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老黄发起了惊人的突击,我们这些苦命的队员只能拼命的配合他,一个个都累得魂飞天外,脸色青紫,其中痛苦不能言说。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亲生爹妈时,突然一个清晰的声音穿到我的耳朵里,“绡绡,接球!”
好像是罗小宗!
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往他那边看去,他正带着一贯的傻笑在不远处朝我招手,接着飞起一脚,白色的足球就像暗夜的流星一般,带着闪亮的光芒滑过碧蓝的天空,直直的往我的怀里飞来。
老天啊!这可是我今天和足球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我立刻热血沸腾,激动万分。
急忙用胸口停住球,足球就像驯服的小鹿一样跌到了我的脚下。
“绡绡,射门,射门啊!”
我紧张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听到这声音,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脚就把脚下的球往不远处的大门中射去。
好像燕子穿柳般迅捷,足球越过守门员的防守,一下就飞进了球门。
接着似乎全世界都寂静了,周围的观众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射门惊呆了。
我愣愣的看着那个还在球门里滚动的足球,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真的射门了吗?这是真的吗?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好痛!
好像不是在做梦!
我立刻张开双臂,兴奋的往罗小宗的方向跑去,第一次觉得罗小宗的傻脸这么可爱。
“进了!我们进了!”我激动的抱住罗小宗干瘦的身体,胸腔中是压抑不住的快乐,好像青春的热血,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
而罗小宗比我更加疯狂,居然挣脱我的怀抱,一下脱下了身上的球衣,露出堪比排骨的身板,拿起球衣绕着场地疯狂的跑了起来。
我刚刚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我缝到他衣服里面的密密麻麻的黄纸符,像是蝴蝶一样随风飞舞,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我正欣赏着罗小宗发疯,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突然满场观众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笑声之大,似乎要把体育场掀翻,目光所及还有几个前排的学生已经笑得满地打滚,跟癫痫症发做一样。
有必要这么高兴吗?我愣愣的望着不远处的老黄。
老黄正用充血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接着有生以来第一次叫了我的大名:“陈子绡!你看看你把球踢到哪里去了?那是我们这边的球门……”
什么?我这才看清球门里站着的守门员正一脸不可思议的呆呆望着我,好像确实是我们系的同学。
顿时一盆冷水倾盆而下,浇熄了我刚刚燃烧起来的青春之火。
呜呜呜,我就说吗?怎么当后卫的罗小宗会离对方的大门那么近?
我的脸立刻红得跟番茄一样,从快乐的颠峰跌倒了绝望的深渊,在满场的暴笑声中,恨不得像蚂蚁一样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而罪魁祸首罗小宗同学,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还挥舞着缝满了纸符,花里胡哨的队服,在球场中央兴奋的奔跑。
完全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接下来,我和罗小宗双双被换下了场。坐在冷板凳上,还有人在我们的身后指指点点。
“绡绡,我们做错了什么了吗?”罗小宗依旧不解的凑过脑袋问我。
“滚!”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白痴的一句话,我怎么会把球踢到自己家的球门里?
“球不是踢到了球门里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俩下来?”他依旧不依不饶的问。
“闭嘴,再说话我就杀了你!”
这次他倒是识像,估计是感到我是真的生气了,非常难得的闭上了聒噪的嘴,迷惑的目光依旧不解的望着球场。
由于我和罗小宗开的好头,我们系的气势大滑,最后以0:3负于七系。
三个吗?这就是那个三个的意思吗?
当裁判吹响了口哨时,我终于明白那个鬼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它在告诉我,我们这次会输三个球!
而我居然会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如临大敌一样庸人自扰的画了半个月的纸符,十足像个白痴。
由于我们班的轰动性表演和惊人的输球数,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老黄足足有半个月没有理我和罗小宗,而每天上课的时候,其他的人也把我们俩当作全系的耻辱,个个目光如刀似剑,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恨不得在我们俩的背上穿几个透明窟窿出来。
可是本土塞翁曾说过一句名言:福兮,祸相倚!祸兮,福相随!
最后在第二轮比赛的时候,终于被我抓到了咸鱼翻身的机会。
每天下午在别的系的学生练球的时候,我都会拿着笔和本子到处去找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鬼,并把每场比赛的结果提前透漏给我们系的同学。
结果在为期一个月的足球赛里,到处能够看到我们系的人和其他系的学生赌球的情景。
少则赢一个鸡腿,多则赢一顿大餐。
最后全系同学在吃得满嘴流油,体重飙升的情况下,终于原谅了我和罗小宗的愚蠢过失,总算让我摆脱了在以后的四年中被人活活踩死的危险。
虽然得到了人民的谅解,我和罗小宗还是品尝到了“一球成名”的滋味。
在校园里人气飙升,晋升本年度十大风云人物。
以前走在校园的路上,还有几个长的很不错的漂亮女生会偷看我几眼的,这一直让我非常引以为傲!
可是现在只要是个人看我一眼,一张脸马上就忍笑忍得变了形,偶尔还会有奇怪的话从我的背后传来,其内容大多都是对我的智商进行抨击。
呜呜呜,可怜我的帅哥形象,就这样活活的被罗小宗毁了!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古人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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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球赛风波很快就被慢慢淡忘。
然而一天路过操场时,我非常不幸的被体育老师抓去当苦力。
“就是这个!”老师指着球场旁的一个大号垃圾箱,脸色苍白的对我说,“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它弄走!”
我望着眼前与我的腰等高的水泥铸成的垃圾箱,立刻感到了人生的绝望,他当我是活驴吗?
还没等我抗议,老师就在那里嘟嘟囔囔,神色慌张的说,“这个垃圾桶太邪门了……”
“怎么个邪门法?”我一听到“邪门”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
“不要告诉别人啊……”老师神秘兮兮的对我说,“自从十二系那场丢人的球赛以后……”他说到一半,突然看了看我,“嗯?我怎么觉得你长得很像那个缺心眼的中锋啊……”
“不、不、不,相像的人太多了!”我急忙摆手,“你看普京和多比都那么像了,我有什么奇怪?老师你继续说!”
老师面色惶恐,看了看操场上的落日,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乱讲啊!自从那次比赛以后,无论谁往这个垃圾箱里扔东西都扔不进去。后来有两个老师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垃圾塞了进去,第二天就被发现全都飞到了外面!就像,就像……”
“就像有人蹲在里面,把垃圾往外扔一样?”
“对对对!”老师拼命的点头,末了又问,“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对着他微笑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
等到天色渐黑,我一个人来到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弯腰捡起一个石子,瞄准了那个灰色的水泥垃圾箱扔了进去。
那个黑色的洞口中,一下就伸出一个棕色的瘦瘦的爪子,一把接住石子,把它扔得远远的。
果然是它!
我笑了一下,走到那个垃圾箱前,把手伸到里面掏了半天,终于在肮脏的角落里掏出了一团黄纸。
正是那天我递给老黄,要他贴在球门上的那几张。
看来还是有点用的吗?
我拿出准备好的打火机,伸手把那团黄色的纸符点燃。
蓝色的火焰转瞬吞噬了符纸,只余几片纸灰在夜风中飞扬。
一个刺耳的欢呼中从身边传来,接着那个黑洞洞的垃圾箱里爬出一个迫不及待的棕色的脑袋,是个骨痩嶙峋,头大如斗的小鬼。
它兴奋的看了我一眼,就奔跑着消失在操场的暗处。
我望着它重获自由的开心身影,心情也是大好,哼着歌回到了宿舍。
从此,我们学校就多了一个关于扔不进垃圾的垃圾箱的鬼故事。
谁知道呢?
或许,制造传说的,原本就是我们自己!
(完)


第2章 第二个故事 故 人
秋风送爽,两周以后,热火朝天的新生足球赛终于宣告结束。而好像关于足球的热浪还没有褪去,中秋节就翩然而至了。
很多家住在本市的学生都提前回去与家人团聚,其中就有我们宿舍的范佟。
现在我正坐在铺上,抻着脑海好奇的看着他瘸着一条腿在收拾东西,羡慕的问,“饭桶,你回去爸妈会给你做好吃的吗?”
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当然了,中秋节不就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吗?”
“那会有鸡吗……”我的口水已经要滴下来了,自从来到了大学,我就从来没有见到一次完整的鸡腿。上周在食堂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又与若干人进行了一场肉搏战,才终于抢到了一份辣子鸡。
可惜却只见辣子不见鸡,最后我拿筷子把整份菜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找到了几块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鸡丁。
“可能会吧!”他收拾完行李,就像躲避瘟神一样要冲出宿舍,生怕我在他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可惜他的愿望虽然是美好的,结果却很不尽人意,我飞快的从铺上爬下来,一把就抓住了身残志不残,拖着瘸腿要逃跑的饭桶。
“嘿嘿嘿……”他看着我傻笑,“少奶奶,我知道你要吃鸡了,可是你知道,鸡腿也是不便宜的,而且你一吃就能吃一锅,饭量又奇大无比……”
“我帮你写作业还不行吗?”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就要一个肥一点的……”
饭桶低着头,看着我几乎要闪烁出晶莹泪水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回去我跟我妈妈说说,让她给你好好做几个鸡腿!”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阔别了一个多月的鸡啊,我陈子绡终于在有生之年又能见到你了!
可是还没等我高兴完,饭桶就拿出一摞的作业本放到我的受伤,“这是我的作业,你知道,由于我的脚坏了,缺的课比较多,两周下来就攒了这几本,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拉开宿舍的门冲了出去。
我气得刚刚要再去抓他,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显示的居然是双魁的电话。
“喂?”一个多月不见,不知道这个自恋的白痴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陈子绡吗?”里面传来双魁情绪低落的声音。
“是我啊,双魁你过得怎么样啊?”我兴奋的对她说,“你知道吗?老黄也来了我们学校,还有罗小宗,我们都很想念你啊!”
“我也很想你们啊!”双魁小声说,“所以我要过去看你们,你们等着我啊……”
“不、不、不!”我急忙说,“还是我们去看你吧,反正中秋节学校会放半天假,你一个女孩子跑过来也很不安全!”
千万不要过来啊,过来就要我请客,而且老黄向来是见饭不要命,我可不想我的钱包放血放到干瘪。
“等着我啊,我已经快要到了!你一定要认出我……”双魁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的好意,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啥?我认识的人啥时候学会说话拐弯抹角了?而且好像还带了点文艺腔。
难道我还认不出她吗?她和我同桌了一年,又惹了那么多事情出来,因为她我简直吃尽了苦头。化成灰我都会认得!
可是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来双魁没有告诉我大概会几点到和约在哪里见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思维依然这样具有跳跃性!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着八点整,好像确实有点晚了!
或许该去学校的门口等她?
我刚刚要出发,手机的铃声就又想了起来,这次是个陌生的电话。
又会是谁呢?我好奇的接了起来。
“绡绡!!”话筒里传来罗小宗半死不活的哀号声,“我迷路了,找不到宿舍,你能不能来接我?”
“先说你自己在哪里?”真是气死我了,为什么我到了大学还要给这个白痴做保姆?
“我现在在公用电话这里,有好大一棵树……”
“你说点比较显眼的,有标志性的东西!”
“显眼的啊……”罗小宗沉默了半晌,突然兴奋的说,“刚刚有一辆好大好大的车开过去了!”
“要不会动的!!”我被他气得快要抓狂了!
“有一栋白色的楼房,而且周围好多女生!”
“我知道了!你在那里站着别动!”我急忙挂上电话跑了出去,这个白痴兼自闭居然丢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外面天色漆黑,有些微雨。我裹紧了衣服,冲进了连绵的秋雨中,草丛中,大树下,有好多孤魂野鬼,在遥遥的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
中秋将至,即便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命,也渴望着与家人团聚的一刻。
所以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繁华的人世。
女生宿舍离我们不远,我刚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一辆工地的卡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从我身边开过。
我看到这辆车,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快要到了!
可是奇怪的是,以前越接近女生宿舍就越是热闹,总会遇到一对对的情侣,在宿舍门口或甜甜蜜蜜,难舍难分;或比嗓门高低的在大声吵架;还有一些傻呼呼的男生,捧着花站在喜欢的女生楼下;更会有一些头脑发昏的愤青,在楼下一遍遍的叫自己喜欢的女生的名字,一直叫到人家开始骂他为止。
简直是啥奇人怪事都有,比电视上演的言情剧还热闹。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我越往前走,越觉得冷冷清清,最后一条小路上只有我一个行人了。
“喂,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我正在纳闷的赶路,就听见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我回头一看,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飘在空中,带着一丝阴险的笑。
“哇!!!”我又习惯性的尖叫起来,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害得我差点丢到半条命的黑衣变态,怎么他又出现了?
难道我随身携带的雄黄已经失去了效果?
“你还是那么容易激动!”他对我笑了一下,仅余的一只眼睛里,满含着恶作剧的快乐。
“你找我又要干什么?”我警惕的看着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他,每次他找我就没有好事,总是利用我身边的人,让我去经历这样那样的危险。
“呵呵呵!”他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我这次可是好心来提醒你的,你怎么还是这么迟钝?”
如果他要是有了好心,猪都会飞上天!
“不要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得意洋洋的笑,“你接着走下去就知道了,要记得好好留意周围的人,不然你就永远看不到你的朋友了!”
他依旧说了一句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话,就像以前一样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消失在黑夜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永远看不到我的朋友了?难道是又有谁要出事了吗?
我还没有想清楚,突然手上拿着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是双魁的电话!
“喂?”我紧张的接了起来,难道这次是双魁出事了?
可是电话明明接通了,那边的人却一句话也不说。
“喂?”我焦急的大声的喊,“双魁,是你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手机的那端依旧没有应答,可是听声音那边一片嘈杂,乱成一团,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我急忙仔细的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最后手机里传来“滴——,滴——”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愣的拿着手机,站在细雨中,又想起双魁挂断电话之前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叫一定要认出她?难道在她身上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一种我认不出来的样子吗?
我越想越害怕,急忙要去学校的大门口看看,可是想到瘟神罗小宗还在女生宿舍下面等我,就撒腿往那个白色楼房的方向跑去。
不行,还是要先接了罗小宗再说,把他一个扔在那里久了,难保他不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周围稀稀落落的开始有行人出现,我匆匆忙忙中似乎还撞到几个人,可是他们似乎比我更加焦急,都没有理我,只一味低头赶路。
我加紧脚步,跑到女生宿舍门口,果然看到一个人正站在楼下的公用电话前,好像正在打电话。
看身高好像就是罗小宗,但是奇怪的是,向来一身显赫名牌的罗小宗今天突然朴素起来,居然只穿了一件非常平常的运动服。
“小宗!”我冒着雨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快点和我去校门口,双魁好像出事了!”
可是他却动也不动,脚像生根了一样站在原地。
“喂!你要发疯也要看看时候好不好?”真是奇怪,罗小宗一般见到我都像小鸡见了母鸡一样热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还没等我想明白,耳边就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位同学,谁是罗小宗啊?”
吓得我一把松开他的手,这才看清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和罗小宗身高差不多的学生。正在不明所以的挠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边道歉边环顾四周,最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罗小宗同学终于活生生的走失在离男生宿舍不到100米的地方。
“你在找人吗?”那个男生看到我四处张望,好奇的问。
“同学!”我急忙跟他打听,“你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一个全身名牌,穿着最新款耐克运动鞋的男生?”
“没有啊?”他又挠了挠脑袋,“我一直在这里打电话,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过来!”
我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罗小宗这个白痴,到底还是说错地方了,他根本就不在女生宿舍门口。
可是我心里惦记着双魁,罗小宗走失了不过挨两顿饿或是睡一天马路而已,遇到好心人还会送他回来,可是双魁要怎么办?
我想到此处,急忙冒着小雨,转身就往校门的方向跑去。
可是我跑了两步却发现那个男生也跟在我身后疾步而行,他见我看他,朝我亲切的笑了一下,“看你好像有急事,也许我能够帮上你的忙!”
我听到这话,立刻激动万分。
这么的好心肠,真是天使啊!
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就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个个神神叨叨的呢?这样正常的话我好像有几百年没有听到了!
秋雨飘摇,夜风清冷。
路上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弯着腰走在路灯细碎的光芒下。
“不对啊?”我越跑越觉得纳闷,“这条路好像不是通向学校大门的!”
路边的树郁郁葱葱,分外的茂密,可是在林木掩映下,却找不到平时常见的建筑。
我见了这景色心不由得一沉,难道又走到了什么邪门的地方?可是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踏上的歧途呢?
“你认得路吗?这好像不是咱们学校啊?”我回头问跟在我身后的那个男生。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里闪着的目光比我还迷茫,过了好久才张了张嘴,“我也不知道啊,就记得站在那里打电话,电话还没有拨通你就过来了……”
我看了看他木然的脸,只觉得无奈的黑线慢慢爬上了我的脑袋。
亏我还以为老天爷眷顾我,让我在马路上捡了个天使,原来又是傻子一只!而且其迟钝指数好像和罗小宗有的一拼!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问路了!
我急忙拉住一个弯着腰走路的老人,“大爷,我想打听一下,学校的大门怎么走?”
可是这个老头别看干瘦干瘦,力气居然不小,一把就甩脱了我,“别拦着我!我还要赶着回去过节,一年就这么一次啊!”
我知道中秋节一年只有一次,可是也不会重视成这样吧?搞得好像神六上天一样隆重!
但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锲而不舍的又找了好几个人,有用书本挡雨的中年人,一看到我拽他,还没等我张嘴就给了我一下,接着急匆匆的跑了。还有打着儿童雨伞走路的小孩子,看到我过来,急忙加紧迈着不大的步伐,像见到瘟神一样躲着我。
最后,我不得不祭出杀手锏,使出浑身的解数摆出不知多少个玉树临风的POSE才拦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妖艳女人。
“大门啊,就在那边!”她伸手朝黑暗中指了个方向,就摸着我的头说,“弟弟啊,要不要和姐姐回去,姐姐带你一起去过节……”
我急忙拒绝了她的好意,拽着那个半痴傻的男生,撒腿往她指的方向跑去!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奇怪?校园里的生活一向悠闲自如,这里的学生向来走路胜似闲庭信步,传说只有在考试前夕才会稍微紧张那么一点点。
难道我国已经向发达国家靠拢了?所以国民都这么惜时如金?
可是我按照那个女人指的方向跑了没有几步,却看到影影绰绰中有几个黑暗的影子,在迷蒙的夜雨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又被骗了!哪里来的大门?
我们学校的校门可是最近两年才新建的,其富丽堂皇,金壁辉煌的指数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并且和校园里面的教学设施形成了不啻于十万八千里的巨大反差。其显眼度已经使附近的交警都把它列为标志性路标了!
怎么会是这两个矮小的石墩能够相比的?
我正在心里指天骂地,用能够想到的措词问候那个给我指路的女人的爹妈。
身边那个带着眼镜,傻呆呆的男生却低下头,快走了两步,蹲在那几个石墩前仔细打量着什么。
“喂!还不快走,你还在哪里磨蹭什么?”
他却不理我,过来一会儿,回头又木呆呆的说了两个字,“墓碑!”
“啥?”我立刻被吓得尖叫起来,慌张的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果然,在一片杂草丛生中,有很多这样大大小小的石墩,歪歪斜斜的立在黑暗中。
恐惧在我的心里一点点蔓延,我想起了报到的第一天范佟对我说过的话。
好像我们学校的前身是一片坟场!而且我站的这个地方,似乎也确实是男生宿舍所在的方位。
怎么会这样?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只是像平常一样吃饱了晚饭,像平常一样出来接个每日一丢的罗小宗,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走到这种鬼地方?
难道我穿越了时空啦?听说最近好像随便在马路上摔一跤或者从楼梯上滚一下就能穿越几千年的时空!
可是为什么人家一醒来不是在大户人家就是在皇宫里,怎么我就在坟场里打转!
我现在已经把要去找双魁的事情完全忘到了脑海,愣愣的站在细雨中不知所以。
难道?又是那个变态搞得鬼?
他一定是又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才让我来到这样一个鬼地方!或许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也说不定!
“那边有人啊!”身边的木讷男拽了我一把,我这才发现,遥远的黑夜里,好像有两个蹒跚的人影正在墓地中慢慢的赶路!
“好像是的……”我说了一句,却觉得喉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