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雷道:“盂华我当然知道。他好像是和江家也有点亲戚关系的吧?”

  陆敢当道:“不错,孟华的妻子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金逐流的女儿,金逐流是江海天的师弟。”

  宇文雷道:“那么孟华也该称江上云做师兄了,他们又焉能结怨?”

  陆敢当道:“不错,江上云是金碧漪的师兄,孟华取金碧漪为妻,按说他和江上云也是应该亲如手足的,但可惜就正是为了主碧漪的缘故,他们却变作了对头!”

  宇文雷道:“哦,为了金碧漪的缘故,什么缘故?”

  陆敢当道:“金碧滴本来是江上云的未婚妻!”

  穆欣欣道:“这件事我也曾听人说过,听说金逐流本来是要把女儿许配给江上云的,但好像尚未正式提亲。”

  陆敢当道:“不管是否正式定亲,江上云单恋师妹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了。你对江金两家已经知道不少,但有一件事情,恐怕你还未曾知道。”

  穆欣欣道:“什么事情?”

  陆敢当道:“江上云曾与孟华比剑,被孟华打败,孟华就是因此而一举三得的。”

  宇文雷道:“什么叫一举三得?”

  陆敢当说道:“第一是一举成名,赢得了天下第二剑客的号称;第二是赢得了美人的芳心;第三是还得到金碧漪父亲金逐流的赏识。”其实比剑是真,所谓三得云云,只不过是陆敢当的“想当然”而已。金碧漪的“芳心”早就属意孟华的了,孟华得到金逐流的“赏识”也在与江上云比剑之前。

  不过他的信口开河倒是令穆欣欣相信不疑了,穆欣欣说道:“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听说江上云那次败得甚为狼狈,连剑也给孟华缴去。他们比剑是为了争风吃醋,这我可以相信。但他们的争风吃醋,却又和今日之事有何相干?”

  陆敢当道:“江上云败得如此狼狈,当然认为是奇耻大辱。他虽然不敢明里报复,暗中也是想要报复的。你说是吗?”

  穆欣欣说道:“不错。但江上云何必要助那小妖女伤你师兄?这样能算是对孟华的报复吗?”

  陆敢当道:“不是直接报复,也可以间接报复。”

  穆欣欣道:“此话怎讲?”

  陆敢当道:“杨炎是孟华的同母异父兄弟,但孟华却不念手足之情,曾在祁连山亲手擒他弟弟,要把杨炎押到柴达木去,后来全靠那小妖女拦途截劫,才把杨炎救了出来。”

  穆欣欣道:“你是说因为江上云恨孟华,因此就要帮忙也是和孟华作对的杨炎?”

  陆敢当说道:“不单如此,杨炎一个打不过孟华,但与小妖女联手,则刚好是孟华的克星。孟华曾给他们联手打败过,这事也是很多人知道的。”

  穆欣欣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明白了。他抢走那小妖女,倒并非是对小妖女有所厚爱,而是为了要给孟华留下克星!”

  陆敢当道:“对啦,而且不仅如此,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穆欣欣道:“还有什么另外原因?”

  陆敢当道:“孟华为了要博得大义灭亲的声誉,这次敝派清理门户的事情,他是一肩承担了的。江上云把小妖女救出去,间接也就是打击盂华了。”

  穆欣欣道:“唔,你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不过仔细想来,大处却是不合道理!”

  陆敢当道:“不过,你要知道,在江上云的心目中,对盂华报复才是最大的事情!”

  穆欣欣道:“纵然如此,他也应该尽量避免太着痕迹才成。他助那小妖女伤你的师兄,不怕天山派的掌门与他理论吗?”

  陆敢当道:“他可以推说不知道那小妖女的身份,因为我的师兄乃是哑巴。他也可以诬捏石师兄是强抢民女,甚或其他更不堪的事情。他与石师兄以前似乎也未见过面的。”

  他有意在师父的面前遮瞒师兄的劣行,这番话倒是说得连石天行都信以为真了,频频点头,说道:“不错,一定是这样!”

  接着说道:“那小妖女已经给江上云抢了去,恕我无法交给你们了,咱们这就各走各的吧!”在徒弟面前,他可不好意思求穆欣欣放他。只盼穆欣欣便即给他解药,保留他几分面子。

  穆欣欣道:“侄少爷,你以为怎样?”

  宇文雷道:“我对他们的话,可是半信半疑。不过,纵然那小妖女已给江上云抢去,咱们恐怕也还是要着落在他们身上。”

 

  穆欣欣道:“对,就这样吧,石长老,请你们跟我们回白驼山去,几时你的徒弟把那小妖女押到白驼山来,我就放你!”

  陆敢当忙道:“小妖女在江上云手中,凭我怎能再抢回来?”

  穆欣欣道:“这就是你的事了,你本领不济,也可以请同门相助呀。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是要一个换一个的!”

  石天行大叫:“岂有此理,你们怎能把我当作人质看待!”

  穆欣欣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是人质,难道还是长老吗?”

  石天行悲愤难堪,涩声说道:“敢当,你替为师的做件事情。”

  陆敢当道:“请师父吩咐。”

  石天行道:“赶快拔剑,把我杀掉!”

  陆敢当呆了一呆,还未拔剑,已是给宇文雷将他抓起来抛了出去。

  穆欣欣冷笑道:“你明知你这宝贝徒弟是帮不了你这个忙的,何必要他丢人现世!”

  宇文雷笑道:“他这是做给徒弟看的,如果他一声不响,就乖乖的跟咱们回去,只怕徒弟也看不起他。为了维持师父的面子,就不能不装模作样了。”

  穆欣欣道:“好呀,石长老,你要面子,我偏偏不给你面子。你给我爬下山去!”

  丁兆鸣忽地叫道:“放开我的师兄,我做你们的人质!”他本来是给点了哑穴的,但刚好满了十二个时辰,虽然瓮声瓮气,已是可以勉强说话。

  穆欣欣冷笑道:“丁兆鸣,我只道你是个硬骨头,原来你也有求于我的时候吗?”丁兆鸣强抑怒气,说道:“我不是求你,一个换一个,这是你自己说的!”

  穆欣欣笑道:“不错,我是说过一个换一个,但我并没有说死的也可以换活的。

  丁兆鸣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欣欣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糊涂?好,你不懂我就和你说实话吧。你的脾气比石天行更坏,我知道你恨极了我,要是让你留得性命,你是一定要报复的。所以我不打算让你活了!”

  丁兆鸣哈哈笑道:“好,那正是求之不得,你这就动手吧!”

  穆欣欣道:“但现在我又忽然动了慈悲之念,不想做得大绝了。要你不能报复,也并不是非要杀你不可的。侄少爷,你给我捏碎他的琵琶骨!”

  宇文雷笑道:“对,废了他的武功,他想动咱们一根汗毛也不能够!”

  就在宇文雷缓缓举起手掌的时候,穆欣欣亦在反手一掌,要打石天行的耳光,她喝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要你爬下山去!”

  可是,这记耳光并未打到石天行的脸上,她忽然地被一声大吼震住了。

 

  克星来到

  “青天白日,鼠辈胆敢横行!”人还未到,那霹雳似的一声大喝,已足以令当者辟易!

  穆欣欣被这一声大喝,喝得魂飞魄散,连忙强慑心神。那里还顾得及打石天行的耳光?

  宇文雷的内功造诣较深,但在这一声大喝之下,也是不禁为之心头一震,气力竟然使不出来。

  原来来的不是别个,正是他们的克星,曾在祁连山上十招之内将他打败的那个孟华。

  孟华用的是佛门的狮子吼功,这门功夫是天竺那烂陀寺的优昙大法师亲自传与他的,经过十年苦练,这次还是他第一次运用。狮子吼功若是练到登峰造极境界,据佛经所说,可以降龙伏虎,震慑群魔。这话或许夸张,但能够令人精神崩溃,却是丝毫不假。孟华现时的造诣,距离登峰造极的境界还远,按说是尚未能够慑服内功高明之士的。但由于宇文雷是他手下败将,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形底下,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喝,听出了是他,孟华这一喝之威,仍是令他不禁惊惶失措。

  他正要再把丁兆鸣抓牢,说时迟,那时快,孟华已是声到人到,一掌向他打来了。

  宇文雷识得厉害,连忙侧身一闪,应以一招“铁锁横江”,这是完全采取守势的招数,防御倒是极为严密。不过,孟华也不攻他,一掌将他逼退,立即就把丁兆鸣拉过一边。

  他一转身,迅即又向穆欣欣发动攻击。

  穆欣欣惊魂稍定,已知来的乃是孟华,冷笑道:“孟华,别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重施故技,挥袖发出迷香。

  但她却没想到,孟华的劈空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来,她的“酥骨神香”,根本就连一丝都未能侵入盂华体内。

  掌风掠过,声如裂帛,穆欣欣衣袖裂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又羞又惊,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还亏她的轻功不弱,没有被孟华抓到手中。

  便那迷香四散,功力较弱的司空照和慕容垂又恰巧站在下风,却是首当其冲,反遭其害了。只听得“咚咚”两声,这二人同时跌倒,他们的气力迅速消失,竟是爬也爬不起来了。

  孟华把石天行拉了过去,交给陆敢当照顾。转过身来,宇文雷刚要逃跑。

  穆欣欣逃出孟华的掌力范围,想要挽回一点面子,又冷笑道:“孟华,你把两个废人抢回去有什么用?……”

  孟华不理会她,她话犹未了,只见孟华飞身一跃,已是截着了宇文雷的去路。

  “往哪里跑?这次我只须你接我五招!”声出招发,第一招用的是天山须弥掌,第二招以指代剑,用的是崆峒派夺命剑法,第三招改用第一个师父段仇世所传的点苍派神拳。

  不过三招,宇文雷已是被他抓到手中。

  “就只你们会抓人质,我不会么?”孟华冷冷笑道。

  宇文雷连忙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孟大侠,你想要怎样?”

  孟华缓缓说道:“没什么,我只想和你们做一宗交易!”宇文雷道:“怎样交易?”孟华道:“叫你的小婶娘把两颗解药给我,我就放你。”

  宇文雷忙道:“小婶娘,你救救我吧。”

  穆欣欣停下脚步,却似踌躇未定的神气,并没回答。

  孟华喝道:“我可没功夫等你,解药不交出来,对不住,我要先废掉你们小山主的武功了!”

  宇文雷吓得大叫:“小婶娘,请你念在侄儿一向对你的情份,救我一命吧!”

  原来宇文雷和穆欣欣是有私情的,这事司空照和慕容垂也知道,只是瞒住了白驼山主而已。

  穆欣欣大羞,嗔道:“你嚷什么,做生意可得讲价钱呀。蚀本的生意老娘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