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屋子里,觉得非常凉爽,喝着阿瓦古丽的妈妈送上来的水,然后就就着美味的馕吃了起来。我刚吃一口,马上一阵反味,呕吐不止。范里一看,吓了一跳,立即给我把脉。他对中医也非常有研究,博学的程度就如百科全书一样,总之他就好象一个谜。王连长以为是他刚才用枪打伤了我,所以也有些心急。许少德只顾着吃,就算看到我狂呕了一阵,他也是一边啃着馕一边站在旁边看着我。
“没事啊。”范里把着我的脉,纳闷地摇着头,但是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这个眼神似乎觉得有些惊讶。这个眼神的背后的故事,直到故事的末尾,我才明白过来。
“我没事,是这个馕……馕……”我断断续续地哽咽着。
“馕有什么问题?”阿瓦古丽诚惶诚恐地问道,好象她已经被责任全部推在了她身上,不过她的汉语不错,挺正点儿的。
“不关你们的事情,是我自己……这馕是不是有糖?”我坐直后,吐了口气,问道。
阿瓦古丽羞红着脸,告诉我们,这是一种甜馕,叫“西克曼”馕,就是把冰糖融化成水,涂在馕的表面,烤成后冰糖在表面结成结晶,味道很甜蜜。我一听,脑子就大了,紧接着额头一阵发热,立即晕倒在地上。
第四章 传家宝
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我天生有一种奇特的病症。好象是从出生开始,我就不能吃有糖的东西,每次一吃到糖,我就会呕吐不止,接着会马上昏厥几个小时。刚才的馕里面全是甜蜜的冰糖,我不晕倒才怪,也难为范里给我诊断,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看医生,也查不出病症的原因。
当我苏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此时,繁星点点。火焰山的星星比南方地区的要大很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凉风一吹,它们似乎会掉下来一样。火焰山地区的昼夜温差很大,晚上的时候非常的冷,哪怕是在盛夏时节。我起身,发现阿瓦古丽一直守在旁边,她看到我醒来,紧张得似乎要晕倒一样。起了身后,发现我所在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女人的东西,然后瞬间就明白过来,我居然睡在姑娘家的闺房里。
“不好意思……我这就出去……”我嗫嚅道,然后急忙起身。
“你要去哪?”阿瓦古丽害羞道。
我觉得这个女子虽然善良美丽,但是总觉得她对我有些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可是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阿瓦古丽让我再睡一会儿,但是我快步走出了房间,没有理睬她的请求。出了房间,我发现所在的房子并不是范里他们在的那幢,这倒把我吓了一跳。身边没了伙伴,总觉得空荡荡的,估计他们是去花天酒地了。我急着去找王石连长和许少德,所以谢了阿瓦古丽后,就飞速离开了。
终于,我松了一口气。离开了阿瓦古丽,我这才觉得一阵轻松,和她在一起,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王连长和许少德他们和范里的队伍住在那个大房子里,离阿瓦古丽的房子有些距离,我走外面浑身颤抖。我正在心里抱怨,他们怎么把我一个人丢给阿瓦古丽,哪知道阿瓦古丽却追了上来。
“万藏哥,你……你……”阿瓦古丽欲言又止,不知道卖什么关子,而且学着许少德对我的称呼。
“有什么事情?”尽管心里这么想,我还是用礼貌的语气问道。
“你是……是……他吗?”阿瓦古丽鼓足勇气问道,但是却问得我一塌糊涂。
“谁,你说的是谁?”我满头雾水,心想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和白痴一样,劈头就问我是谁谁的。
“你没见过我的……算了……”阿瓦古丽沮丧地离开,也不管我是否明白她的话。
我耸耸肩膀想离开,却发现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而且非常的精致。其实这点小伤倒没什么,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但是这个包扎一看就知道纱布是女人弄的,莫非是那个神经兮兮的阿瓦古丽帮我包扎的?想到这里,我忽然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分了,可能人家只是思春呢?
回到考察队的扎营房子,我却看不到一个人,弄得我非常郁闷。王连长好歹得带着我,怎么能和那群粉嫩小子一起消失,而且都大半夜了。我走出房子,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王连长他们去了哪里,只不过晕倒了几个小时,连地质和考古的队员都一起消失了。村里安静地沉睡着,所以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在村里,或许在村外。于是,我就慢步出了村子。
村子外面的温度更加寒冷,虽然已经逐渐适应新疆地区的昼夜温差,但是现在仍觉得一阵寒意。走出不远,我就发现地上有许多脚印。火焰山地区地表多以散松的泥土为构造,而且这里干燥少雨,如果没有风的话脚印很容易留在地上。在当兵这段时间,我们早就习惯根据脚印寻找人类或者动物了。如此多的脚印,而且都是聚集在一起,我立马想到是范里他们。
脚印延伸到村外很远的地方,我打开小手电疑惑地跟着走去,不一会儿就进了火焰山。在一条路的旁边,我赫然发现崖壁上有一块特殊的石头,它被人精心地雕琢过。我打着手电筒一看,觉得这块石头非常的眼熟,仔细一想,马上回忆起来。白天的时候,我曾经在水里见过那块石头,和眼前的石头一模一样。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我就停了下来,在下面观望着。
20世纪20年代,身为湖北汉川人的考古学家黄文弼先生曾经在火焰山地区发现过一块“大佛石”,是唐代遗迹,具体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估计和这块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发现的大佛石和我今天遇到的两块石头一样,旁边都没有其他佛教遗址,因此,大佛石从何而来,还真是个谜。就如今天在水里出现的石头一样,也是忽然出现,除非是水下空间有力源施压,推动了那块石头。
我渐渐看得入了神,上面的石头给我一种奇特的感觉,这感觉好象马上要成形,但是却还差一点什么东西,就是说不上来。火焰山没有任何生物,素有“飞鸟千里不敢来”的称号,所以周围非常的安静。忽然,我却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车子都是开到边缘就回去了,要自己走进来。所以,我听了就觉得纳闷,哪个机构居然这么大牌。
车子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下意识地想躲藏,看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于是我就躲在后面了。关掉了手电筒,一辆车子就开了进来。山路崎岖,所以它发出的声音也特别的大。借着点点星光,我看到这辆车子分明就是一辆警车。奇怪的是,警车并没有打开车灯,完全是摸黑进山的。我满心怀疑,哪有这样的警车,但是车子里的人明明是穿着警服的。他们进山是为了什么,怎么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莫非这车上的人是警察死后的鬼魂,这车是灵车?
看到车子开远了,我本想从石头后面出来,但是又听到一声怪叫,而且是在身后。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人。黑灯瞎火的,一个大活人居然躲在我后面,我一看到就火冒三丈。打开手电一看,居然是今天在屋子里遇到的一名队员,我听范里叫他“红薯”,傻子都知道这是个外号。这个小子窝在地上,嘴里一会儿吐出声音,一会儿又紧闭着。我想着,不会是生病了吧,于是就想拉他起来。这一拉不要紧,却把我的手弄得又脏又臭,他身上似乎有一层黏液,而且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我想把手缩回来,但是他却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任凭自己怎么使劲都抽不回手。
“喂,你干嘛?”我忽然有点慌了神,觉得眼前这个人大有问题。
“红薯”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使劲地拉着我的手,而且力气非常的大,根本不符合弱小的形体能使出的力气。我下意识地摸了腰间的东西,这个东西从没在别人面前展示过,这是家传的宝物,父亲一直教导我如果不是生死关头,千万别拿出来。此刻,我感觉“红薯”给我很大的压迫感。现在四下无人,而且是晚上,我就壮着胆子从腰间取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传家宝。
抓着手上的传家宝,我使劲地就砸向“红薯”的手,但是他没有缩回去,这说明他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我心想,这该不是僵尸吧,可是白天还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忽然成了僵尸?“红薯”拽着我的手,他使的劲也越来越大,疼得我想呱呱直叫。眼前的人不可能是人了,我心一横想,老子还怕了你不成,让你看看我们金家传家宝的厉害!
按下了传家宝的机关,它忽然变大了,我本想用尖端处刺伤“红薯”,好让他放开我。由于传家宝变大了,我不小心把它划到了前面的石头上,所以一阵火光就被划了出来。我本想再次攻击,可是“红薯”却忽然松开了手,借此机会我迅速翻到石头背后,然后借着力道退出很远的距离。“红薯”没有再继续纠缠,他好象有些难受,然后就跌跌撞撞走进了山里。我有些迟疑,心想队员会不会全部变成这个样子了,如果真这样,那就不得了了。
想到这里,我更为焦急,大半夜的找不到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似乎又不像人类,如个僵尸般,这里难道还闹鬼不成?“红薯”有如鬼上身一般,即便我不畏惧,也觉得不应该招惹他。把传家宝关上后,我就远远地跟着他,想看看“红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在这里,我得说一下一直藏着的传家宝。这是一把紫色的弓弩,父亲在我小时候就给了我,还带着我在深山里四处打猎,并且训练箭法。这把弓弩很特殊,并非寻常所见的那类,它的质地是一种紫色的金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物质。听父亲说,这弓弩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但是弓弩还是有如崭新一般,闪闪发亮。这把弓弩能折叠成很小的形状,就如一个小盒子一样,只要按住上面的红色按钮,它就会自动伸展。说到这里,大家可能觉得有些夸张,其实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家传的宝贝也都十分奇特,背后的故事都很长。
一般来说,弓弩折叠过多,或者弓弦使用过多,它们的寿命会锐减。但是,这把弓弩一直如新的一般,刚才撞击石头划出火光,但是弓弩一点事情也没有,还是完好无损。我的箭法经过从小到大的训练,早已能做到百发百中,而且通常情况下不用箭,用小石头也能打中猎物。但是,父亲却一直嘱咐我,千万不能把弓弩现于人前,除非是危及生命,无法逃脱的时候。至于原因,他一直没有告诉我。
跟着“红薯”走了很远,我开始犹豫是不是该回去了,或许范里他们已经回到营地了。可是,我已经跟出很远的距离,况且拥挤的脚印也一直延伸到山里,所以我坚信他们也在山里。虽然,火焰山海拔仅500米左右,最高峰胜金峰也不过海拔851米,但是他绵延100余公里,加上山体全是土石,没有生命迹象,所以一走进来似乎空间就扩大了很多。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第五章 千年画
“红薯”忽然不走了,停在了前面。我眯着眼睛一看,前面停着一辆车,是刚才驶过的警车。“红薯”走过去的时候,似乎不想理睬那群警察,但是那群警察却袭击了他。显然,他们不是对手,才两三下就被打倒在地。
此时,我更加不解。为什么警察会袭击路过的“红薯”,他并没有表现敌意,这是一个警察基本的素质吗?这群警察三更半夜的,为什么悄然入山,还停在山里,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就如我们的任务一样?
说到这里,其实我还不知道王连长接到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也没看过那张文件。隐约只记得王石连长说要到火焰山地区来,具体是什么他却一直不告诉我们。
眼见“红薯”已经压到一名警察,正想扭断他的脖子,而另一名警察已经举起一把枪,想给“红薯”来个脑袋开花。那把枪非常的破烂,一看就是自制货,但是哪有警察拿这种烂货的,弄得我越想越迷糊。
眼前“红薯”已经压到一名警察,正想扭断他的脖子,而另一名警察已经举起一把枪,想给“红薯”来个脑袋开花。那把枪非常的破烂,一看就是自制货,但是哪有警察拿这种烂货的,弄得我越想越迷糊。
虽然“红薯”像是撞邪了,但好歹是条人命,岂容那群警察胡来。正好周围光线模糊,四下别说人,就连植物也没有,于是又抽出了腰间的传家宝。
因为没有现成的箭,展开弓之后,我就抓起一颗石子,然后立即拉弦把石子射了出去。毫无悬念地,那颗石子瞬间击中了要开枪的警察,那把烂货也飞出很远的距离。那群警察似乎有四五个人,当枪被击飞后,他们就顺着方向看了过来。好在他们那边一直黑灯瞎火,所以就算拿着望远镜也看不到我。其实,那群警察不招惹“红薯”,就相安无事的,可是他们偏偏不知好歹。我本想再射几颗石头过去,然后让“红薯”赶紧离开,这样就不会多生事端。但是此刻,那群警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慌忙地逃窜,跳上了警车就马上往回开。
警车开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们开了车灯,但是却看也没看我,只顾着逃命。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偷偷摸摸,现在逃命才开车灯,让人感觉怪怪的。我伸头往前看,“红薯”已经蹒跚着离开,但是地上却还躺着个人。我一看便知道那人就是刚才的一名警察,只是他现在一动也不动,莫非已经死了?
等“红薯”走远,我满是怀疑地走过去,打开手电筒一看,这才明白那群警察为何会忽然慌忙逃离。地上的警察,七窍已经被撕裂,鲜血四溢,他的脸上全是黏液,样子狰狞可怖。我记得刚才的“红薯”全身湿透,手臂上也全有很多黏液,莫非这个警察就是“红薯”杀的?虽然刚才距离不远,但是因为光线问题,我根本没看见当时的情况。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人能以这样的手法杀人,这简直就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况且,“红薯”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这里的环境一片杂乱,好象废墟一般,估计这里曾经有建筑。我看到脚印还继续延伸,所以想马上跟上去,但是脚却被地上的警察抓住了!我本能地用力一踢,想挣开他的手,人是被我踢到了一边,但忽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拖拽倒地,然后就哗啦一声,最后被拉进了一个地下空间。原来,这名警察的附近就有一个地洞,但是粗心的我没注意到,刚才把警察一踢就踢到了地洞的上方,由于地球重力的原理,就硬生生地把我拖拽下去。
这个地洞似乎是刚挖出来的,地洞里的空气非常的沉闷,让我几乎晕厥。好在手电筒还在手里,所以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也不打紧。打开了手电筒后,我头顶上的地洞非常的笔直,距离也很远,根本够不着,刚才没摔死就万幸了。由于够不到洞口,我只好打着手电筒在地下空间看了看,哪知道却看到一口大棺材。
这口棺材异常的大,而且是红色的,在我当时的印象中,红色的棺材里一般都封着厉鬼。最倒霉的是,那口红棺材居然不凑巧地发出了怪异的声音,要不是我胆子大,恐怕早就吓死了。我自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也坚信绝对没有鬼怪,所以刚才我才一直觉得“红薯”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才会那样的。虽然我如此坚信,但是红棺材里的声音却越响越大,好象是因为空气流了进来,空气越多就响得越厉害。
红棺材封得很牢固,所以就算响了半天,它也是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看到红棺材里的东西伤害不到我,我也安心了不少,于是就寻思着找些什么东西,好让我能爬到地面。可是坟墓里就只有一口棺材,其他的都是盆盆罐罐的,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我想,既然爬不上去,把一些东西扔上去,至少能让其他人发现我吧。可是扔了很多破碎的瓷片,都扔不上去,不是撞到墓壁,就是直直地又落下来。
因为从村里出来有段时间了,所以我开始有些焦急,四处寻找能帮得上忙的东西。这里可能刚才被那群警察翻弄过,所以一片狼藉,但是为什么警察要来破坏古墓呢?在这里,我先说说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是古墓。在深山打猎的日子,我和父亲也发现过几座古墓,当然后来上报了政府。广西的深山经常会发现古迹,这里并不逊于陕西河南,久而久之,我也有了两三层的考古功力,虽然并不能看出究竟是何年代的。
忽然,一个在角落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轴古卷,我满怀好奇地拿起来,然后就展开了它。对于古文化,我总是充满了好奇,觉得什么都新鲜,连古人的大便都想尝上一口,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这是一卷古画,画纸已经发黄,墨迹也模糊了很多。上面画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本来看到这样的画卷没什么好惊奇的,当初在家的时候,我发现的古迹里可有不少的古画。但是,这卷古画上的男人非常的眼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明明见过的,而且好象天天能见到,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呢?大概是我潜意识里也不愿意想起来,要是真想起来不得吓死,现在的大活人居然出现在一幅千年画卷里,那不是鬼就是妖精了。
因为看来看去都想不起来,所以我就继续寻找能帮助我出去的东西。我在地上翻了翻,忽然就明白过来,这里被那群警察弄得这么乱,不就是父亲常说的盗墓贼吗?可是,警察怎么做起了盗墓贼呢,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就在我翻捣墓室里的陪葬品的时候,地上却逐渐潮湿了,再一看,红棺材居然溢出水来了,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怎么才来火焰山半天时间,就碰上这么多的怪事情,眼前的红棺材流出水来,那不就是鬼要出来了?
我惊得马上站直了,睁大了双眼,并用手电筒直射红棺材。此时,红棺材已经没了声响,异常的安静,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怖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这几秒钟的时间,就如几个小时一般,他娘的,要是给我活着出去,一定要折磨死许少德。要不是他,我会在这里遭罪吗?想归想,逃命才是眼前该做的事情。记得,父亲说过,盗墓贼挖盗洞一定会方便他出去,可是头顶上的洞怎么说都不是方便吧?看来那群警察业余得可以,还把我害了,可是怎么也得有根绳子吧?
急忙之下,我又走到洞口的底下找了找,迟疑了一下,翻开那名警察的尸体,没想到真发现了一根绳索。我唯一没动过的地方就只有警察的尸体,如果刚才盗洞还有绳索连接,那么掉下来的时候,就可能被警察刮落进来,进而压在他的身下。这根绳索的另一端有个金属爪子,质量还可以,承受我身体的重量不在话下。红棺材流的水越来越多,我不禁慌张了,一个棺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水的味道很腥,总觉得很熟悉,好象和“红薯”身上的味道一样,莫非他是被这里的鬼附身了?
我试着把绳子往上抛,但是好几次都掉了下来,根本不能固定。情急之下,我又拿出了传家宝,反正这里只有死人,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展开弓后,我把有爪子的那头放在弦上,然后用力一拉,稍微倾斜了一个角度,就把爪子射了出去。喀嚓一声,爪子已经稳稳地固定在了地面,我抓紧绳子回头看了看还在流水的红棺材,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红棺材的棺盖已经有些移动了,估计里面的力量增强了,最可怕的是红棺材居然伸出了红黑色的触角,这个东西我再也熟悉不过了,当初在沟里见过的,就是从石头后面伸出来的!我心里大惊,怎么红棺材里也会有这个东西?因为在水里我见识过它的威力,所以不敢怠慢,立即往上爬。传家宝收起后,我又舍不得那幅千年古画,于是就把它夹在了腰间。虽然古画已经残破不堪,但是当时我还没有要如何保护文物的意识。
好不容易将要爬到地面上,忽然一个人走了过来,并且伸下手,要拉我上去。我本能地伸出手,但是当我看清楚上面的人的时候,马上吓得打了一个颤抖,差点又掉进墓室里。
第六章 镜中人
地面上的人分明就是“红薯”,我的手电筒别在腰间,所以光线是倒射的,这让上面的人脸看起来异常的恐怖。我紧抓着绳索,尽量不让自己又落下去,因为底下已经发生变化了。大量的流沙涌了出来,要是掉下去,不被活埋才怪,等被挖出来的时候,我早就死了。这些流沙可能是坟墓的机关,只要一触动某些地方,就会引起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碰了哪里,总之流沙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淹没了红棺材。
“快上来啊,抓紧绳子!”地面上的人喘着气叫道。
我一愣,怎么“红薯”变得正常了?不过我明白,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于是顺着绳索爬了一小段距离,就把手伸给他,接着他迅速地把我拉了上来。说来也巧,我才刚从墓室里出来,流沙就刚好填满墓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上来以后,地面的情景更让我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红薯”,而是因为他身后的一群人。刚才我苦苦寻找,都没见到一丝踪影,现在倒好,一出现就是全体阵容,把我苦恼得差点没喘过气来。除了“红薯”以外,王连长他们浑身都脏兮兮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万藏,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王连长首先问道。
我迟疑地看了一眼“红薯”,他好象什么都不记得,而且正常得不得了。我没说话,就这么看着“红薯”。王连长看到我没回答,有些不耐烦,于是又问了一句,我这才答道:“我醒来看不到你们,就出来找找,哪知道……”
“你不会问问村民?嘴巴只会吃饭了?”王连长显然是生气了。
“她们都睡觉了,那个阿瓦古丽,怪里怪气的,不想问她。”我知道自己强词夺理,所以说话也小声了一点。
“别说了,先回去休息吧,大家都累了。”人群里的一个中年妇女说道,她和颜悦色,但是架势里还是暗藏了一股威严。不用说,我一早猜到她就是那位何凯教授。
“好,好。”王连长脸色忽变,马上就没了脾气。
“没想到这里也会有古墓。”队伍里有人小声道。
“他不会是盗墓贼吧?”
“有可能,要不怎么会从里面爬出来。”
队伍里窃窃私语,他们手里的照明工具全部朝我照来,都把我看成十恶不赦的人,好象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真是冤枉,早知道才不出来找他们,还以为他们出事情了。不过说来奇怪,“红薯”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他的身子也干了,根本不湿也不粘。我也假装不记得刚才的事情,就连有个警察死在墓穴里,也没说出来。反正不是我杀的,而且“红薯”万一来个死不认帐,大家就肯定以为是我干的!
“小何说得对,先回去,别耽搁了。”卢成教授累得够呛,看那样子估计是想马上睡觉。
一路上,大家一句话也不说,就连范里似乎也很疲惫。我把许少德扯到身边,小声问道:“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怎么都无精打采的?”
“别提了,累死我了,我再也不偷羊了。”许少德眼睛都懒得张开,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路的。
回到了作为营地的房子后,大家都迅速地入睡,就只有范里跑来看看我。我一个人住在阿瓦古丽家的另一幢土房里,所以心里很不舒服,明明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却什么也不知道。看到范里跑来,我当然不能放过他,不把事情从他肚子里挖出来,他就休想离开。
“快说,你们跑山沟里干嘛?”我毫不客气,劈头就问。
“问你连长去。”范里不吃这套。
“那你来这里干嘛?”
“看看老同学不行吗?”范里笑道。
“对了,你们队伍里有个人可能撞鬼了!”我小声道,不过转念一想,世界上不可能有鬼,所以又改口道,“可能有问题。”
范里在听完我的叙述后,眉头一皱,然后笑道:“你小子没事吧,才半年不见,妄想症都患上了。”
“真的,那个‘红薯’真的有问题,我亲眼看到的!”我郑重地又说了一次。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人站在房间外面,这是做为军人的敏锐感觉,所以我大步一跨,转到门外后,就想一个拳头伺候门外的人。好在我马上看清楚门外的人是阿瓦古丽,所以马上把拳头缩了回来。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大半夜不睡觉,专门跑到门外偷窥我。再三催促她离开后,我才叹着气走进房间。
“那女孩不错,不是看上你了吧?”范里开玩笑道。
“少来,才认识多久,就能看上我了?”我话音一落,立即想起了腰间的千年古画。
这画上的人我总觉得很眼熟,所以想让范里帮忙看看,兴许他能想起来。他刚开始有点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私藏文物,其实我也没有想过,只是刚才回来的时候忘记了。本来记得要说的,但是一路上都没人理睬我,当然没机会说了。展开画卷后,范里比我想象中沉静得多,并没有大惊小怪。
“这个人,我说画上的,你真没看出来是谁?”范里神秘道。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还是没想起来究竟是何人。范里故弄玄虚,看他那样子肯定是知道画中人的身份,可是他就是不告诉我。
这里,我先描述一下画中人的样子。画中人是一个戴高冠、穿长袍、有须的贵族男子。他侧身而立,手执缰绳,作驭龙状。龙纹绘成舟形,上有舆盖,下有游鱼,表示龙在水中急驰。驭龙男子处于中心位置,神态自若,气宇轩昂。尽管画面内容带有神话色彩,但人物服饰的处理还是比较接近现实:头戴峨峨搞冠,冠带系于颌下,身穿大袖袍服,衣襟盘曲而下,形成曲裾,是典型的深衣样式。后来,范里告诉我,这是楚国的衣着,而在同时期的木俑、铜人身上,也能见到同样的服饰,湖南长沙子弹库楚墓出土曾过一卷帛画,上面的人物和这个颇为相似。
“楚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很不明白。
“你真不认识画中人?”范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就快说,别卖关子!”我实在憋不住了。
范里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拿了一面镜子给我,然后叹了口气。我半天摸不着头脑,问他又不告诉我,却拿给我一面镜子。范里让我看看镜子,我满头雾水,莫不是我脸上很脏?可是,这一照,差点没把手中的镜子摔碎。
“怎么可能?”我对镜子里的影象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