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酷警探2:追踪开膛手 作者:燕南飞,凡一 著

内容简介

10月1日,五星级大酒店洗手间,作为新郎的重案队中队长坐在马桶上被人开膛,生殖器被割,是情杀?还是复仇?

10月4日,公安局大楼,资深老民警在众目睽睽之下惨死,一截手指不翼而飞。

10月5日凌晨,禁闭室内,第三名警察遭遇不测,下颚留下一枚指纹。

10月5日傍晚,总统套房,同一首催命的曲子响起,“强暴我,强暴我,我的朋友…”

一桩桩惊人相似的命案接连发生,开膛手Jack让这个国庆长假忽然间变成了重案队警察的亡命之旅。是蓄意谋杀,还是另有恐怖的隐情?

首席警探陆凡一奔走于地狱般的谋杀现场,凭借独特的破案技巧抽丝剥茧、层层推进,然而,等待他的,除了一步比一步更阴森骇人的真相,更有痛彻心扉的悲凉。

第1章 神秘失踪的新郎


屋外的风像受了伤似地咆哮着,天气预报刚刚说了,很快将有一场特大暴雨。
已近凌晨一点半,陆凡一毫无睡意,本来他想早点睡以逃避那些死亡的景象,但仍旧辗转难眠,每隔几分钟就得换个姿势或调整被子。他眼皮下不断浮现出许多影像:那些四肢残缺的尸体,有如成群的幽灵在他眼前急速晃动;一张染血的桌子上排列着被砍断的手掌和脚掌。一切犹如播放老电影那样,毫无章法可言。
他索性翻身下床,重新在书桌旁坐下来。
老旧的台灯散发出晕黄的光芒,他抽出压在文件下的一叠彩色打印照片,这是李宁一个小时前传真给他的一起谋杀案的资料。
作为昔日重案队的同事,李宁不止一次恳请他重返重案队。那个有着一头浓密黑发的英俊小伙子,刚刚在电话里还气呼呼地扔下一句:“看到兄弟有难居然见死不救,陆凡一,你小子真不讲义气。算了,这个案子老子自己破,你这位首席警探,就在家好好呆着吧!”
首席警探?呵,多么可笑的一个称呼。陆凡一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自嘲地一笑,眼中慢慢浮起一层阴霾。
620连环分尸案告破至今已经半年了,那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抓到“夺面杀手”,其中的重重险阻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胆战心惊。可是,警队领导向外界公布的破案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他这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一气之下,他离开重案队回沈阳老家,一走就是半年。“首席警探”四个字,也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刚刚李宁却又突然重提,在这个不设防的夜里,那些惊心动魄的破案经历,像一张发白的羊皮纸,一下子被狠狠地撕开了。
几阵骤风将老旧的窗框撞得砰砰作响,重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皱了皱眉,将注意力落回手中的这叠照片上。
照片中的死者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性,身材娇小,侧脸俯趴在被血浸透了的长毛地毯上,微张的眼皮下瞪着无神的死灰色的眼珠,整张脸已经被密集的刀伤毁了。喉咙被划开,那是很深的一刀,深得直接切断了脊椎,可见这一刀的力量有多大。死者身上共有一百二十八处深浅不一的刀伤,大部分位于手臂和背上,其中,有两刀在胸部,深可见骨,形成一个“X”的形状。她的颈动脉几乎全部被切断,肺动脉和心脏也有刺伤。
光是看到这些刀伤,他都能想象出整个施暴过程,这些伤,都是因为死者想抵挡一把来势汹汹的刀,那把刀既沉重又锋利,简直能劈开一头生猪。
地板上拖着长长的血迹和手印,从客厅一直延续到卧室。凶手追她纯粹是为了取乐,他明明可以在客厅里杀了她,但是那样就太枯燥了。
不需要任何提醒,只要闭上眼睛,陆凡一就能看到凶手至始至终挂在脸上的微笑,甚至能听到受害者的尖叫和乞求。那个可怜的女人爬到卧室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而奄奄一息。李宁介绍案情的时候说过,受害者的房子有五重防盗设备,但是房间并没有破门而入的痕迹。也就是说,一定是受害者主动开门让凶手进来的。看来,这位可怜的女人对凶手没有戒心,很有可能凶手是她认识的人。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手机突然响了,看着陌生的来电,他迟疑了一下,接通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陆凡一,我是欧阳嘉。”
欧阳嘉?陆凡一猛地一怔,一张冷艳的脸庞顷刻间浮现在脑海里。印象中,那双美丽而专注的大眼睛,总是透出清冷的光,像箭一样射进人的心里,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一般。
推理620连环分尸案时,他和这位美女福尔摩斯针锋相对、你来我往,那情形,简直像要把对方置之死地。这个女人凌厉的办案风格,绝不枉费她重案队美女福尔摩斯的头衔。
就在他惊愕的一瞬,电话里又传来欧阳嘉轻轻的声音:“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两个月前做了脑瘤切除手术,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怎么样?”陆凡一不知道这位美女警探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昔日两人之间由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的情景悉数浮上心头,一时间思绪万千。
“我准备结婚了。”欧阳嘉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语调。
“呃?”陆凡一浑身一僵,良久,低声说,“恭喜啊!”
对于她,他以为,自己心里那种浑不可解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沉淀下来。然而,现在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他的心,还是隐隐抽痛了一下。
“婚礼预定在10月1日,我想…”欧阳嘉声音很轻,“邀请你回来参加。”
陆凡一沉默,久久开口:“好,如果我有空,一定参加。”
“半年前,你不辞而别,手机也打不通。我也是下午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李宁给你打电话,这才要到你的新号码。”欧阳嘉苦笑,“怎么?换了号码连我也不告诉一声?”
他可以告诉她吗?陆凡一无言以对,停顿了五秒钟,岔开话题问:“新郎是…?”
“许建东!”她低声说。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笑了笑,“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其实,就算欧阳嘉不说,他也知道新郎一定是重案队的中队长许建东。
“谢谢!希望能在婚礼上见到你。”欧阳嘉小提琴一样干净清脆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挂断电话后,陆凡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从欧阳嘉的话中听得出来,她曾经打过电话找过他,只是那时候他已经换了号码。
后悔了吗?
当初的不告而别。
其实,欧阳嘉会嫁给许建东,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许建东是重案队的中队长,人也实在,破案更是一把好手,她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他呢?
不是不心痛,只是,心痛又能如何?他和欧阳嘉之间,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许建东和欧阳嘉的婚礼选在当地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举行,10月1日当晚,陆凡一下了飞机就打车直接赶到了酒店。
婚礼盛大而隆重,到场祝贺的人络绎不绝,都是公安局各部门的主要领导,许建东忙得脚不沾地,唯恐招待不周。
欧阳嘉穿着一身典雅的旗袍,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美丽的发髻,端庄大方地站在大堂门口迎接宾客。然后,她看到了远处站在马路对面的陆凡一。
陆凡一也看到了她。
四目交接,这位美丽的新娘怔了一下,那双饱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睛紧盯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陆凡一。他没有怎么变,简简单单的衬衣和西裤包裹着英挺修长的身躯,依然英俊潇洒、沉着自信,只是身上多了一股凌厉的气势。
陆凡一的出现如同一颗耀眼的钻石,立刻吸引了众多宾客的目光,一位刑警队的小伙子脱口叫起来:“那不是首席警探陆凡一吗?他也来了!”
“首席警探?真的假的啊?”一位刚来警局不到半年的民警好奇地打量着陆凡一,“我怎么没在警局见过他?他很了不起吗?”
“你知不知道去年的620连环分尸案谁破的?就是他啊!你说他是不是很了不起?”
“啊?那个案子是他破的啊!”新来的民警顿时瞠目结舌,对于去年的那桩连环分尸案,他也略有耳闻,只是警局里似乎对那桩案子讳莫如深,不准任何人再提。
已经有女民警眼冒金星了,“哇,好英俊、好冷漠、好有味道的男人哦,而且一看就是那种事业有成的警队精英哎!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陆凡一目不斜视地经过宾客身边,毫不理会那些崇敬的、赞美的、好奇的目光,他的眼中只有大堂门口那位光彩照人的新娘。半年不见,她也没怎么变,平滑的肌肤和鲜明的轮廓使她的脸庞看上去有一种高贵的美感,既优雅又独特。就算是结婚这样的大喜日子,她嘴角噙着笑,也还是淡淡的,仿佛天边的流云,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疏离。
许建东一下子就看到了陆凡一,飞快地跑过来,脸上虽然笑着,眼睛却警觉地盯着他:“小陆,你怎么来了?”
没等陆凡一回答,欧阳嘉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非常平静地说:“是我邀请他来的,人多热闹嘛。”
“哦!”望着妻子那双清澈的眼睛,许建东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靳局长在里面找座位呢,你快去招呼一下。”欧阳嘉用目光示意。
靳局长是刚提拔的市公安局局长,人称“铁娘子”,以前一直在刑警战线工作,做事雷厉风行,要求严格,一般人可请不动她。一听到“靳局长”三个字,许建东就像听到发令枪声的百米运动员,一个箭步冲进了宴会大厅,远远就笑着招呼:“靳局长,您来了!您的座位在最前面,早就安排好了!”
陆凡一看着欧阳嘉,欧阳嘉也看着他,两人之间出现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
良久,陆凡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李宁说我不讲义气,这么严重的罪名我可担不起,所以就回来了。顺便过来讨杯喜酒喝!恭喜啊!”他礼貌地伸出手。
欧阳嘉愣了一下,一丝喜悦蒙上她美丽的大眼睛,她也礼节性地伸出手。两人的手相握。
他握手相当有力,却没有炫耀男性力量的味道,不像其他的一些警察,握起手来几乎能捏碎她的手指。欧阳嘉清了清喉咙:“欢迎归队!重案队有你这位首席警探的重新加入,一定如虎添翼。”
陆凡一静静地看着她,她眼中的喜悦是一闪而过的,快得像一道抓不住的流光。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为他的回归而感到高兴。穿上警服的欧阳嘉看起来一派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眼前的她,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婉,十分迷人,灯光把她红色的礼服映照得鲜明亮丽,一刹那,陆凡一看得有点痴了,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笑着说:“你和许建东这么快结婚,真让人始料未及。”
“谁知道呢,没准是我年纪大了,急着嫁出去吧。”欧阳嘉笑了笑。
“这么急,该不会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吧?”话一出口,连陆凡一自己都觉得惊讶,笑容僵在脸上。该死的,他怎么能在人家结婚的大喜日子开这种不入流的玩笑?
欧阳嘉愣了一下,笑得倒是从容:“哪有什么生米?不是早就成熟饭了吗?”
“没有人管,那不烧糊了吗?”
“什么啊?能吃啊!没糊啊?”
“呵,瞧我们两个在说什么啊!”陆凡一干笑了两声,觉得自己傻得像一头蠢驴。
“好小子,你可来啦!看来我的激将法很有效果!”远远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跑上来,重重拍着陆凡一的肩膀,几乎要将这位高大英俊的陆警探拍得轰然倒塌。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重案队民警李宁,他连连大笑着说:“太好了,有你陆神探出马,那桩谋杀案和那个惨死的女人…”
“李宁!”陆凡一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谋杀案的事,回去再说。”这可是欧阳嘉和许建东喜庆的大婚之日,这傻小子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儿。
“呃!”李宁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拉起陆凡一,“走,我们先找地方坐下,一会儿我给你介绍几个重案队的新同事。”
陆凡一被李宁拉着往宴会厅走,默不作声地和欧阳嘉擦肩而过。
两人在宴会大厅左侧的一张宴会桌边坐下,离结婚庆典正式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可是除了他俩,重案队的其他人却迟迟未到。
“都几点了!”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陆凡一不悦地皱眉,“这可不像重案队的作风。”
李宁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自从620连环谋杀案以后,整个重案队完全变了,现在的重案队,你认识的人,就只有我、许建东和欧阳嘉,而且我们也不叫重案队了。”
“那叫什么?”
“重案二队。”李宁无奈地说,“还有一个名字叫养老院。现在的重案二队,除了我们三个原来重案队的人,剩下的全是即将退休或者从领导岗位上退居二线的老民警,所以大家都戏称我们重案二队是养老院。”
“怎么会这样?”陆凡一简直不敢相信。
“没办法,620案件让重案队元气大伤,所以上面又组建了一个重案一队,把我们变成了二队。现在,基本上所有的大案要案都是一队在搞。很多退二线的老民警见我们二队没什么案件很清闲,就纷纷找关系要求调进来,慢慢地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养老院的局面。”
“那你让我帮忙破的那个谋杀案…”
“其实那是重案一队负责的案子,我就是想让你回来,所以从一队那里搞来谋杀案的资料和照片传真给你,你小子还真回来了。”李宁拍了拍陆凡一的肩膀,“好哥们,讲义气,一会儿我一定得敬你三杯!”
陆凡一沉默,久久开口:“这么被动的局面,许建东和欧阳嘉难道坐视不管吗?”
“他们俩当然心里不平衡,一直在憋着劲想破几个漂亮的案子鼓舞士气,最主要的是要比过一队。现在,我们和一队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无奈一队那个中队长谢刚太强了,思维敏捷,干活玩命,几乎是许建东和欧阳嘉的集合体。重案一队在他的带领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虽然我们也破了几个小案件,可跟一队的战果比起来,简直…”李宁伸出一个小指头,摇摇头,“哎,不值得一提。”
“哦!”陆凡一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重案队的同事,因为那场惊心动魄的620连环谋杀案,走的走,调的调,有些甚至被开除。而那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官员,除了被连环杀手吓破胆之外,就只会对外公布一个荒谬的破案结果。想到此,一股莫名的怨恨慢慢从心底爬上来,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好极了!真是好极了!好得简直像一场噩梦!”
就在司仪上台宣布婚礼庆典开始的时候,重案二队这张桌子陆陆续续坐满了人。陆凡一对于这些人的姗姗来迟心中有些不悦,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直到李宁介绍他时,他才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宁又介绍对面三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老樊、老吕和老李,这三人周身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一种“领导”的气势。三人看了陆凡一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这位是老贾!”李宁介绍了其他几个年轻的新同事后,最后介绍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冷黄脸的老男人。
老贾从落座到现在,至始至终都板着脸,也不点头示意,也不说话,冷得能把周围的空气冻结成冰,陆凡一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低声问李宁:“他什么来头?”
“人家老贾以前是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现在可是调研员。”李宁压低声音说。
“哦!原来如此!”陆凡一讥诮地勾了勾嘴角,调研员是正处级,虽然没有实际的领导职务,却是一个光拿钱不干活的肥差。
“贾兰怎么没来?”李宁一边给老贾倒茶,一边没话找话地笑着问,端着一副很熟络的语气。
“她说同学过生日请客吃饭,出去玩了。”老贾依然是冷冰冰的表情,“怎么?你找她有事?”
“没,没事!”李宁自讨没趣,悻悻地低下头。
“贾兰是谁呀?”陆凡一小声问。
“老贾的女儿,在读警校,大四了。老贾通过关系把她安排在我们队里实习。他这么做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早点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个认识,毕竟她将来是要做警察的。”
“呵,又是靠关系!”陆凡一心中鄙夷,冷眼看着对面的老樊、老李、老吕三人,撇了撇嘴问道,“那他们几个呢?又是什么了不起的背景?”
“呵,他们的来头可不小啊!”李宁低声说,“老樊和老李以前都是刑警大队长,老吕以前是下面分局的副局长,他们都是到年龄退二线的,平时在队里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什么的。”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看他们这么眼熟,估计我当警察那会儿都见过。”
“肯定见过,他们当年都是领导。现在虽然没有了当年的威风,可是资历还在,谁敢惹他们啊!”李宁轻轻地哼了一声,显然心中憋着一股气。
这时,司仪美好的致辞结束,许建东和欧阳嘉举起香槟美酒,一起倒满香槟酒塔,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整个婚礼过程既庄重又浪漫,看来许建东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瞧这如此,陆凡一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苦涩。
对他而言,欧阳嘉的出现如同一道阳光,穿透重重阴霾,一路照进他的心底。只是,这道阳光照耀的却不止他一个人。
婚礼庆典结束,酒足饭饱的宾客们陆续离开,不消片刻,整个宴会大厅只剩下重案一队和二队两桌人。按照婚宴的惯例,接下来就是拼酒环节了。
瞧着人高马大的重案一队,还没开始拼酒,李宁已经开始有点打晃,暗暗扯了扯陆凡一的衣袖,小声说:“凡一,你刚做完手术,一会儿,你就别喝了!瞧这架势,会出人命的!”
不一会儿,许建东和欧阳嘉送完宾客回来。
许建东满面红光,笑着说:“谢队长真给面子,把全部人马都留下来啦?”
“留下了,都在这儿呢!”一个四十出头、高大挺拔的男子朗声笑道,“借这个美好的日子,我提议,我们重案一队和二队共同举杯敬两位新人。”他是个英挺的汉子,然而过早变白的头发却让人惊讶。
“好!”重案一队几乎异口同声。而二队像打了霜的茄子,一个个都蔫了。
“他就是重案一队的队长谢刚?”陆凡一问。
“整个重案队,除了谢刚,谁还能有这气魄?”李宁直愣愣地看着谢刚一手拎着一瓶洋河蓝色经典,一手把一只足放得进一只整鸡的大玻璃杯“砰”一声砸在桌子上。然后,他“咕咚咕咚”地往大杯里倒酒,这一瓶下去,少说也有一斤。
“这样吧,为了表示我们的衷心祝福,我们一队用大杯。”谢刚低沉浑厚的声音像打雷,能把天花板震塌的。他手下的民警二话不说,纷纷效仿,很快重案一队每个人手中都有一大杯清冽的白酒。
“至于二队怎么喝,喝什么,谁来喝,许队,你定!请了!”谢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建东看着老李、老樊、老贾、老吕之流,有点傻眼,试探地问身旁的陆凡一:“小陆,你酒量怎么样啊?”
“许队,你知道的,我早就戒酒了。”陆凡一面露难色,顿了顿又说,“不过,今晚是你和欧阳队长的大喜之日,我…”
“那就是成了!”许建东打断他的话,豪气云天地说,“好,我们这边年轻人都参照一队的做法,用大杯。欧阳和老领导们用小杯。谢队不会挑理吧?”
“我只负责监督许队你喝多少,至于别人怎么喝,随意。”谢刚大笑着拍了拍许建东的肩膀。
“我看这俩人挺和睦的呀!”陆凡一低声说。
“和睦个屁,那是因为人家谢队根本没把这场较量当回事。”李宁小声说,“只是许队憋着一股劲,不肯认输罢了。每次喝到最后都是许队和谢刚的单独较量,在喝酒方面,他俩不分上下。”
几大杯酒落肚,很多人都扛不住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洗手间吐一下。”李宁的脸都快憋红了。
“我扶你去!”陆凡一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他原本就是个千杯不醉之人,这几杯酒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因为这几年一直受脑瘤困扰,这才慢慢戒了酒。真要喝的话,在场的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不用,我没事。”李宁已经脚步踉跄地往洗手间跑去了。
李宁说得没错,喝到最后,局面果真变成了谢刚和许建东的一对一单挑。
“许队,不瞒你说,今天我和你喝酒还有一个目的。”谢刚吐着酒气说。
“哦?目的?什么目的?”许建东红着脸问,他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
“你是知道的,我们警队有规定,夫妻不能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今天你和欧阳结婚了,就意味着你们俩其中一个必须离开重案二队。”谢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这时李宁已经回来了,其他人见这场战斗已经演变为两个男人之间的单挑,纷纷知趣地离席,有的去洗手间呕吐,有的出去打电话。
“这个我知道,我随时听候组织安排。”许建东说完看了欧阳嘉一眼,欧阳嘉一直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一队的副中队长一直空缺呢?”谢刚又问。
“知道!”许建东心中一震,看着谢刚像狐狸一样眯起的眼,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谢刚明人不做暗事,今天和老弟你喝酒,如果我喝赢了,明天我就请示靳局长,把欧阳嘉调到重案一队做副中队长。欧阳队长的能力我们是知道的,如果有了她的帮助,我相信,我们一队一定所向披靡!”谢刚没有说大话,他现在是全局破案的主力,他想在靳局长面前要个副中队长,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如果你输了怎么办?”许建东急了,他怎么可能拱手把自己的妻子兼得力助手送到重案一队的手上。
“坦白讲,刚刚靳局长在吃饭的时候,和我谈了这个事情,她让我考虑一下。既然你问了,要不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就算靳局长把欧阳嘉送到我们一队,我也不会同意,除非她把我这个中队长给免了,怎么样?”
许建东想了想,点头:“好,一言为定,拿酒来!”他准备拼了,就算喝死,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嘉去竞争对手那里当副中队长。
欧阳嘉心中着急,可看着两人已经拉开架势准备决斗了,也不好再拦着,索性坐在陆凡一身边等着他们分出胜负。
“一会儿帮我扶着老许。”欧阳嘉脸色酡红,她今天也有点喝多了。
“嗯!”陆凡一没有看她,只应了一声。其实,就算欧阳嘉不说,他一会儿也会照顾喝醉了的许建东。整个宴会厅最清醒的人,恐怕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咱们君子人,君子约,君子酒,一言为定!”谢刚双手握着酒杯,两眼布满了红血丝。
“一言为定!”许建东也毫不示弱地端起酒。
两人几乎同时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那烈酒“咚、咚、咚、咚”入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几杯酒落肚,两个人都喝高了。一队的两个民警赶紧上前扶着谢刚,欧阳嘉和陆凡一则拉起许建东,带他们去洗手间呕吐。
从大厅到洗手间要穿过两条大约一百五十米长的走廊。许建东和谢刚都死不承认自己输了,一路上都在指责对方耍赖,开始打酒官司。
陆凡一几人强行把他们两人拉进洗手间。一进门,这两位中队长都抑制不住地冲向马桶,趴在上面一阵狂呕。只一瞬间,整个洗手间全是呕吐物的恶臭味儿,陆凡一几人实在受不了,纷纷退出洗手间,等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