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想不明白,杰森的尸体是怎么进了屋子的。方圆几百里冰天雪地,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而且房门是反锁的。他感到非常非常恐惧,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就把杰森的尸体又埋了回去。谁知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杰森的尸体居然又躺在了对面的床铺上。

“汤姆吓坏了,他仔细检查了杰森的尸体,没错,死得透透的了。他又拿着枪围着科考站巡查,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结果连只企鹅都没发现。他困惑不解,瞪着杰森的尸体看了一天,只好把僵硬的尸体又埋了回去——这次他特意把原来的坑挖得更深了些。回到房间,汤姆反锁好门,把桌子推到门前堵住,抱着上了膛的枪,靠在墙角打盹。

“外面是风雪声,呼呼呼呼——点着油灯的小屋,不知道什么时候,灯熄灭了,一片黑暗……”

房间里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仿佛畏缩在茫茫雪原中的小屋里,惊恐地等待着那扇锁得严严实实的门,再次被杰森的尸体推开……

“第二天早晨,汤姆睁开眼睛,看见门依旧反锁着,桌子依然顶着门,而杰森的床上空荡荡的,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床上,躺着杰森的尸体……”

“我的天哪!”小青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

周宇宙接着说:“汤姆浑身发抖,惨叫一声,朝杰森的尸体连开数枪,乒乒乒,尸体被打得稀烂,然后汤姆把枪口塞进自己嘴里,扣动扳机,只听乒的一声……”

乒!

一声巨响!

响声近在咫尺。黑暗中的人们,本来就像坐在太平间里,等待着未知的恐怖,这突然爆发出的“枪声”吓得他们心惊肉跳,小青和杨薇几乎是同一秒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么啦?怎么啦?”

还是老甫比较沉着:“快把蜡烛点上!快!”

小青想掏出打火机,颤抖的手在裤子上摩挲了半天,竟然一直伸不进裤兜。

终于,抓住打火机了,点燃烛芯,火光在黑暗中重新闪亮的一刻,所有人都闭上眼,不忍看到真实发生的一幕,但是当视线像蜗牛伸出触角一般慢慢从眼皮间探出,扫视了一遍昏黄的光晕中的每个人时,又不由得全都愣住了。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的胸口或者眉心有枪口和汩汩流出的鲜血。

夏流张着嘴巴,肥硕的腮帮子神经性地抽搐着,像一块刚刚被摔在案板上的后臀尖。

扑哧一声,周宇宙笑了起来。烛光一颤,他那英俊的眉眼顿时有些变形,仿佛是毕加索笔下彩色几何图形的堆积。他弯下腰,从实木地板上捡起了手机。

“操你妈的,吓死我了!”樊一帆推了一下他的胸口,手掌感觉到丰满而有弹性的胸肌,不由得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原来你把手机扔地上吓唬我们啊!”

“有钱人啊,手机摔坏了也不在乎。”老甫说,听不出他的口吻。他探了探身子,把蜡烛重新吹灭:“小周你把两个人给吓离了座位,算你厉害。”

杨薇和小青慢慢地坐回原位。小青有点不好意思:“故事讲完了?好像还没有结束啊……不过,已经够吓人的了。”

周宇宙说:“我下面要说的,才真的吓人,那就是——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啊?”一片惊呼。

周宇宙把故事讲完:“第二年春天到了,美国南极科学考察队回到了科考站,发现房间里的两具死尸,十分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抽屉里,他们找到了汤姆写的日记,日记一直记到他自杀的前一天,其中写到了杰森的死,也写到了尸体一次次地从墓穴里爬出……看着汤姆在日记上写下的一行行歪歪斜斜的字,科考队队员们不由得毛骨悚然。他们对整个事件百思不得其解,将两具尸体带回国安葬之后,科考队队长亲自带着这个谜团来到纽约,向顶级推理大师埃勒里?奎因求教。埃勒里?奎因看完汤姆的日记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等一下。”小青打断了他的话,她似乎还在为刚才被吓得跳离座位的事赌气,“你能不能先别说出事情的真相?让我先好好想一想。”

周宇宙笑了笑:“好吧,你先想着,下一个轮到谁讲了?”

樊一帆嘟囔了一句:“讨厌,吊人胃口嘛……”

下一个轮到老甫讲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有个大学生来到一个小城镇,租到了一套很便宜的住宅。两层小楼,只住着母女两个人。据母亲说,他们家的男主人失踪了,只有上中学的女儿与自己相依为命,她让大学生住在二楼女儿的房间里,女儿搬到一楼和自己一起住。

“大学生住下的第一天夜里,睡不着,突然听见隔壁有很凄凉的哭声,还有低低的咒骂声。他感到很奇怪。第二天夜里,依然如此,他使劲敲了敲墙,才安静下来。天亮后他跟女房东说了这个情况。女房东说不可能啊,你那房间的墙那边是一条封闭的小巷,根本没有人住。

“大学生决定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绕到房子后面,发现果然是高墙封闭的一条小巷,而且墙头装着铁丝网,根本攀不上去。他很沮丧,正要放弃,突然出现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迎面拦住他,跟他说多年以前,这个小镇上失踪了三个小孩子,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有一天,他在大学生现在租住的房间里留宿时,夜里听见了隔墙传来哭声和咒骂声,他从墙上的窗口往下看去,发现封闭的小巷里有三个血淋淋的鬼影子。等到早晨,鬼影子消失了,小巷的地上出现了一块生锈的铁盖子。刀疤脸怀疑三个小孩子的尸体就埋在铁盖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