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警铃大作,摇头道:“算了吧。”
老王一把拽住我胳膊:“我请客!再买几个凉菜!你要吃啥尽管和我说!”我觉得他身上的那些死孩子恶心,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这会儿靠近了看,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顶着两个大黑

眼圈,眼球布满红丝,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
没等我回话,老王跑到一旁的卤味店买了一斤牛肉一只烧鸡。
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见他出手这么阔绰,我异常感动,决定随他去看看,有什么事能帮就帮了,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想不出他图我什么。到时候觉得帮不上忙亏了他,顶多礼尚往来,请他到我小二楼住

两天。
这里离高级小平房住宅区不远,我俩一路走回去,老王晃晃悠悠的,走路的时候背上的小孩一颤一颤,血糊糊的。那些小孩连眼睛都睁不开,只会在老王身上扒着,时不时的蠕动一下,

看起来就像背了个红色的乌龟壳。
等我们进了屋,老王立马转身把门反锁上了。
我说:“干吗锁门?”
老王说:“一会你从那边门出,今天晚上我不开张了……你看清楚,我门锁好了?”
“锁好了。”这人果然年纪大了,连刚做过的事都不放心。
老王家的平房经过改造,前面是诊所后面是住的地方,一边一个门。
诊所里充斥着一股医用酒精的味儿,诊所分为柜台和手术间两块,中间有一堵墙隔住,没有装门,就一个布帘子挡着。
说是手术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房间,正中放了一个木板床,白色的床单洗的发灰,下方全是褐色的印记。
水泥地上也是,一块一块的深色印记,看起来脏兮兮的。
老王好像挺不喜欢自己的手术室,快步走了出去。
手术室后面是个小院子,两根竹竿中间挂了根铁丝,晾着刚洗好的白布单子。
老王转头把手术室的门锁上,又问了我一句:“你看,锁好了吧?”
他这会儿要再加一句“你逃不走了”我就可以认为他垂涎我的美色,捂着胸口喊救命了。
“锁好了。”我点头,作为一个单身男中年,老王的警惕性高的有点过分。
老王看看那锁头,又看看我,这才放心的拍拍我的肩膀:“走,进去喝酒去。”
客厅挺宽敞,老王把东西放桌上,拖来两个凳子,就招呼我吃起来。
虽然他买了一堆东西,对着那些死孩子我还真是没有什么胃口,眼一瞟看到老王挂在客厅正中央的黑白结婚照,心里忽然有点感慨。
老王的老婆死了三年,和我比起来,他算是这一带的有为企业家,不少离异大婶曾经向他抛出过爱情的橄榄枝,不过老王心里依然惦记着他老婆,一直都没再婚。
老王坐下也不吭声,拿着杯子一杯一杯的灌黄汤,时不时的偷瞟我几眼,有话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愁眉苦脸的叹着气。
看着血孩子喝酒实在不是滋味,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老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大男人的别这么扭捏。”
老王叹了一口气:“小马,你是个文化人,我说话你肯定不信……”
我竖着耳朵听他说下面的话,谁知道他又一声叹息,说:“不成,和你说了你肯定觉得我神经病。”
我现在就觉得你神经病!
叫我来,又遮遮掩掩的不说个明白,眼看着我就要发火,老王说:“冰箱里还有点猪肚,你拿来我们一起吃了。”
我走过去开冰箱门,第一层放着一个人头,第二层放着吃剩的青椒炒鸡蛋,第三层放着一袋牛肚。
我一对眼就看到了那个人头,是个女人的脸,闭着眼睛,头皮掉了半拉。露出半边头盖骨。
我一把把冰箱门甩上,心想坏了,都是人头,这女人头和昨天那男人头说不定是两口子,昨天我把那男的扔了,这女的就跟踪我跟踪到这里来了!
老王有点紧张的问:“咋了,你看到啥了?”
我想这东西老王看不到,别把人吓着了,就说:“没事没事,手滑了一下。”然后强装镇定的再次打开冰箱门。
老王说:“哦。”
他话音刚落,那女人头倏地张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那眼神十分怨毒,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来咬我。
我连忙抽出那袋牛肚,关上冰箱门。
拿着牛肚坐回去,才发现老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咋样?”
“什么咋样?”
老王盯了我一会儿,忽然松了口气,哈哈的笑了两声,心里有一块石头落地似的:“喝酒喝酒!来,小马我敬你。”
我不能理解他为啥突然变的这么高兴,手都乐的使劲抖,啤酒洒的满桌子都是。
“你悠着点!”我跳起来。
“呀,对不起,这光太暗了,等我开灯。”老王一手拿着抹布跑去开灯。
就在这会儿,我听到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
不知道为什么,老王没关这屋的门,过堂风一阵一阵的灌进来,我正对着门坐着,能看见院子里的白床单被风吹的膨胀,鼓起来,再消下去。
灯开了,屋里刹那间亮了起来。
老王看着我,脸色发白:“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我说:“风吹的吧?”
虽然那声音很明显是脚步声,不过那两道门都被老王锁死,肯定不会有人进来。
就是那声音有点耳熟。
老王长舒了一口气,走回来坐着。
我俩这位置坐的十分不科学,一般来说两人喝酒应该一左一右坐在门两侧,可现在是我的座位对着门,他坐我对面,正好背对着门,这坐法很怪异,尤其是现在天已经黑了,院子里黑糊

糊的,看起来非常别扭。
在我抬头看老王的时候,不需要多大精力就能借着灯光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然后我就看到了。
院子里白色床单下方,有一双脚在移动。
那是双女人的脚,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小腿匀称,皮肤白的发亮,有一道道细细的血丝从腿上往下流。
床单遮住了那女人的上半身,只能看见那女人缓慢移动的脚。
这情景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哒”、“哒”、“哒”。
那双脚每走一步,身后便是一小摊血。
看着那脚,我终于记起来那声音是什么时候听过了。
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小二楼我房间门口站着的那个!
估计是我表情奇怪,老王问:“咋了?”
我说没事没事。
你要是到别人家喝酒带个猫啊狗啊的估计别人不会有意见,可是要带了这玩意儿,传出去以后我就不要混了。更何况这东西一般人看不见,说出去别人还觉得你不正常。
我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低声道:“貔貅,貔貅……”
玉佩一声响也没有,老王抬头望我:“你说啥。”
我说:“没事,没……”
说话间那高跟已经走出了床单,我下意识瞟了一眼,身上打了个激灵。
怪不得刚才觉得奇怪,那小腿那么细长,按照身材比例,那女人的头应该露出床单才对。
为什么没有露出来?因为她没有头!
脖子以上是空的,脖子以下穿着一件米色的裙子,下半身都是血,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
“哒”、“哒”、“哒”。
红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老王身上的死孩子像是感应到什么,迅速的蠕动起来。
“哒”、“哒”、“哒”。
那女人走到老王身后,只需跨过门槛,就能进屋。
“怎么了?”老王还浑然不觉的望着我,表情带着点紧张。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女的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背对着他的老王。
那女人站在门口,却不进来,费力的伸出手,向老王的脖子摸去。
老王身上的死孩子蠕动的像波浪一样,那样的重压让老王捂着嘴咳嗽起来。
我直直的盯着那女人的动作,心里乱成一片。
我知道这事儿不能用常理解释,这会儿乱了阵脚我就输了。
按理说这会儿我只要开开门跑就行了,体力方面我确信自己能比的过老王,跑的绝对比他快。
但这女人怎么说也是我带来的,不能让老王稀里糊涂的成了牺牲品。
这女人想要什么?
她伸向老王的脖子,难道是想要……脑袋?
脑袋!我脑中灵光一闪,那不是正有一个脑袋冻在冰箱里!
我三步两步跨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
那个人头正双目圆睁,异常凶狠的望向门口。
我也顾不得恶心,伸手拎了那脑袋的头发出来,转身对那女鬼道:“给你!”
我这话本是对那女鬼说,却没想到老王望着我手中的人头,脸瞬间变了颜色:“你……你果然看见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意思,就见我手中的人头凄厉的叫了一声,然后大力挣脱出我的手,向门口飞去,轻车熟路的安在那女人脖子上。
老王这才回头看,顿时惨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女人扭动了一下脑袋,竟然一下跨过了门槛。
“你……你……”老王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女人,“你是鬼!”
那当然是鬼,半边脸都没了,连头盖骨都看得见。
房间里阴风阵阵。
那女人望着老王冷笑道:“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老王身上的死孩子蠕动的那叫一个风起云涌。
老王坐在地上,一边往后面爬一面哆嗦:“这、这怎么能怪我!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我和你说过有风险,是你硬要打掉。”
那女的冷笑道:“你有没有错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这回我看明白了,敢情这俩人认识,那女的不是冲我来的。
我手里还捏着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心里想着这是没我事儿了,我是该逃跑啊?逃跑啊?还是逃跑啊?
正挣扎着,忽然见那女鬼伸出十指向老王胸口抓去,我心里一哆嗦,伸手抓着老王胳膊把他拖了过来。
那女鬼也不笨,一挥手抓了个空,立马反手抓住了老王的腿,那动作行云流水,就是一练家子。
老王只顾得哆嗦,吓得动都不带动的,脚脖子被抓的血肉模糊,叫也不叫一声。
那女鬼抓着老王脚脖子往她那边扯,我在这边使了吃奶的劲儿的拽他的脚,老王身上那些死孩子顺着他的胳膊往我这边爬。
我气急,破口就骂:“你愣着干嘛?傻了个屁的,等死么?!踹她啊!我靠!”
老王身体一震,抬起脚向那女鬼踹去。
一脚踢在那女鬼脸上,那脚极狠,那女鬼头骨本就有裂痕,只听啪的一声,老王已经踢断了那女鬼的脖子。
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我刚想夸老王这一脚踢得快准狠,就听老王大叫一声救命,然后身体猛地向女鬼那一边移去。
我再一看,哭的心都有了,老王那一脚踢太狠,脚丫子陷在女鬼头骨里拔不出来了,整个脚被骨头刮的鲜血淋漓。
这叫一个有技术含量,原来那女鬼使的是苦肉计!!
那女鬼脸上剩的唯一一个眼珠子也被挤出来了,痛叫着伸着手乱挠,她那手指甲跟刀尖儿似的,一划过去,皮割肉烂的,老王下半身被他抓的惨不忍睹,眼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儿。
我也顾不得那些死小孩了,冲过去抱着老王背往后拽,老王也是用力拔自己的脚,不过他现在喘气都困难,使劲儿和没使没多大区别。
老王背上的死孩子被我们挤成一片,张着嘴想叫又叫不出来,伸着粉色的爪子在空中挥舞,还有几个已经扒在我身上了。
那东西滑了吧唧就像一团烂肉一样,五官都有但动起来的时候说不上的恶心。
几个死孩子已经爬到我胸前,冰凉凉的贴着脖子,伸着手往我脸上划。
就在这当儿,胸前玉佩忽然绿光大作,貔貅的声音传来:“滚!”
随着那声厉喝,那些死孩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缓慢的爬动着。
貔貅用鄙视的口气道:“一点力量没有的婴灵竟然都能把你逼成这样。”
这简直就是救世主啊!我一激动,松了手,抓着玉佩喊:“皮卡丘,救命!”
也就在这时,老王一阵惨叫。我一转头,坏了!那女鬼已经拖着把老王倒抓过去!
貔貅喊道:“道士,快掐诀念咒!”
我知道他说的这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掐诀念咒是啥意思?
“啊!”老王又是一阵惨叫。
貔貅叫:“道士!”
我豁出去了!管他是什么咒,既然我是道士,肯定有那么个慧根,乱念说不定就蒙到了。
“道可道非常道!南无观世音菩萨、真主安拉保佑!神爱世人!新中国万岁!阿门!”我十个手指头一阵乱动,以排列组合的顺序不停变换着。
结果一切如常,我身上既没有冒出白光也没有出来什么天兵天将帮忙。
那女鬼毫不理会我,伸手就要向老王胸口抓去。
貔貅喊:“快念咒!”
念咒?我头脑一阵发热,只觉得有鼓气从丹田而出,到达五脏六腑,顿时心血上头,大喝一声:“嘛米嘛米轰!老王脚拿开!”然后拎着旁边的椅子就向那女鬼扔过去!
那椅子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女鬼的头盖骨,那女鬼凄厉的嚎叫着,松开抓着老王的腿,捂着头倒退。
老王胸口已经被抓了一把,前胸的衣服被血染得通红,倒在地上直喘气。
我来不及检查他的伤势,搬起另外一把椅子乘胜追击,追着那女鬼满屋子的打。
“你赖皮!没见过用椅子当兵器的!”那女鬼捂着脸,叫着往门外跑。
“你管我用什么方法!”我叫道,“黑道士、白道士,打倒鬼怪就是好道士!”
女鬼跑到门口,被一个死孩子抱住。
那死孩子抱着那女鬼的腿,叫了一声:“妈妈。”
按理说那孩子还不会说话,可这声音我是千真万确的听到了。
那女鬼在原地呆立片刻,眼中盈满泪水,瞬间消了戾气。
我举着椅子警惕的盯着她。
女鬼脑袋转了一下,似乎是在看已经气息奄奄的老王,那脑袋应该是没安好,又掉到地上了,咕噜咕噜的滚到我脚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我强忍着恶心捡起那头,扔回给那鬼:“这东西比较重要,你得装好了。”
女鬼把头安好,重新抱起那小孩子,声音轻柔的道:“乖,我们去找爸爸。”接着转个了身,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老王躺在身边,慢慢的向我说了真相。
那女的是附近的学生,怀孕了四个月才发现,不敢让人知道,偷偷跑来打胎。老王手术失败,造成大出血,本就是黑诊所又怕惹上什么麻烦,没敢叫救护车,眼睁睁看着那女孩死了,怕

人发现就分了尸,把身子装在垃圾袋里,一点一点的运出去。
运到后面,却发现头不见了。
从那以后,就能看到怪事,冰箱里莫名的出现那女人的人头,每天晚上,院子里都会响起脚步声。
他能看见人头,却看不见那女人的身子。
老王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不敢说,他不信鬼神,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可那脚步声一天比一天清晰,人头在冰箱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那些情景越来越真实,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幻觉,于是,他找到了我。
找到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女的是看了我贴的小广告来的,按照老王的想法,连带着她也应该会恨我。
救护车来的时候,老王已经死了,身上无外伤,据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
貔貅说:“若不是他死去的老婆护着他,他活不到今天。”
我心情非常沮丧,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过帮人免费贴了个小广告,竟然害死一条人命。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贴黑诊所的广告了。
回到家已经是大中午了。刚进门,忽然听到一阵小高跟鞋的声音,联想到昨晚,我一阵后怕,猛的转过身,背后却是衣着清凉的三娘。
我没想到她还在这里,惊讶的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能无故退租。”三娘妩媚一笑,“那天晚上被那貔貅吓的没了主意,现在想来,神兽随主,你这副模样,想来他也不会剩多少法力。这地方利于修炼

,我是住定了。”
说完,三娘冲我抛了个飞吻,扭着腰进了屋。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天晚上,女鬼来找我,为什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怕的是貔貅?还是我隔壁的三娘?


第二章 鬼神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现在,小二楼里有一个吊死鬼,一个狐狸精,一个小鬼和一个死人头。
这么多生物聚集在一块,已经不是人均住宅面积严重缩水的问题了。
我身为弱势群体,长的又比他们大多数人好看,和这些东西生活在一起肯定要遭受凌虐。
我现在是风华正茂的生意人,要是这样死了就太不值当了。
可是吧……想想现在的房价,再想想我这块地皮,就会觉得住这屋死了也没啥大不了。
至少咱有房子了,是吧?
就在我想东想西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此地风水险恶,阴气甚重,不妙啊不妙。”
我身体一震,缓缓地转过头,只见正午的大太阳底下,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道,穿着件蓝色的道袍,头发梳成一个圆形发髻,搭在左胳膊上的拂尘随风飘动,黑色胡子顺滑的垂到胸口,形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真真是仙风道骨。
仅仅站在那里,我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万丈光芒。
“这房子是你的?”那老道扫我一眼,见我点头,迈着小方步上前,上下打量小二楼,“我从百里之外,就看到此处妖气冲天。”他拂尘一扬,指向房顶,“你看,那房顶上黑气环绕。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蓝蓝的天空阳光普照。
“不过倒是奇了,那些阴气虽然环绕在房顶,却没有侵蚀到房内,应是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这房子。”老道收回拂尘,问我,“你信吗?”
还有什么不信的啊?我连连点头。
那老道欣慰一笑,接着说:“除妖降魔乃是道家本分,今日你我相见,便是有缘,我不能见死不救。但本道刚收服了一只千年妖狐,耗了七成法力,若是勉强施咒收鬼降阴恐怕会对身体

造成巨大伤害,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之后定要休息七七四十九天,食用燕窝鱼翅调理内力。不过你放心好了,贫道乃出世之人,自然不会多收你银子,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他话锋一

转,道,“这点付出不算什么,我清鬼之后,这房子阳气上升,对你大有好处,时来运转、升官发财、百病尽消、延年益寿、桃花朵朵开,此外还附送风水服务。”
我转身,沉默的往房子里走。
老道在身后喊:“怎么走了?你不是信我么?”
“我跟你说,别跟我谈钱,”我开门,“一谈钱,我就会进入无神论者模式。”
老道一脸惊异的表情:“莫非,你觉得我像骗子?”
我摇头,发自肺腑的说:“您像传销的。”
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
那道士犹在门外不死心的喊:“你这房子若是不尽早驱邪,不出七天,必然有血光之灾。”
这家伙没加入传销大军真是浪费,凭他那口才,和车轱辘功的李教主说上几句那家伙绝对从此高举马克思主义大旗永不动摇。
“嘻嘻……”
忽然传来一阵娇笑,我顺着看过去,三娘站在自己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我,嗲着声音问道:“马哥,你是真不怕我们啊。”
“别叫我马哥,太客气了,担当不起。”我抖着腿肚子,身体贴着墙,一点一点往自己屋子蹭,“叫我小马哥就行。”
三娘娇俏一笑:“您真幽默。”然后扭身进了屋。
见她关门,我三下两下冲到自己房间门口,打开门往里冲的时候,觉得身后一阵寒意,扭头一看,储藏室的门半开着,那个小孩站在门后,低着头,面无表情,眼睛上翻,阴阴的看着我


那门缓缓的关上了。
我连忙进屋锁门。
脖子上挂着的貔貅鄙视的哼了一声。
我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些死孩子,一阵反胃,索性爬上床睡觉。
这几天一直劳累,所以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
谁知到了半夜,我身体开始发冷,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冷气,越来越重,竟把我硬生生的冻醒了。
此时天已经全黑,看样子应该是半夜了。
寒气是从窗户那边传来,我小心的掀了窗帘往外看。
只见不远处烛光闪烁,还蹲着几个人,看样子是村里的孩子,不过十六七岁,书包放在一旁,围成了一个圈,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小孩是活的,因为他们四周飘了一圈半透明的“脏东西”作对比,那些脏东西还保持着死时的状态,缺胳膊断腿的,血淋淋的站在他们身后。不止如此,还有很多像

是被吸引了一样,源源不断的从远处飘来。
我问:“这……这是在干吗?”
貔貅回答道:“他们在招鬼。”
招鬼?我一听就急了,这房子都这样了,还招!
我当下拉开门,往外跑阻止他们。
远处还有一波一波的东西往这边飘,我跑过去一看,最中间的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地上铺着一张纸,纸上放着一个盘子。
就算我再没常识,也能看出他们是在玩碟仙占卜。
盘子上立着一只瘦不伶仃的男鬼,愁眉苦脸的像个受气包。
“碟仙,碟仙。”四个人齐声道,“告诉我,明天天气怎样。”
那鬼委屈的咧了咧嘴,移动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那盘子也移动起来。
玩碟仙的人欢呼道:“明天要下雨。”
“同志啊。”旁边有只鬼凑过来,“你看得见我们吧。”
“看不见。”我说。
我发现鬼的善恶很好辨别,有的一接近你你心里就发毛,有的却没什么大感觉。和我说话的这只虽然是鬼,但胖乎乎的,挺个将军肚,笑起来眼睛都没了,看起来挺和蔼,没什么恶意。
“不是我硬要麻烦你,我们赶时间,能不能帮个忙。”挺着将军肚的鬼伸出手腕给我看,“他们再绑着我朋友,我们就赶不上投胎的末班车了。”
我扭头一看,马上就对这只鬼没好感了,他戴的竟然是劳力士!
将军肚又拍我肩膀:“我们做鬼也不容易,要是赶不上车没法在生死薄上登记,就连户口都没了。你知道现在户口多难办,到时候只能当个孤魂野鬼没法投胎那可是几百年的事。”
见我没反应,将军肚从兜里掏出一沓纸钱:“帮个忙,交个朋友。”
没见过这么晦气的!我连忙把那纸钱推回去:“别来这套!”
“同志啊,”将军肚又笑咪咪的加了一句:“要是赶不上车,我们就在你房子里住一辈子。”
“瞧你这话说的。”我严肃的说:“助人,不,助鬼为快乐之本,我帮你!”
然后扭头,冲那些玩碟仙的吼道:“干什么呢!”
“啊!”那几个人玩的入迷,没想到我这边会喊起来,尖叫起来,围在外圈的几个半蹲着的甚至吓得坐到了地上。
我只是随便一吼,却没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大,也愣了。
被吓得坐在地上的少年拍拍衣服,站起来:“大叔,别这么吓唬人好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被大叔这个丝毫没有现实依据的称呼震惊了,正要教训这小子,忽然听得旁边有人尖叫道:“手!手松开了!”
我一愣,转头去看,那两男两女本都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那盘子上,这会儿却有一个小姑娘松了手,手握在胸前,惊恐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