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案调查科 作者:九滴水

内容简介
河流上游漂来两具无名浮尸,怎样确定死者身份缉获凶手?
高速公路一侧惊现11个碎尸麻包,受害人头部遭油泼毁容,车流人海中如何锁定真凶?
偏远豆腐村,一个疑点重重的上吊身亡现场,死者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深夜无人的高粱地,摩的司机被劫杀,凶手临时起意怎么破?
夜晚的盘山公路,行驶中的车主被一枪狙杀,看似无解的凶案怎样在现场找到线索?
痕迹检验师九滴水,技术推理侦破凶杀七宗罪!
他人见血腥凶杀,我们解死亡密码!

作者简介
九滴水,某公安局刑事技术室痕迹检验师。习于凶案现场调查,他人见血腥凶杀,我们解死亡密码。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坚信罪恶触物留痕,秋毫之末即是正义所在。

精彩书评
★一名基层的刑事技术民警,每天要出勘十数起甚至数十起刑事案件现场,每年也会出勘十余起命案现场。这本书的一则则故事,都是在这种奔波、征战中积累而来。这一本厚重的小说,倾尽了九滴水这两年的心血。
——《尸语者》作者法医秦明

  ★一线刑事技术警察笔下的悬疑犯罪小说,故事真实、有料,透着技术男的严谨。除了能看到刑事技术主导下的硬派推理,还能在震撼刺激的案情中,窥视善恶难测的人性之渊。
——《十宗罪》作者蜘蛛

  ★与罪恶亲手搏斗的人容易写出好的悬疑小说,因为他们太熟悉罪恶真实的模样。九滴水带我们走进刑事技术警察眼中的凶案现场。喜欢写实悬疑风格的读者朋友,不容错过。
——《心理罪》作者雷米

  ★小说从一开始就显现出技术流悬疑与众不同的风格。刑事科学与罪案推理首次全面结合。紧张刺激,扣人心弦!
——莲蓬鬼话版主莲蓬

推 荐 序

  九滴水是一名优秀的刑事技术民警,而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名侦查员。
那是五年前,我奉命到某基层刑警中队锻炼一年。在我走进中队长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一名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小警察。
“去,马上到XX街区的一个场子看看,那里应该是一个地下赌场。”中队长说,“赌博害死人,我们要打了它。注意点儿,别被看穿了。”
小警察领命离开后,队长热情地迎接了我。
几分钟后,一名戴着墨镜和粗链子、打扮非主流的小混混走进了办公室,一言不发,在那儿抖着腿,一副挑衅的模样。
队长打量了下他,点了点头。小混混随即离开了。
“这是……?”我指了指门口。
“没看出来吗?”队长哈哈一笑,“他就是刚才的小警察啊!”
我第一次领教了化装侦查的厉害,而那名执行化装侦查任务的小警察,就是九滴水。
当得了警察,扮得了小混混,这就是传说中的万金油吗?
业务繁忙,锻炼结束后的两年里,一直没能回刑警队看看。两年后,我因为一起命案再次回到了刑警队,而那时,九滴水已经调离了侦查岗位,变成了一名刑事技术民警。
干得了侦查员,还干得了技术员,他,真的是瓶万金油。
不仅如此,在一年前的今天,我欣喜地得知,小九还会写小说!于是我自告奋勇:我来写序!
据我所知,这一本厚重的小说,倾尽了小九这两年的心血。基层刑事技术工作异常繁忙,小九挤出休息的时间,克服各种困难,几经修正,才有了这一本《尸案调查科》。
有了数百万字的小说撰写经验,小九的文笔自然不用多说。我更想向大家推介的,是这本书的真实、诚恳和正气。
一名基层的刑事技术民警,每天要出勘十数起甚至数十起刑事案件现场,每年也会出勘十余起命案现场。这本书的一则则故事,都是在这种奔波、征战中积累而来。既然故事来源于生活,那么它的真实性就是一般侦探小说难以比拟的了。毕竟我们是一个省的警察,当我翻阅这本小说的时候,很多情节、细节都是似曾相识,甚至耳熟能详。
真实,是侦探小说的根基。我相信,至少,我的读者们都是认同我的观点的。那么,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读一读这一本真实的故事呢?
把自己工作中的故事讲出来,难免会让别人觉得我们这些写小说的警察,有哗众取宠之嫌。但是,用故事说道理,用真情讲人性,用细节树形象,是这本书的特色和追求。读到了精彩的探案故事,形成了正确的人生态度,领略了一心向善的道理,何乐而不为呢?
诚恳,是侦探小说的养料。我相信,至少,我的读者们都是认同我的观点的。那么,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读一读这一本诚恳的故事呢?
很多读者会问我,你写书,不怕教会凶手如何逃脱法律的制裁吗?我说不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越想去制造完美犯罪的凶手,越会留下许多的线索,越容易露出狐狸尾巴。相反,充满正气的侦探小说,可以起到震慑犯罪、警惕世人的作用。社会中充满正气,是社会文明发展、人民平安幸福的保障。
正气,是侦探小说的灵魂。我相信,至少,我的读者们都是认同我的观点的。那么,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读一读这一本正气的故事呢?
这本小说有不畅销的理由吗?
秦明
2015年1月

自 序

  2005年,我怀揣着梦想踏入了警校的大门,几年封闭的军事化管理让我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书看得多了,就琢磨着自己也写写。2008年7月,我从警校毕业,在家等待分配,我利用这八个月的空当,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写作。没有文笔,没有构思,我就像记流水账一样把我脑中所想的东西敲打在了文档之中。虽然作品失败,但我有幸结识了一些网络写手,从他们身上汲取了很多写作的营养。
2009年,这一年对我来说有两件事十分值得回忆,第一件是我正式穿上了警服,成为一名刑警;第二件则是我收到了某个网站给我邮寄的电子签约合同,这也就意味着我以后可以用“作家”这两个字来称呼自己。从那时起,我的所有休息时间,基本都被小说占据,从2009年到2013年年底,我笔耕不辍写了几百万字,几年的磨炼让我逐渐变成了一个会写小说的警察。
2011年,我从刑警队调入公安局的刑事技术室,也就是港台电视里常说的法证部门,经过一年系统和专业的培训,我成为一名痕迹检验员。在技术部门的工作,让我接触到了很多普通警察接触不到的东西。法医、理化生物检验、痕迹检验、刑事照相,每一个领域都有它独特的魅力。很多人通过热播的《法证先锋》对香港的法证部门有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但内地法证部门的神秘面纱却从来没有被揭开过,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应运而生,我想用我的笔讲述属于他们的精彩故事。经过长达半年的努力,我的第一本关于技术室的悬疑推理小说《尸案侦缉录》的初稿敲在了文档里。我把这本书挂在某论坛上,在短短的两个月中,收获了1300万人次的点击量以及一大批读者朋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在此期间我也有幸结识了中南博集天卷的编辑,他代表公司向我表明了出版意向。但初稿存在很多瑕疵,追求完美的我,在结合了诸多读者的建议后,执笔写下了第二本悬疑推理小说《尸案调查科》,并以此文作为这个系列作品的第一部。系列的第一部以五位主角的经历为主线,以个案为基础,包括了法医、痕迹检验、理化检验、刑事摄影以及刑事侦查的其他方方面面。
真实的案例,真实的工作经历,带给你最真实的观感。一桩桩恐怖的命案,比电视剧更详细,比电影更血腥,如果你没有胆量,请止步于此。
谨以此为序。
(在此申明,小说涉及的案例、人名、地名等均进行了大量的模糊处理,所有案件的分析和侦破手法均是在特定的案发环境中产生,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切勿断章取义,否则后果自负,与作者无关。)
九滴水
2015年5月

引子 泗水浮尸

  一
咱们的故事要从1996年云汐市那起家喻户晓的浮尸案说起。
记得那是11月的一个清晨,清冷的秋风凛冽地吹过瑟瑟发抖的小树,枯黄的树叶跟随着秋风的尾巴,时而盘旋,时而消散。云汐市公安局大楼的后门,静静地躺着一条曲折的水泥小道。道路的尽头是一栋蓝白相间的二层小楼,褶皱的墙皮记录着岁月的痕迹。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云汐市公安局刑事技术科”几个镏金大字显得格外耀眼。
和外面清冷萧条的景色不同,楼内的那股热情的气氛,却久久无法散去。此时湾南省刑侦技术第一人司鸿章,正带着第一批前来实习的三个大学生,在实验室内研究着一串看似不规律的血足迹。
突然,一个肩扛一杠两星的公安民警慌张地推开实验室的木门。
咣当,木门重重地撞在了墙面上,一小块石灰墙皮应声而落。
司鸿章赶忙起身问道:“小黄,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科长,不好了,泗水河发现了两具浮尸,您赶紧去看看。”
正值严打,可以说一般的盗窃案件都能当成重大案件来侦办,更何况涉及人命,而且还是两条,难怪来传话的黄警官紧张成这个样子。
司鸿章闻言眉头一紧,说道:“不要紧张,兴许是溺水也说不定,我去看看再说。”
案发现场位于泗水河边一处废弃的民用码头,整个现场已经被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团团封锁了起来,为了防止尸体向下游再次漂流,尸体的周围临时拦起了网兜。
司鸿章刚从车上下来,一名50多岁的老民警便捂着帽子跑了过来。
“司科长,你总算来了。”
“赵所长,什么情况?”
“我们早上七点钟接到的报案,报案的是附近的村民,他早上沿着河边捡河蚌,发现了两具尸体漂在河中。这个村民在惊吓中,骑着自行车跑到我们派出所报的警,我们跟着他找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了这两具尸体。”赵所长一边比画一边说道。
“咱们市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接到人员失踪的报警?”司鸿章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我让110指挥中心的同志给查了,没有类似的报案。”
“那很有可能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咱们这里泗水河的上游就三个市,你回头联系一下这三个地方的公安局,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接到人员失踪的报案。”司鸿章捏着下巴说道。
“好的,司科长,我马上就去联系。”赵所长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回答。
“你让你的手下把周围的围观群众疏散一下,我们去看看尸体再说。”司鸿章说完提起了放在身边的工具箱,带着他的学生朝码头走去。
发现浮尸的码头早年用于渡河登船,说是码头,其实就是一块木板之下架了四根原木。此时两具尸体一具仰面朝上,一具头部朝下,静静地漂浮在水中,尸体已经出现巨人观,根本看不清楚面部特征,死者衣服上附着有大量的墨绿色的水藻,就连衣着都无法分辨。
“死者为一男一女,已经死了很长时间。”
开口的不是司鸿章,而是他的学生冷启明。冷启明,26岁,大学主修法医,身高一米七五,不苟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他也是司鸿章最为得意的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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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鸿章听完冷启明所说,回头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尸体面部已经肿大,而且有一具尸体头部还埋在水里,你就凭这么一看就能分辨出来?”
“老师,你难道看不出来?”冷启明眉毛一挑反问道。
“你小子心眼可真多,好吧,我承认,我知道里面的缘由,但是我希望从你口中说出来。”司鸿章干了15年刑事技术,这点还是难不倒他的,但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缘由,这让他很吃惊。
冷启明清了清嗓子,扭头瞄了一眼水中的两具尸体说道:
“人死后被投入水中,由于人体的密度大约和水相等,所以尸体最先是沉入水底的。随着尸体逐渐腐败,体内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腐败气体,尸体内充满腐败气体后就变成了人形气球,这时才会逐渐地浮出水面。而这时尸体的样子由于气体的挤压,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就算死者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也能变成一个大肥胖子,通常这时,尸体会出现口唇外翻、肥头大耳、面目狰狞的现象,这种尸观也叫作巨人观。”
“由于腐败气体先是在头面部及有空隙的胸腹部产生,最后才发展到下肢,所以,水中尸体浮出水面的顺序都是先上体后下体。只有当腐败气体充满了整具尸体时,脚才开始上浮,最后,全尸才浮露于水面。因此,凡是全身都已经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体内肯定已经高度腐败了。从这一点我可以判断,他们已经死了很长时间。”
“男性的骨盆均较小,臀部肌肉不发达,而胸廓则较宽广,胸肌也较发达,这就使得其身体的重心偏于身躯的前方,也就是所谓的上身重下身轻。在水中,重的地方往往下沉,轻的地方会浮起,所以,男尸在水中常呈俯卧位。而女性的骨盆均较大,臀部也较发达,和男性正好相反,因此其身体的重心偏于身躯的后方,臀部下沉。所以,女尸在水中常呈仰卧位。”
“嗯,说得很详细。”司鸿章听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冷启明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小磊,你拿相机抓紧时间把现场给固定一下,我一会儿让打捞队把尸体拉上来。”司鸿章扭头对着身边张着大嘴的小伙喊道。
焦磊,20岁,大学主修刑事照相。在那个时代,这个专业绝对是偏门,也只有公安院校才会开设这门课程。他那一双绿豆般的小眼对光线的拿捏,已经到了极致。
焦磊领命,赶忙拿起胶卷相机,变换方位对着两具尸体飞快地按动着快门,现场周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没过多久,尸体被从水中打捞出来,等待下一步的检验。因为浮尸案不像其他的案件,死者落水的第一现场无法确定,所以根本无法提取到有痕迹的物证,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从尸体上着手处理,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解剖。
一个小时后,两具死尸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四个男人在紧张地准备着。待众人穿戴整齐以后,司鸿章对着身边一个小伙子说道:“国贤,我和启明负责解剖,小磊负责照相记录,提取人体组织样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陈国贤,23岁,大学主修物证检验,他对待检材的那种热情,仿似耳鬓厮磨的恋人一般,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陈国贤闻言,用右手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嘴角上扬,有些兴奋地回答道:“放心吧,老师。”
分工结束后,司鸿章和冷启明拿起了解剖刀。
对于水上的浮尸来说,初步证明他杀与自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解剖肺部,如果尸体的肺部没有河道里的泥沙,这说明死者在落水之前已经停止了呼吸,那就有他杀的可能性。
按照司鸿章的经验,可以先把尸体的肺部切开做个判断,如果是他杀,那就需要对整个尸体进行仔细再仔细的观察。
司鸿章歪头看着冷启明熟练地在尸体上切割创口,眼睛微微一眯,很是赞赏。
啪啪,随着器官被取出,一股股内脏里遗留的血液,顺着两张解剖台快速滴落,血水使劲地敲打着原本就不光滑的水泥地面,溅起大片的血花。
焦磊扛着笨重的相机在一旁来回变换着方位仔细地记录。陈国贤双手拎着盛装检材的塑料瓶,在一旁等着“接待”两人切下来的人体组织。
当啷、当啷,冷启明的手术刀最先落下,接着便是司鸿章。
两人突然同时转身,说出了两个字:
“他杀!”
“什么?命案?”焦磊放下手中的相机,瞪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等待结果的确认。
“两具尸体的肺部都十分干净,没有泥沙,这说明他们落水之前已经断气了。”冷启明拉掉口罩,掰开血淋淋的内脏器官说道。
“来吧,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这个案件不好办,检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司鸿章拍着手掌打气道。
除了司鸿章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直愣愣地看着解剖台上的两具已经变形了的尸体。因为大家知道,所有的破案线索都要在这两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上寻找。
确定是他杀以后,这个案件轰动了整个云汐市,在那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电脑为何物的时代,这个案件绝对算得上比较劲爆的新闻,一时间各种传言四起,闹得人心惶惶。
三天以后,司鸿章带着他的三个弟子,坐在了办公室内。
“你们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司鸿章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三人沉默不语。
司鸿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瞟了几个来回,看着几人都没有反应,最终他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坐在最外侧的冷启明身上。
“启明,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老师,我掌握的也不是太多,我目前只知道男性尸体的年龄在55岁到60岁之间,而女子的年龄则在50岁左右。”冷启明平静地回答道。
“你小子就是个闷葫芦,每次非要我点你的名,你才肯说。”司鸿章没好气地说道。
面对老师的责怪,冷启明没有作声。
司鸿章饶有兴致地跷起了二郎腿:“说说你是怎么分析的?”
冷启明点了点头,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照本宣科地说道:
“这两具尸体已经高度浮肿腐败,看不清楚面部,所以我认为,要分析尸体的年龄只能从骨骼上下手,人骨骼特征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呈现规律性的变化。比如30到40岁时,肋软骨骨化中心增多,胸骨柄与胸骨体出现愈合;40到50岁时,胸骨体与剑突愈合,喉和肋软骨开始固化;到了60岁以上,全身软骨都会发生骨化。我就是通过这个来判断两个受害人的年龄的,但是这种推断的误差是五年,所以我不敢保证我的推断正确。”
“我想知道,你推断这些用了多长时间?”司鸿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三天。”冷启明简短地回答道。
“查阅了多少书籍?”司鸿章又问道。
“六本。”冷启明答道。
“除了你的专业领域方面,你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司鸿章的表情有些严肃地问道。
“没了。”冷启明摇摇头。
司鸿章听后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弟子身上。
“国贤,你有什么要说的?”
陈国贤推了推眼镜道:“老师,我只是检验出了两个人的血型,由于咱们设备的限制,别的没有发现。”
“那小磊呢?”
焦磊双手一摊,憨憨一笑算是回答。

看到三个徒弟的表现,司鸿章略微有些失望,沉默了约有一分钟,他放下水杯长叹一口气说道:“一个案件拿在手中,咱们要学会如何去开展工作。你们都是结合自身的专业去分析案件,殊不知,破案是一个综合学科的运用,不能把自己紧紧地圈在一个假想的圈子里。下面我来跟大家说说我对这个案件的掌握。”
司鸿章说完,从椅子上起身,双手交叉放于身后:“这个案件最重要的就是判明两个死者的真实身份,这样咱们才能有好的切入点去调查。启明用了三天时间才查到两具尸体的大致年龄,而年龄对案件的侦破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无法为案件提供扎实的破案线索。你们要记住一点,就算是再精明的嫌疑人,都不可能把罪案做得天衣无缝。我一直都相信,现场的物证会说话,这就要看我们是不是那个合格的聆听者。”
司鸿章走到了三人的面前接着说道:
“现场虽然只有两具尸体,抛尸点我们也无法确定,看似无从下手,但是在我看来这些已经够了。”
“什么?这已经够了?”焦磊看着胸有成竹的老师,不可思议地问道。
司鸿章微微一笑解释道:
“首先,咱们来说下抛尸地点。两具尸体的外衣上全部长满了水藻,通过这些水藻生长的情况,再结合尸体已经出现巨人观,我能得知,尸体在泗水河上最少漂了一星期。咱们都知道,我国地势是西高东低,尸体一定是从西边的上游漂到我们这里来的,而从我们这里到泗水河的源头的河道是一条直线,没有湾子,所以我就能按照水流速度来大致判断嫌疑人抛尸的地点。”
“通过查询我得知,泗水河平均流速是每小时三公里,按照这个数值来计算,那么一周的时间内,这两具尸体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理论上的最低漂浮距离是504公里。”
“那万一尸体搁浅在某一处地方怎么办?”冷启明有些疑惑。
司鸿章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说出这个问题,回答道:“这要从泗水河这几年的变化说起。前些年因为非法采沙十分严重,导致河床落差很大,越是靠近上游,水流越是湍急,在水流的冲击下,尸体不会有长时间的停留,这是其一。”
“其二,泗水河这几年污染严重,1990年以前还有不少人在河里养鱼,但是最近几年由于水质的原因,基本不存在这种情况,所以河水中不会有渔网等拦截物。”
“其三,就是泗水河上游的三个市的地理分布。从我们市到泗水河的源头一共有三个城市,由东往西分别是洞山市、舜耕市和南阳市。洞山市和舜耕市都是南北长东西窄,也只有泗水河的源头南阳市是东西宽南北窄的分布。而洞山市和舜耕市两个市的河道距离加起来还没有100公里,显然距离太近了,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南阳市可能性就比较大。”
“不过从我们这儿到南阳市的河道距离也就350公里,跟理论漂浮距离有154公里的误差值,这种差值很有可能是从下游往上游行驶的船只在行驶过程中带动水平面逆流造成的。而且你们也看到,这两具尸体出现在我们市的河段内,如果不是发现得早,及时打捞上来,估计还会往下游继续漂。再结合上游的三个市到我们这儿的距离,只有南阳市符合抛尸条件,换句话说,这两个死者很有可能是南阳市人。”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冷启明眉头紧皱问道。
“嗯,你说。”
“你是怎么判断这两具尸体之间有联系的?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两具尸体是凑巧漂在了一起?”
司鸿章笑着回答道:
“你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回答,你只要听完我下面要说的,自然会明白。”
说完,司鸿章接着道:
“抛尸地点分析清楚后,咱们把两名死者衣服上的水藻给清理掉再看看他们的衣着。通过观察,我发现两名死者所穿的裤子为西装裤,裤子不管从材质还是工艺来看,基本上没有任何差别,由此可见他们两个所穿的裤子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厂家。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那就是男尸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而女尸也是一样,只有一件印花无袖衫。”
“这么说,这两名死者都没有穿外套?”冷启明仿佛猜到了什么。
“你说得没错,现在室外的气温只有15度左右,他们两个下身都穿着厚实的裤子,没有理由不穿外套,这不符合正常人的生活习惯,所以我敢断定,是嫌疑人在作案之后故意把两名死者的外套给脱去了。这表明死者身上的外套很有可能是某种能识别身份的衣服,再结合他们所穿的裤子材质相同来分析,我认为,他们两个人在死前很有可能穿的是某种制式服装。而且这种服装应该是让人一看就能猜出死者是干什么工作的衣服,否则嫌疑人不会在作案后还多此一举把它脱掉,这就排除了保安、售货员、服务员这种大众的制服范畴。所以我推断,两名死者的身份要么是企业工人,要么是政府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