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流星,就砸在他读书的私塾边上声音传到了数里以外,柳文渊也被震昏过去等他醒过来时,惊奇地发现天已经变黑了

天黑并没有什么奇特,奇特的是外面仍然阳光普照,但是这私塾的屋子里却漆黑一片,接着,他发现刚才周围还是老师到同学,现在却一个人都看不到

只剩下一些衣服好像那些人在突然间成为气体,消失在空气中

柳文渊没有详细描绘他当时的心情,但是我也能够想像那正是我梦中的情景,我还记得有许多次我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柳文渊当时看到这种情景,也一定惊恐万状,百思不得其解

那棵流星在村里打出了一个深洞,并且居然马上积满了水,可能这颗流星一直打到了地下水层一开始村里人觉得虽然死了一些人,但多了一口井,那还是因祸得福,但得快他们发现这并不是件好事,那口井里的水黑得象是墨汁,更可怕的是,那种黑水似乎含有剧毒,只要沾到一点就马上毙命

射工村因为地处偏僻,一直没沾染兵火,尽管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可是这儿仍然很安定而且村子里土地肥沃,出产很多,倒也算富庶,但自从这一天起,村里的人时常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只剩一件衣服

村民一天比一天少,柳文渊也一天天地长大,但是他时常发现自己会突然产生种种恶念,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往往毫不犹豫地做会做了出来,性子也越来越冷酷无情五年过去了,这时的射工村破败成一个不到十几家的小村落,而战火也开始象秋天的野烧一下四处漫延

当那口井刚出现时,村里人为了禳解,曾经四处求神拜佛,法事也做过好几台,往井里供的猪头三牲,珠宝玉器也不在少数,那个金佛大概也是那时扔进去的这笔财物在当时就算得上是个天文数字了,不用说放到现在,村民们却毫不吝啬扔进那口井里,可是人还是一个个地死去终于,在柳文渊二十一岁的时候,最后一户守在村里人家也已彻底绝望,匆匆忙忙地搬走了,这村子成了一片荒地,从此湮没在野草中

这时的柳文渊已经到了长沙,做了一个教员他也成了家,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有时回想起射工村的事,恍如一个噩梦可现实已经是一个噩梦了,那个这个噩梦也不见得比现实更糟他过得很平静,但每个月到了月圆的时候,心情就变得烦躁不安,总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念头每当起了这样的念头,他就读起幼时读过的佛经,在诵经声中,那种怪诞而可怖的感觉才会被压制下去

女儿一天天长大,可是随着女儿年纪的增长,柳文渊却象是停留在时间的空隙间,再不会老去,以至于他的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谈论柳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驻颜的邪术同时,他也感到自己身上在产生变化,虽然样子不会变老,但整个身体却象成了一个空洞,有一种无法填补的空虚,与之俱来的却是些狂乱而可笑的野心尽管他只是一个学校里毫不起眼的教师,但总在想着有朝一日掌握权柄后会如何如何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现实和梦想完全脱离的折磨,而这时他听到了冥冥中一个声音的召唤,似乎在召唤他回到那个他久已淡忘的射工村去

他带了两个平时最喜欢的学生回去这时的柳文渊仍然觉得那是乡民的亡灵在呼唤自己,因此他带着一大堆纸钱和香烛,准备烧给那些消失了的乡党

下面的情况柳文渊写得极为含糊,我约略猜出,似乎他们打开那口封闭着的井后,发生了一件事情,多半就是那夜王又漏了出来因为他写着是带两个学生去的,但后来写着只有一个学生回到长沙

那个学生成了他的女婿,而柳文渊扔掉了一切,重新住在村里

时光流逝,柳文渊一直没有再提他这个女婿的事,下面一大段都是他的分析这时的柳文渊已经受到过一些现代教育,他分析说那口井里可能是某种细菌,因为当时他还只听说过巴斯德的细菌说,还不曾听到过病毒吧他觉得那种夜王可能是一种细菌,但却是种有思想的细菌,会寄生在人身上但人体并不是都适合这种细菌寄生,只有很少的人才能适合而只有适合的人体才能与那种细菌共生,其余的会极快地被那种细菌耗尽身体的组成部份,那是真正的耗尽,什么都没有为了不让那种细菌再出来害人,他决定一辈子都守在那个村里

温建国看到过的那老头子极快地融化,也许就是这种情况我有些忧郁地看下去,突然对柳文渊有了些同情我觉得他很古怪,所做所为都那么阴险,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基于如此高尚的想法

时光飞逝柳文渊忍受住了时间的吞啮,外界的一切都快忘得干净了,这个世界也似乎忘了他战争,战争以后还是战争在连年的烽火中,不时又有人迁入射工村来,让射工村又恢复了几分当初的热闹当人多了,柳文渊才发现自己已在无形中成为这些人的领袖虽然仅仅是一个自然村,但是他所说的话,所有人都会严格的听从而他也因为能做到这一点,那种焦躁不安也减轻了不少就算一个以前那些毒瘾发作的人,给他一张包过毒品的纸,他也一样可以过瘾

这种情况不知持续了多少年,外界的世界一天天在变,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宁静又被打破了,很多人突然来到射工村

来的人是他久已失去联系的女婿这么多年没见,柳文渊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走上的是和自己完全两样的路他的女婿毫不约束自己的欲望,终于得到一个旁人不敢想象的地位

他和这个女婿在许多卫队的森严戒备下大吵了一场,具体吵些什么柳文渊仍然没有说第二天,那些人都走了,射工村重新恢复了平静

“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守护的,是个多么危险的东西”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阵他的女婿当初是多么善良和平易近人,但是那次沾上了夜王后,却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无耻,疯狂,恶毒柳文渊几乎把有的形容词都用上了,那种黑色的东西似乎能毁灭一切美好的东西,把人变得比野兽更凶残他拼命自责不该把那个原本能成为一个优秀人物的年轻人带到射工村来,以至于把他变成了一个恶魔,自己是忘记了夜王的魔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挡的但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能毁掉那些黑色的夜王,让这世界不至于毁掉于是他拼命地读书,想找到一种能消灭夜王的方法

可是他绝望了因为他发现那并不是细菌任何细菌都有生有死,但夜王似乎可以永生,唯一消灭的方法就是阳光的曝晒在阳光的曝晒下,夜王就会极快地消失可是那口井里的夜王是聚集在地下水中,已经根本无法根除而夜王的繁殖力也极其惊人,只要留下一丝,就会扩展到无处不在

“那只是一种影子而已”柳文渊绝望地写道

尽管只是影子,但夜王和任何动物一样有一种本能的繁殖欲望,特别是当发现寄生的人体无法适合共生时,就会以惊人的速度繁殖,那几乎就象核裂变,因此一个人也会在极短的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一旦当时边上有人,那人也会极快地沾上以此类推,如果是在人群中有一个附有夜王的人死去,转眼间便会成为一场浩劫好在夜王具有一种奇特的习性,找到一个能共生的人体后,所有的夜王马上进入休眠状态,直到宿主死去

时间在流逝柳文渊一直保持着近百年前的模样,他一直以为夜王虽然给了自己许多恶毒的念头,却也让自己得到了永生,但终于听到了他的女婿去世的消息以前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永生,那么夜王就象个被拔出引信的炸弹,不会有危险,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尽管样子不会变化,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地萎缩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日子了,如果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那么夜王一定会从休眠状态醒来,象野火一样侵蚀一切,直到找到一个适合共生的人体但其间,不知会死掉多少人自己并不是拔出炸弹的引信,而是将这引信延长了而已

现在,这根延长的引线已经快烧到了头

那许那就是人类的末日柳文渊被这种想法吓呆了他必须找到一个适合夜王寄生的人来接替自己,这个人接着延长引信,直到再找到下一个

于是他又娶了一个妻子,生下的就是紫岚

他原先是想让紫岚接替自己,但随着紫岚渐渐长大,变得聪明伶俐,虽然很不好看,但他不愿意再让紫岚走上这条路,因此把紫岚送到外面,另外娶了一个女子

只是,这次生下来的却是一对白痴

柳文渊的日记写到这儿嘎然而止,后面的事我也已经猜得到了柳文渊在最后的一段中的记述充满了不安和痛苦,也充满了茫然当温建国和林蓓岚误入射工村,他发现温建国的体质其实适合夜王寄生的时候,一定兴奋得不能自已只是温建国和林蓓岚却逃了出去,让他功亏一篑

我合上了日记本,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啤酒林蓓岚的体质不适合寄生,而温建国发现自己越来越有野心,越来越凶残时,也一定感到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最后杀了林蓓岚,又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在拘留所里自杀了我说不上温建国最后的想法是怎么样,也许,能够死去,他也只是感到欣慰吧温建国根本没什么野心,可是当体内又产生那种狂妄到可笑的野心时,那种迷惘的确是能让人疯掉的

这时乐池里那个小胡子举起了手,灯光忽然一下转暗,他拿起吉他拨了两下,唱道:

他们说世界充满阳光

充满阳光,鸟语花香

大家都有崇高理想

于是我信了,信到疯狂

他哼唱了几句后,突然大吼道:“他们说谎!”

他的这一句大声疾呼吓了我一大跳,乍听到时我还以为他是在指责什么人,但马上听到了边上伴奏声还没有停止,才明白过来那也是歌中的一句我有点发呆地看着他,那个小胡子正在疯狂地扭动着下体,手中的吉他弹出了一些单调的音符他表情痛苦地吼着:“他们说谎!说谎!说谎!”一直在重复着,随着他的吼声,坐着的那些衣着前卫的男女青年也在叫着,象吸了毒一般精神亢奋小胡子的音色沙哑,现在已经是在声嘶力竭地狂吼了,但是他的声音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好象能穿过我的颅骨,直到脑子的深处我被他的声音压迫得很是难受,刚才喝下去的啤酒在胃里好象都成了固体,再也坐不下去,把那日记本放进怀里,拎起皮箱付好钱走了出去出门时,我仍然听得他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说谎!说谎!”

不,这世界不象他唱的那么恶劣不堪我想着柳文渊,还有温建国,不论他们受到夜王多大的影响,在他们心中,仍然有着一份人性的善良

还有,紫岚…

我拎起皮箱急匆匆地走着,周围的灯光烧灼着我的皮肤,让我感到一阵阵刺痛,我的心中弃满了自卑和悔恨,但也充满了恶毒可笑的自鸣得意我不敢再去多想,一想到紫岚,我就会想到自己的卑鄙与无耻

回到住处,天已经亮了,在房东的臭骂中我打开门,倒头就在床上躺了下来十多天没有回家了,床上积了薄薄一层灰尘我睡得很死,但也梦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当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天已经大亮了我睡眼惺松地拿起电话,听到文旦在里面叫道:“阿康,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人接?”

我迷迷糊糊地道:“我出去了一趟有什么事么?”

“杂志复刊了…”

复刊了?没等他说完,我满怀希望地道:“是不是要我回来?”

文旦在那头沉默了一下,又道:“阿康,让你失望了,老总已经另外招了个人你还有点东西没拿回去,过来拿一下吧”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冰点,勉强让自己不露出失望的口气,道:“好吧”

办公室里大概还有我一点私人物品虽然我实在不想再上那儿去了,可是还得再去一趟我马马虎虎洗漱了一下后,挤上了公交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上班的人都早已出发,公交车里很空我默默地坐着,随着车子的行进,身体也在颤动

有紫岚在,夜王不会有什么举措了吧?我一想起那个张朋惨叫着裂成两半的情形,还有柳文渊的头串在钢筋上挂在井口的样子,浑身就怕冷似的发抖

夜王究竟是什么?真的是和柳文渊后来猜测的一样,是一种二维的生物么?可是它究竟是如何影响人的脑部的?我都想不通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我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我在公交车里忧郁地坐着,脑子里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快到《传奇大观》的编辑部时,忽然坐在前面的人全站了起来,有人叫着:“出什么事了?失火了么?”

车到站了,我连忙跳下果然,在前面那幢我已经看熟了的写字楼前,许多人都正不停地从楼中涌出,看样子真有点失火的样子,可是楼上却没有火光

难道是演习么?

我刚以为自己猜着了,可是马上就知道不是,因为那些冲出楼来的人一个个脸上写着恐惧和不安,演习不可能如此逼真的我看在人群中有一个同事正过来,忙拉住他道:“出什么事了?”

他脸也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却吐不出半个字来我见问不出来,一眼却见文旦也脸色煞白冲过来,脚步虚浮,忙过去道:“文旦,出了什么事了?”

文旦的嘴唇也哆嗦着,道:“李北丽!李北丽杀人了!”

李北丽杀人?我大吃一惊李北丽这三个字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和“杀人”连在一起,我摇了摇他道:“说清楚点,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旦惊魂未定,扭头看了看那幢楼,道:“李北丽一直请假,今天才来上班刚上班时我们也笑她身体没复原就来上班,脸搽得跟个白骨精似的,是不是想当活雷锋…”

文旦就算害怕也没改了他多嘴的毛病,我听得不耐烦,叫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旦被我叫得一怔,也大声叫道:“她拔出一把刀来,杀人了!”

“不可能!”我应声叫了起来,但马上,我的身体也僵直了是夜王!一定是夜王!

在温建国家里拿来的那张软盘上有一块黑色的污渍,那时我还以为是个墨迹,现在我知道,那一定是夜王!那次李北丽在我的电脑中说碰到了一个毛刺,其实,那正是夜王侵入了她的身体吧她一直到现在才发作,大概体质也是在适宜与适宜之间

我顾不得再和文旦多说什么,一把推开他,向楼里冲去文旦叫道:“阿康,你要做什么?”我已经冲了进去,挤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向楼里冲去里面有许多人挤在电梯里,我一直不知道这幢楼里居然能够容纳那么多人

我咬了咬牙,沿着楼道冲了上去

《传奇大观》的编辑部在十二楼,刚冲到五楼,我的心就一下凉了五楼的楼道上象有人倒翻了一大堆墨一样,一片黑色正沿着上面淌下来但那根本不是墨,我知道,那只是影子而已,是没有一丝亮,也没有一丝希望的黑暗,不但爬满了地面,也已经沿着墙壁爬了上去,把顶上的灯都盖住了

这是梦么?刹那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我是从一个噩梦中逃出,闯入了另一个梦了吧?我拧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很疼那么,这一定不是梦了

我机械地移动双脚向上冲去六楼,七楼,八楼平时走那么多楼梯一定会气喘吁吁,但现在毫无感觉,我飞快地奔跑着,风声从耳边掠过,那些黑色的影子已经有一些沾上了我的脚,并且在向上爬来,隐隐约约的,有一种微微的痒意如果我往脚下看,我想我的腿直到膝盖处也一定是成为黑黑一片了可是我不敢看,我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

不知道李北丽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有救?我看到紫岚在与夜王融合时,有些村民身体里的黑色会流出来,如果我在这里和夜王融合的话,可能还能救李北丽一命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依然有着一份善良,即使我想救李北丽主要是因为我喜欢她是的,我喜欢她,我也不希望她变成一团黑影

九楼,十楼,十一楼站在十一楼和十二楼的拐角处,我听到了一阵阵粗重的喘息,那简直就象是一头异兽我放慢了脚步,十二楼的过道里已经被那种黑影掩盖得密不透风,灯光几乎一丝也看不到了,从窗外透进的阳光也微弱得象一支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

在过道中间,李北丽背对着我伏在地上,背部微微起伏,似乎在抽泣我小心地走过去,轻声道:“李北丽”

李北丽突然转过头她转得太急,头颅竟然猛地从脖子上飞了出去,满头的长发也四处飘散,仿佛一只多足的节肢动物我几乎要尖叫起来,马上发现她的身体在急剧的萎缩,从她的衣服领子里,从袖口里,那些黑色的影子奔涌而出,势不可挡

“李北丽”

我喃喃地说着现在这个象是一滩正在融化的烛油似的物体,就是让我单恋过的女子么?我有些想哭泣,但眼泪似乎被堵塞了,什么都流不出来我看了看我的脚,我的脚已经沾满了黑影,有种踩进冰水的感觉我的毛孔也一定正在吸着那种影子吧,直到体内充满了黑色

他们说谎我想着,他们都是在说谎我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依然和熙,但那已是另一个世界了

“都是说谎”

我嘟囔着,走了下去,一步一个踉跄长长的楼道,仿佛没有尽头,每走一步,那些黑影就在飞速地聚拢来,进入我的身体,让我感到了刺骨的寒意我回过头去看了看,李北丽的身体现在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她的头颅也象个肮脏的小雪球,突然被扔在夏日正午的太阳下,正在极快的融化不,也不是融化,那更象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吞食,我每走一步,她的头颅就少一块

我能做什么?我有些想哭如果我早一些与夜王融合的话,大概李北丽还能有救,但现在什么都已经晚了,太晚了,再无法挽救

我走出楼时,骚动已经平息下来了公安人员封住了几个出口,如临大敌地四处找着,但他们只能找到李北丽的衣裙,从外衣到内衣,应有尽有,还保持着一个穿在身上的样子,绝对不到她的人的

“阿康,你看到李北丽了么?好可怕啊”

文旦走到我跟前,想来拍拍我的肩,我闪开了,只是低低地道:“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淡淡地说着,又看了看天空阳光温暖而清洁,照在我的身上我低头看看脚下,我的脚下有个淡淡的影子,和别人一样不知为什么,我想要痛哭一场,却又有些想笑

文旦叹了口气,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李北丽居然动刀!我怎么都想象不到的咦,阿康,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摸了一下脸,皮肤坚硬而冰冷,我的体温似乎一刹那便消失了我没再说话,点了点头文旦又长叹一声,道:“总算也过去了要是哪天再来一次,那我真要吓死”

结束了么?也许,这只是个开始我有些想笑,但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直得笑不出来我转身向后走去,文旦在后面叫道:“阿康,你东西还没拿呢”

“不要了”我没有回头,“我不想要了”

我眯起眼又看了看天空,太阳一下子把上亿支金黄色的细针刺进我的眼里我一个踉跄,只觉得象中了枪一般我弯下腰,吐了两口气才站直身走去

是的,这仅仅是个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