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跳进了水池里,尴尬得要命。

「好啦,好啦,都老夫老妻了,看一下裸体又不会要命。」时悦颖将折好的衣服放在架子上,想要摆出堂堂正正的模样。可是脸还是红彤彤的,视线乱窜。等看到我也同样不好意思的坐在水中,努力想要籍着浴缸里的水将身体隐藏起来时,顿时狡猾的笑了。

一边甜甜笑着,一边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后,干脆将身上单薄的睡衣脱掉。

老天,这女孩究竟想干什么?我正准备开口,时悦颖已经笑盈盈的先说话了:「别怕,本美女不会对你怎么样。就算是要叙旧,我也会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嘻嘻。」

她眨巴者眼,脱得只剩下内衣裤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将最后的遮羞布脱下来。女孩姣好的身体不断向我靠近,接着踮起雪白的脚尖,试了试浴缸里里的水温后,跳了进来。

浴缸里的水不停地晃动、荡漾、一如我慌张失措的心。

「在外边流浪了这么久,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时悦颖坐在我身后,小小的浴缸空间,让我俩紧贴在一起。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用指甲在我的后背上轻轻刮了一下。

我紧绷的身体绷得更紧了。

「作为妻子,替丈夫擦背是义务喔,真的。」女孩的声音也在发抖,她用紧张的语气强调到,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个自称是我的妻子的人,还真是胆大。难道,她真的是我的妻子?

我皱了皱眉,心里很矛盾。有这样子的妻子,似乎也挺不错的。人漂亮,性格也温柔,虽然骨子里透着那么一丁点古灵精怪,但确实是个做妻子的好料。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娶到这么好的女人?

时悦颖扯过一条毛巾,轻轻的擦拭起我的背,她的手不时发抖着,擦的很生疏。仿佛第一次为别人擦身体。

好不容易才将后背擦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用颤抖干涩的声音说:「小奇奇,转过来,我,替你擦前面。」
「不用。」我连忙拒绝了。就算她真的是我的妻子,可是对失忆的自己而言,女孩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让陌生人看光自己的裸体,实在有些不妥。至少,我做不出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都老夫老妻了。」时悦颖见我不乐意,干脆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想将我的身体板正。

我奋力抵抗:「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会洗。」

「我一个女生都不在乎了,你男的还唧唧歪歪,性格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别扭!」时悦颖更加用力了:「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转过来。最多我不洗你重要部位嘛!」

我拼命埋着脸,几乎想要将脑袋埋进肚子里。此刻不知道还哭还是该笑。电影电视剧的顶级福利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上,我却一丁点兴奋的情绪都没有,只剩下局促不安,以及对失忆的淡淡恐惧。

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遗忘一切的自己时悦颖就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她说要把我捡回去时,我毫不犹豫的就跟她走了。

谁知道,会遇到这羞死人的一幕。

时悦颖扳不动我的身体,干脆从水中站起来,从我的肩膀上绕过去,以飞快的速度绕到我的面前。

只感觉一股柔嫩滑腻溜进怀里,女孩已经从背后滑入了我的正前方。她的内衣被水打湿后变得更加单薄贴身,我感到两团硕大的柔软隔着薄薄的布挤压在胸口上,充满弹性,压得我无法喘息。

女孩的脸红的像是富士苹果,他蜷缩着身体,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抬起头。我惊讶之下也将深埋的头抬了起来,一时间,四只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女孩的眼神清澈,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深深地看着,仿佛一眨眼,我就会离开,永远的离开,再也无法找到。

被水打湿的长发披散在白皙的肩膀上。时悦颖美丽的脸颊,离我的鼻尖只剩下五公分。

女孩就这样楞楞的看着我,情绪从欣喜,变为忧郁和悲伤。明亮的大眼睛中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汽。都说女人像是不可捉摸的天气,时悦颖严格的遵循了这个说法。泪水,不知道何时开始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流出。

止也止不住。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下去,滴在浴缸中、融化在我俩之间的水里,了无痕迹。

淡水,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变咸吗?

「你,怎么又哭了?」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自从看到我后,这个女孩的情绪就一直阴晴不定变化迅速。自己完全搞不清楚她究竟想要干嘛,究竟在想什么?

难道三年多以前的我对她很不好,所以她一想到我就会伤心落泪?似乎不太对,如果真的对她不好的话,她为什么在街上发现我后不转身离开,而是兴奋的将我捡回来?

可用的资讯太少,我实在无法分辨女人这种复杂生物的想法思维。我被她哭的越来越迷惑,也越来越手足无措。笨拙的抬起手想要擦干她的眼泪,女孩却哭的更厉害了。

她一把将我抱住,紧紧抱住,死也不放手。

她大部分赤裸的身体和我完全贴合在了一起,我愣了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不要再离开我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时悦颖哭的梨花带雨,她的手臂用力到恨不得将我挤进身体里。

这一刻,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时悦颖抽泣着,揉了揉眼睛。她止住哭泣,擦掉眼泪后,又用哭红了的眼睛瞪了我一眼:「笨蛋,就算是骗我,听到女孩哭成这那样,你也应该说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哼,哪怕只是骗我都好!」

我依旧闷不做声,拍着她的背。虽然是失忆了,但是自己却直觉到,自己无法做出这种承诺。哪怕只是撒谎!

时悦颖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慢慢来吧,总之都把你捡回来了,本美女有的是时间。」

女孩说完这句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咦,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直顶着我。硬硬的怪不舒服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时悦颖已经将手探入水中摸到了那个硬硬的可疑物体。突然脸色变了变,女孩火烧屁股般从水里跳出来。一时间,红润的脸颊布满了血色。

「讨厌!流氓!」时悦颖一边骂一边用浴巾将自己秀色可餐的身体包裹起来:「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大变态。也不说,等,等到晚上……」

女孩害羞的推门跑了出去,浴缸里只剩下委屈到欲哭无泪的我。我挠了挠鼻翼,自己只是失忆,不是失去了本能。被一个美女近乎赤裸的抱着,如果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自己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我迅速洗完澡,换上新衣服。正准备离开时,握住门把手停了停。我退了回去,找出一个袋子将臭气熏天的乞丐装包裹好。要想找到自己从前的身份,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套衣服。失忆症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至少,也要尝试着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谁,做过些什么,经历过什么。

直觉告诉我,如果搞不明白,会很危险!

未知对人类而言,永远都是恐惧的。对自己是什么人、叫什么、多大的年龄不清不楚。会让我极为抓狂!何况,总觉得有一件事情很在意。据时悦颖说,既然我是她的丈夫,而且失踪了三年多。

为什么今天会好巧不巧的,出现在她正在逛着的购物街呢?我从来不信缘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难道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纵这这件事?

我满腹猜疑的走出浴室,客厅里,时悦颖正嘟着嘴巴,看到我走出去后,脸色不由得红了红,抓住过那处坚挺的右手还动弹了几下,满脸复杂。

「你说我是你的丈夫,总有些证据吧。」我俩周围萦绕着若隐若现的尴尬,自己假咳嗽了两声,开口道:「跟我说说,我究竟是谁?」

时悦颖点点头:「我也正准备告诉你一些事情。」

女孩微微眯着眼睛,拿出了一叠相册:「我们先从照片开始吧。一边看,我一边跟你讲。小奇奇,说实话,我和你的相遇,还真是一次比一次有戏剧性呢。」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别墅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尖锐吵杂跌跌撞撞的停车声。车似乎撞在了车库的墙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时悦颖和我对视一眼,我们俩立刻朝车库门跑去。

一打开门就看到一辆宝士越野车和靠门的墙壁处亲密接触在一起,车灯彻底碎掉了。冰冷的玻璃渣散落了一地,晶莹的反射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两个漂亮的少妇满脸惊慌失措的从车上走了下来。其中一个瘫软着,脸色煞白,几乎没有血色。可我却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外伤。

「小桂姐,我姐姐怎么了?」时悦颖看到了自己姐姐的模样,大惊失色的走上前去,将其中那位瘫软成一团的恬静少妇从叫小桂姐的少妇手里扶了过去。

小桂姐喉咙颤动了几下,却始终紧张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走过去摸了摸时悦颖姐姐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瞳孔:「她没受伤,只是惊吓过度了。」

「惊吓?我姐姐受到了什么惊吓?」时悦颖眨巴着眼,一脸无法理解的看向小桂姐。

小桂姐使劲的想要张嘴,两片红润性感的嘴唇好不容易动弹了,结果还是依旧说不出话。

「小桂姐,你这又是怎么了!」女孩气恼的提高了音量。他从前觉得自己姐姐的这位闺蜜挺大胆,性格挺粗狂的。现在居然也吓成了这幅模样。究竟眼前的两人遇到了什么事,居然将处变不惊的姐姐都吓到了。

「这位美熟女的瞳孔扩散的比正常人大,看来估计也是惊吓过度。」我开口道,撑着下巴的手微微动了两下。怪了,这两人应该不是因为撞车的原因。车是因为心不在焉和慌张匆忙的情绪才撞上去的,是什么事情让她们这么紧张恐惧?

还没将姐姐扶进客厅,时悦颖突然意识到了某件事,猛地停住了脚步,就连声音都变了高调。

「妞妞呢,她早上不是跟姐姐一起出去了吗?妞妞怎么没跟你你们回来!」女孩的声音经过声道时,开始发抖。

妞妞这名字刚传进空气里,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女士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妞妞,妞妞不见了。」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时悦颖的手,撕心裂肺的哭道。

「妞妞,不见了?」时悦颖眉头一挑,双脚发抖,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立刻走上去,将摇摇欲坠的两人扶住。

「被绑架了?」我的视线环绕在豪华别墅四周,说出了这句极有可能性的话。

「不是,是失踪了。我们完全不知道她失踪去了哪里?」小桂姐终于稳住了情绪。

「怎么回事。具体的经过是什么,详细的说出来!」我倒了三杯水,给三个女人一人一杯,让她们压压惊。

小桂姐点了点头,准备开口时,突然惊讶的反应过来:「喂,话说,你是谁?这别墅里什么时候冒出个像是男主人的男性了!」

「我是谁?」我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时悦颖的位置。

时悦颖显然还陷在妞妞失踪的惊慌失措中,没有任何反应。

「据说,我是时悦颖的丈夫。」我嘴角翘了翘,对于失忆的自己而言,自己的身份也只剩这一个参考资讯了。

「丈夫?」小桂姐愣了愣,似乎没有再深究的打算,或许也因为事情太诡异了,需要一个宣泄口,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从购物街上的散步,到妞妞跑入画中消失。听完后,我愣住了。

人类,活生生的人类,怎么可能走进画里消失不见?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Chapter2诡异的壁画
美国心理学家高尔顿.奥尔波特说,人眼看到的一切,其实是一种完全主观情感状态的投射。这就如面对谣言的反应,有些人相信谣言是因为自己对社会现实的愤怒。有些人则是逃避自己内心的内疚感,还有人是抱着恐惧之心。归根结底,全都出于一个情绪宣泄口而已。
现代人的生活过于复杂,你要计算今年你要交多少税费,你要琢磨内野高飞球的判定规则,你要订机票,订酒店,你要护照还在期限内,你还要抽时间度假……

所以,忙碌的大脑会对人眼看到的一切进行处理。人眼就如人言里的谣言,所见的都已经过自己大脑的筛选。

归根结底为一句话,那便是亲眼所见未必真实可信。

手足无措的时女士和惊慌失措的小桂姐坐上时悦颖的车,来往了妞妞失踪的购物街。

虽然报了警,但是警方说失踪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要她们联络购物街的管理单位协助处理。

「按理说,孩子在哪里失踪的话,大人应该在哪里等着才对。你们为什么急匆匆的跑回来了?」我坐在车的副驾驶座,轻声问道。

小桂姐抽泣了几声:「报警了,管理处方面也派人在购物街上找。我们是怕妞妞是自己跑回家了,所以才急忙回来看看!」

「也没让其中一个人在原地等?」我小声咕哝着这句话,最终没有说出来。两个女人都已经乱成一团,想来估计也没力气思考那么多了。

时悦颖开车的技术还不错,大约花了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那条购物街离时悦颖捡我回去的地方相隔不远,位于两条平行线上。站在小桂姐提到的壁画前,我仔细打量起来。

色彩笔画覆盖了整个墙面,画的是一座古镇。古镇中屋舍的飞檐 高高翘起,青石板道路极有立体感的向上延伸,一直延伸到看不清的尽头。道路古镇两侧店铺林立,本应该很繁荣的景象,但是街道上却偏偏一个人也没有。这给了欣赏者一种几位不协调的、死气沉沉与生机盎然相融合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为壁画带来了一丝特别。

「这个古镇,应该位于川西的某个地方。建筑风格符合川西的特点。」我观察了一下,缓缓道。

时悦颖也很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小桂姐重回事故发生的地方,镇定了些。指着壁画的右下角说:「当时妞妞就是站在这个位置,虽然她背对着我们,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似乎在和画里的什么打招呼。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诡异的走到了壁画上,最后消失在了这里!」

小桂姐指着其中的一扇商店门说。

「这家商店和其他的店铺不太一样,没有挂招牌,门也虚掩着,里边黑漆漆的,不太看的清楚。」时悦颖将脑袋凑到壁画前,睁大眼睛的看。

「咦,怪了。妞妞走进去时,那家店铺明明大开着门,门内的场景还看的见!」小桂姐怪叫了一声:「咦,咦。现在怎么大门确是关了一大部分?难道购物街的管理处换了壁画!」

时悦颖在画面上摸了一把,入手处一片冰冷,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壁画不可能换,它是直接画上去的。小桂姐,既然你看到过那家店铺内的场景。那里边究竟是什么布置?」

小桂姐想了片刻,顿时捂住了脑袋:「是什么呢,啊,头痛死了。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里边的格局啊。」

「想不起来无所谓,我大概知道里边有什么东西。」我看了店铺外的格局,声音稍微颤抖了一下:「里面,都是棺材!」

「你看的清楚?」时悦颖诧异道。

「看不清楚。」我摇头,吐出了六个字:「这里是,棺材铺!」

「棺材……,铺?」时悦颖的脸都白了,太光听名字就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知道是棺材铺?」小桂姐迟疑的问。

「看格局。」我的手在壁画上比划了一圈:「川西风格的古镇,无论在哪里,风格都是固定的。当铺、衙门、棺材店、打铁店和银票铺排列顺序大致相同基本一致,都是按照种类就近原则。这里就是打铁店!」

我指着壁画下方第二排右侧店铺:「银票铺和当铺相邻。而棺材铺不止需要大量木材,还需要大量定制的铁,所以往往会和打铁店挨得很近。而且许多川西古镇的棺材铺都为了避免忌讳,不设招牌。但是会用隐晦的标识标明店铺的属性和用途。」

我的手指从第二排移动到了第一排,妞妞消失的店铺门右侧:「你看,门两侧隐晦雕刻着棺材装的云纹。这让我肯定了这个店铺,肯定是棺材铺。」

小桂姐瞪大了眼睛:「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年纪不小了。」我苦笑一声:「都……」

说到这儿,自己才突然想起,我居然连自己的年龄都忘记了。

「小奇奇,你今年二十二了。」时悦颖挽住了我的手,轻声道。

「小奇奇。」小桂姐像是在挖掘脑袋里的记忆,突然张大了嘴:「你就是那个悦颖经常提到的小奇奇?她的丈夫?怪了,你不是死了吗?都死了有三年了!」

「小桂姐!」时悦颖责怪的横了她一眼。

小桂姐尴尬得勉强笑了笑,咕哝道:「我就说你们时家的女人脑袋全都是一根筋,爱上一个男人后九百头牛都拉不回去。无论男人怎么了,宁愿守活寡都不愿再嫁。刚才还在奇怪只有女人的别墅里,怎么又冒出了个陌生男人出来。」

「但是悦颖啊,你家男人帅倒是挺帅,可怎么老是给人一种有些古怪的感觉。」小桂姐奇怪道:「我说不出来,总之他就是挺乖的。」

时悦颖看着尴尬的我一眼,小声说:「或许是因为他又失忆了吧。」

「可这家伙哪里有失忆人士的模样。」小桂姐张嘴还想说什么,让我越发尴尬起来,便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与其好奇我失忆的问题,还是先去安慰一下时女士吧。」

在车上时,时悦颖简单明了的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成员关系。对,时女士一个人将偌大的家撑了起来,这点我也是颇为佩服的。

一个家中只有大中小三个女的,一个男性都没有。无论有钱没钱,终究都是异常辛苦的。

时女士在我们观察壁画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如同快要溺死的人般,满脸绝望,我甚至能看到阴霾盘旋在她的头顶上,就要将她压的粉身碎骨了。

小桂姐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抱住时女士的肩膀:「石头,别怕。妞妞会找到的。如果是绑架的话,绑匪一定会给你打电话来提出要求。我们等一下再报警看看。」

「如果真的是绑匪还好,可是我就怕,就怕……」时女士欲言又止,她的嘴唇不断颤抖使劲的发抖:「妞妞,我亲眼看到妞妞跑进了画里。哪个劫匪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又不是变魔术!」

「总会有办法的。」我安慰道。突然,时悦颖尖叫了一声。

我猛的往身后望去,只见刚才站在我右侧的女孩,现在正眨也不眨的看着壁画,脸色煞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惊悚的事情。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

「小奇奇,你……看……」时悦颖结结巴巴的,用颤抖的手指着壁画的一角。才刚看了一眼,我整个人也呆住了。

壁画右下角的棺材铺中,本来虚掩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店门,突然推开了些许。这怎么可能!这明明只是一幅壁画,而且实实在在是画上去的。画里的场景,怎么可能变了?

就在我们目瞪口呆中,棺材铺的门越开越大。我惊讶的看见门内昏暗的光芒中,一根白森森的蜡烛正在燃烧着。整个店铺就靠着那蜡烛的光线照亮。有个漂亮的,衣着时尚,和壁画的风格完全不和谐的小女孩露出惊吓过度的表情,正竭尽全力推着门,想要逃出去。

阳光顺着棺材铺打开的门照射了进去,一时间店内明亮了许多。我甚至能看到小女孩后边,森白蜡烛的下方,一排排的棺材整齐的摆放着。

小女孩缓缓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她似乎更加恐惧不安了。在她的视线望去的位置所在,有一口棺材,一口黑黝黝的棺材。那口棺材和别的棺材完全不同。

棺材老旧、棺盖上甚至布满了青苔。它隐藏在店铺最黑暗的角落中,猛地动弹了一下。棺材盖同时间向上一震。

壁画无声,如同静默的电影般,一帧一帧的放映叙述着棺材铺里正在发生的恐怖故事。
小女孩更加害怕了。她将自己的身体使劲的朝门缝里钻,希望能挤出去。身后那透露着无边恐怖的老旧棺材震动的更加厉害了。

就在小女孩将一只脚伸出铺子外,眼看就要逃走时。棺材盖终究还是移开了一条小缝,一只干枯、五指上长满了长长尖锐指甲的手,从棺材缝隙里伸了出来。那只犹如风干腊肉般的手在虚空中猛的一抓,就在那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般。

小女孩的表情凝固了,店铺往外推的门凝固了。

只见张大嘴巴尖叫着,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往后拉去。棺材铺的门也在一刹那间被关上,紧闭得严严实实。

我们四个人睁大了眼睛,犹如四具被石化的雕像。壁画恢复了平静后许久,我才稍微能动弹些许。第一时间扑上去,用手摸着壁画棺材铺的位置。

入手果然一片冰冷,完全只有剩下彻骨的水泥手感。怪了,壁画确实是画上去的,怎么会像动画版播放呢?我的脑袋乱成了一团。

时悦颖也很混乱:「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了,确实是真的?」

「妞妞,我的妞妞!」时女士疯了似的扑上去,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摸着壁画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哭泣。她的手乱抓,仿佛似乎这样抓来抓去,就能将女儿从画中拉出来。抓了几下,指甲裂开了,殷红的血顺着墙壁往下流,在阳光下显得极为凄历。

小桂姐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已经被吓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我镇定下来,迅速从时悦颖的包包中掏出钥匙,用钥匙将壁画刮了一些颜料和水泥墙粉下来,拿纸巾包好。

心底深处,依旧无法平静,甚至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恐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棺材铺关门的一瞬间。我居然看到了更加难以解释的景象。

那口老旧的棺材里,一只冰冷邪气四射的眼睛,用不带感情的视线盯了我一眼。那视线,看得我手脚发冷,至今都无法喘息。

那只棺材中的眼睛,似乎,认识自己。

但是这怎么可能?先不谈壁画变成了动画有多么不可思议。壁画中棺材铺里一口老棺材的尸体,看起来已经变成了僵尸。

但是那具僵尸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会认识自己。没理由啊,太不科学了!

我感觉自己完全无法解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能归咎为错觉了。

踌躇了片刻,我拉了拉浑身僵直的时悦颖:「我们先去调查看看这幅壁画的作者是谁。」

「怎,怎么查?」时悦颖结结巴巴的反问。

「壁画是前不久才画上去的。」我挂壁画时,明显感觉到颜料很新,画上去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礼拜:「问一下购物街的管理处,应该不难找到绘画者。」

时悦颖点点头,找人询问起购物街管理处的位置。而我则是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壁画发呆。

我们四人显然都看到了壁画在动,那个叫做妞妞的小女孩,就在棺材铺中,而且似乎遇到了可怕的危险。

但是最令我在意的,还是棺材中那具僵尸的眼神。

那,真的仅仅是,错觉吗?

一行人跑到管理处,好不容易才在工作人员的质疑下拿到了壁画绘者的名单。我还先送壁画的颜料碎屑去鉴定单位将壁画的颜料刮片拿去分析,这才坐着时悦颖的车来到了江陵城南。

江陵的南边出了二环路,就是贫民区。大量低矮的老房子拥挤在一起,散发着臭味的污水在狭小道路边肆意流淌着。车没开多久,就因为街道狭窄的再也开不进去了。

我们四人只能下车步行。

「快六年没来过了,这里还是那么脏乱。」小桂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对这里很熟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小桂姐点点头:「当然很熟,当年没钱,我和老公在这里可是住了接近有三年时间!」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隐隐飘过一丝痛苦。显然内心某个柔软容易受伤的部位因为这个地方而被触动了。

我没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虽然本人失忆了,但隐隐感觉,自己的故事,似乎不太简单。

画家叫做周雨,名字很中性,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管理处对她的印象也不深,只知道这个人是美术学院的工读生,购物街刚好想要装饰那面用来遮盖背后老旧建筑物的墙壁,于是从报名者中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