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寡言沉默而不语,众客人中有人惆怅的叹道:“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就是吃得撑死也甘心啊!”

孟宇看来也很惆怅,目光盯住了这一盘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沙拉,继续寡言沉默而不语,他今天可真够寡言的。

我也不逼他。

我深知,有张有弛,才是王道…实际上是,他有一大帮人跟着呢,得让他自愿的吃,要不然,那潘哥又该拿冷冷如嗖的眼睛瞪我了!

一时间,必赢客大堂沉静了下来,周围的观众,个个拿眼将他望着,还有他桌上堆积的沙拉。我则恳切而实意地也将他望着。

在如此殷切而期望的眼神当中,他忽然一笑,手拿起餐刀,似乎要吃,众人皆发出一声叹息,那是期望的叹息,他却又微微一笑,将餐刀放下了。众人皆又发出一声叹息,那是失望的叹息。

我感觉必赢客大厅如奏了交响之乐,好听得很。

非常好听。

我想,这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少年,这一次,该怎么办?不但我很期望,其它的人也很期望。

他叹了一声道:“眉,我很想吃你亲手拿的沙拉,但是。你用手拿这沙拉的时候。洗手了吗?我记得,你刚刚上完洗手间吧?”

我哀怨地道:“孟宇,我知道,你不想吃,就老找这些借口,从小到大。我妈就养成了我餐前便后要洗手的良好习惯…”

有一位围观的年青小伙子小声的嘀咕:“如果我的女朋友肯为我练这么长的时间堆沙拉的技术,就算她刚掏了下水道,我都吃了!”

他的声音虽小声。便显然,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有一中年人感叹:“小伙子,你别不知足了,年青时候地感情,自然是如火如荼地,不计较得失的,如热焰一般的,你现在不好好的热情一把。等老了的时候。感情已经平淡如水,想热情也热情不起来…”

他这话。赢得了年纪偏大的观众地普遍赞同,顿时,场面一阵唏嘘,几欲催人泪下。

我看见中年潘哥就站在众人的身后,微微的点头,眼神一瞬间有些梦幻,想毕想到了自己如梦幻一般地年青岁月。

看来,不管是什么人,都或多或少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如这盘沙拉一样摆在他们的面前…

孟宇坐在椅子上,神态还是很悠闲,不过,我的眼就是这么利,我感觉他的背脊稍稍有一点僵硬,这个什么时候都从容不迫的少年,终于被我挤兑得无措了一回。

他斜倚在桌子上,望了望这堆得半人高的沙拉,终于站起身来,拉了我,向门口走去。

身后自然是嘘声阵阵,一片嘈杂。

还有年青的小伙子大声的道:“他没胆量,小姑娘,趁早甩了他,我每天就在街角地拐弯之处等着呢!那个经常拿着吉它弹琴地人就是我!”

众人皆鼓掌赞同。

必赢客的服务员与经理都松了一口气。

我心中乐开了花,孟宇,现世报吧,你终于也落荒而逃了一回!

孟宇沉默地坐在车里,我比他还沉默,沉默之中还加了一点沉痛,表明我非常不满意他的表现。

孟宇笑了笑,车内整个亮堂起来,一改阴气沉沉的气氛,道:“桑眉,你今天很得意吧,让我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我心中想着,今天真是精彩绝伦的一天,脸上沉痛的娇嗔:“孟宇,你坏死了,你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事后,还要在这里讲风凉话!”

我把人家那两字拉得莫名的长,莫名的娇…看看,我多么心胸宽大啊,都不计较他有未婚妻了。

我感觉这车子莫名的抖了一抖…

显见潘哥这冷酷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受不了这声音。

孟宇轻声的道:“哪能呢,实在是早晨吃撑着了,一块半块也塞不下去了,如果吃坏了,眉,我是怕你心痛,你一心痛,我则更加心痛啊…”

这车子又抖了两抖。

我们两一边相互说着谦虚自勉的话,这车子则一边抖啊抖的,终于抖到了我的住处,我一恍惚,我还以为我坐了部拖拉机回到住处了呢。

看见我那熟悉的住处,我长叹了一口气,很有些放松的意思,孟宇则笑道:“看到你为我练了那么长时间的沙拉堆叠术的份上,今天这个生日礼物就到此为止吧,桑眉,你知道,我们俩的事未算完,明年生日,你可得早早的准备了生日礼物了…”

我忍了又忍,终忍不住,慢吞吞的道:“孟宇,你的生日轮得到我买礼物吗?”

车箱之中陷入了沉静,孟宇回过身来,我感觉了到他眼中的坚定,他道:“只要你信我,你会年年都给我买生日礼物的!”

他再一次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向下推了门的把手,推开门走了出去,但是,我却怎么感到这股胡乱吹的风也吹得这么柔呢,恩,太阳照在脸上的热度也刚刚好…

事后,蚊子问我:“桑眉,你是不是偷偷学了土木工程或建筑工程?你确定你现在是一个小女孩,不是一个高级工程师,那一刻,你是不是被鲁班上仙上了身?”

我高深莫测的道:“蚊子,你这就不懂了,凡一心一意的做某件事,总是能成功的,想我花了多少精力练这个堆叠术,你当然就不知道了,每当我呆在厨房整的时候,由于你说你怕烟火,从不入厨房,实际上是怕我母亲吧?因为她老在厨房转悠…你总是去梦了周公的…”

蚊子这才恍然:“难怪有一段时间,老听你母亲大叫,黄瓜怎么成碎片了,青豆怎么不见了,是谁干的,等等呢!”

具说,从那以后,必赢客又经过了一番改革,头一条,就是不能用手去拿沙拉,当然,那装沙拉的碟子,改成了薄纸做的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偷窥的人

自那以后,很少有记者在我的公寓前追截围堵,也没有报纸再报道有关银魂身份的事,就连秦玉,仿佛也失踪了,据说,又到海外巡视去了,我听了这消息,不由得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蚊子与犬犬帮我分析了半天,十分的怀疑,这一切,都是孟宇做的手脚,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有那么大的能力?一个小屁孩?

人家秦玉所在的娱乐公司,也是实力雄厚的财团,怎么会如此快的败下阵来?

不过,倪鱼串倒彻底的从单恋中解脱了出来,只不过向我感叹了两句:“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依旧对我不屑一顾!”

我祝贺她恢复了幽默感,从感情的旋窝之中走了出来,不再为不值得的男人伤心而流泪,为此,我请她吃了七八餐火锅,每吃一次,都辣得头顶冒了青烟,她大声的叫:“爽!”

我们俩的生活过得极爽。

不过,虽说倪鱼串的演唱会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但看来,她似乎也没什么高兴的模样,据她讲,一年之后,她回到了天上,所有的一切荣誉又要交给那个正牌的李宇春,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听她这么一抱怨,深为她抱不平,想想我与蚊子创下的功劳,一转眼成空,很有些感同身受。

倪鱼串演唱会的事儿,有我和蚊子帮她接着,她只需要在舞台上踱踱步就行了,让她感觉很轻松,但是,她最近又有了新的烦恼,就是出了名以后的烦恼,她对我讲,不管在哪里。她都感觉有人在暗中**于她,而且,还经常发现自己家的垃圾桶有被人翻过的迹象,到了家里,她都不敢开窗帘,就怕对面大厦的某一处,有一个长焦镜头对着自己家的窗。

我劝她:“出了名,有得必有失的,你可得为那些狗仔队想想。他们也得顾及杂志地销量,据说,那销量飙升的,都是能偷拍了某些明星的私生活照片的,你就想想。你下得凡来,也没有什么贡献,就贡献三两张照片,为某杂志的销量做做贡献,也算得上一大功德。”

她怀疑的望了我,沉思半晌:“仙女小妹妹,我怎么感觉你在兴灾乐祸呢?”

我淡淡的道:“哪里,哪里,同为神仙下凡,是为同事。兴灾乐祸的事儿。我是从来不做的!”

她肯定地道:“的确,你是在兴灾乐祸!”

想想她一名天庭高层管理人员。下了凡,也脱了那高高在上的外衣,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其实,我是很替她高兴的…当然,高兴之余,也免不了有几分兴灾乐祸…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兴灾乐祸几天。同样地事就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我以为。我的面貌还未没被揭开,而知情的同事。个个都被经纪人严重警告,绝对不可以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因为,我向经纪人严重警告,如果我的身份透露了出去,就是我退出娱乐圈的时候。

经纪人是一个很有些身份背景的经纪人,经过他的一番软硬兼施,倒真没有人来打扰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天,我也患了倪鱼串的疑神疑鬼地毛病,老感觉有人跟踪着我,有时候,看到商店里橱窗地镜子,我都会看看,看有没有人向我鬼祟的望着,所以,这些天,我总是带着蚊子。

幸好,蚊子越来越大胆,没有了天庭通缉犯地害怕,听我这么一说,倒真的跟着我,周围的为我观察可疑对象。

可是,据他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对象。

我对蚊子的办事能力有了一些怀疑。

蚊子辩解道:“桑眉,你以为我现在是超人或奥特曼呢,有那么大的能量?我就是一只普通的长生不老的蚊子,与普通蚊子一样,视力很差,都是靠着周围环境温度的变化来感觉地…”

我对此表示怀疑:“那你上次隔老远就看到了犬犬在树下随地大小便?”

他哼哼了两声:“他不也是从天下来地吗?仙气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我凄惨地道:“你的意思,现在既使有危险,你也一点感觉不到?”

蚊子安慰我:“桑眉,你也别太紧张,自下凡之后,你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除了经常性的向我挥蚊子拍之外,没有人想故意找你的麻烦的!”

可是,我怎么总是有这种被人**的感觉呢?

我拿了钥匙想要进门,随意的望了望放在门口的垃圾桶,忽然想起倪鱼串说过,她家的垃圾桶都有人翻过,我走过去一看,大叫:“蚊子,你看,你看,我的垃圾桶也被人翻过,早晨丢在里面的可乐瓶不见了!”

蚊子无语,良久才道:“桑眉,我真感觉你要做一做心理辅导了,你去看看,每一层楼,那一个丢的可乐瓶不是一会儿就被人拿走了的?你脱离人民群众太久了,不知道有捡垃圾这个行业吗?”

看来,蚊子还真的挺融入社会的。

我稍稍放下了心,拿出钥匙打开门,可是,让我吃惊的事发生了,那门,居然无风自开,更让我吃惊的是,从门里面忽然间跑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撞了我一下,就向门外冲了出去。

我看见了他们手中拿的摄像镜头。

我手忙脚乱,眼看那两个人沿着长长的走廊就要跑下楼梯了,我急中生智,除了我脚下一只鞋,猛地向其中一个稍微有些矮小的人丢了过去,正中他的脑袋,他却停了停,继续向前跑。

蚊子帮不上忙,他忘了自己讲了话,除了我之外,是没有人听得到的,在那儿一个劲的大叫:“来人啊,有强盗啊,有小偷啊!”

我想,蚊子虽然是一个仙,可这个仙可太不着调了一点,他难道能喊出一群蚊子出来帮助捉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