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更露“破绽”了,以监军的身份,岂有自称“卑职”之理?杨炎不懂官场的规矩,并不在意。杨牧听了可是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不是卫长青故意自露破绽么?”但他以犯人身分,可不能出言提醒杨炎。

  待到杨炎省觉之时,已经迟了。

  丁兆庸没有下马,武毅和成天德代表他上前迎接监军。杨炎刚在踌躇未决,不知是先对付他们好,还是迳自扑向丁兆庸的好。这两人武功不弱,他生怕一击不中就会打草惊蛇。就在此时,忽听得丁兆庸喝道:“我无暇审问奸细,把他毙了吧!”

  成天德一声:“遵命”,立即一刀向双手反缚的杨牧斩下。

  与此同时,武毅也突然一掌向卫长青击去。

  龙灵珠是伪装卫长青的亲兵,负责押解杨牧的,好在她亦已早有准备立即出剑挡住成天德的钢刀。

  但武毅这一击,却是完全出乎杨炎意料之外!他站在卫长青背后,虽然立即出手抓住卫长青,但已是着了道儿了。他的手一接触卫长青身体,只觉一股大力反震回来。卫长青跌过一旁,武毅接着一掌,就向他当头劈下。

  原来武毅打向卫长青身上的力道完全传到了卫长青背后的杨炎身上。若非杨炎近来内功大进,这突然其来的一掌只怕他就接受不起。

  不过,事情的变化固然是大出杨炎意料之外,也大出武毅的意料之外。他所能猜想得到的只是:卫长青这个随从必定是“小奸细”,但做梦也想不到这“小奸细”的武功竟然如此的高强,只有在他之上,绝不在他之下。

  他的第一掌收到了效果,第二掌则落了空。杨炎轻功本来就比他好,一闪闪开。他是和杨炎交过手的,但仅此一招,他还未曾看得出是杨炎。陡然间,只见冷电精芒,耀眼生缬,杨炎避招出剑,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剑锋已是削到了他的手腕,饶他缩手得快,也给削掉了两根指头。

  追风剑式,连环三招,武毅大惊之下,慌忙伏地一滚,这才能够避开杨炎的杀着。但他在地上急急滚动之时,刚刚跌倒的卫长青也给他冲下了斜坡。

  卫长青功力已失,“隔物传功”的力道虽然不是用在他身上,那一震他亦已禁受不起。如今又再加上给武毅一撞,骨碌碌的滚下斜坡,终于还是一命呜呼。

  成天德武功不及龙灵珠,但也相差不远。本来他只要能够抵敌几招,后援就会来到的。却想不到武毅败得这样快。卫长青绝命之际那一声惨叫,吓得成天德也不禁慌了。龙灵珠左手的银丝鞭一挥,登时卷住他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丁兆庸的两名卫士已是向着龙灵珠扑来。

  他们来得快,杨炎来得更快。龙灵珠尚未腾出手来,只见剑光连闪,那两名卫士已是伤在杨炎的追风剑式之下。

  龙灵珠软鞭一抖,把成天德摔下山谷。立即迎战其他卫士。

 

  杨炎说道:“灵珠,你先冲杀出去!”说话之时,一根长矛正在向他刺来,杨炎身形平地拔起,脚尖在矛头一点,借对方的猛力,“呼”的一声,从几头名卫士头顶掠过,直扑骑在马上的丁兆庸。

  丁兆庸哪曾见过如此骇人的轻功,饶他身经百战,也给吓得慌了,还未来得及施展镫里藏身,杨炎已是从半空中扑下!

  杨炎生怕不能一击成功,一出手就是新练成的“胡笳十八拍”绝招,一招之内刺丁兆庸身上的十八处要害穴道!

  丐帮有数的高手武毅都抵敌不了他这一招“胡笳十八拍”,何况是早已养尊处优的丁兆庸?丁兆庸虽然懂得打仗,却是不懂深奥武功的?杨炎这一剑刺出,料想要取他性命也易如反掌。

  哪知又是一个出乎杨炎意料之外的结果。就在此时,一条黑影也突然向他扑来。杨炎的脚尖未踏着马鞍,两人都是身子悬空,就碰个正着!

  那人抖开披在身上的斗蓬,当作一面软盾牌,接下了杨炎这一招胡笳十八拍。

  丁兆庸滚下雕鞍,杨炎与那人也都落在地上。那人百忙中抵头一看,只见斗蓬上已是布满蜂巢似的一个小小窟窿,不由得心里大惊:“这人的剑法委实不在当年的孟华之下。”

  他吃惊,杨炎也是吃惊:“想不到丁兆庸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卫士,卫长青与武毅恐怕都还及不上他!”

  杨炎不知这个人的来头甚大,不但武功比卫长青高,论“资历”也比卫长青高的。他是十多年前号称大内第一高手的卫托平。只因有一次不能完成朝廷交给他的任务,败在孟华剑下,以致不能在官场得意,只能以普通大内卫士的身分“外放”,调至丁兆庸的军前效力。

  卫托平急于立功赎罪,立即又狠狠扑向杨炎。

  杨炎与他绕身游斗,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三种剑法。第一招剑势画圈,用萧逸客所传的扫叶掌法化为剑招;第二招长剑抡圆,把剑当作大刀来使,用的是龙灵珠爷爷所传的龙形十八剑的绝招;第三招突然变为轻灵翔动,快如闪电,是本门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三大绝招,曲尽其妙,那知仍是给卫托平一一化解。那件穿了十八个窟窿的斗蓬,被他挥舞起来,竟似胜过钢铁铸造的盾牌,遮拦得风雨不透。

  龙灵珠杀伤了几名卫士,正要杀过来与杨炎会合。倒在地上的武毅忽又跳了起来,抢过一名士兵的长矛,堵住龙灵珠的去路,原来他只是给杨炎削掉左手的两根指头,伤势并无大碍,他的功力远在龙灵珠之上,龙灵珠杀不过去,登时只能自保。

  乌云蔽天,月亮早已不见。突然打了几个焦雷,大雨骤降。丁兆庸这队亲兵,本来是有十几个人持着火把的,大雨一降,火把熄灭了十之八九,还有两盏风灯,虽然不怕雨淋,灯光也甚为暗淡,只能照亮方圆数丈之地。

  卫托平忽地想起丁兆庸刚刚落马,不知是否受伤,连忙叫道:“你们快去找寻大帅!”

  丁兆庸叫道:“我在这儿!”他跌断了一根肋骨,痛得几乎晕了过去,此时正在挣扎着爬起身来。那两个打着风灯的亲兵,连忙跑过去扶他。另外有几名帮武毅围攻龙灵珠的卫士也跑回来了。这几名卫士都是军中有数的武功高手,丁兆庸忍着疼痛道:“我没有事,你们赶快捉贼人要紧!”

  就在此时,影绰绰的只见一队人马从黑虎岗的那个方向驰来,亲兵副队长于万山松了口气,说道:“好,咱们的援军来了,谅那两个小贼插翼难逃。”

  丁兆庸身经百战,阁历极丰,心念一动,说道:“不对,黑虎岗被敌人偷袭,逃出来的亲兵应该是蹄声杂乱的,这一队人马却并无溃败迹象。”

  那两名亲兵高举风灯,凝神望去,那队人马亦已来得更加近了,他们看得清楚,大喜说道:“大帅不用担忧,的确是咱们的兵士!”

  忽地一阵狂风卷来,风中夹着沙石,两盏风灯同时熄灭。军中所用的风灯,是在玻璃灯罩的外面还围着一圈丝网的,按说不会被狂风卷来的小粒沙石打碎,丁兆庸一想有点不对,正要下令随从戒备,忽然双肩剧痛,给人紧紧抓着了他的琵琶骨了!

  那人十指如钩,抓得他痛彻心肺。尽管丁兆庸极力要顾住大帅身分,剧痛之下也顾不住了,杀猪般的号叫起来,奇变突来,丁兆庸的亲兵在黑暗中却是不敢妄动。

  卫托平听得主师的呼号,不敢恋战,忙跑回去。龙灵珠在黑暗中也摆脱了武毅的缠斗,与杨炎会合。狂风暴雨,火把都已熄灭,本来正是他们逃跑的最好机会。但杨牧尚未找到,他们又怎能逃跑?杨炎悄悄与龙灵珠说道:“丁兆庸杀猪般的号叫,好像是被人所擒,咱们过去看看。”

  话犹未了,那边,丁兆庸的亲兵副队长于万山已是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摺,火摺一晃,看清楚抓着丁兆庸的那个人是谁了,只听得于万山又惊又怒的声音:“杨牧,你好大胆,竟敢劫持主帅!”

  原来抓着丁兆庸这个人正是杨牧。缚在他身上的绳索本来是打着活结的,早已解开。黑暗中谁也没留意他,他趁着那两盏风灯刚被打灭之际,一抓就抓着了丁兆庸的琵琶骨。

  杨家的六阳手乃是武林一绝,非同小可。杨牧虽然业已受了重伤,但拚死偷袭,气力竟是不逊平时,一抓抓着了丁兆庸,立即把他当作盾牌。

  杨牧喝道:“你们不顾丁兆庸的性命,那就来吧,哼,反正他要杀我,我拚着与他同归于尽就是!”丁兆庸的一众亲兵,刀枪纷举,但谁也不敢真的动手,僵持不过片刻,那一队清兵亦已来了。为首的军官忽地“咦”了一声,亮起火摺,对着杨牧就冲过来。杨炎早已混在人丛之中,只道这个军官要不顾一切救主帅,他生怕这个军官伤了他的父亲,不假思索,抢先一剑刺过去,第三次使出了“胡笳十八拍”的绝招!

  只听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杨炎这一招“胡笳十八拍”竟然被他横刀一挡化解开去,十八个剑点没有一个剑点落在他身上。金铁交鸣声中杨牧失声惊呼:“孟元超,是你!”孟元超也在同时叫道:“炎儿,原来是你!”原来刚才偷袭黑虎岗的那队人马正是孟元超率领的精兵,他们穿上清兵的服饰穿过险峻的山道,骗过敌人的眼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那两盏风灯也是孟元超飞石打灭的。他对杨牧的所为,也是惊奇不已!孟元超与杨炎交了一招,连忙止手。但在杨炎的背后,却有一个人也在向杨炎偷袭了。这个人是卫托平!

  卫托平倒是很会利用时机,趁着杨炎与孟元超交手的时候,突然就扑上来,一掌劈向他的背心大穴。卫托平练的是大鹰爪功,这一掌有开碑裂石之能!

  杨炎那一招“胡笳十八拍”被孟元超以天上无双的快刀化解,不但长剑荡开,虎口也给震得酸麻。此时他刚刚收剑,如何能够抵挡卫托平这雷霆万钩的一掌,而且是在他的背后偷袭。

  眼看杨炎就要毙在他的掌下,间不容发之际,孟元超已是扑了上来,把杨炎撞开,接了卫托平这掌。

  两人功力悉敌,双方都是用上全力,卫托平震退数步,孟元超身形不动,但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表面看来,是孟元超吃亏更大,但卫托平那一口冒上喉头的鲜血是咽下去的。他是为了顾全面子,没吐出来而已。没吐出来,内伤更重。

  孟元超把杨炎撞开,用的是一股巧劲,杨炎斜跃数步,虽然也觉胸中气血翻涌,但那是受了卫托平劈空掌力的震动所致,并没受伤。他脚步一稳,立即退而复上,第四次使出“胡笳十八拍”的绝招!

  说时迟,那时快,孟元超的宝刀亦已再度出鞘,向卫托平劈下。

  卫托平背腹受敌,本来就难抵敌,他正在扑向杨炎,意欲与杨炎同归于尽,龙灵珠的银丝软鞭亦已卷上他的右腿。

  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孟元超快刀如电,已是将他劈为两截,杨炎的“胡笳十八拍”中途转向,恰好迎上了丁兆庸的亲兵副队长于万山,在他的身上刺了十八个窟窿。

  狂风暴雨来得快去得快,躲在乌云里的半轮明月又露出来了。

  杨牧一松手,身形似是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杨炎抓住了身向前倾的丁兆庸,孟元超把杨牧扶稳,只见他已是气喘吁吁,面无人色。

  孟元超道:“你歇会儿吧。”正待施救,杨牧苦笑道:“元超,不用费神了。我、我对你不起,但愿你把炎儿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我就放心了!”

  杨炎大吃一惊,将丁兆庸推开。由孟元超的手下将他看管,急忙回过头来,叫道:“爹爹你、你不能……”

  一个“死”字尚未吐出,杨牧已是死了。他是在说出“放心”两个字之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用不着孟元超答覆,他也知道孟元超一定会这样做的,是以他的确是放心而去,脸上留下笑容。

 

  杨牧身亡

  杨炎抱起父亲的尸体,尸体开始僵冷,他心中也才开始感到亲情的温暖。他欲哭无泪,只是喃喃说道:“爹爹,爹爹,可惜你来迟了。”

  大家都懂得“来迟了”是什么意思,一时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半晌孟元超说道:“也还不算太迟,他如今已经是活在你的心中了!”听了孟元超这一句话,杨炎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孟元超缓缓说道:“炎儿,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需要你帮忙突围。你的爹爹交给我吧。”从杨炎手中接过杨牧的尸体,立即呛咐亲兵就地掩埋,安上了标记,说道:“炎儿,待打胜这一仗,咱们再来替你的爹爹迁葬。如今你必须重振精神,跟我杀敌。”杨炎抹干眼泪,说道:“爹爹说得是,孩儿遵命!”这是他第一次叫孟元超做“爹爹”,从孟元超那里感受到的父爱,减轻了他的悲痛,心里想道:“我已经比别人幸福得多了,死了一个爹爹,还有一个爹爹。眼泪刚刚抹干,不觉又流出来了。

  孟元超把丁兆庸抓了起来,说道:“丁大帅,让我们这些‘草寇’伺候你去督战吧!”丁兆庸折断一根肋骨,忍着疼痛,破口大骂:“我身为大帅,宁死不辱!孟元超,你杀了我吧,我绝不能任你摆布!”

  孟元超哈哈大笑,说道:“丁大帅,事到如今,恐怕不能由你作主了!”点了丁兆庸的穴道,说道:“咱们正用得着这个大帅,就让他继续做大帅吧。对大帅应该优待一些,把我的坐骑给他坐。”

  孟元超点穴功夫甚为奇巧,丁兆庸着了他的重手法点穴,全身肌肉僵硬,放在马上,腰板挺得笔直,若然不是来到他的身前,很难看出异状。

  龙灵珠笑道:“他这副模样,倒是很像个神气威严的大将军,就只怕他坐不稳雕鞍。孟元超道:“我自有办法摆布他。”取出一卷钢丝,把丁兆庸缚在马上。钢丝和普通的缝衣棉线一般粗细,灯火下肉眼都几乎看不出来。这卷钢丝拉开来有七八丈长,孟元超拿着钢丝的另一头,笑道:“如今这位大帅已是变成了我手中的傀儡,不怕他不任由我的摆布了。”

  当下孟元超这队人马,扮作了丁兆庸的亲兵,前呼后拥,奔向战场。孟元超换了一匹坐骑,与他并辔驱驰。他原来那匹坐骑是经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战马,他在旁边,一样可以指挥如意。

  战场已经向山上推移,万马千军,正在展开混战。

  大部份清兵都已投入战场,但按照丁兆庸的部署,还有三个最精锐的骑兵营是留下来保护他的。这三个营只有在两种情况之下,方准开动。一是在敌人已经杀到来的时候;一是有主帅亲临发出号令,才能出战。

  战场虽然已经扩展到了山上,但还未杀到帅帐的附近。亦即是说第一种情况还未出现。

  孟元超在高处望下去,新的情况又出现了。只见附近山头,烽烟四起,对着鲁特安旗城门那一面,火把蜿蜒,人马如潮。

  看这情形,孟元超立即可以作出判断。回疆十八个部落,虽然不知道有多少部落出去,但确信已是有援兵四面来到。

  但援兵来到,坚守鲁特安旗的罗海部队,亦已开城杀出来了。

  战斗越来越激烈,援兵亦已投入战场了。火光中可以看见刀枪如雪,战马奔驰,黎明前的山谷也彷佛给惨烈的喊杀声撼动了,当真是地动山摇。

  孟元超知道,清兵有五万之多,援兵加上罗海原来的部队再加上柴达木来的义军,数量上恐怕还是比不上清兵的。而且各个部落的回人兵士,未经兵法部勒,只凭气血之勇,严格说来,乃是乌合之众,战斗力恐怕也未必比得久经训练的清军。

  孟元超当机立断,押着丁兆庸在留守最后一道防线的三个大营的营门驰过,大声喝道:“大帅有令,三大营速向后山撤退!留守部队,改作前头部队,天明之前,必须离开战场三十里地,不得有误!”他用深厚的内功传令,三营清兵,听得清清楚楚。

  士兵谁想真个卖命?一听此令,都是喜出望外,当然是立即执行了。其中虽然有几个比较细心的长官有点怀疑,疑点之一,这个传令的“中军”他们从未见过,疑点之二,丁兆庸没传他们进见,按常理说,他们是统兵的将领,纵然是在紧急关头,丁兆庸也该接见他们,吩咐几句;三来丁兆庸叫他们撤退,他自己反而率领亲兵奔赴战场。

  但疑点虽多,他们亲眼看见丁兆庸骑在马上,也绝计不敢疑心命令是假。他们只能如此想道:丁兆庸是主帅身分,为了要表示他是尽忠朝廷,他必须亲临阵地,指挥余部突围,如此一想,他们倒是不能不佩服丁兆庸了。而且,可以避开惨烈的战斗,兵和官都是人同此心的,又有谁愿意“多事”去问主帅呢?

  孟元超这队人马踏入战场,已是拂晓时分。

  战场在扩展,战斗更激烈!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到处是一群一簇滚动的人潮。有捉对的厮杀,有小队的混战,有骑兵的冲锋,有步兵的搏斗,甚至还有赤手空拳的扭打……没有保持完整的队形,双方亦没有固定的阵地。

  在这样情形底下,根本不可能像两军对阵那样鸣金收兵,也不可能把官兵召集来传达撤退的命令。杀声震天,孟元超多好的内功,他的声音亦已不能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