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诗蕊与胡卫华告诉成天乐的都是实话,并没有编造什么谎言,从各自的角度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又都隐瞒了其中的一段。

比如甄诗蕊就没有告诉成天乐胡卫华从小长大的经历和那条蟒蛇的故事,因为她以为胡卫华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想让胡卫华包括其他人知道这些。至于她和曹邝的谈话,众人都听见了,所以必须要解释清楚,这也就足够了。

而胡卫华所站的角度完全不同,他面对的成天乐是一位懂法术、能识破甄诗蕊身份的高人,所以他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位蛇妖,又要和那蛇妖在一起。这一切不仅是用“宁愿”来形容,而是求之不得,他并非是被什么妖法迷惑,更谈不上被妖法所害了。

可胡卫华并不清楚曹邝和甄诗蕊在山中的对话,更不清楚成天乐昨天还站在他家房顶上,所以隐瞒了甄诗蕊与他行双修欲乐之道、极尽缠绵欢爱的事情。这也是他的隐秘,不足与外人道。

倒是成天乐先后把两人不愿意说出来的内容都听全了,了解了完整的经过。这件事如果全说出来倒也够尴尬的,难怪那些高人在胡卫华走来时都装作没看见。他们一定已经查出了什么,但既然成天乐已经在山那边设好埋伏了,那么胡卫华也就交给他去解决了。

斩除曹邝当然是功德一件,但是没必要非得去揭破胡卫华和甄诗蕊的隐秘,甚至还半夜跑到人家房顶上去偷听吧?成天乐也是查错了线索误打误撞,但最终的结果还算是皆大欢喜,否则真成《白蛇传》里的法海了。

对于世上真正的高人来说,斩除曹邝就行了,不必探究甄诗蕊和胡卫华之间的私密。当成天乐走上山脊回望采香泾的时候,那些高人皆已踪影不见,而山那边的众妖正在商量怎么处置曹邝呢。

曹邝已经死透了,还能怎么处置呢?但别忘了成天乐的原计划是拿下他交给李轻水去结案的,如今人是交不成了,但有些证据还是可以收集的。曹邝已经化成碎片的衣物都被捡在一起搜查了一遍,钥匙、钱包还有他的随身法器都被拿了出来,剩下的就是一条伤痕累累半焦糊的大蟒原身了。

见成天乐终于回来了,訾浩将曹邝的钱包、钥匙和法器都交给他道:“那妖孽身上的东西都在这里,该怎么处置?”

成天乐吩咐道:“查出他的住址,我会找李警官商量该怎么办的。”然后又试了试曹邝留下的法宝。那是一根约三尺长、手指粗细的软索,以法力激荡可以抖得笔直,上面还带着鳞片状的细小刃口。它也是一件非常歹毒的凶器,平时很方便随身藏匿,祭出来的时候,既可当短棍也可以当软鞭,不施展法术都能伤人,而且十分诡异防不胜防。如果以御器之道,它还有种种妙用,对于山野妖修而言,也算是难得的法宝了。

成天乐想了想说道:“这妖孽的法宝威力不小,就是有些歹毒,还是让一个厚道人使用才好。”

盛龙插话道:“刘书君还没有什么法宝,但这东西不太适合她。而兑振华大哥也没有趁手的法器,与人斗法时总不能是化出鹿角硬撞吧,不如就留给他。”

褚无用在一旁提醒道:“如何处置,成总自有主张,你就不要乱作安排了。”

盛龙的脾气还像个不太懂事的小孩,颇有点童言无忌。众妖以成天乐为首,该怎么收拾残局当然是成天乐说了算,某些事盛龙就不该乱插嘴,哪怕他是好心。他说出将法宝留给兑振华的话,假如成天乐没这有么做,而是自己留下或者给了别人,岂不是显得成总小气或者偏心?

成天乐倒也没多往心里去,提着软索呵呵一笑道:“嗯,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先放在我这里吧。我们今天只为除妖,并非是为了什么法宝而来,天下各派高人都关注着呢!…这妖物的原身该怎么处理呢?肯定是不能留下痕迹的。”

訾浩答道:“我们刚才正在商量这件事呢,要物尽其用,有如此修行的大蟒很难遇见,说不定它的原身会留下一些天材地宝呢,处置得小心点、别损毁了。”

成天乐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物尽其用,我明明交代过要留活口,你却给他打死了!”

訾浩嘟囔道:“这等凶徒早就该死,杀了也就杀了,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中用。”

成天乐:“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啊,就是为了逞能显手段。我没说他不该死,只是打算让李警官那边结完案再说。”

訾浩:“你打算封了他的神通变化交到警察那里自首吗?但那样就不怕他进去之后乱说话?”

吴贾铭插了一句:“先打成白痴,让他说不了话不就得了?訾浩道友,你今天确实是失手了。”

訾浩低着头小声道:“好吧,是我失手,不该那么逞能。”

黄裳一摆手道:“事情已经出了,以后注意便是。现在怎么处置他的原身呢?该用何种手法,方可尽可能保留各种有用的材料?”

褚无用开玩笑道:“可惜已经焦了,想炖蛇羹都不行了!”

黄裳却很认真地说道:“肉是吃不成了,但这蟒妖应该全身都是宝。你们看看,它身上的鳞片被我们的法力击中、最后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又被訾浩道友的电光劈击,有很多已经焦碎、开裂,但还有不少仍保持完整、甚至光泽更润。

蟒皮也是一样,不少地方被法力洞穿已经焦糊,有些是未受法力攻击之处,但还有得就在焦毁部位的边缘却显得异常坚韧,连花纹都显得更鲜亮了。我们应该仔细拆解,用各种手法去小心祭炼,就算不全是天材地宝,其中也会有不少很有用的材料。”

吴燕青点头附和道:“这蟒妖原身的鳞、皮、筋、骨都要仔细剔下来,用各种法力尝试着祭炼、保存,研究其妙用。”

这时有个声音突然说道:“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这妖孽确实该死,但诸位当着我的面如此肆言怎样收拾一条蛇,我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

声音是从成天乐刚刚走下的山脊方向传来的,成天乐闻言吃了一惊,整片后背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因为他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妖气”。说话者的生机律动特征应该也是蛇妖,却与曹邝和甄诗蕊都有微妙的不同,伴随着一种非常危险、令人战栗的感应,当他的神识法力展开之时,竟给成天乐造成一种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又来了一位蛇妖!訾浩等人也感应到了这股强大的危险气息,不约而同的祭出法器在成天乐身后布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势。这是成天乐所传的另一种阵法叫聚气弧光阵,没有四神十二时大阵那么神妙,就是面对敌人相斗时共同进退的。

成天乐转过身来,只见山脊上走下来一个人。他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深褐色的中装,领口和袖口衬着鲜红的镶边,双目清澈却极有穿透力,形容略显消瘦,身形步履显得异常轻健,面容很清秀并不像其气息那样令人感觉到阴森凶险,手中还捧着一个木匣。

来者见众妖严阵以待,轻轻摇了摇头收起那强大的气息道:“诸位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是奉家师之命来找成总交待几句话的。我叫丹游成、三梦宗弟子,丹紫成是我的师兄,诸位应该都见过。”

第352章、共诛之,同守防微杜渐

成天乐已经认出来了,来者就是今天林中小路边站在那中年男子身边的年轻人。丹紫成曾向那中年男子行礼下拜,看来那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昆仑盟主石野无疑了,丹游成是跟师父一起来的。

成天乐曾听白少流提过,昆仑盟主石野有一名弟子叫丹游成也是蛇妖出身,他赶紧上前行礼道:“丹游成道友,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久仰久仰!…方才的话请您千万不要介意,您是蛇妖,我们杀的曹邝也是蛇妖,而救的甄诗蕊同样是蛇妖。这并非针对谁的出身,就如这世上之人有善有恶,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方才说话的也是妖修同道。”

众妖一听来者是三梦宗弟子丹游成,也是蛇妖出身,都明白过来他方才为何会那样说话,纷纷收起法器拱手行礼。禇无用憨笑道:“游成道友不要误会,我们可没有别的意思。你是蛇妖,见到这种场面会不高兴;而我是猪妖,俺们那边镇上就有一家专门卖猪肉包子的,天天生意都挺火,俺老猪又能说什么呀?”

丹游成不禁被他逗乐了:“俺老猪?听你口气很像《西游记》里的二师兄啊!”

黄裳也开玩笑自嘲道:“我的原身是牛,你看那么多人都穿着牛皮鞋,就连您的脚上都是,我又能说什么?”

丹游成却收起笑容道:“超脱族类修炼成妖,混迹人间确实就要面对这种事情,这也是一种心性的修炼。成总说得对,不以出身族类而论,既在人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毕竟勿伤其类啊,你们不是蛇妖所以才会如此肆谈,听在我耳中总归是有点不好受的。

就拿二位方才的话来说,表面上看似自嘲,可是你们一位提到了猪肉包子、另一位提到了牛皮鞋,正是因为所出身的族类,换作他人是不会特别在意、于此时想起的。我师父也曾说过,有此心性也完全正常,修炼到脱胎换骨之境,原身才能真正脱离族类,再渡苦海达到出神入化之彼岸,灵台心神才能完全超脱族类,看来我还是修为不够啊!”

訾浩见他发了这通感慨,赶紧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您就在旁边听着啊,不然的话是不会当着您的面说的。当然了,游成道友若不是有事要找成总,也不会在旁边听我们说这些的。所谓‘君子远庖厨’,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成天乐听訾浩引用的成语有点不伦不类,赶紧打岔道:“游成道友来得正好,我们虽斩杀了这妖孽,但像这种情况该如何善后呢却没什么经验。上次在天津铲除狼妖车轩,带走了一盒冉遗鳍珠,却被人抓住把柄反诬一把,幸亏各派高人证明了我的清白。…而今日又有类似事端,比如我手中这件法宝,又该如何处置呢?”

说着话,成天乐将手中那根黑色软索特意亮了出来。丹游成答道:“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你在天津行的是义举,带走冉遗鳍珠恰恰是追查线索,谁也无可厚非。而今日此妖孽当诛,他的法宝和原身是你们的战利品,想留下的话当然谁也无话可说。但你若是无端杀人夺宝,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只就事论事而已。

而今日之事又很特殊,那妖孽犯的是共诛之戒,天下修士无论是谁碰见了尽可以开杀戒,若一人不敌便召唤同道围剿,杀之取其法宝原身之用。不仅是对妖修如此,哪怕对世间其他的修士也一样,他人闻之不会非议反而只能褒扬。你们对那妖孽的处置,在这种情况下是完全应当的,只是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听了有些伤感罢了。”

成天乐纳闷的追问道:“这又是什么讲究,何谓共诛之戒?”

丹游成却反问道:“成总,你是人间修士、出身普通人家,若是谁有心想追查的话,你的父母亲人是谁、住在哪里,应该不难查到吧?”

不知为何,这句话又让成天乐直冒冷汗,但只能点头答道:“是的,有心人不难查到,但我的修行所遇之事,与他们无关。”

丹游成点了点头:“此话不错,确实与他们无关,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你修炼的事情。但若有人不这么认为呢?比如你与谁结仇,比如这妖孽今日未死侥幸逃去,他不敢再来招惹你,却以你的父母亲人为要挟、逼你做某些事情,你又该怎么办呢?”

这句话把成天乐给问住了,以前他也隐约想到过这些,但是没敢往深想,这确实是一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假碰到那种罪大恶极、肆无忌惮的歹毒妖孽,成天乐就算自己不怕,但对方若以父母家人的安危为要挟,又该怎么应对呢?就算成天乐有一身神通也是防不胜防,不能永远守着寸步不离吧?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查出对方的行踪、先下手为强,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正在琢磨呢,丹游成却没等他回答,又说道:“这就是共诛之戒的由来,是昆仑修行各派于千年前商议共定的、最严厉的一条戒律,毫无情面可讲!若是有谁触犯了,各派修士可共诛围剿,若对方是妖物,其原身之用自可尽取。

若对方是修士,除了师门传承器物之外,属于个人的法宝丹药也尽归诛杀者所有。所谓触犯,并非是指他真的伤害了谁的普通家人,只要是以此为要挟,就是犯了共诛之戒。共诛之戒看似严苛至极,但正因为如此,千年以来已极少有人触犯。

不论那甄诗蕊的出身是人是妖,只要她是昆仑受戒之修士,就受共诛之戒的保护。胡卫华并不懂神通法术,甚至不知修行诸事。那妖孽以胡卫华的性命逼迫甄诗蕊,为了逼她同修什么欲乐大道、或取玄丹为自己的修炼所用,就已犯了共诛之戒。”

訾浩瞪大眼睛道:“哦,原来如此!这种事情的确犯众怒,有这么一条戒律在,就是谁也不敢碰的高压线啊!…不能以身为普通人的亲朋相要挟,但普通人也会犯错啊,这与神通修为无关,难道犯了错也不能追究吗?”

这次还没等丹游成回答,成天乐已经开口道:“你说的是两码事!犯什么事说什么事,谁的错就去追究谁。但修士之间的争斗,不能卷入无辜的家人亲友相要挟,否则谁也受不了,这才是共诛之戒的本意。…游成道友,多谢您今日指点,石盟主要您交待的就是这番话吗?”

丹游成将手中的木匣递了过来,看了看成天乐拿的法宝,又看了看不远处那蟒妖原身叹了口气道:“在我走了之后,这里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师尊还命我送来九枚黄芽丹,权充问候之仪,他还有事,此刻已经先行离去。”

成天乐赶紧摆手道:“刚才林中坐在石头上的前辈,就是您师父昆仑盟主石野吧?晚辈若有机缘自当登门拜谢,哪还好意思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呢?黄芽丹我有,上次听涛山庄的宇文掌门送了我三枚,我还留着一枚呢!”

丹游成摇头道:“成总别着急推辞,这盒子里不仅有九枚黄芽丹,还有药效详解与各种服用之法。我师父还说了,这九枚黄芽丹成总可以自用,也恰好可调治那蛇妖甄诗蕊所受的内伤,至于该怎么用请成总自己看着办。今日之事是你的功德,希望能善了,也能善结缘法。”

成天乐恍然大悟,先躬身长揖行礼,再接过那盒子道:“多谢石野前辈,多谢游成道友!我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

丹游成还了一礼道:“我的任务已完成,也该告辞了,诸位继续吧!”

成天乐将丹游成送过山脊,穿过密林一直走到采香泾,在路上又问道:“我方才于山中回望之时,看见了你师兄丹紫成向石盟主行礼,也看见白少流庄主与一位高僧结伴而行,请问那位高僧是谁?”

丹游成答道:“芜城九林禅院的法澄大师。那妖孽选的地方偏偏在佛门净土之侧,所以法澄大师也赶来看看情况,他对成总是赞赏有加,此刻已与我师父一起回去了。我师父来此还有另一件事,多少也与成总有关,他将史天一带回了芜城。如果成总今后有事要问史天一的话,可去芜城滨江路一家叫知味楼的饭店,史天一将在那里工作,直到北京八达岭公司的事情查清。”

成天乐惊讶道:“我知道淝水有一座知味楼,是昆仑修行各派的联络之处。原来芜城也有一家叫知味楼的饭店,石盟主竟将史天一安排到那里工作?”

丹游成笑了:“我师父在世间也有营生,知味楼连锁酒店就是他开的。既然张乐道前辈要把史天一带回芜城,也不能关门禁闭,师父就顺势让他到知味楼帮帮忙,也免得天下同道非议。成总身边的妖修不也有人开饭店的吗,您本人也在饭店打过杂呢!”

成天乐也笑了:“我当年那点破事,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第353章、善随缘,处身力行不惑

送走丹游成,成天乐怀揣木匣又回到山中,吩咐群妖将残局收拾干净,那条大蟒原身尽量不要浪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来善后呢。

两天后的晚上,成天乐请李轻水到梦湖美蛙饭店吃饭,并声明一定要来,要谈的事与追查那个案子的结果有关。李轻水的样子很疲倦,就像很多天都没睡好了,见面后关上包间的门,李轻水很抱歉地说道:“成总啊,应该是我好好请你的!可是最近实在太忙了,你今天叫我过来,我还是推掉了很多事情好不容易才抽出的空。”

成天乐:“听说你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主要是在忙这件事情吧?”

李轻水叹息道:“新闻虽然没报道,可是警方内部已经尽全力在侦查了,这几天很多人都在加班,上面虽然明面上不搞限期破案,但实际上催得很紧。连续出了三条人命,其中有一个还是警察,我们却没有查到太多线索。”

成天乐:“如果全力调动资源去查一件案子,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李轻水答道:“目前看来,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一条,是在反复的现场取证中发现的。我们在三个案发现场附近都发现了同样一双鞋印,其中有一处只有左脚,另一处只有右脚的半只,痕迹已经相当模糊,但通过技术手段还能分辨出来。

第一个案发现场是园林,在离案发地大概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对完整的鞋印,通过对比,终于确定曾有同一个人在这三个现场附近都出现过,很可能就是作案嫌疑人。你知道这个工作有多繁琐吗,简直就像大海捞针一样,终于捞出来这么点东西。”

成天乐:“能发现这样的线索的确不容易,看样子警方只要认真查什么事,能量一点都不能小看啊!”

李轻水:“你就别夸我们了,干活的也都是人,这几天都累坏了。成总今天找我一定是有事,难道发现什么线索了?”

成天乐不紧不慢的反问道:“凶手连续三天夜里作案三起,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同样的案子?”

李轻水摇头道:“这几天我们都时刻提防着,加强了全市范围内的夜间巡逻,能派的人全派出去了,但是没有再出同样的案子,倒是抓住了其他不少歹徒!那凶手就像从人间消失了,做为警察我的心情也很矛盾,既不希望再出惨剧,同时又希望能查到新的线索可以抓住他。…他如果永远不再作案,有可能就抓不住了。”

成天乐:“你可知道,如果那凶手再作案的话,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李轻水一愣:“难道你已经查出来了,连这种事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