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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云挠了挠后脑勺:“你们认识他?”怎么态度突然这么差?

  燕乾道:“两位先生猜测,这个人来应天并非单纯出使,恐怕另有不好目的。如今北元内乱,恐怕他是担心我们趁乱攻打北元,想要稳住我们。”

  花云好奇道:“哦?他要怎么稳?”

  燕乾摇头:“不知道。只能多小心。”

  康茂才看了一眼陈标,道:“标儿说他提出投靠主公,才是大麻烦。这一点我没想明白。他就不能是看到北元气数已尽,想要为自己谋一个好前途吗?”

  陈标道:“廖伯伯说,他一直不投降,除了忠诚之外,还有个原因是一家子都在主公麾下,怕连累家人。”

  康茂才黑线:“标儿,这个你可以不给我说!”

  陈标道:“廖伯伯说可以说,主公也知道,他性格坦荡磊落,没什么不可以说。”

  廖永安的妻妾终于怀孕,他欣喜若狂,正在筹备搬家的事,所以这些日子没有一直陪伴在陈标身边。

  有了孩子,廖永安总不能还蹭陈家的别院。

  不过等安排好家人后,廖永安还是会每日来陈家拜访,一边教导陈标水军的事,一边继续向陈标学习那些奇妙的“格物”。

  康茂才感叹道:“廖大将军确实是一个英雄。但标儿,廖大将军比我年纪小,为何你叫他伯伯,却叫我叔叔?”

  陈标道:“我爹说的。我也很奇怪,但我爹说就该这么叫。这其中有什么我不懂的理由吗?”

  康茂才虽疑惑,但也不好为难一个小孩,便道:“既然是你爹说的,那先这么称呼吧。”

  康茂才想,他得找机会问问陈国瑞。

  只是他要怎么才能见到陈国瑞?这是个大难题。主公不让他去陈家啊。

  花云干咳一声,打断康茂才的纠结:“标儿,你的意思是,那家伙的家人都在贼元手上,不可能主动投靠咱们?”

  陈标点头:“能在大元当高官的人,家族势力肯定不小。那么一大家子人,他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何况他看上去年纪偏大,自己的前途已经没几年。在他这个年龄,应该子嗣传承才最重要。”

  花云摸了摸络腮胡子,道:“也对。他这个年纪就算娶新妇也不一定能生出孩子。他投奔主公,家里人被砍了,他岂不是绝后?那即使当了大官有什么意思,死后什么都没了。”

  康茂才也明白了:“所以如果他主动投奔主公,定是身在应天心在大都,是想潜伏进咱们这里捣乱来着。”

  陈标道:“肯定如此。待主公势力越来越大,这样的人或许会越来越多。也可能咱们中早就混了他人进来。”

  花云不由紧张道:“真的?要怎么把他们踢出去?”

  陈标摇头:“难。不过不踢也没问题。只要主公自己能分辨是非,再严格制定和执行律令,臣子皆按照律令办事。那么这个臣子内心是忠是奸有区别吗?论迹不论心,他们做的是忠臣的事,他们就是主公的忠臣。”

  陈标这番话一说出来,朱升和季仁寿眼中都带了点激动的高光,那嘴角上钩的幅度特别可怕。

  燕乾先若有所思,然后笑着点点头:“标儿所言极是。”

  康茂才恍惚了一下,看着陈标的眼神不由带了些意外。

  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这天下有名的小军师、小先生真是名不虚传,不仅聪慧,更是一位狂生。

  只要君王圣明,那么无论忠人奸人都会成为忠臣,只是何等狂妄之语?

  不过一想小军师的战绩功劳和打仗风格,陈标如此狂傲,康茂才也不太惊讶了。

  花云嘿嘿笑道:“标儿,如果那人真的要留下来,你难道会同意?”

  陈标摊手:“我同意不同意有什么意义?要看主公是否同意。”

  朱升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若是标儿你,会同意吗?’

  陈标道:“会。他若真想留在应天做些什么,定是要身居高位、成为主公心腹才行。以他大元高官的身份,他想要获得主公青睐,不使出浑身解数怎么行?他在达成目的之前,一定会比忠臣更忠诚,比贤人更贤能。主公麾下正缺人,有人主动来干白工,不好吗?”

  花云很损地道:“他若最后背叛主公,肯定丢脑袋。没了命,什么功名利禄都没了,确实是干白工。”

  众人都不由莞尔。

  虽然这很损,虽然君子不应该幸灾乐祸,但季仁寿还是差点没忍住笑:“标儿,你说主公会留下他吗?”

  “我哪知道?”陈标趴到窗台上,“啊,今天正哥还是没来。为什么会这么慢?难道正哥真的伤得很重?”

  被陈标惦记的朱文正真的伤得很重吗?

  也不是很重,至少不耽误他丢官之后,开开心心骑着马去李文忠和陈英那里转悠了一圈。

  “唉,我挨了义父的打,还丢了官,只能回应天陪着标儿了,我好惨啊。”

  “没有官职的我,每日无所事事,先睡到日上三竿,再跟着标儿吃喝玩乐,生活好空虚啊。”

  “不知道标儿是不是又钻研了什么新菜,新菜是咸口还是甜口。丢了官的我,只有标儿亲手做的美食聊以慰藉了。”

  “你怎么光听不说话呢?你们是我至亲手足啊,都不安慰一下可怜的挨打了还丢官的我吗?”

  朱文正得意洋洋。

  李文忠和朱文正打了一顿,提着刀追了朱文正两条街。

  陈英叫人把朱文正的行李都丢了出去,把朱文正关在了将军府外,闭门给朱元璋写信。

  朱文正叹着气,感叹着“人心真坏,我丢了官,连手足至亲都不肯收留我”,嘴角疯狂上扬,心满意足回应天。

  朱元璋得知了此事,李文忠和陈英的信还没到,他的信已经加急送了出去。

  两个小兔崽子!不准学朱文正!你们要是敢学他,我就罚你们双双去广西打仗,今年也别想回应天!

  就算是朱文正那个小子,伤好之后也得立刻去广东上任!

  李文忠和陈英接到信,深深叹了口气,被迫息了挂印辞官的心思。

第103章 朱元璋朱文正回家

  陈标的望眼欲穿还没等到朱文正,先等回了自家老爹。

  朱元璋很感动:“标儿!你怎么知道爹要回来了?你已经守了很多天吗!”

  陈标击碎了朱元璋的感动:“爹,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等正哥呢。正哥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朱元璋心情跌到谷底。他想,他把朱文正抽得还不够狠。

  朱元璋立刻对陈标告状:“你那个正哥啊,哪伤得重了?主公心善,在他去广东走马上任之前,先让他回应天休息。哪知他居然跑去文忠和文英那里打架,打完才往回赶。我看就不该准他的假!”

  陈标目瞪口呆,下巴差点落地。

  挨了揍还去找打?正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是免官了吗?正哥还要去广东吗?”陈标问道,“我还以为主公会嫌弃他很久呢。”

  朱元璋道:“嫌弃是嫌弃,但越嫌弃他,越要让他干活对不对?”

  陈标抱着双臂,不住点头:“主公心真狠。”

  朱元璋抱起陈标:“让爹看看,标儿是不是又重了。”

  陈标虎着脸道:“爹,你应该问标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朱元璋笑道:“好好好,标儿是不是又长高了,啊嘿!”

  朱元璋掂了掂,感叹道:“是重了。”

  陈标道:“是高了!”

  朱元璋道:“好好好,高了高了。”

  朱元璋把陈标掂了掂,继续唏嘘。

  陈标如今已经九周岁,年底就要满十周岁了。

  即使是现代九岁的男孩子,都已经很少被父母抱在怀里。古代九岁的孩子,都已经是可以出门求学的俊朗少年郎了。若是军中子弟,已经开始跟着父辈行军打仗。

  朱元璋仍旧视陈标如孩童,抱着陈标不撒手。其他人见到这场景,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想亲手上前抱一抱。

  朱元璋和陈标腻歪了好一阵子,才放下陈标,牵着马秀英的手嘘寒问暖,和马秀英腻歪起来。

  陈标不想看父母的感情戏,驱赶着一众不知道为何,见到亲爹就跃跃欲试想和亲爹打架的弟弟们离开。

  朱元璋哈哈大笑:“夫人你看!标儿就像是在驱赶一群猎狗。”

  马秀英嘴角抽了抽,笑不出来。

  国瑞啊,除了标儿这个早熟的孩子之外的儿子们都讨厌你是有理由的!

  陈标回头瞪了朱元璋一眼,朱元璋在陈标生气前拉着马秀英逃开,躲掉了陈标的唠叨。

  虽然身高和陈标差不多,但比陈标壮实一倍的陈樉学着陈标抱着双臂,没好气道:“这个爹回来干什么!没有他我们家更自在!”

  陈棡也不住点头:“是啊。他回来,娘和大哥就要陪着他。特别是大哥!每次爹回来你就只陪着爹!”

  陈狗儿道:“对!把爹赶走!大哥和娘都是我们的!”

  陈猫儿虽没说话,但点头的频率非常高。

  陈标哭笑不得:“爹在的时候,我也每日陪你们玩耍,哪里有只陪着他?”

  陈樉和陈棡嚎叫:“不!爹回来后大哥你根本没时间陪我们玩耍!只有时间监督我们功课!”

  虽然陈狗儿还没有功课,也跟着附和:“对对对!”

  “对你个头!”陈标挨个敲完陈樉和陈棡的脑袋,道,“那是因为我没有监督你们,你们就不肯好好做功课!总要等着我催着你们做!若你们在我找你们之前把功课做完,我们不就可以一起玩了吗!”

  陈樉和陈棡捂着脑袋:“哦。”

  陈狗儿又站到了大哥这边:“说得对!”

  陈樉和陈棡对陈狗儿怒目而视。

  陈猫儿退后一步,把自己藏在了陈狗儿身后。

  冤有头债有主,狗子哥哥惹的事,你们不要瞪猫儿。

  陈标见弟弟们的相处,不由笑出声:“好了。爹这次回来肯定又给我们带了很多好东西,哥哥带你们去一人选一件当礼物。”

  弟弟们这才开心起来。

  这抢娘亲和大哥的爹,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朱元璋回来之后,和家人只温存了一日,便要回归明王的身份。

  陈友定父子俩和张昶都等着他,应天挤压的需要他处理的事也很多。花云看着朱元璋的时候,都哭出声了。

  朱元璋十分无奈。花云生得魁梧,性格刚烈,怎么偏偏是个哭包?

  花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朱元璋不住给花云递帕子,反省自己回来晚了。这副君臣相宜的场面,在场的人并没有感动,反而觉得眼睛有点疼。

  一直在外镇守,难得回应天一次胡大海,脑海里不由想起之前主公幕僚们“调戏”他的诗句。

  自古臣子爱自比美人,将君王比作夫君或者爱慕之人。主公和花将军这一副场面,真的有点像是丈夫安慰哭泣的妻妾……嘶!糟糕!我的脑子被叶琛那个家伙荼毒了!

  胡大海忍不住恶狠狠瞪了叶琛一眼。

  叶琛给了胡大海一个“你瞅什么”的眼神,胡大海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怕叶琛生气。

  自从胡大海没有听叶琛的劝,没有让几个苗将进劳动改造营,把叶琛气回了应天,结果遭遇叛乱之后,胡大海就对叶琛怂得慌。

  为了不让叶琛去洪都,胡大海扛着被他灌醉的叶琛跑回驻地,让叶琛继续给他当搭档之后,胡大海就对叶琛更怂了。

  所以他只敢在叶琛看不到的地方瞪叶琛,叶琛一看过来,他就立刻缩着脖子装乖巧。

  这两人眉来眼去被其他人看到,他们的眼睛更疼了。

  宋濂忍不住打断道:“花将军,别哭了,先说说那个张昶的事可好?”

  花云捏着手绢,一边哽咽一边吸着鼻涕道:“那个人,是贼元户部尚书。”

  朱元璋瞪大眼睛,下巴微缩:“哇哦!”

  李善长忍不住手痒:“主公!不要学……你儿子!”

  朱元璋嘴硬:“我没学!”

  知情人都露出了嫌弃的眼神。这神态和标儿一模一样,主公你不是学标儿,是学的谁?标儿是个孩子,这个动作很可爱。主公你知道你这样多恶心吗?

  即使朱元璋是一个能让郭子兴在人群中一眼相中,直接提拔到身边当近卫队长的美男子,但那是二十多岁的朱元璋。现在朱元璋都快四十了,还学标儿的动作,实在是让人感到反胃。

  但朱元璋自己不觉得。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学习了陈标的神态。

  朱元璋催促道:“户部尚书?户部尚书都来当使臣了?他被贼元朝廷排挤了?是个能人吗?有可能留在咱们这吗?”

  刚才还嫌弃朱元璋的李善长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主公记得咱们缺人,不在乎对方是大元的官,愿意接纳人才,还是不错的。

  花云使劲擤鼻涕,抹了一把眼泪,终于哽咽结束,将陈标当日在城楼上的话重复了一遍。

  花云确实是个好文官苗子。他记忆力非常好,重复陈标的话时几乎没疏漏。

  朱元璋听完花云的话后,不但没有因为张昶可能是个来搞破坏的奸细而生气,嘴角上扬的幅度简直快咧到了耳朵处。

  哈哈哈哈哈,我的标儿真棒!听听这话,多霸气!天生的皇帝!

  朱元璋频频点头:“没错,标儿说得对。他敢来,我就敢用。李公,你一定有许多不涉及机密,但很需要人才的重要事。”

  李善长冷笑道:“当然。这样的事很多很多。比如主公你该学学如何当皇帝的礼仪了。”

  朱元璋立刻道:“贼元未灭,当什么皇帝,搁后再说,换一件事!”

  李善长看着朱元璋的眼神十分无奈:“好吧。现在主公是明王,麾下官制也该变一变了。这事我本准备交给宋濂,但他说他忙。”

  在正式场合,官员们会互相称呼名字。再说了,李善长比宋濂职位高,按照礼数,他本就该称呼宋濂的名字。

  不过李善长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他对同僚都很和善。此刻他居然直呼宋濂之名,显然和宋濂有了间隙。

  这间隙李善长不说,其他人也能立刻猜出来。大约就是李善长给宋濂分配工作,宋濂说我不干之类的很常见的事吧。

  朱元璋点头:“这确实是紧迫之事。”

  朱元璋等人商量好对张昶的处理后,又提起如何处理陈友定父子。

  陈友定在吞药失败后,没有继续寻死。朱元璋认为,可以尝试招降陈友定。

  不过花云认为招降不了,陈友定没去死,只是想骂朱元璋一顿。

  朱元璋把花云打了一顿,然后去招降陈友定。

  陈友定果然骂了朱元璋一顿,朱元璋又把花云打了一顿,这是后话。

  现在画面转到标儿这里。

  陈标好几日的翘首以盼,终于在城楼上盼到了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的朱文正。

  陈标飞奔下楼,把陪同护卫的廖永安吓了一跳:“标儿!小心脚下!”

  “正哥!”

  陈标人未到,声音穿过嘈杂地进城人群,清晰地落到了朱文正耳中。

  虽然老老实实接受盘查,没有利用身份压人,但满脸不耐烦的朱文正脸上立刻浮现笑容。

  “标儿?”朱文正一眼就看到了从城门里飞奔出来的小短腿弟弟。

  他立刻翻身下马,不顾卫兵正在盘查,朝着弟弟飞奔过去。

  卫兵听见陈标的喊声时,虽然不认识朱文正,也立刻闪身让出一条通道让朱文正离开。

  陈标在这里守了多日,卫兵们早就对陈标很熟悉了。见陈标终于等到了要见的人,守城门的卫兵们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唉?你在等我啊?”朱文正一把将陈标举起来。

  虽然陈标长高了,但对朱文正而言,这点体重小意思。

  陈标这次没有抱怨朱文正老喜欢举着他,眉眼弯弯道:“没有等你!只是路过!”

  朱文正举着陈标,眼睛也变成了弯月:“那我们就是心有灵犀!”

第104章 喜欢标儿值得信任

  当陈标说自己只是路过的时候,守城的卫兵乐了。

  “是,小军师只是连续路过快半个月了。”

  “陈公子,你这路过的频率有点高。”

  “现在等到了哥哥,陈小先生还来吗?”

  “唉,以后每天见不到小军师了。”

  听着卫兵们的调笑,朱文正晃了晃举着的陈标,得意地笑道:“每天路过。”

  陈标横眉冷对,抬脚踢朱文正的胸口。

  虽然他不能在朱文正脸上跳踢踏舞了,但可以顺利踢到朱文正硬邦邦的胸膛。

  朱文正将手臂收回来,抱着陈标笑出了声:“好好好,你每天路过,哈哈哈。”

  陈标把脸埋在了朱文正怀里,即使朱文正满身汗臭味,也不肯抬起头。

  廖永安忍着笑对朱文正拱手:“朱将军,久仰了。在下廖永安,廖永忠的大哥。”

  朱文正道:“廖元帅,我又不像我义父那样老年痴呆,咱们俩以前并肩作战渡江攻打应天,我怎么会忘记你?”

  陈标听朱文正口出狂言,赶紧抬起头阻止道:“正哥!闭嘴!你想被主公丢去喂鱼吗!”

  朱文正冷哼:“义父把我丢去喂鱼,我就把鱼打晕扛回来给你做鱼汤。”

  朱文正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更严谨的说法:“扛回来让你做鱼汤。”

  陈标无语。成吧,还要我给你做鱼汤。

  廖永安不知道该不该附和。只能说,主公这个大侄子一定很得主公的宠,才会被免官责打之后,还敢在城门口大喊“义父老年痴呆”。

  看那些卫兵们都傻了。

  陈标发现人越聚越多,赶紧拉了拉朱文正垂下的鬓发,让朱文正别堵塞城门。

  离开前,陈标对卫兵们招招手,说现在城门也是应天小学劳动课的教学地点之一,他以后会跟着学生们一起来。

  卫兵们没忍住,也对着陈标招招手。管着卫兵的小队长们都装作没看见。

  朱文正再次得意:“不愧是我弟弟!走到哪都最受欢迎!”

  陈标道:“那是我人好,不像正哥你,骑在马上的时候眼睛快长头顶上,你一直抬着下巴不难受吗?”

  朱文正想了想,道:“好像有点难受。但为了气势,这点难受能够忍受。”

  陈标道:“没发现你有气势,只觉得你有点傻。没人和你说吗?”

  朱文正不满道:“哈?!哪里傻了!!我这么强的气势!!”

  陈标道:“你跟我一起在城里逛几圈,看看那些走路抬着下巴的人是不是很傻。他们不说你,是因为你是将军,是老大,他们不好意思拆穿你,背后说不定怎么嘲笑你。”

  朱文正怒道:“谁敢!”

  陈标鄙视道:“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别人心里嘲笑你?哼,傻子正哥。啊,放我下来,你好臭!”

  陈标双手捂住鼻子。

  朱文正把陈标的脑袋使劲往自己怀里按:“刚见面你就嫌弃我?我哪里臭了?不臭!别想跑!臭死你!”

  朱文正一边和陈标玩闹,一边丢下自己的马队上了陈标的马车,剩下的人和东西都不管了。

  朱文正的亲兵们也习以为常,牵着马慢慢走,目送朱文正蹭着陈标的马车离开。

  朱文正成亲后,在应天有大宅子。这些亲兵会把东西送进朱文正的宅院中,然后送几套换洗衣服到陈家。

  虽然宋氏已经提前回到了家中打理许久不住的宅子,但朱文正显然要在陈家住几天才会回自家住。而且就算回了自家,每日也会去陈家无所事事。这才是休假啊。

  朱文正和廖永安见面后,就把老领导丢到一边,继续和陈标玩闹,这非常不礼貌。

  不过廖永安早就知道朱文正是个什么性子,懒得和他计较。

  而且比起朱文正和他寒暄客套,看朱文正和陈标闹腾,廖永安心情还更好一些。

  廖永安笑着看兄弟俩折腾,直到陈标对他伸手,喊“廖伯伯救我”的时候,才一手挡住朱文正,把陈标抢回来。

  朱文正虽然看似对廖永安不怎么客气,实际上心里很敬佩廖永安。廖永安这瘦削的模样当然按不住他,朱文正还是乖乖让廖永安把陈标抢走。

  陈标到了廖永安怀里,立刻对朱文正做鬼脸:“正哥,我回去就和主公写信告你的状,你说他是老年痴呆!”

  朱文正冷哼:“好啊,小告状狗,去告,我怕你不成!”

  廖永安把陈标放到车座上,笑着道:“文正,主公已经是明王,将来是皇帝,你嘴上还是收敛点。”

  朱文正道:“我不收敛说不准才更好,是吧,标儿?”

  陈标看着不知道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的堂哥,道:“那也要注意分寸。”

  朱文正摆摆手:“好,好,回去你教我怎么注意分寸。哥这次给你带了很多皮子回来,还有几只老虎皮子,够你做好几身衣服!”

  陈标板着脸道:“虎虎那么可爱,还是保护动物,不要伤害虎虎,牢底坐穿。”

  朱文正疑惑:“标儿,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陈标道:“我的意思是,谢谢堂哥,但老虎太危险了,堂哥不要去狩猎老虎。而且你都有空狩猎,怎么没空工作?主公看到你狩猎了那么多皮子,怕不是又要骂你玩物丧志。”

  朱文正仰天长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显然,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我休息几日,就立刻请缨去打仗!我愿意为徐达大元帅阵前一先锋,也不想再当那累死人的地方官。”朱文正骂骂咧咧道。

  陈标无语极了:“你宁愿战死也不愿意累死?何况累一累又不会死。”

  朱文正道:“标儿,你不懂!”

  陈标翻白眼:“得了吧,有什么你懂的我不懂?”

  朱文正想了想,脸上浮现坏笑:“当然有,比如……啊?廖将军,你干什么!”

  廖永安袖中短剑出鞘,扎到了朱文正旁边的车厢壁上:“没什么,手滑。”

  廖永安收回短剑,瞪了朱文正一眼。

  朱文正讪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乱说话。”

  陈标再次翻了个白眼。

  朱文正没把话说完,他也知道自家堂哥要放什么屁,也就是说几个带颜色的话题而已。

  被廖永安吓了一跳,朱文正也没生气,他转移话题:“对了,标儿,你怎么叫廖将军伯伯?以四叔的性格,他会让你叫别人伯伯?”

  陈标道:“爹说,廖伯伯不一样,值得敬佩。”

  朱文正道:“这倒是。”

  廖永安道:“我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只有我是伯伯?若不是我身体不好,汤和他们似乎都要和我打一架了。”

  朱文正道:“因为四叔说,其他兄弟都是弟弟。标儿曾经试图叫别人伯伯,四叔就去找他们麻烦。久而久之,标儿见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随着四叔的意,都叫叔叔了。”

  陈标老气横秋地耸肩。

  他擅自叫谁伯伯,自家老爹、徐叔叔、汤叔叔、周叔叔就会去找人麻烦。他也很无奈。

  据说老爹那十几个老兄弟自认当他的“叔叔”,谁想当伯伯都得挨揍,除了李叔叔。他们虽然不敢揍李叔叔,但会去李叔叔家捣乱。李叔叔烦不胜烦,也就随他们的意了。

  所以陈标之后叫宋濂、刘基等人都是叫“先生”,免得那群和老爹一样,偶尔脑回路很不正常的叔叔们找宋先生他们麻烦。

  廖永安嘴角微抽:“原来是这样啊。标儿,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就我一个人当伯伯,我怎么敢?

  陈标叹气道:“我爹说了你是伯伯,我叫你叔叔,他也会欺负你。唉,这就是职场霸凌吧。我爹真不是个好人。”

  朱文正使劲点头:“没错,四叔和义父一样,都不是好人!”

  廖永安扶额。是是是,你四叔和你义父就是一个人!

  他现在头疼极了,虽然主公对他好,但早知道这个“伯伯”分量如此沉重,他可不敢要。

  等主公有时间,他和主公好好说说这件事,希望主公能让标儿改口。

  陈标心里虽然知道自家老爹没事找事,但他发现身边的叔叔们都很乐意陪着老爹乱来,便纵容老爹了。

  反正他们都很开心的样子。这大概是自家老爹那帮兄弟发小之间特殊的交流感情方式吧。

  朱文正回到家的时候,马秀英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边看书,一边看滑滑梯的孩子。

  陈标已经将院子里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滑梯、跷跷板、秋千、木马应有尽有。

  “婶婶!”朱文正一回家就大喊,“我回来了!”

  马秀英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将书放在竹榻上,迎上去道:“文正,回来了?赶紧去泡个澡,换身衣服,婶婶给你做好吃的。对了,你的伤结疤了吗?可以泡澡吗?”

  朱文正笑道:“那点伤不算什么,早就好了。唉?狗儿猫儿都能满地乱跑了?”

  陈狗儿和陈猫儿从各自正在玩的玩具上跳下来,飞速跑到陈标背后躲起来。

  他们抓着陈标背后的衣服,一左一右探出小脑袋,用非常警戒的眼神等着朱文正。

  朱文正疑惑:“就算认不出我这个堂哥,你们也不至于怕我吧?难道我看上去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