她要走。

  两人刚错开半个身位,他忽然伸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肘。完全没给她反应时间,他手上一带,锁着她的腰身将人抱到珠宝展示台的玻璃面上。

  “你干嘛?”沈姒向后仰了仰。

  “教教你规矩。”齐晟握着她的脚踝一扯,将她掀翻在玻璃柜面上,居高临下地凝视她,“不高兴就跟我说明白,跟我闹可以,别跟我置气。”

  他轻拍了两下她的面颊,动作过于轻佻,莫名让人心口一颤:

  “说不清楚,今天就做出来。”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意态轻慢,不太走心,像威胁也像调情。

  “到你求饶想说为止。”

  沈姒反应了几秒,气急败坏,“你还有脸欺负我?还有脸欺负我!”她踢蹬了几下,“你都给别人买戒指了,当初还骗我没想娶她,骗子!”

  她在他手底下挣了挣,没好气地骂他,“混蛋!畜牲!渣男!”

  明显还不解气,沈姒摸索了下手边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珠宝。

  生气归生气,名画和珠宝还是她的心头爱,舍不得随便丢掷。

  沈姒动作顿了下,抄起手包狠狠砸在了齐晟身上,“太过分了你,你还敢留着给别的女人买的东西!”

  “什么戒指?”齐晟眸色沉了沉,“我什么时候给别人买过戒指?”

  一句话让沈姒醒过神来。

  那枚戒指还他妈戴在她手上呢!

  帐可以稍后再算,但她总不能一面指控他,一面戴着自己膈应的东西吧?除了膈应,还莫名其妙。

  她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了缩。

  没留神附近衣柜的贴镜,清晰地折射出指间的一道流光溢彩。

  齐晟反应快她一步,强硬地锁着她的手腕,拉到身前:“藏着什么?”

  银光从沈姒指尖流泻。

  完美无瑕的全美方钻,光芒璀璨,在明光之下灵动又剔透,旷世罕见。

  周遭诡异地静默了一瞬。

  齐晟的动作顿在半空中,眸色沉静地凝视着她,什么也没说。

  难说什么心思。

  “看什么看?”沈姒被他盯得不舒服,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挣开。

  “行,没经过你同意,不小心动了你的戒指,试了一下,现在摘不掉了,”她破罐子破摔,由着他牵,梗着脖子直视他,“对不起行吗?”

  “你以为我稀罕你送别人的东西?摘不掉了我还不高兴呢。”

  她越看这枚戒指越不顺眼,语气郁闷又生硬,实在谈不上好:

  “我不想跟你翻旧账,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是觉得送别的女人戒指不够过分吗,现在还要摆到家里?”

  她的面色平静又冷淡,这下真有点生气的苗头了。

  空气流动缓慢,像是被一寸寸冻结了似的,氛围微妙而诡异。

  齐晟凝视着她,倏地笑了一下,“所以你生气,是因为吃醋?”

  “你还笑?你还有脸笑!”沈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脑袋上打出一串问号,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她一口气哽在喉管里,“这是重点吗?”

  他什么意思?不打算解释了?

  似乎在印证她的猜测,齐晟没解释,只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摘不掉就戴着吧,戒指本来就是送你的。”

  沈姒正不高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不太走心,“我说了不要!”

  她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语气极差,态度也极差,“你别拿送别人的东西敷衍我,我最讨厌——”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怔了怔,“等下,我的?”

  齐晟嗓音沉静地嗯了一声,“不然还能有谁?”

  沈姒大脑轰的一声。

  她着急确认,又摘不掉手上这枚,就直接翻珠宝展示台里的另外两枚戒指,戒环之内确实刻着两人名字。

  无一例外。

  沈姒面色复杂地盯了几秒戒指,错愕、茫然、混乱……各种情绪在她心底滚过一遭,把她原本想说的话都卡没了,只剩下句无意识的:“我的?”

  如果戒指是送她的,那她膈应了三年的事,岂不是误会一场?

  要是为了一场误会,平白错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太……

  “不是,”沈姒整个人都有点懵,“既然是给我的,怎么没见你送?”

  “没来得及。”齐晟眸色淡了淡。

  设计图纸刚出,定制的戒指还没来得及做好,她就不辞而别了。

  “可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我不知道你看过图纸,当时还没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提?”齐晟捏住她的下巴,掰向自己,漆黑的眼攫住她,“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沈姒有点心虚,气势瞬间就弱了。

  “你让我怎么问?万一不是我的,我问你不是自取其辱吗?”她的声音闷闷的,“再说你以前也没明确地表示过啊,我总不能自作多情吧?”

  “想要什么表示?”

  齐晟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清晰地映出一个她来,“这样吗?”

  他朝她倾身,一手撑在她身侧,低头跟她纠缠在一起。在她伸手推拒时,他反剪她的双手按在身后,箍住她的腰身,辗转着深吻。

  沈姒大脑宕机了几秒,直到喘息的空余。

  齐晟喉结上下一滚,微热的呼吸掠过她的颈侧,嗓音磁性又勾耳,“或者还不够,需要我更直接地告诉你,我爱你沈姒,我动过心的只有你?”

  沈姒耳根一阵麻酥酥的痒,缩了下脖子,“你别闹。”

  “我没跟你开玩笑,沈姒,”齐晟的嗓音很沉,也很认真,“如果我对你没意思,就不会在你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不会跟你在一起这么久。”

  沈姒怔了下,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我承认我的脾气和作派不太好,但我能保证今后做任何决定前,尊重你的意愿,多顾及你的感受,所以姒姒,信任我一点。”齐晟漆黑的眼沉静地看着她,像擦亮了一簇火,“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是我的。”

  沈姒的心跳漏停了半拍。

  “谁要听你保证?”她小声嘀咕了句,挪开了视线。

  话摊开说到底,她突然有些无措。

  可能这些年习惯了针锋相对,他不温柔,她也不乖顺,安安静静的相处模式,反倒让她无所适从。但她能感觉到,他真的在慢慢改变,虽然不是一夕之间,不过一个人的脾气秉性、行事作风,确实不太可能一瞬扭转。

  而她想要的,从一开始,也就是他一个态度而已。

  然而温情时刻只持续了几分钟。

  齐晟哄完她神色就淡了,声音很沉,“换我问你,你就为了这点儿没影的事儿,跟我闹了三年别扭?”

  漫不经心的姿态,气场却有些迫人。

  沈姒听出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心里发虚,以一声轻咳掩饰自己的情绪,视线往别的地方飘。

  刚一转头,她被他一把掐了回来。

  “不准躲。”

  齐晟握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高了头,对上自己的视线,“以前怎样不提,今后再生我气,跟我讲清楚,不要一个人生闷气,不然我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算什么帐?”沈姒挣了下,振振有词,“你能不能讲点理啊,我是不该闷着不问,但你想想自己平时的脾气和经常干的畜牲事,我哪儿敢问?我的怀疑合情合理好吧。”

  他这人素日里阴晴不定惯了,手段狠绝,在他面前的人,始终悬着心。

  不过不是因为怵他,这些年她踩着他底线和雷点蹦迪的时候不计其数,再怕他她也敢折腾,唯独不敢问。

  出于自尊,也出于在意。

  因为她真动了心,反倒患得患失,听不得一个可能会失望的答案。

  “你不敢?”齐晟低沉地笑了声,拢着她后颈,强劲地压过来,“你这叫不敢?”

  她看到他颈上的痕迹。

  “那你平时也没少欺负我。”沈姒抬高了点声音,底气不够,音量来凑,“又不是很疼,三哥,你想碰瓷?”

  “不想碰瓷,”齐晟将她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眸色沉了沉,嗓音也沉,“三哥只想好好疼你。”

  “……我谢谢你,”沈姒将他退远了点,“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她看着他的眉眼,心念微动,主动凑上去,勾着他的领结绕了几圈,“你不是让我什么都问清楚吗?那我问你,这三年你有没有去找过我?”

  齐晟屈指敲了敲她身侧的玻璃,睨了她一眼,“没有。”

  本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问的是“你是否找过我”,他却觉得,她其实在问“你是否爱我”,或者说,你到底有多爱我?

  他鬼使神差地改了口,“不算有。”

  波士顿的六月毕业礼,人潮茫茫,四下喧嚣。他点了一支烟,一个人坐在车内,视线穿过夏日阵阵炽风和微醺的空气,落在她身上。

  她在明光之下,他被阴影笼罩。

  就像分手后彼此的人生,相行渐远,泾渭分明,也许不会再有交集。

  原以为是最后一见。

  因为他知道,他的心连同想强行带走她的阴暗念头,全都在她那里。

  再多待一秒,他的选择都不会是成全。

第65章 暗里沉迷 我对你的爱净重21g

  沈姒其实真的好奇齐晟这三年有没有去见过自己, 不管是主动还是巧合。

  朝夕相处这些年,她知他的脾性。齐晟薄情寡恩惯了,名利场上的钱色利欲很难再入他眼, 对什么都不上心, 她觉得他干不出来去找她这种事,毕竟没什么人或事, 让他觉得无可取代。

  正因如此,她才想成为他的例外。

  可他说, 不算有。

  过于模棱两可的回答, 沈姒还没搞清楚“不算有”是什么意思, 就被人打断了。

  “先生, 有人找您,”阿姨轻敲了敲衣帽间的门, 将手机送了上来,“电话在外面响了多次了,您——”

  目睹了中央珠宝展示台的一切, 她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