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看着她,然而语气却是温柔的,近乎凄切,“我…放你走!放你回到他身边,尽管那会让我生不如死,但我还是会放…”他顿了顿,执起她的手,吻落,他没在看她,对着她的手继续说,“哪怕会孤独一辈子,哪怕嫉妒啃噬得我体无完肤,我也一样会放了你。”

啪嗒!恍然间一滴泪落在绷带上,浸了进去,她的伤口猛然生疼。

“起码……”他抬头,雾色朦胧的眼里竟有一丝安慰,“你会很快乐,很幸福,不是吗?”

千色的心好似被一只手掐住,掐得她痛不欲生。

他是不会在她面前掉眼泪的,别过头,“除此,我倒还有一丝安慰赖以苟活。”

“什么?”她颤声问。

他回头,已没了泪意,目光深深地锁住她,他笑了,像得到了一种救赎,“我没有背叛她,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她,即便她换了身份让我认不出,我还是只爱她。”

她呆了,这才明白他追逐千色的时候,在他下决心爱她的时候,在痴狂的背后竟还有一份愧疚在啃噬着他。他又何须愧疚,慕容悠从没属于过他,他却在为爱上了千色愧疚。更残忍的是,慕容悠和千色是一个人,他被蒙在鼓里,爱得那么卑微。明了这个事实,千色倒退一步,她又何其残忍,竟然问他这个问题。

他喘息着,苍白的脸色开始发青,“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慌乱的摇头,泪水纷飞。

他却似故意地,笑着道:“或许你该问我,我要怎么去舔伤口,怎么去…。”

她冲过去抱住他,“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不该问!”

既然无法给他爱,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她永远给不了他幸福和快乐。

他闷哼了一声,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突然他环抱住她的腰,将整个脸贴在她身上,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明知道我爱你,你明知道我不会逼迫你,我不是魔鬼!不是"魔鬼式指他一辈子都逃不开的阴影。上到极致,即便如他也会脆弱。她脆弱的如同一个呗所有人遗弃的孩子,他在哭号上天对他的不公。从出生开始他便不被所有人爱,童年他受尽凌辱,若他不冷情残酷,又如何能活得下去?他也曾认为自己不可能会爱人,慕容悠却出现了,他只是单纯地爱上这个女人,想要她,那种疯狂令他不择手段,最后伤得最深的却是他。为何他爱的女人都要对他那么残忍?!

她感觉到胸口一片湿润,她的心都要碎了,他却始终不抬头。即便脆弱,即使哭喊,他仍不愿意让她看到。够了,真的够了!左手悄然而起,瞬间便让他含着泪倒下。她替他盖上被子,静静地站到床边,目光复杂。转身,她离开。

米修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我听到安德鲁大喊大叫,你做了什么?”

“他睡过去了!”

“什么?你又弄晕”他胡乱地搔头,“你为什么老喜欢弄晕人?”

她苦笑,“因为这样我才能离开。”因为这样,她才可以下决心去做该做的事。

她准备走,米修又拦住她,“你走了,安德鲁醒了怎么办?”

这次她留了心,左手轻点,米修立刻被定住。

转身,她迈步而去,说道:“没有七天,他是醒不过来的,就让他这七天里安安静静地养好身体吧。”

“七天以后呢?”米修气急败坏地大叫。

七天以后?她哀戚一笑,依然背对着他,“一切都会好的。”

米修不明白她的话,却又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踪迹。

他恼怒地吼叫:“喂!我怎么办?难道我也要七天?”

无人回答。

艳阳高照,柳絮飞散,鸟语花香,景色如画却撼动不了她的决定。她望向太阳,刺了眼,却感不到丝毫温暖。

有人说平行线最可怕,她却说最可怕的是相交线。明明有过交集,却总会在某个时刻相互远离,而且越走越远。不想见,便可不相恋。若真有来世,她原不再做人,愿做一棵树,一座桥,一块石头,只求待在能看到他们的地方,足矣。

垂首,谈谈的怅惘在黑眸里缓缓隐去,突然出一抹嗜血的杀意。Boss,我来啦!

第十二幕灰飞烟灭千色遥望眼前的堡垒,它立于百丈高的崖上,崖下是奔腾的大海,浪声却似孤魂野鬼的号叫。她从深山密林中一路找来,凭的是记忆,BOSS为人极度小心,即使是她来去时也只能看到其中一程路,大半的中途都是蒙眼而走,且每次还是不同的路径。或许很难有人相信纽约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密林中即使正千也是灰暗一片,不知名的时不时嘶鸣,更是加剧了这里的恐怖,即使是最勇敢的探险家也不会来这里冒险。BOSS又用强大的干扰器阻碍了一雪能够分辨方向的雷达,无论是谁到了这里都会迷失方向,根本进入不到最深处。

她庆幸自己有过人的记忆力,终于还是找到了它,记忆有时并不是好东西,记得太多便痛得更多,若记忆无错,她便是在这里醒来成了千色。这里便是一切悲剧的开始,仇恨似火烧,灼得她通红。她在恢复记忆前便猜测自己是慕容悠,机缘巧合下又从米修处看到了卡奥利的DNA图谱,她冒险将那页纸撕了下来,可笑的是它完全没有派上用场,结果却是一样,她是慕容悠,死了十六年的人!

恨意蹿过她的四肢百骸,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密林一过便是这巨大的山崖,周边空旷无一物,堡垒在山崖的最高处,部分建筑还是山崖直接凿刻而成,它从上至下被黑色的金属包裹,极似魔鬼的居所,此时,无色出奇的沉,乌云密布,时不时有狂风大作,尘土飞扬如龙舞,让人睁不开眼睛,却吹不散她眼里的血色,一个人要恨到何种地步才能似她这样,宁愿化身魔女,宁愿背离所有情谊,宁愿沦入地狱永不超重也要毁灭仇人。

牙关紧咬,咬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都毫无所觉,背上的凤凰隐隐显现,烫得她恨意汹涌,只想屠杀,但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灭敌之前她一定要先救人。八老,这位对她恩重如山的老人,她一定要抢救出他,她曾听长期在堡垒工作的人提过,崖下有个山洞深不可测,外连翻涌的深海,别无去路,困在那里插翅难飞,若她没估计错,八老十之八九被困在那儿。

她握拳呼气,让眼里的血色慢慢褪去。她一袭黑衣,身上只要是不会妨碍行动的地方皆有武器,无论是枪械、手雷还是冷兵器,她都已准备充分,但直闯仍是胜算不大,必须迂回且不能惊动堡垒里的人,她灵巧闪去,无声无息,避入一处能遮掩身形的暗处,堡垒的入口就在眼前,把守有八人,即使这是密林最深处,把守之人仍不使用枪械而是冷兵器。冷兵器若使用得当,一样见血封喉,且没有噪音,不会让栖息在林里的鸟兽闻声惊吓得飞舞乱窜。

她眼眸锐利得扫去,探测头有十四个,动作再快也会被发现。她脸色一凝,从腰间抽出迷你笔记本电脑,一大卡,手指立即灵活敲击。若说黑客之能,她未必比黑羽差。手指敲击间,她的眼中映出密密麻麻的数据。Boss设计的安全系统非常完美,要完全突入绝不可能,最多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庇护。她按下回车键,屏幕立刻出现十五秒的倒计时,在归零前,这些探测头拍摄到的画面会是静止的。

关上笔记本插回腰上,她如风般掠去,把守的八人眼见她出现,惊骇之下都未看清她是谁就已全部倒地昏厥。她闯入连接监视摄像头的机房,机房内巨大的屏幕上没有显出她突袭的身影,腰间的笔记本发出叮叮声,她眉头一皱,对着机房内的键盘飞速操作,笔记本叮声再起,倒数已归零。同一时间巨大的屏幕上几条线抖动了一下,画面未变也依旧无她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走出机房,她瞥向倒地的八人,恨意虽浓但仅对一人,除非万不得已她不想滥杀无辜。

但血总是要流的,不是他们就是她!她冷冷一哼,结束了这些人的性命。她推开一扇门,突袭而至,电脑前的人无声倒下。她飞步上前,这巨大的电脑设备连接着堡垒的终端,只此就足够了。她打开笔记本将插在SD卡槽里的卡片取出,再插入这台电脑设备的卡槽里。手指敲击先是锁定所有的探测仪器将画面静止,随后巨大的屏幕上出现堡垒所有区域的状态。她快速扫过,很快捕捉到一处地方。八老!他果然在这里。

眸子染上一丝喜悦又快速消弭,手指未停,搜查着锁住牢笼的系统数据。先前插入的SD卡是她设计的病毒。若将系统比作堡垒,病毒便幻化作凤凰翱翔其内,避过所有的敌人和关卡,突入至她要它去的地方。门被打开的同时,千色已按下Enter,转头,眸子黑中发红,血色浓厚。

来人看清她的容貌,皆是一骇,“千色?你…你在做什么?”

“队长,外头的人都…都死了!”门外一人惊呼。

所有人齐齐看向千色,她脸上沾染的血渍红得分外刺眼。千色微动,将插入SD卡的卡槽遮掩,手中的笔记本又开始叮叮作响,却只有她可听到。系统内的“凤凰”嘶鸣一声,收翅落地,响声随即而停,病毒输入完成,屏幕却看不出任何异状,正常的好似连她碰都没碰过。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要做的事已做完,她已无后顾之忧。

她暗中抽出SD卡悄然捏碎,飞身攻去,“别阻挡我,否则只有死!”

她们骇然,一人大叫,“快去报告Boss,千色…反叛了!”反叛?!从未忠心过又何来的反叛?即便曾经不得不忠也是因为脑袋里的那枚芯片,然而这枚芯片已威胁不到她,因为她淸楚Boss有多想要她的大脑。她现在只想直捣黄龙,将那人碎尸万段。她狠辣地一步步逼近,众人面对她只能后退。千色在组织是一等一的杀手,他们知道她的可怕,她步步逼近,他们不得不退。她白皙的脸上沾染道道血痕,魔化了她的美丽。

冷玄和火焰突然出现,她的奇袭不再是秘密。

“千色?!”冷玄也是杀手,但看到千色的刹那他仍是颤了一下。

其他人或许好对付,但是冷玄和火焰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要出现在这里,她必然会与他们碰上。

“走开!”她喝道,即使是曾经的同伴,她也不能抱有一丝仁慈。

“你疯了吗?”火焰惊吼。

千色盯住他,她绝对有杀死火焰的理由,若不是他,她便不会被夺走幸福。恨意涌起的刹那,她已扑了过去掐住他的喉咙,“若不是看在唐的面上,我必然会杀了你。”她没忘记他与唐的关系极好。

火焰愣住,这才发现眼前的她已不是自己认识的千色,“你…”

她冷笑,“若想再对我催眠,我保证你这双手再也不能用。”

火焰一惊,瞳孔急剧收缩,“你恢复…记忆了?”

冷玄从惊诧中醒转,他是杀手,必须听命于Boss,不管是谁他都不能让来人如此肆无忌惮。千色在他举枪的同时,也从捆在大腿上的枪袋里抽枪对上他。

“你可以开枪试试,看我快还是你快。”她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全身一丝破绽都没有。

冷玄凝眉,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是最可怕的,那会使人的潜力提升到让人惊惧的程度,即便他是神枪手也不敢贸然开枪,何况火焰还在她手里。火焰被她掐住喉咙动弹不得,虽然他的催眠技术厉害,但论身手他敌不过千色。这种时候翠偏偏不在。火焰和冷玄虽有杀手的冷情,但潜意识里对千色仍存一份感情,这样下去她必定被Boss杀掉,但若真救她,Boss也不会饶过他们,他们左右为难,只能与她僵持。

“不要阻碍我,我的恨已经让我无法回头。”千色心中的恨已烃沸腾,沸腾到早己控制不了自己,“你们有恨吗?”

两人均是一僵。

千色冷笑,“有的吧,却因为力不能及,只能被他牵制着。”

这个组织里,所有人对Boss从来都不是忠,只是恐惧,而她已无所惧,只想复仇。

“让开丨”她再次喝道。用枪械而是冷兵器。冷兵器若使用得当,一样见血封喉,且没有噪音,不会让栖息在林里的鸟兽闻声惊吓得飞舞乱窜。

她眼眸锐利得扫去,探测头有十四个,动作再快也会被发现。她脸色一凝,从腰间抽出迷你笔记本电脑,一大卡,手指立即灵活敲击。若说黑客之能,她未必比黑羽差。手指敲击间,她的眼中映出密密麻麻的数据。Boss设计的安全系统非常完美,要完全突入绝不可能,最多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庇护。她按下回车键,屏幕立刻出现十五秒的倒计时,在归零前,这些探测头拍摄到的画面会是静止的。

关上笔记本插回腰上,她如风般掠去,把守的八人眼见她出现,惊骇之下都未看清她是谁就已全部倒地昏厥。她闯入连接监视摄像头的机房,机房内巨大的屏幕上没有显出她突袭的身影,腰间的笔记本发出叮叮声,她眉头一皱,对着机房内的键盘飞速操作,笔记本叮声再起,倒数已归零。同一时间巨大的屏幕上几条线抖动了一下,画面未变也依旧无她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走出机房,她瞥向倒地的八人,恨意虽浓但仅对一人,除非万不得已她不想滥杀无辜。

但血总是要流的,不是他们就是她!她冷冷一哼,结束了这些人的性命。她推开一扇门,突袭而至,电脑前的人无声倒下。她飞步上前,这巨大的电脑设备连接着堡垒的终端,只此就足够了。她打开笔记本将插在SD卡槽里的卡片取出,再插入这台电脑设备的卡槽里。手指敲击先是锁定所有的探测仪器将画面静止,随后巨大的屏幕上出现堡垒所有区域的状态。她快速扫过,很快捕捉到一处地方。八老!他果然在这里。

眸子染上一丝喜悦又快速消弭,手指未停,搜查着锁住牢笼的系统数据。先前插入的SD卡是她设计的病毒。若将系统比作堡垒,病毒便幻化作凤凰翱翔其内,避过所有的敌人和关卡,突入至她要它去的地方。门被打开的同时,千色已按下Enter,转头,眸子黑中发红,血色浓厚。

来人看清她的容貌,皆是一骇,“千色?你…你在做什么?”

“队长,外头的人都…都死了!”门外一人惊呼。

所有人齐齐看向千色,她脸上沾染的血渍红得分外刺眼。千色微动,将插入SD卡的卡槽遮掩,手中的笔记本又开始叮叮作响,却只有她可听到。系统内的“凤凰”嘶鸣一声,收翅落地,响声随即而停,病毒输入完成,屏幕却看不出任何异状,正常的好似连她碰都没碰过。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要做的事已做完,她已无后顾之忧。

她暗中抽出SD卡悄然捏碎,飞身攻去,“别阻挡我,否则只有死!”

她们骇然,一人大叫,“快去报告Boss,千色…反叛了!”冷玄和火焰似乎都被她挑起了藏在心底的过去,眼中苦意翻滚。千色心中闪出一抹不忍,却在瞬间消逝,无论苦还是痛都与她无关,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趁他们闪神之际,她左手轻点,快如闪电,一瞬间将两人定住。

闪出门外,她快步走在如迷宫似的走廊上。这堡垒大得不可思议,若没来过绝对找不到正确的路线。挡在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她无所畏惧地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相信总会有一条路能够找到他。

血色下,她无声无息如鬼魅,身后只有惨叫与倒地声。子弹用完了,飞刀也用尽了,手雷也在快速减少。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被自己击倒之人的血。她不可能不受伤,但是丝毫没有痛感,踏着鲜血她未曾退过一步。终于,她看到了长廊的尽头,那扇巨大的黑色门扉,越近她便越有快感,即将报仇雪恨的快感。她踢开门,将身后追击的人挡在门外,用一把长枪插在门把间,这门是钢铁所铸,想要推开绝不容易,何况这里是禁地,从没有人敢擅闯。她恨到眼睛像是能流出血泪,转身看向纱幔后的人影——Boss!

纱幔里幽幽传出一声轻叹,“千色,你终于来了…”

她一惊,为何这声音如此年轻?不可能,他应该和八老一样的年岁才对。她深呼吸,平复心里的疑惑,他年轻与否根本无关紧要,别忘了他是连死人都能复活的人。就凭他能待在纱幔后,是Boss已毋庸置疑。

她眼中寒光闪烁,嘴角勾勒着冷笑,“是,我来了!”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狂笑。千色心里一凛,为何他还笑得出?为何他好似早知道她会来?笑声戛然而止,寂静无声,她却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她感觉到他正透过纱幔看自己,他好似极度亢奋,就像垂涎已久的猎物终于落入了他部署的陷阱之中。突然,她的心怦怦直跳,她慌忙捂住胸口。怎么回事?心为何突然跳得这么厉害?

“看来你还不明白?”冷到冰点的声音响起,纱幔被撩开。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蓝与灰交织的眸子宛若深海,笑意深深,白皙的面容仿佛吹弹可破,金发灿烂到能与阳光争辉。这张脸俊美到足以让任何人将灵魂迷失在初见刹那的惊艳里。

看出她的惊诧,他抚了抚自己的脸,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也对,你是第一次看到我。”

他缓缓步下阶梯,穿的竟是白色的浴袍,肌肉的线条甚是完美,犹如阿波罗。他停在与她一步之遥的距离,目中闪耀着如星辰般的光辉。

“不是要杀我吗?”他语带嘲讽。

她下意识摸向身上的装备,全都空了,她抬头,无惧地看向他。“啧啧啧!”他又近了她一步,她仿佛不能动,瞬间便被他的手抚上了脸。

“这么漂亮的脸怎么可以染血呢?”他的手指沾上血凑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血色好似进了他眼里,瞬间魔化了他。

她全身一僵,想再退,却迈不动脚。他像是极喜欢血的味道,尝在嘴里像是最上等的美酒。她知道若再不动,她一定再没有机会可以如此接近他,没了武器,她还有一只左手。想罢,朝他胸口袭去,她要亲手抠出他的心脏,看看它是不是黑色的。手指即将触及他裸露在浴袍外的胸膛,他好似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从袍子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遥控器把玩着。

她第一反映便是他想操控她脑中的芯片,想让她头痛欲裂。她莞尔,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她。来之前她便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让自己感受不到疼痛。见他手指按下,她也无所惧,只想用手刺穿他的胸膛,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的胸膛被血染得通红。

蓦然,一声闷响,如此平常,却又让人心惊,但她的手还未触及他。

她感觉到热血滴答滴答地落在脚下,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胸口满是鲜血,最后绽放出一朵硕大的玫瑰,猩红如火。她的确感觉不到痛,但只限身体皮肤以及脑神经,绝不是内脏。她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心脏像是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块,痛得她无法吸气。

他仰头又是一阵狂笑,每笑一声,她好似更痛一分。他走了过来,蹲下,扯起她的头发冷冷说道:“除了脑子里的芯片,我还在你的内脏里植入了东西。”

她惊骇地望向他,不,不可能,若真是这样,米修救她时根本不可能没发现。

他缓缓道:“那是很特别的材质,几乎和内脏融为一体,即便是X光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它们微小如尘埃,只要一个针孔大的伤口就能轻易植入你的内脏。你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我从来没告诉过你。”

说完,他好似畅快至极,笑声又起。他用一种嘲笑她无知愚蠢的眼神在看她,拉扯她的头发,将她的脸靠近他。她无力挣脱,心上更痛,说不出一句话。

他突然状似心疼地抚上她的脸,“很痛苦?”

她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在他眼前露出痛苦之色。他皱眉,好似很不高兴,手指又按了一下操控键。她觉得胃好似被扯裂了,痛得她吐出一口血水。

他避了过去,脸上露出了笑容,“很痛苦?”

她紧紧地咬牙,“你…知道…知道…我会…会来?”

他冷眼微眯,在她耳畔说道:“你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没逃出过我的眼睛。不明白?”他歹毒地笑,“不明白的话,今天我就让你明明白白。你八岁的时候被他救了回来,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命悬一线,没人能救你,除了我。他便带你来求我,我当然答应,为了救你我为你做了很全面的检查,那时我便知道你天赋异禀,你有一颗我梦寐以求的大脑,但还不完美!”

他口里的“他”指的便是八老。

“当时,我就非常渴望得到你,但是他…”他冷笑,“他却开始背离我!”

“他…是你的弟弟!”她的声音伴随着血水的滴答声显得很微弱。

“弟弟?”他重复着这个词,“若他真是我的弟弟,便不会被一个平凡的女人迷惑,忘记我们的血海深仇。”他激动地拉扯她的头发,“那个女人甚至看不见,连走都不能走,她是个残废!他却死心塌地地与她结婚,还生了孩子。”

“所以…”她喘息了一口,“你杀了她,伪装成事故还绑走了他的四个儿子。”

他垂首,笑道:“没错,我本来想让他的儿子变成最冷血的杀手,但他们像极了那个女人,我只好杀了他们,除了…唐。”

“他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儿子没死,也不知道是我做的,只以为是一场意外。我本来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却没想到那个女人死后,他开始瞒着我对WFP的人事进行变动。”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就是WFP的创始者,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他应该知道AKA对我来说又多么重要!”他像野兽一般吼叫,“但,但是我已找不到他的弱点,如果我暴露了唐,他便会知道杀了那女人的是谁,到时候他必定想和我同归于尽。正当我想尽办法要拿回掌控WFP权力的时候,你出现了,他竟然救了你,甚至万分怜爱你,把你当做最宝贝的女儿。”

父爱对夜妖娆而言是最奢侈的东西,但在八岁时的雪夜后,她得到了,即使岁月流逝,她也无法忘记八老对自己的疼爱,但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那时她很不理解,直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

他继续说道:“尽管当时我渴望得到你,但我不能让他发现,因为当时他已经有足够的势力与我抗衡,若不是他心软还当我是哥哥,恐怕早就动手了。不过你在他身边和在我身边也一样,起码不会有人有胆子觊觎你。令我恼恨的是他太宠你了,他根本不知道你的能力有多惊人,而你的能力必须在一次次的浴血奋战中才能提升,让你过幸福的生活只会毁了你的天赋。”

“于是,你告诉他唐还活着…”

“没错!”他说的风轻云淡,“我对他说唐还没死,但是离死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人抓进了‘地狱’。虽然‘地狱’是我的地盘,但是有太多富豪对这游戏感兴趣,若我动手救人,他们必然不会同意,到时候他们或许会派出杀手杀了他,我和他根本来不及防范。”

实则是他把唐扔进去的,他要把他变成最冷血的杀手,一个杀手如果不经历腥风血雨根本不可能得到成长。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我是主谋,但唐深陷在‘地狱’里,他不敢妄动。若是从前,他必然和我拼命,可那时他身边还有一个你,他不会贸然行动。”

“因此八老不得不和你约定,若我能够成为‘地狱’的赢家,你便放了唐,甚至让这个游戏从世界上消失?”

他点头,“因为他知道你是夜家的人,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在‘地狱’里翻云覆雨。他虽然心软,但毕竟和我是孪生兄弟,同样喜欢赌一把。”

八老是如此疼爱她,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只有这一次,为了儿子,也为了即将被荼毒的世界。她怎会不答应,他的恩重如山,让她每每想起都觉得即使死了也报答不了。赌约她很清楚,虽未见过这个魔鬼,但从八老那里便深知他是如何的残忍。赌约是以她胜来定输赢,胜即是杀光所有人,除了一个人——唐。她以为自己能够狠下心肠,杀光除了唐之外所有与她结伴的人,可惜她还是心软了,那份同伴情谊让她不忍下杀手。她决定赌一把将他们一起救出去,因为她和八老约定过,只要她放出信号弹,他就回来接应。没想到她不曾背叛人,却被人背叛了。

“只要善于利用人的私欲便会成为最可怕的力量,这点你最清楚不是吗?”

她心中的恨意无边无际,他说得对,她是亲身经历过的,他只是动了一点点手脚便让她满盘皆输。

“让你去‘地狱’,便是要你经历腥风血雨开始成长,将你在他身边浪费的时间全部补回来。我绝对不可能让你赢,我更要借这个机会把你弄到手,经历了四年的腥风血雨,我迫切想知道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她紧紧地咬着牙,她做不了别的,失血过多让她濒临昏迷。那一年,她觉察到背叛后,从突袭的人口里知道了他想要得到她。唐也知道了这件事,但他并不清楚细节,只以为这些人想把她当做小白鼠进行试验。她未曾把八老的事告诉他,除非他与她能够顺利逃出去,否则她一个字都不会说。结果,她输了,唐的死让她愧对八老,整个人都绝望了。

他眼中冷光一闪,又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可是,你却竟然为救一群垃圾把自己的左手给毁了,没了左手的你也就成了废物!”他狠力将她的头一甩,惯性使然,她的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头破血流。

“唐死了,我也就没了筹码,你的左手废了,我也对你失去了兴趣。他一蹶不振,根本没心思对付我,为了不让你崩溃,他让人催眠了你,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你的死活已和我无关。”

她疯狂地嘶吼:“那你为何还让我假死?”

他扑哧一笑,看上去有些疯狂,“因为我知道了凤凰涅盘的秘密!”她一愣。

“我知道他一直在研究凤凰涅盘,我便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棋子,这份研究资料自然落到了我手上,我真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如此让我兴奋的事情。”

他脸上有着红潮,她却听得满头雾水。什么秘密?莫非他也知道凤凰涅盘一生只能唤醒三次?

他看出她的猜测,却摇头,“还不止这些…”

她又是一惊。

“如何唤醒凤凰涅盘你比我更清楚,但你却不知道左手废了,失去凤凰涅盘的你也可以重生。”

她惊愕不已,愣愣的看着他。

“知道老鹰吗?”

她下意识地摇头。

他笑,“鹰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鸟,但在它四十岁时,喙和爪子严重老化,羽毛也变得不利于飞翔。此时鹰必须做出生死抉择,要么等死,要么涅盘——用喙击打岩石直到其完全脱落,用重新长出的喙把爪子上老化的趾甲扯掉,再用新长的趾甲将羽毛全部拔掉。如此,五个月后,鹰将迎接全新的三十年!”

她听着,身上冒出一丝丝冷意。

“凤凰能浴火重生,然而鹰却必须用这种手段才能获得新生,凤凰与老鹰本就是同根而生,而失去左手的你便是老鹰,你废了自己的手等同于老鹰涅盘的手段,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失去了凤凰涅盘,贰拾正在让凤凰涅盘进化,进化后的凤凰涅盘力量大得惊人。恐怕连夜家也未必知道还有这样的手段可以让凤凰涅盘进化,这可多亏了我的弟弟。当我知道后我便清楚你的价值远比我期望的还要高,但是你何时会重生成功我不清楚,毕竟你是人,不可能真像老鹰那般只要五个月。我很耐心地在等,但关心爱护你的人越来越多,若等到那一刻再夺你,我并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