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寝室3:鬼铃 沈醉天
诡异铃声,听者无一幸免,因为她从阴间来电……
夜半三更,谁的手机频频震响?最后杀掉你的人,很可能就是你自己!
继441女生自杀事件,阴森诡异的南江医学院,恐怖事件再次卷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一部盈手可握的手机,一阵随时传来的索命铃声,到底谁在散播凶咒?厄运降临,为了拯救妹妹,神秘女生苏雅步上了危机重重的生死之旅。一个个染满鲜血的祭礼,一幕幕梦魇般的悲剧,它的背后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死亡怨气,种种嫉妒和贪婪的秘密徐徐地显露出来…

《女生寝室3》写的是一个关于亲情的故事。苏雅,一个家境殷实、才华横溢、天生丽质的年轻女孩,按理说应该过着比蜜还甜的日子,却一直生活在失去母亲和妹妹的阴影中,并且造就了她偏激、不愿意和别人交流的孤僻性格。直到她找到妹妹,曾经冰冻的心灵才敞开一点空间,尝试着去接受和关心别人。
多关心身边的亲人,多花点时间陪亲人。有些事情,只有错过了才知道可贵。有些付出,是从来不需要回报的。

2006年8月8日,深夜。
从谐音来看,这是一个很吉利的日子。但在那些上了年龄的老人眼里,这个日子却有些特别??农历七月十五,传统的鬼节。老皇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忌行丧、安葬、出行。
传说,鬼节这晚,地府大赦,鬼门大开,孤魂野鬼们蜂拥而出,游历人间。
所以,这天晚上,南江医学院的校园里格外的清静。以前,黑夜的帷幕还没有完全降落,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早就坐满了学生情侣,牵手、拥抱、亲吻,用一些简单的爱抚动作来满足各自对性与爱的幻想。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却没有人敢造次。几千年来的禁忌,在人们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在鬼节这晚外出。
苏舒在熄灯哨响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不但是她,寝室里的其她三个女生都早早地睡着了。这个夜晚有点反常,一向喧嚣的女生宿舍里竟然听不到女生打闹的尖叫声,寂静得过分。
不知过了多久,苏舒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死一般寂静的黑夜,铃声显得特别诡异,仿佛一个韶华已逝的女人在尖叫、嘶喊、捶打,音量并不大,却特别尖锐刺耳,迅速弥漫了这个女生寝室的所有空间,一下子就攫住了苏舒的心脏,让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苏舒感到一阵恶心,似乎想要呕吐??她从来没有听到如此难听的铃声。奇怪的是,铃声却仿佛是从她的手机上发出来的。她记得很清楚,她的手机铃声是胡杨林的《香水有毒》,那是一首柔情似水的流行歌曲,怎么会变成这么难听的可怕声音?
苏舒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窗外,一轮孤月,几点繁星,忽隐忽现。夜风乍起,虽然还是八月,却已经有了几丝秋风的寒意。
铃声还在继续,旋律非但没有衰竭,反而更加激烈起来,一个高调紧接着一个高调,绵绵不绝。苏舒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会,很快就摸到了她那个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手机是那种可爱型的,配了条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链,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浅蓝色荧光。
铃声果然是从她手机里发出来的。
苏舒不再迟疑,掀开翻盖,看了眼来电显示,“138xxx71724”,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舒对着手机发呆,想了一会,始终想不起这个号码的主人。这么晚,谁会打电话给她呢?
奇怪的是,铃声竟然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按理说,手机响了一会,没人接听会自动停止。难道,那个人一直在拨打?看来,她不接听这个电话,铃声会一直响下去。
苏舒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聆听。
什么都没有听到,除了若有若无的风声。
苏舒忍不住了:“喂?”
依然没人说话,却开始有声音了??又是一阵铃声。
只是,这次的铃声,特别的悦耳,仿佛清泉叮咚,简单而纯粹,极为空灵,没有一点杂音。苏舒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铃声,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心旷神怡,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随着铃声盈盈起舞。
不知不觉中,苏舒所有的精神都贯注在手机里的铃声中,连心跳都随着铃声的旋律而起伏跃动着。
但是,铃声却渐渐地加快了,泉水堆积在一起,变成了明快的小溪,唱着欢歌明快地流淌。苏舒的心跳开始加速,如小鹿般“砰砰”直跳。她猛然一惊,额头沁出些冷汗,这铃声,怎么这么诡异?
可没等苏舒想明白,小溪就汇集成了河流,浩浩荡荡,奔腾翻滚。苏舒的心跳益发急促了,仿佛炸雷般一声声冲击着苏舒的耳膜,振聋发聩。苏舒急了,这时,她才意识到,手机里的铃声比魔鬼更可怕。
她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僵硬起来,竟然不听从她大脑神经发出的指令。铃声还在翻江倒海般折腾,苏舒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仿佛一只正在解剖中的青蛙,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肢体却不时神经质般地抽搐一下。
这是什么铃声?
苏舒急了,集中所有的精神和气力,猛然发声喊,终于挥动了拿着手机的右手,将手机扔出去了。
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怕的铃声戛然而止。苏舒松了口气,躺在床上,筋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舒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手机,神情恍惚。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恢复过来。
刚才所发生的,是一场梦?还是她的幻觉?
诺基亚手机的质量就是好,摔得这么重一点事都没有。浅蓝色的荧光仍然不紧不慢地亮着,忽明忽灭,颇有节奏。
苏舒光着脚丫子爬起床,捡起手机,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阵夜风拂过,苏舒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钻回了毯子里。
翻看手机里储存的已接听电话,都是同学朋友打来的,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个陌生电话。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
苏舒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但是,她却始终没办法真正放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一场梦?酸楚疲惫的身体似乎也在提示着她什么。
苏舒头晕脑胀,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索性把手机关了,安心睡觉。但她才闭上眼,就听到一阵古怪的笑声,女人恶毒仇恨的笑声,尖着嗓子,一个劲地笑,笑得苏舒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看到那个本已经关了的手机竟然是开着的,颤动着发出女人的笑声。这哪里还是个手机,分明是个吃人的怪物!
苏舒睁大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机变得如此可怕!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双手堵住耳朵,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去触摸那个手机了。然后,她放声大叫:“救命!”
随着苏舒的叫声,寝室的灯亮了。小妖揉着眼睛问:“苏舒,你又做噩梦了?”
“我没……”
“没做噩梦叫什么救命?难道是春梦?梦到有人要调戏你?”上铺的沈嘉月不怀好意地探头探脑。
“我刚才听到……”苏舒突然停住嘴,望着床上的手机,说不出话来。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恢复了正常,屏幕乌黑的躺在床上,明显关了机,寂静无声。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星星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妖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熄了灯。
黑暗与寂静再度统治了这个女生寝室。没过多久,她们三个又睡着了。只有苏舒,心有余悸,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寝室里阴风阵阵,全身莫名地直冒冷气,即使把毛毯裹得再紧也抵挡不了那种寒气。
今夜,鬼节,百鬼夜行,忌出行。
窗外,一轮冷月无声的悬在半空,灰白的月光将南江医学院的校园映得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于陈旧的黑白电影中,让人无端地涌出许多惘然。
从窗棂的缝隙中眺望过去,在教师宿舍那边的小径边上,一些高矮不一的模糊影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蹲或站,燃烧冥钱,灰烬随风而起,仿佛有灵性般盘旋着、飞舞着,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
苏舒看了一会,心里不知为什么渐渐沉重起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凄凉铺开盖地湮没了她。她刚到十八岁,正是少年心事当拿云的年龄,却总是多愁善感,飞花落叶都能让她心生阴霾,自哀自怜好半天。
如果没有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苏舒突然好怀念外婆的温暖手掌,如果能回到从前,她宁可舍弃一切,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疯丫头永远陪在外婆身边。可外婆终于离她而去,去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温度、没有颜色、没有情感的另一个世界。
鼻子有些发酸,眼前一片朦胧,强忍了许久,温热的液体终于还是缓缓滑出来。苏舒紧了紧毛毯,心里空落落的,任孤独的灵魂在悲伤的音乐中翩翩独舞。
迷迷糊糊中,苏舒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只是“似乎”睡着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很清晰,和平常清醒时一模一样。但是??但是,她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听从她的意识。
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哪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看清身边的事物。但是,她又分明“看”见了某些东西,模模糊糊,影影绰绰,没有色彩,没有规格,仿佛只是一些零乱的碎片,却依然可以感觉出是她沉睡的寝室。
她想说话,可没办法能说出来。她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头、她的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听从她的使唤了。
身体,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僵硬如铁,纹丝不动。胸口,闷的很,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了,连呼吸都没难以坚持。但奇怪的是,即使她没怎么呼吸,也不会感到窒息。是的,没错,苏舒清楚的体会到,自己竟然可以完全不需要呼吸。她似乎有了两个身体,一个是躺在床上僵硬无法动弹的身体,另一个则是她感觉到的身体,从原来的身体中脱离出来,仿佛是一个毫无重量的影子,又或者是一团飘浮在空气中的气体,身不由己地飘来飘去。
难道,这就是死亡后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苏舒悲伤地想。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有多少痛苦,只是有点惘然若失。她不甘心,她还没享受到人世间的情与爱,她还没有感受到婚姻与天伦之乐,怎么能就这样离去?何况,如果真的死了,真的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却如此无序、冷漠、寂静,连找个可以交流的灵魂都没有,那岂不是更惨?
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离去!苏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集中所有的意志,想要让自己飘浮的身体回到那个实质的身体中。她能感觉到自己实质的身体还躺在床上,僵硬而冰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身体听从指令稍微动一下。感觉就像??就像她的思想与那个身体完全隔离了。
不会的,自己不会就这样死去!苏舒累极了,一边休息一边思索对策。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睡着了,怎么可能会死呢?如果没死,那么又如何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呢?
苏舒的思绪百转千回,突然间灵光乍现,脑海里浮出一个故老相传的词语??“鬼压床”。今夜是鬼节,鬼门大开,百鬼夜行。难道,自己的身体真的被孤魂野鬼压住了?听说,很多人都有“鬼压床”的经历,像她这样挣扎在生存与死亡边缘。
苏舒壮着胆子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没事的,那么多遇到“鬼压床”的人还不是醒来了?想到这,苏舒稍稍安心了些,再次集中意志力来呼唤自己的身体。只是,这次,她改变了策略,不再胡乱用力,而是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皮中??只要睁开了眼,自己就醒过来,一切都会消失!
睁开、睁开、睁开!苏舒抛掉一切杂念,拼命地给眼皮下命令。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尝试了多少次,苏舒眼珠一转,眼皮拉开,竟然真的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苏舒筋疲力尽,仿佛死过去一样,瘫软无力。八月天,正是酷热的时候,苏舒却浑身冷汗,心虚气短。
苏舒喘着粗气,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幸好,只是有些疲惫,还是听从她神经中枢发出的指令的。刚才那场梦魇,苏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转动身体,换个姿势睡觉,从平躺变成侧卧。听说,逃避的“鬼压床”最好办法是换个睡眠的姿势。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苏舒正对着寝室的窗户,八月的夜风断断续续地从这里侵袭进来,带来几许清凉。苏舒不喜欢开着窗户睡觉,她总担心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溜进来,比如盗贼。从小,她就是一个胆小的女生,害怕一切陌生人,更别说是那种作奸犯科的小偷与强盗了。在她的记忆中,她睡得最安心的时候是童年外婆的怀抱里。
但寝室里的其她三个女生却坚持要开着窗户睡觉,说这样通风,健康。三比一,苏舒只有让步。结果,自从她来到南江医学院读书后,每晚睡觉时总是疑神疑鬼,休息得很不好。苏舒一度怀疑自己患上了神经衰弱症,想抽时间去医院里做个检查,却一直没抽出时间。
起风了。先是微风,徐徐而至;然后风加大了,迎面扑来;接着是狂风,呼啸席卷。今天的天气也有些怪,昨天立秋,公历却只是八月初,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不知怎的竟然变得如此阴沉。没有固定好的玻璃窗在狂风的肆虐下野蛮撞击着,“咣铛”直响。
苏舒跳下床,奋力关好玻璃窗。风狂,明月却依旧,灰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投入寝室,映出淡淡的人影。苏舒刚松口气,突然间看到玻璃窗上的人影,刹那间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玻璃上反射的应该是她的容颜。可是,现在,她所看到的,竟然是一颗极为恐怖的头颅。她看得清清楚楚,这颗头颅下面,根本就没有连着任何肌体。头颅上面,披着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的大部分。裸露着的一双耳朵,竟然血一样鲜艳的红色。这个颅头,嵌在玻璃中,就这样一直盯着苏舒,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苏舒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两腿软绵绵的,腿肚子直打颤。
忽然,有风吹过,扬起头颅前面的长发,露出她那张神秘恐怖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鼻子被削去了,只留下两个空洞洞的鼻孔,渗着暗红色的血丝,里面的肉块与骨头清晰可见,随着头颅的摆动微微颤动着。一双眼睛,竟然没有瞳孔,完全变成死鱼肚一般的惨白色,幽幽地盯着苏舒。嘴,紧紧抿着。不对,不是抿着,而是上嘴唇与下嘴唇都被缝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办法打开。
苏舒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两只清澈的大眼睛惊恐地抽搐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如果不是两只手在后退过程中本能地扶到了床头,她早就瘫软到地上去了。这怎么可能?按照物理学中光学的定理,玻璃里面反射出来的应该是她自己的容颜。难道,她的真实容颜竟然是这副模样?
不,不是的。苏舒有种奇怪的感觉,玻璃里面的那个可怕头颅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的。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主观感觉,却往往正确。既然不是她,这个可怕的头颅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玻璃里面?
喉咙里渗透出一些苦涩的液体,肾上腺紧急收缩,苏舒在巨大的恐惧中勉强保持着镇定,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会有什么灾难性的事情突然降临在她身上。
她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果然,没过多久,苏舒听到一阵“吱咯咯”的刺耳摩擦声,似乎就是从玻璃里面发出来的。那个头颅,竟然要从玻璃里钻出来!面容被散乱飘扬的长发半遮半掩,狠毒的眼神隐藏着凌厉的杀气,依然越过空间的距离穿透了苏舒的眼睛。眼神一阵刺痛,仿佛被锋芒毕露的银针扎了一般,寒意浸骨。
苏舒张了张口尖声大叫,但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差点就要晕过去。等她的视线再度清晰时,那个可怕的头颅正从玻璃中缓缓探出来,硬生生地将玻璃拱成弧形。
头颅奋力往外冲突了几下,没有成功。“吱咯咯”的声音陡然停止了,拱成弧形的玻璃也不再弯曲,一切都停下来了。头颅在养精蓄锐,固定在那里凝视着苏舒。苏舒打了个哆嗦,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盯着头颅看。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嘴唇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上面渗出了点点血珠。
过了一会,头颅又开始发力,渐渐冲破玻璃的阻隔,一点点地往外钻。苏舒眼睁睁地看着,动都不敢动一下。终于,“砰”的一声,那块玻璃碎裂了,头颅的整个部分都从玻璃里钻出来了,兴奋地摇了摇头,长长的乱发益发显得诡异。然后,它徐徐飞到苏舒面前,几乎就要顶着苏舒的鼻子,冷冷地对视着。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心跳加速,全身疲软,苏舒站都站不住了,纤细的身体颤栗不止。她的两只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以至于靠在床沿上都无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她实在忍不住了,软软地瘫倒在自己的床铺上,随手扯过毛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不是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的信念,她早就晕过去了。她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残酷的现实,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那个头颅似乎看穿了苏舒的心事,冷冷地笑了??如果那还能算是笑的话。苏舒只看到,那个头颅的脸颊上有几块脸皮轻轻扯动,仿佛死水微澜轻轻荡漾了一下。嘴唇,依然是紧紧抿着,上面的血珠因为刚才的笑容而变得更加鲜艳茁壮了。
然后,那个头颅缓缓上升,飞出了苏舒的视线,飞到了沈嘉月的床铺上。苏舒不敢妄动,不敢乱叫,呆若木鸡地躺在那里。女生寝室里,又开始寂静了,远远传来不知名的秋虫鸣叫。苏舒等了一会,没听到什么响动,壮着胆子站起来,偷眼向沈嘉月的床铺窥视。
沈嘉月睡得正熟,苗条的身体自然地卷起,散发着妙龄少女特有的淡淡香气,对着窗外侧卧。苏舒没有看到沈嘉月的脸,她的脸被一个乱发飞扬的后脑勺挡住了。
是那个恐怖头颅的后脑勺!苏舒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个头颅竟然在慢慢地嵌进沈嘉月的脸。它嵌得很小心很缓慢,似乎怕惊醒沈嘉月。
苏舒想起了平常看的那些恐怖电影,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她想救沈嘉月,却又怕救了沈嘉月后自己却惹祸上身。犹豫不决中,那个头颅竟然完全嵌进去了。苏舒伸出手去,想推醒沈嘉月。就在这一刹那间,沈嘉月的脸突然变了模样,变成那个恐怖头颅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苏舒,仿佛一道凝结了千年的冰柱陡然射进苏舒的眼中,彻骨的寒气从眼睛里直透全身。一直绷紧神经强自支撑的苏舒再也坚持不住了,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晕过去了,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道黎明的曙光穿透窗户的玻璃射进了这个女生寝室。旭日初升,朝霞满天,南江医学院里一片鸟语花香,女生宿舍又开始热闹起来。
苏舒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她揉了揉眼睛,对着上铺的床板,陷入了沉思。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大白天的想起来都感到心悸。
“奇怪……”苏舒低声喃喃自语。
“奇怪什么?”沈嘉月从上铺蹦下来,活蹦爱跳的她就像一只小白兔,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没有一点女生的矜持温柔。倒也怪,她这种性格,居然还在学校大受欢迎,居然有很多男生称赞她很可爱,喜欢和她交往。
“没什么……”苏舒好奇地盯着沈嘉月左看右,看得沈嘉月都有些不好意思。
“干什么啊,这样色眯眯地看着我,是不是春心荡漾想找老公了?嗯,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老公好了!来,好老婆,啵一个!”沈嘉月作势要亲苏舒。
“去你的!你才春心荡漾呢!”苏舒推开沈嘉月。这个寝室里,只有她和沈嘉月没有男朋友。
“来嘛,爱妃,不要害羞!”沈嘉月不依不饶,“昨晚,还是朕抱你上床的呢!”
苏舒怔了怔:“你抱我上床的?”
“是啊,我昨晚半夜醒来,看到你睡在地上。这么大的人,睡觉都睡不好,翻到了地上。幸好你的床铺矮,不然,肯定摔疼你。我抱你上床时,你睡得正香,叫都叫不醒。还好爱妃的身体够苗条,如果再重一点,朕就抱不动了。”
这回,苏舒是彻底愣住了。照沈嘉月这么说,昨天自己真的是晕倒在地上。那昨晚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做梦。怪不得自己总觉得身临其境不像是做梦,原来,昨晚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接下来……
苏舒不敢想下去了。金黄色的阳光笼罩在苏舒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总觉得身边阴风阵阵,凉气四溢。苏舒转过脸望向窗户上的玻璃,其中有一块竟然真的破裂了。
沈嘉月还在身边张着嘴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但苏舒已完全听不见了。苏舒看到,沈嘉月的人影淡淡地反射在其它的玻璃上,那里面呈现出来的身体是沈嘉月的,可面容却是昨天所看到的那个可怕头颅的,没有瞳孔的惨白色眼睛正幽幽地望着她,皮笑肉不笑,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
小妖察觉到苏舒的异样,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苏舒回过神来,再看玻璃里面的人影,依稀是沈嘉月的模样。
小妖语重心长地说:“苏舒,你是不是想事情想得太多了?你太孤单了,老是这样魂不守舍。我看,还是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享受下爱情的滋味,这样才会幸福快乐些。”
“是吗?”苏舒故作沉思状,“嗯,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是学你呢,还是学星星?”
小妖长得并不特别漂亮,笑起来却很甜,两颊露出淡淡的酒窝,黑宝石般明亮的双眸流露出万种风情,仿佛邻家女孩般,特别的妩媚。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许多男生的心,让他们彻夜难眠骨头发酥。入学才一年,追她的男生排成长队,从星期一到星期天,陪在她身边的男生几乎没有重复的,好整天为选谁来陪她打发时间而苦恼。用小妖的话来说,我这么年轻,当然要多认识几个优秀的男生,好从中挑选一个最优秀的来陪伴终生。
星星则不同,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所有看过的星星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油然而生一股怜爱之情,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宠爱。娇气、温柔、文雅,活脱脱一个古典美女的形象。和小妖不同的是,星星对医学院所有的男生一概不理睬??除了那个叫秦渔的幸运儿。秦渔既没有帅气逼人的长相也没有傲世不俗的才华,在南江医学院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他能成为星星的男友,也许只因为他和星星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妖嬉皮笑脸:“当然是学我,学星星那个傻瓜做什么。我这里有很多优秀男生备选,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参考参考。”
苏舒没心思和小妖开玩笑:“那些就留给你自己慢慢选吧。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是不是又和哪位帅哥去逛街?”
现在是暑假,南江医学院里的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苏舒她们四人却各有各的原因还住在女生寝室里。平常,天一亮,大家各行其是,难得在一起集体活动。
小妖眼珠子转了转,望着一直没有说话捧着本《唐诗》看得入神的星星:“我倒无所谓,想要帅哥陪哪天都可以。倒是星星。咳咳……”
星星听到别人叫她,还没有完全从唐诗的情绪中跳出来,有些惘然:“叫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