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气嘛!晏衡让他去程家当细作,李南风给他搭梯子,他以为也就是平白探听点消息,他们又没跟他说直接跟乱党有关!

那个林氏,居然就是乱党,而他们居然都没告诉他,这不气人吗?他是八辈子血霉才会认识这俩货吧?!

李南风连忙安抚:“驰二哥别恼,这也是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哼!”

晏驰决定再也不理她了。

下晌,朝中果然就传来皇帝撸了程孟尝官职,并就此打入刑狱的消息。

不但如此,程家所有在任的子弟全部罢免,逆贼乱党毕竟不是小事,没杀头,也没有发配,已经算是宽容。

李南风虽知程孟尝是被牵连了,但非常时期,也无话可说。

朝廷开始新一轮的防范,但李南风收到的各路消息,看上去却又渐趋平静。

一连十来日过去,那灭口林氏的杀手仍不见踪影,李南风反复地回想晏衡描述给她的林氏遇害的细节,隐隐觉得此人来历怕是非同寻常。

因为即便是晏衡受伤的情况下,能够在他眼皮底下得手的人,她相信也还是不会很多。

而这个人,他又会是谁?

晏衡因为擒贼的事受了皇帝好一顿褒奖,皇后也很高兴,让袁缜多跟着晏衡学学。

这几日他如靖王一般,每日密切关注着林复父女的伤情。

虽说大理寺那边也在加紧对凶手的审讯,但这不妨碍双管齐下,更甚至两边都能审出结果,更利于辩别真伪。

好在经过十来日的救治,林复已经苏醒,会吐出含糊的人名,他的伤势也已经稳住,只是还在危险之中。

当日就已气若游丝的女童却比较麻烦。

“这孩子应该未满两岁,不像大人体力丰沛,喂饭食有些麻烦,说话也未必见得听,听不了劝不吃饭,就很难说。”

靖王妃忧虑地看着炕上明显瘦黄了的女童说。“我让人喂过牛乳羊奶,她许是吃不惯,让人熬了米糊鸡汤什么的给她,她吃了几顿吃腻了,也不再张嘴。就是张了嘴,也不咽,只是哭。”

晏衡对这层也束手无策,他也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估摸着,还是因为孩子母亲不在了,这么小的孩子,病中没有娘怜惜,可想而知多可怜。”靖王妃说道。

沈侧妃点头:“这话有道理,但她母亲已经不在了,一岁多的孩子已经有了记忆,就是临时找个妈妈过来,怕是也难以代替。”

晏衡拧紧眉头,纠结起来。

……

李南风也知道晏衡最近很忙,并没有怎么盼他,正好高贻因为受了伤,加之对乱党一案也深为关切,便请表推迟了离京。

下晌与袁缜一道在李家做客,点了李南风出来作陪,李南风便也托他的福在李挚院子里玩了一下晌。

高贻道:“你近来真的很少跟阿檀一起玩。”

李南风睃着李挚跟他比了个嘘声。

高贻又扭头去看正挑着喜服样子的李挚,不解地收回目光。

李南风凑近跟他小声道:“别让他听见。”

高贻哗地收了扇子:“有古怪?”

李南风抿唇摇摇头。“哪有什么古怪?不过是有些人过河拆桥,恩将仇报,无是生非,兴风作浪罢了。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行事极其之恶劣。”

李挚打了个喷嚏,夹在中间的袁缜磕着瓜子,左右看看,并不插言。

高贻又把扇子摇开:“我说呢,怎么最近你俩跟拆了伙似的,——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帮当然好啊,关键是你帮不成啊。”李南风摊手。

李夫人可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给面子的人。当日在坤宁宫,她可是连太子的面子也没给。

高贻翻了个白眼,抬袖道:“那就算了,再过几日就是靖王府的喜期,我还想着到时候邀你一起去呢。这样你就自己在家里呆着吧。”

李南风身子一下支楞起来,是啊,她险些忘了,晏弘的婚期就在这个月。

李晏两家有世仇隔着,平时还好,这种婚庆之事,有两家老辈人在场,李夫人怕是不会亲自赴宴。

可如果她能去就好了,林复如今还在王府养病,如果她能去赴宴,不就有机会就近看看这个前世谋害了李挚的嫌疑犯吗吗?

第449章 有前途吗?

“想什么呢?”高贻问。

她侧首,忽然道:“表哥和明姑娘,真的没有缘份了吗?”

高贻扇子一顿,睨她:“没事提这个做甚?”

“我记得小时候表哥对明姑娘朝思暮想,还为她涉险取回过被贼人劫走的财物,你就这么放弃了,难道不可惜吗?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贻垂首端茶。

李南风戳戳他胳膊:“我呢,别的事不行,这撮合姻缘什么的很有一套,我也不让你帮我别的,你只要帮我说服母亲,介时带我去王府赴宴,我就感恩不尽,一定也会像帮我亲哥一样,帮你撮合一门好婚事!”

高贻狐疑地看向她:“你自己的事都没捋清楚,你给我撮合?”

“那又不影响。”她朝不知痴想什么的李挚呶了呶嘴,“你瞅他,他这姻缘就是我撮合的。”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吧……但总归也是她牵起的缘份啊。

高贻还是不太信的样子。不过他也没纠结,起身道:“那我就试试看吧,看你能不能给我撮合一门姻缘。”

……

李夫人幼年伤着过筋骨,每年入夏之后人才过得轻松些。金嬷嬷每到这个时候,也会给她准备些消遣之物,力争让她心情舒畅,在孩子们面前显得不那么严肃。

刚把一瓶梅子果酱制好,拿到上房,就听屋里传来声音:“姑母身为李家主母,虽是不便前往晏家赴宴,但以两家如今的交情,若是李家能派人前往道贺,想必靖王与靖王妃也会欢迎。

“当然,蓝姐儿就算再小,若独自前往,那也代表的是李家,若是随侄儿同去,定然就没有这层顾虑了。”

金嬷嬷听得这是高贻的声音,便在门外等候起来。

“理由倒是充份,只是她为何非得去这一遭呢?”李夫人语音缓慢,是平时的样子。

“这个,姑姑也知道,侄儿本该早就离京了的,人员都提前遣散了一部分回去,这案子一出,我留下来,跟随的人也不如之前多了。

“这靖王府我也不是很熟,既去做客,总得还要有个指引比较自在。还请姑姑答应我。所以实则不是蓝姐儿要去,是我请她去。”

李夫人收回目光,说道:“近来府里她姐姐要出嫁,她自己功课也忙,你寻承恩侯世子同去,也是一样。”

“哦,其实,袁缜也是这个意思,想我邀上蓝姐儿一道去。”

李挚院里坐着的袁缜不知为何就打了个喷嚏……

这边李夫人默了片刻,继续道:“我要是说你还可以同你兰王叔或姚凌他们一块儿去,你大约也是有话回我的了。”

高贻微笑。

李夫人道:“你先回去吧。我想想。”

“好,天色不早,那我就先告辞,改日再来陪姑姑说话。”

金嬷嬷朝跨出门来的高贻弯腰行礼,而后又朝送他止步在院门下的李夫人说道:“秦王世子要邀姑娘同去晏家赴宴?”

李夫人叹了口气,回房坐下:“真是个孽障,一天到晚就琢磨着怎么往外跑。”

金嬷嬷笑道:“我看太太此番倒似不那么反对了。”

李夫人凝视着前方,缓声道:“你觉得,那衡哥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晏世子?”金嬷嬷抬头。

“是。”李夫人道,“那日在街头,我看到他一身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那样果断霸气,目光凌厉似刀,竟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人。

“虽说是有些锋芒外露,不太合咱们文人之家的内敛作派,但他既为武将,那股英气于他而言又相得益彰,太文弱也不行的。

“仿佛,他换上任何一种气质都不合适,任何同龄的少年配上他那副派头都有些不配的感觉。”

金嬷嬷望着她:“听大家口耳相传,那日的晏世子确实光彩大放,只是没想到令太太也对世子也有了改观,这样听来,奴婢都有些后悔没能亲眼所见了。”

李夫人微微扬唇:“倒也确实不负‘英雄少年’几个字。”

金嬷嬷想了下,就笑道:“以咱们家蓝姐儿的气性,有个这样英武靠谱的夫婿,倒也不错。”

“英武是英武,却还是跟体贴是否没有干系。”李夫人轻叹,“这俩人在一起,要是都不靠谱,又或者,衡哥儿在内宅是跟他爹那样的人……那也不能要。”

金嬷嬷略想:“靖王虽然有两位妻室,但奴婢看来也属情有可原。”

“放在别人身上当然是情有可原,放在蓝姐儿身上就另说了。

“靖王妃是战场走过来的女子,格局远大,非常人能比,王府能在那样的局面之后还能得到如今这样的和睦兴旺,换个人掌舵是断断不行的。

“王妃诚然让人钦佩,但蓝姐儿只是个千金小姐,她没有经历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涯,我也不希望她一生过得轰轰烈烈。因为轰烈必然意味着动荡。

“他父亲百般着紧她,也是因为那十几年看过的惨象太多。如此,一个护得住她的,兜得住事的,而且,也能专情专心的男子,才是她的良配。”

金嬷嬷闻言点头:“还是太太与老爷思虑周到。”

李夫人道:“不过靖王看起来也还好,至少两位夫人都是明媒正娶回来的,也没那乱招惹人的毛病,这比很多人强多了。”

金嬷嬷道:“这么说来,太太果然还是考虑过晏世子的。既如此,何不就此撤了姑娘的禁足,让他们恢复往来,也借此观望观望晏世子是否有前途呢?”

“过阵子再说吧。”李夫人揉着额,“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能说了算的。再说那俩这年岁都是没定性的,万一因为最近见面少,他们自己就先这么断了呢?”

金嬷嬷笑着把梅子酱呈上来:“也好。”

……

晏衡从宫里出来,承天门下刚好碰上高贻和袁缜,停下道:“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吃晚饭?”

高贻道:“不了,吃了一下晌点心,这会儿也吃不下。”

晏衡来回看着他俩:“我这忙得脚不沾地,你们倒吃了一下晌点心,在哪儿吃的?”

高贻抖开扇子:“还能在哪儿?太师府啊,天气这么好,在南风他们家院子里纳了一下晌的凉。”

说完扇子碰碰袁缜:“我觉得今儿那几道茶点是真不错,就是仲文不让咱们多吃,改日咱们再去叨扰。”

晏衡拔高了声音:“你们去李家了?”

环胸的袁缜挑眉,很端正地点了点头。

第450章 你不要脸

高贻出府之前把结果告诉了李南风,李南风还惊喜了一下,其实并没真的对高贻这趟抱多大希望,因为李夫人向来令行禁止。

没想到她竟然答应想想!这太意外了!于是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夜里又拿出给晏衡调制的香露出来捣鼓,梧桐进来说道:“也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咱们府里如今入夜就锁门了,奴婢还想去三姑娘那里串个门都去不了了。”

李南风也觉得近来府里门关得早很多,但想想多事之秋,总归是小心为好,也不以为然。

洗漱完之后打发了梧桐下去,接着把香露给调完,然后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动静,以为是梧桐,咕哝着翻了个身,又面朝床里。

晏衡在床沿坐下,看到她散着一头墨发睡的香甜,当下薄唇抿成一线,打量起她的眉眼。

此时已经入夏,梧桐仍怕她晚上受凉,给她盖的是丝被,没一会儿她额间碎发就隐隐濡湿,约摸是觉得热,先是手臂伸出了一只来,接而一只腿又伸出被子来,若用大家闺秀们的标准,这样的睡姿实在称不上什么优雅。

晏衡眼角却盈着兴味,看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腰间那玉脂一般白的肌肤都露出了一小截来,到底看不入眼,扯出被子遮在她腰上,然后拍她肩膀:“醒醒。”

李南风睡觉警醒,今夜也没有做恶梦,立刻就睁开眼睛了。

眼前脸庞渐渐清晰,她连忙坐起来:“是你啊。”

晏衡望着她:“你这语气是高兴还是失望?”

李南风睨他:“难道除了高兴和失望就没别的了吗?”

“也可以有。不过,我觉得像你这样关在府里,也能有人陪着纳凉吃点心解闷,日子过得舒坦极了的人,看到是我,除了这两种情绪之外,要么呢,就是高兴,要么就是不高兴。”

李南风听出味儿来:“你这是怪我在府里纳凉吃点心,觉得我日子不该过得这么舒坦?”

“我可没这么说。”

李南风:“哼。”

她下地坐到桌旁,给自己倒茶。

晏衡把她鞋拎过去:“穿上!”

李南风心里不爽,把脚冲他抬了起来。

晏衡看她片刻,蹲下去,一手捉住她温凉的脚踝,另一手把鞋给她套上了。

还从来没有人,哦,没有男人这么碰过李南风的脚,她这举动也不过是出于一腔意气,恶心恶心他罢了,等他真这么做了,又忽然心虚,猛地把脚往后缩了缩。

晏衡不容她缩,把她脚抓住,说道:“为什么女人脚指甲上也要涂成这猩红猩红的?”

李南风大窘:“你不要脸!你握我的脚,你还出言调戏!”

这死家伙,跟当时闯到马车上的他来有什么区别?就知道他说什么尊重都是装的!

晏衡抬眼望她:“这也不能问?”

“当然!”

晏衡低头,把鞋给她套上:“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说过会来找你?”

李南风仍在抽她的脚,气息呼得乱七八糟:“记得!而且还记得你说的是过‘几’日!但到今日,已经过了十一日!你,怎么会有脸说我日子过得舒坦?”

理论这个,她可就一点都不心虚了。

晏衡道:“记得这么清楚。”

他站了起来。

李南风脸上还热辣着,说道:“要是我账都算不清,那我做买卖不得赔本儿?”

晏衡坐下来:“虽然我从你这话里还听出来一点抱怨,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你会看在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伤病之身越过太师府重重阻挠来见你这一面而原谅我的。”

李南风道:“滚。”

说完她又看过来:“什么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什么重重阻挠?”

“你还不知道?”晏衡道,“你们家的防卫比起从前又严了不少,我光是进来这重院子,就花了至少三刻钟。相比起袁缜和你的贻表哥,我简直像是不配出现。”

李南风蓦地就想到了梧桐早前说府里门关得早这句话,当下又提起心:“那你露马脚不曾?”

“露了就不会进来了。”

李南风松了口气。缓下声道:“最近不是那乱党闹事嘛,我母亲下令严防,以免也出差错,看来你是撞上了。”

“又是你母亲?”

李南风斜眼:“你有意见?”

“不敢。”

李南风瞪着他,随后也慈悲地给他倒了杯茶。“那案子办得怎么样了?凶手招供了吗?”

“还在审,很顽固。林复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妙。今儿下晌皇上传我进宫,想让我加入大理寺办案。”

“那你去吗?”

晏衡望着她:“你觉得我该去吗?”

“当然去啊。”李南风道,“皇上把你放在天罡营历练这么久,这次你又连捉了几个凶手,不让你参与都说不过去了。再说,很明显你能发挥出大作用。”

晏衡道:“你觉得我可以?”

李南风怔住,蓦地就想起上回她质疑他的身手,他立时就不高兴,遂道:“当然是可以的。”这对他们将来行事也有好处,有这么样的好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那就好。”晏衡道。

李南风总觉得他今晚看起来情绪有点怪,别扭得不得了。

看到他的手,她又道:“对了,你伤好了吗?”

其实这些日子没盼他也是因为想到他有伤,飞檐走壁的不太方便。今夜既能平安到此,想必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晏衡淡声道:“你都觉得我本事可以,那这点伤又算得什么。”

这话简直没法说下去。

李南风一度有躺回床上的冲动了,要不是想到他在旁边看着不太好的话。

但忽然他脸色又紧了紧。

“怎么了?”李南风也放下托腮的手。

“有人来了。”晏衡忽然起身。

这时候门外传来吆喝声,而后又有狗吠声,这下不用他提醒李南风也知道有人来了!

她像只箭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然后又弹到窗户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就见院门外亮光一片,脚步声纷至沓来,似乎许多人在院子外头走动!

第451章 越了雷池

“糟了,旺福一家来了,它们定然是发现你了!怎么会这样?”

李南风也算是经过事的,但这“闺房私会”还会当场抓包的戏码她是从来没遇到过!

她看了看左右,忽抓起他的手将他推入衣橱里。

刚把门关上,房门就被推开了,梧桐提着灯进来,看到屋中央的她顿了顿,然后急步道:“姑娘莫怕,外面是世子和老爷他们带着人在巡视宅子。

“先前旺福叫唤不止,想来是附近有宵小出没,谨慎起见,世子便带人进来排查一遍。”

李南风顿住:“知道了。”

说完披衣出了门。

扶风院外,冯氏梅氏伴着李夫人,带领着丫鬟婆子,随府里的侍卫护卫正在巡查各处。

齐谭峻大腿那么高的两条四眼狼犬吐着舌头遁着地面不停地游走,时而发出两声吼叫,进府时间短的仆人都不敢上前。

“把四处都仔细搜搜,不要大意。”李挚与李济善立在人前,神色不见得十分紧张,但也四顾环视,不曾放松。

“这是蓝姐儿的院子,小声点儿,别惊着她了。”李存睿又吩咐。

话音落下,院门开了,李南风走出来:“出什么事了?”

李夫人转向她看了一眼:“无事。你院里有无异常?”

李南风摇头。

“去歇着吧。”李夫人道,又嘱咐扶风院的丫鬟:“今夜里轮流守夜,守着门窗不要睡了。”

丫鬟们称是,李南风见这阵仗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守住门窗,那岂不是晏衡连出院子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你们这么一搞我怎么敢睡?要不我去母亲房里好了,丫鬟们也不用守着门窗了。”

大伙听到这话都往李夫人看来,李南风主动说要去李夫人房里过夜,这是破天荒吧?

李夫人的目光果然也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而后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小心为上而已。”

李南风本也不是真心要去,听到这话就点点头。既然说了没什么大事,那就说明回头还是有机会把丫鬟支开的。

李夫人等她片刻却没等来她的坚持,便也收回了目光。“周围再看看!”

李南风暗吁气,正要迈步回院,这时候去到了侧窗下的旺福又突然狂吠起来!

她心下瞬间一紧,把腿收回来,张眼看过去!

“此地好像有过生人出没,但我记得姑娘好多日都没见过客了。”

人群里有人狐疑地说。

李南风连忙走过去,瞅了眼一墙之隔的衣橱说:“是没待过客,但今日贻表哥邀我一道去靖王府赴宴,顺道过来跟我说了两句话。这事儿,哥哥也知道!”

李挚拢手:“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记得他好像走的是正门,没走到侧窗这边来?”

“虽是没到侧窗,但这几日刮着东风,旺福又是凭气味寻人,不见得作准。再说了,我跟表哥还有袁缜在一起坐了一下晌,难免也挨上了他的气味。”

说完她又拍了拍旺福两口子的脑袋:“好了,不许乱吠了。今儿也累了,回头赏你们肉吃。”

旺福呜呜两声,爪子刨了两下地,不出声了。

李夫人看了看窗子朝向,没说什么。

李南风看着他们远去,回到院里,把丫鬟轰出去,关上房门,立时算松了口气。

等听得外头没声音了,才走到衣橱前把门打开。

晏衡一手支额倚壁而立,双眉拧着,似若有所思。

李南风倒因为他这骚包到极点的站姿弄得咽了口口水,她道:“好歹走了,但现在得想办法出去。”

晏衡把目光自柜子里移到她脸上:“今日,你跟你的贻表哥还有袁缜在一起坐了一下晌?”

“……是啊。”

她不知道他这当口提起这个作甚,也不觉这有什么不妥。

晏衡却抓着她胳膊,忽然将她拉进了衣橱,然后将柜门带上。

柜子门上虽然有镂花,但是光线依旧极弱,李南风被他拉到角落,背抵着柜壁,依稀间看到他距离自己不过一尺,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逼得人无可退避。

“这一下晌点心吃的还开心么?”他垂眼看着她。

李南风被他双臂无形绑缚,一颗心仿佛要蹦出腔来。“……你什么意思?”

晏衡俯首靠近,一双眼睛就像是暗夜天幕上的星星,明亮灼人。

李南风心里有股热流开了闸,冲得她脑子有点僵。

这时他忽然低首,再利落不过地吻上了她的双唇。

李南风如遭雷劈,全身僵硬,整个人仿佛重新又被掷进了雷火里炙烤。

跟陆铭夫妻几年,他们从未有过亲吻,所谓的床笫之礼,不过是为着生儿育女。

少年时在李夫人严格礼教教育之下,她也从来不对这种事抱持幻想,更不敢逾雷池一步,如今这个,这个,这个家伙,他居然二话不说就夺了她的初吻!

“你这个混蛋,我才十四岁,你也下得去手!”

她扬起手来。

晏衡扶着她的腰,停顿三息之后将她放开,在适应之后的光线里抚她睁大了的喷火的眼睛,另一手则轻松接住了她这一巴掌。

继而与她十指相扣,再将她抵在柜壁上,仿佛又要依样再来一次。

但这次他总算在离她两寸时停住,然而这也还是让李南风两颊滚烫如火,尤其当他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与她十指相扣时,那半明半寐的目光就带着些蛊惑人的气势了。

李南风身高方及他肩膀,或者还要矮一些,身量也不如他一半强壮,虽只是被他轻轻抵扣着,却也是无法退避。

如今也方知往日她诸般蛮横对他,果然是他在万般让着自己,否则只要他轻轻挑个手指头,拿下她应也不在话下。

她正窘困的时候,头顶上他又说道:“才十四又怎么了?我也才十六,也不老。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把她放了,然后道:“方才,你也并没有推开我。”

李南风暴跳如雷,她想把他摁死在这衣柜里。这时候门外偏又传来丫鬟的声音:“姑娘,你睡了吗?”

第452章 我不后悔

李南风恼意未平,心又一慌。

她瞪着晏衡,半刻后推开他,走到屋里顿一顿,然后往外道:“我睡不着,看会儿书,你去歇着吧,不用守了,有事我再唤你。”

丫鬟迟疑了一下,最终道了声“是”,走开了。

四面终于又归于安静。

李南风在屋里站着,唇上还似留着他的微凉,但当中又裹着一股热辣。

她转身看着敞着门的衣橱,衣橱是花梨木打造的,高及墙顶,此时晏衡站在门槛处,一边手肘抵在门框上,另一手插着腰,双眸如星,带着点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知他野惯了,前世的靖王府被他折腾出个那样名声来,这一世便是上了正轨,也见不到他几分世家子弟的温良谦和。

方才那模样,竟不知他是觉得她好欺负,还是心里有着什么计较,这么不管不顾地轻薄她,总不能没个说法。

诚然,这也是她错了,这大家闺秀趁夜与男子在闺房“私会”,如不是她答应,他怎敢来?

想到这儿她一阵颓丧,说道:“想必我哥哥他们还没有查完,你挑个人少的方位,快走吧。”

晏衡甚爱她的鲜活气,此时见她不恼不怒,浑不似平日模样,心知她想岔了。

走出来道:“我知你性子烈,如是你不答应的人这样碰了你,你一定会要了他的命。所以我方才是抱着被你要命的决心这么做的。李南风,方才那么着对你,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