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眼前一亮:“你真是天才!我怎么没想到去找范量宇帮忙呢?只要是文潇岚的事儿,他一定会出手的!”
“不,他不会出手的。”身畔忽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冯斯悚然,先一把把关雪樱拉到身后,这才扭过头。关雪樱明明已经关上了房门,但不知怎么的,房间里却忽然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冯斯看着这个虽然相貌美丽、却散发出一身煞气的年轻女子。
“我来自范氏家族,”女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范量宇那个废物现在力量还没有恢复,所以我来替他做这件事。”
“他怎么了?”冯斯问。
“被人袭击,附脑的力量被抑制,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女人说。
“附脑的力量被抑制……是那帮日本人干的吗?”冯斯问。
“哦,那帮人还没告诉你么?”女人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他们要你帮忙做事儿,就会多说些事情呢,看来还是纯粹把伟大的天选者当成一件工具啊。”
如果放在过去,这样的一句话多半就要激起冯斯反唇相讥的怒火了。但最近一年经历了太多,他的性情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毛毛躁躁,何况听口气,这个女人似乎是愿意帮助他营救文潇岚等人。那别说挖苦他几句了,要他跪地唱征服只怕也在所不惜。
“天选者本来就是守卫人世界里的一件工具,”冯斯微微一笑,“所以被大家用来用去早就习惯了。你是范量宇的妹妹吗?”
女人倒是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冯斯能这样甘心受辱而毫不还口。她打量了一下冯斯,然后说:“不,范量宇是被捡来的。我和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冯斯从这句话里隐隐听出了她对范量宇的深深恨意。但他也没工夫细究,只能继续保持着笑容:“但我还是得请教一下你的芳名啊,总不能说起话来就你你你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有些不情愿地说:“范为琳。”
“好吧,幸会,范为琳小姐。”冯斯说,“你也知道,我虽然是个天选者,但大体上很废物,能混到现在还没被捏死,只能说是运气不错。在这件事上,我会听你的指挥,不知道你有什么主意吗?”
“暂时还没有想到特别好的方法,”范为琳倒也爽快,“即便不为了这件事,我们家族也常年有人注意路晗衣的行踪,但路晗衣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路氏家族产业众多,他平时极力做出为族长——也就是他姐姐——分忧的样子,经常出入各个产业的地址,分配非常均衡,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不知道他会把人藏在哪里。而且最关键的在于,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举例而言,假如这个人的身体都完全坏掉了,只剩下附脑支配着头颅还活着,那么只需要一个保险柜就能藏下这个人。又或者,这个人被某些洗脑术更改了思想,再做了整容手术,那他完全可以是路氏家族里的一个普通员工,也许和我们擦肩而过都根本认不出来。”
“是啊,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根本就无从找起。”冯斯听完也颇有些头疼,“关键问题就在于,这个人失踪了十多年,完全可能被更改成任意的模样——你们守卫人实在是太神通广大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失踪之前,路晗衣的这位哥哥,叫路钟旸的,到底相貌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
“几乎没有什么人见过他,”范为琳说,“唯一流传到外面的照片是这样的。”
她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冯斯看。照片倒是彩色的,但从清晰度能判断出是扫描的,照片上是一个身高差不多一米八的青年人,身材虽然不壮,也并不瘦弱。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很明显的拘谨,甚至可以说是近乎懦弱。
“这张脸还真有点像路晗衣,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冯斯说,“路晗衣就算是捧着碗卤煮蹲在路边吃,看起来也有走红毯的范儿,但他哥哥……怎么说呢?也不能说屌丝,还是蛮帅的,但就是、就是……”
他斟酌了好半天词句,也没想出合适的,倒是范为琳替他说下去了:“像不像你?”
“像我?”冯斯一愣。
“分明不想承担某些责任,却又不得不承担,所以表面上看起来站得很直,心里已经被压弯了。”范为琳说。
“心里已经被压弯了……”冯斯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你这么一说,还真像是这样。他看起来像是心里藏了很多事,却又没法抛下,有点心事重重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过,我一般不像他那么外露……”
“这个人在公开场合很少露面,倒不是路氏家族故意把他藏起来什么的,完全就是他的性情使然。”范为琳说,“所以其他家族对他的了解也很少。大致就是知道这个人很早就被确定为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但性情软弱,好像很不情愿接这个位置,搞得上一代的族长、也就是路家三兄妹的父亲都很恼火。”
“路家那么一个大家族,能人那么多,光是路晗衣就是四大高手之一,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不愿意当族长的人去接替这个位置呢?”冯斯有些不明白,“我记得以前听路晗衣还是梁野说过,接任族长不看身份,最重要的是能力。”
“路钟旸身上当然是有特殊能力的,特殊到尽管他的性格蔫成那样,路家还是那么器重他。只可惜,这样的能力一直到他被传死去,都没能得到很好的施展。”范为琳说。
“他在传闻中是怎么死的?”冯斯问,“我问上杉舞子,她也语焉不详。”
“因为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件悬案。”范为琳说,“你听人讲过在日本发生的第四股势力的唯一一次现身吗?”
冯斯点点头。范为琳接着说:“那起事件之后不久,梁野的家族和那批人中的一个接触过——那个人就是小哑巴的妈妈,上杉舞子的姐姐上杉雪子。上杉雪子自称叛离了她所在的组织,愿意把那群日本人的秘密交出来,代价是获得梁氏家族的保护。梁家如获至宝,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派出了若干精兵,包括家族里最强的一个人:梁野的叔叔梁丰。当时梁野虽然年纪很轻,却也已经很厉害了,只是因为身在国外有其他的任务,所以没有去。但他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捡回了一条命?”冯斯想了想,“这么说,那些梁家的人都被干掉了?”
“全都死了,在西南的某一处山区。上杉雪子也不知所踪。”范为琳说,“据说当时的现场惨不忍睹,有人被炸成了碎块,有人被烧成了焦炭,即便是梁丰那么强的人,都死无全尸。没有人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但在现场附近,有人意外发现了属于路钟旸的一件家族饰物,上面还沾着后来经化验属于他的血迹。路家并没有就此事表态,但是不久之后,路钟旸的妹妹、也就是路晗衣的二姐路颜,被宣布正式成为家族下一代族长接班人。”
“这不就相当于是默认了路钟旸的死亡了嘛。”冯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