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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屋前,就见一年轻男人带着几名仆人迎了上来,那年轻男子明明生的俊逸出尘,气度淡雅温和,眼神之中却带有几分暴戾之色,完全破坏了那俊逸温和的气质,加上身着一件绣满金色麒麟的外袍,拦腰系了一条镶嵌着一块和田美玉的银色腰带,虽富贵逼人,但却金烂烂,明晃晃,显得整个人俗不可耐。

林清清看见男子迎上来,眼神之中带有一丝已不可察的不耐神色,转眼却笑道:“祥表哥,怎么没出去玩啊,听说那风月楼又来了一个极好的厨师,听人说是从京城来的大厨,怎么表哥不去尝尝?”

言语之中充满讽刺,风月楼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倚红纳翠之所,偏偏林清清带笑讲来,只论厨艺,不谈风月,叫人发做不得!

那男子却如未听见言语之中的讽刺之意般,只是淡淡的笑道:“我不知道表妹外出,听说表妹想去寒山寺为姨丈乞福,一大早就赶了过来,想陪同表妹一起去,谁想表妹这么迟才回来,看来,今儿个是去不成了!”又看了看梅如雪与安公公两位,“这两位是?”

林清清对如脸皮如此厚之人,看来也无如奈何,只得道:“这两位是我请回来的两位算命先生,一位姓安,一位姓梅,是有真本事的,说不定能找到爹爹的藏身之处呢!”

那祥表哥看了看两人,脸上显出一丝讥嘲神色,却不出言讥讽,只是道:“清清表妹真是至孝,姨丈失踪这么多日,表妹就寻找了这么多日…”

梅如雪心想,这位祥表哥看来不像他表面穿带的那样肤浅…

几人随之走到正门大厅,一众奴仆,早就上来殷勤侍候,林清清脸上却是淡淡的,显出一派大家小姐的作派,指挥若定。

两人在雕刻精细的红木椅子上坐下,早有仆人送上茶水点心。

梅如雪望了望四周地上铺的是汉白玉大理石地转,刻着菱形花纹儿;厅堂正中摆放着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稳重华丽。两旁各摆着三张玫瑰椅,红木的木料,桃花形的镂雕,竟同皇宫制地相差不了多少,想不到此处还有如此奢华的地方。

梅如雪饮了一口茶,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带着其它茶叶不同的淡雅之气,饮过之后齿颊留香,竟有一种让人沉醉其中的意味…

“这是什么茶?”梅如雪面带疑惑望向林清清。

林清清含笑道:“两位远道而来,粗野之地,清清没有什么可以奉上,只有拿出自己家中栽种的茶叶来招待两位,或许,这独特一点的粗鄙之物能入两位的法眼?”

梅如雪叹道:“如果这还是粗鄙之物,那么世上真的就没有好茶了,在下从来没饮过如此清香的茶,只是不知,这茶名叫什么?在下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林清清看来对这位面目清秀柔美的少年男子颇有好感,含笑答道:“公子如此称赞,真是叫清清愧不敢当,此茶名叫卧雪含霜,茶树只能生长在水源丰沛的高山悬崖上,常年吮岩崖渗发的洁净泉水,吸群山云雾吐纳的精气,长出的茶叶色若青玉,碧如凝霜,是茶中少有珍品,青州县三面环山,长年雾气萦绕,我父亲原就是依靠青州县的茶叶起家,在我家的茶园之中,有两株茶树树龄已达上百年,周围却种满了梅花,这两株茶树的茶叶吸收了梅花的香味,因而茶味与别处有少少不同。”

梅如雪赞叹一声:“借得梅上雪,煎茶别有香,也只有清清小姐如此的雅人,才能煎出如此香的妙茶…”

林清清望着梅如雪俊逸超群的面容,脸上带起淡淡的红晕:“公子如果喜欢,不防多饮几杯?”

那祥表哥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两位远道而来,想必幸苦,不如在寒舍休息几日?”转头向表妹道,“清清,如果你中意风月楼的厨师,不如今晚就请他前来一展厨艺,为两位接风洗尘?”

对于那位祥表哥的公然叫板,林清清脸上露出一丝羞恼神色,但却笑道:“表哥既然如此上心,清清自当尊从…”

那表哥刘祥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线冷芒。

梅如雪望了望安公公,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咀嚼着送上来的精美糕点,仿佛这样的糕点他一世没吃过一样!梅如雪看见他那自得其乐的样子,忽然之间想拿一把铁锤敲下他那雪白的牙齿!

梅如雪与安公公被安排在一间清雅幽静的客房休息,这客房坐北朝南,通风干爽,窗外是一片桃花林,暗香阵阵,再远处,却是一个深幽清洌的大湖,竟占地百亩有多,林府就建在湖边上。

问过仆人,才知道此湖名叫青月潭,深不可测!

虽是家宴,酒菜却极丰盛。那刘祥的脸已经给酒催红,他望着林清清同梅公子有说有笑的神情,眼睛稍稍有点发红。

林清清今日打扮得明丽动人,一身简单的粉蓝色绣暗花对襟短袄,下衬七彩流光百折裙,髻侧别了数只珠花,皆是用大粒珍珠串制而成珍珠发出淡淡的柔光,远远看去,林清清似乎整个人都坐在光辉中一般。

梅如雪望了望身边坐着的安公公,很奇怪如此好吃的他,在满桌佳肴的时候,只是浅尝了几块蜜汁烧鹅,就放下筷子,就正倨而座,见梅如雪望过来,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笑了笑:“主菜还没有上呢!”

梅如雪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又去和林清清谈诗论文,林清清虽出于青州县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县城,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见闻也广,并不似一般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梅如雪过目不忘,博闻强记的夜叉头脑,也只能勉强不失面子…

正谈笑间,一青衣奴仆指挥小工在大厅中央堆起了梨木树枝,树枝上架起极大的铁架子,挂起一个小油锅,燃起篝火。一位四十来岁的汉子沉着脸走上来,撸起的手臂上横七竖八的挂着很多伤疤,有深有浅,纵横交错。

眼见梅如雪望着那汉子手臂的伤痕,林清清笑着解释:“这位阴大师的手臂上的伤痕是在青月湖打鱼时,被一条青龙鱼咬伤的,听说,他跟这条青龙鱼搏斗了一日一夜,最后斩了这条青龙鱼的头上岩岸,并在当时京城举办的食神大会上以‘龙飞凤舞’这道山珍海味一举夺冠。那些伤痕曾经让京师最好的大夫看过,但始终没有效果!”

正说着,那阴大师指挥小工将一片极大的芭蕉叶子包裹着的一条三尺长的大鱼放在旁边的梨木桌上,手持一把极锋利的小刀,点头向客人行礼,却不说话。

刘祥笑吟吟的望了望梅如雪几人:“不知几位喜欢鱼身还是鱼尾,让阴大师为几位开台?”

梅如雪不明所以,问道:“刘公子,难道阴大师要现场烹饪?”

刘祥面带笑意:“青龙鱼是我们青月潭的特产,别处都是没有人,鲜美无比,阴大师所做的这道菜,是用完整的芭蕉叶将整条鱼包裹起来,在梨木树枝燃起的篝火上燎干。叶子干了,里面的鱼只有七分熟,那鱼还能张着嘴吐气呢,客人看中哪一块鱼肉,当场割下来,入油锅一炸,再蘸上酸辣酱汁食用,这种做法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活鱼的鲜香,入口时五味俱全,下肚后只留鱼的清香,这种吃法只有在我们青州县才有,梅公子与安公子,在京城,恐怕还没有吃过吧!”

第三十章 青龙鱼

正文 第三十章 青龙鱼 那阴大师已经揭开了芭蕉,那条三尺长的大鱼艰难的开合着嘴巴,梅如雪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也一阵阵发紧,几乎透不过气来。

安公公却微微一笑:“来到贵处,才能吃到如此美味,怎能错过?阴大师,给我来一块五分长,三分厚,背脊上的肉!”

那阴大师快刀如风,将鱼肉切上。

刘祥一笑:“安公子倒真是会吃,这青龙鱼最为鲜美的地方就是背脊之肉,看来您倒是大行家!”转过头望着梅如雪发白的面孔,笑问,“梅公子想要哪部分,不如叫阴大师一并送上?”

林清清冷冷地望了一眼刘祥:“这么残忍的吃法,非君子所为,撤下吧!”

阴大师与一众小工将青龙鱼和铁架撤下。

刘祥脸现阴沉之色,却笑道:“清清,是表哥疏忽了,不该叫阴大师煮这一道菜…”

林清清嫣然一笑:“表哥怎么会疏忽,是清清不好,总是扫表哥的兴…”

夜宴散后,梅如雪和安公公坐在客房之中,飘摇的烛火下,梅如雪略带讪笑望着安公公吃得肥肠满肚的模样:“看来,这青龙鱼真是美味可口,鲜美无比?”

安公公笑笑:“那当然,不过,我想不到的就是,驱神捉鬼无数夜叉族的巫女居然害怕吃一条鱼?”

梅如雪冷冷笑道:“我不害怕吃鱼,却有点怕吃这条吃了溺水之人的腐尸长大的鱼!”

安公公张大嘴,惊了一下,却又笑道:“你不用吓我,自己害怕就算了…“

梅如雪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轻轻敲了敲茶杯,含笑道:“你以为我吓你吗?这条鱼的身体呈现一种黑灰色,居古籍食谱上讲——看来你来到这异世,没有多加学习啊(随时都不忘记讽刺一下他),湖中大鱼只有吃了溺水人的腐尸才会变成这种颜色,而且,越是吃过腐尸的鱼,颜色越深,像这条鱼,几乎黑得发亮,不知吃了多少的腐尸呢!”

安公公看着梅如雪含笑的脸,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抽搐,他猛然推开房门,走到花园里,强忍住呕吐之意,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暗暗发誓:“我不信我连斗嘴都斗不过你,归夕”

梅如雪看着他回来,递给他一个青瓷杯,里面是清香扑鼻的卧雪含霜:“喝杯茶吧,感觉可能好受一点!”

安公公待要不接,梅如雪却把那杯茶直递到他的手上,看见梅如雪脸上未露讥笑之意,安公公勉强将茶杯接过,饮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欲呕之意。

梅如雪望着远处雾气升腾的湖面,轻轻道:“我问过那阴大师,风月楼的客人一天之内起码要吃十来条这样的大鱼,这样的鱼,一般湖水之中极为少见,千条之中不得一条,但在这里,仿佛随时就能捉到,而且凶猛无比,究竟什么样的食料能喂得出如此多的大鱼出来?”

安公公脸上也有点发白:“你的意思,这湖中…?”

梅如雪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忽然问道:“林姑娘的父亲,你有把握找到吗?”

安公公忽然有点愧疚:“如果灵力恢复当然可以…”

梅如雪望了望他:“你记不记得,林姑娘说她父亲早年当过侍卫?而且是皇室的七品带刀侍卫,如此有前途的职业他不做,却偏偏跑到这偏远的小县做一名商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安公公沉思道:“看来,这个小县城隐藏了不少的东西,我们还未发现!”

第二天,梅如雪与安公公借口去找林姑娘父亲的线索,来到街上,街上行人如梭,两人却找不到再多的线索,走遍了整个大街,问了很多人,人人都只道湖中的鱼好吃,却不知道这鱼是何年何月长成如此模样,仿佛他们的生下来,这鱼就是这样…

回到林府,远远看到林府大门,梅如雪与安公公不由愣住了。

林府门前,几十个侍卫将府门围了个严严实实,其中还有几个颇为熟悉的面孔,都是大内品级不低的绝顶高手,他们或满脸严肃,或面无表情,一看就是德公公的手下(表情都与他一个款),两人对望一眼,怎么皇宫之人会来到了林府?

忙走上前,早有相识之人急急入内通报,等了不久,德公公与几名内监恭恭敬敬地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袍的人出来。

立刻,外面候着的侍卫内监望尘而拜,而梅如雪安公公这边的人也已经齐齐跪下。

梅如雪刚刚下拜,就被一双温和有力的大手扶起,金铭含笑的眼望着她:“梅儿出来这么多日,辛苦了,如今朕来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梅如雪暗暗叫苦,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看来水落石出都很难了!

金铭握住梅如雪的手,纤长白皙的手指如同春葱一般,圆润的指甲盖上,也没有使用任何的脂粉颜料,就是清淡的粉红色,散发出如同珍珠一般的光泽。心中不禁一阵热浪翻腾,恨不能立刻将佳人拥入怀中。

梅如雪轻轻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却是云淡风轻,带着淡淡的冷意,将金铭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烧灭:“皇上怎么如此有雅兴,放下满朝的文武,满宫的娘娘不理,来到这偏远的小县?”

金铭眼光灼灼的望着她,手上忽然加大了力度:“满宫的娘娘又如何,只要有了梅儿你,朕此生足已!”

梅如雪暗使手法,挣开他的掌握:“皇上说笑了,梅如雪只不过是罪臣之女,哪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对如一般的女子,金铭可能认为她的屡次拒绝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但在梅如雪清亮的眼神中,他看不到一丝的贪欲与期望,对于他这个高高在上,后宫佳丽三千,被女人捧在手心的,从未受过什么挫折的少年皇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挫折和失败。

他望着空空的双手,仿佛还感觉到那纤纤玉指留下的温度,心中忽然觉得空空如也。

却没见到远远的花树丛中,林清清静静的站着,看着那站在远处的身着明黄色长衫的天子,寒风吹起她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秀发,几缕刘海儿扬起来,露出她充满憧憬的灼热眼神…

第三十一章 湖底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湖底 林府,这个青州县最富有的府地,就暂时成了皇上的府地,房间大厅都焕然一新,地毯,红木椅铺上了代表天家的明黄色,就连窗户都挂上了明黄绸纱,林府经过这么一翻布置,在原来富贵逼人的基础上又增添了许多天家的庄严大气,林清清与刘祥在庄里忙里忙外,殷勤侍候,虽为一名女子,但林清清还是充分显示了她精明强干的手段,而最重要的林府主人的失踪,却仿佛被人抛在了脑后…

远处的皇宫,太后玩着手中的镂空黄金雕花指套,微微而笑:“宁公公,他到了吗?”

宁公公恭身道:“主子,到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太后轻轻道:“希望这一次不会出什么差错吧!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希望,她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吧!”

宁公公笑道:“太后,她会仔细的,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训练,她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的!”

太后皱了皱眉头:“不是玉儿始终抓不到他的心,我又何必出此下策?”想了一想,“只不过,那个地方,可是一个特别之处,可千万别出什么披露!”

宁公公小心的观察着主子的脸色,道:“您是担心十五年前的事?您放心,知道真相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有谁还会记得当年的事?”

太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微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宁公公小心的帮太后按着肩膀…

大殿之中,一时间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太后轻轻问道:“想不到,小安子也是他的人,枉我这么信任他,要找个机会…”

宁公公点了点头:“主子放心,这次他走不掉的。”

林府,夜静人息…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如泣如诉,仿佛柔风在慢慢拨动着心弦,缠绵婉转,仿佛声声都是情人轻轻细语,金铭在屋内披衣而起,走出房门,问站在屋外守夜的德公公:“是谁,这琴声?”

德公公摇了摇头,心中却一片了然,又是哪一个女子想要爬上凤枝,使的手段,想了想,却肯定不是那闲散的梅如雪,如果是她,估计自己的主子,会从心底笑出来。

果然,金铭道:“难道是她?”却摇了摇头,苦笑,“她怎么会使这种手段来讨好我?”

淡淡月光之下,月光照在月下弹琴的人儿,这午夜时分有月光特别的透亮,被重叠的树枝分割成细碎散乱的光点,射在月下人儿娇嫩的脸颊上,光线是这样的清冷而且明亮,映得弹琴的人儿如广寒仙子一般。

金铭站在假山之旁,默默的观望着她,林府的大小姐林清清,却暗自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正在这时,琴声止歇,耳边传来娇柔的声音:“奴婢拜见皇上…”

金铭淡淡地摆了摆了,望着眼前绝美的人儿,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罢了,你也花了不少心思,只不过…”

林清清眼中莹然:“奴婢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梅姐姐一人,但我就是忍不住,只求皇上能看我一眼,能在这儿静静的听我将这首曲子弹完,清清就觉得莫大的容耀了!”

柔声软语,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心软,金铭心中升起一丝柔情,眼前的美人仿佛化成了梅如雪那清丽无比的娇言,他伸手过去,拉着她的纤手,那双娇手却没有挣扎,他猛然惊醒:这不是梅如雪!

鼻端中传来阵阵清香,丹田之处却传来阵阵热力,金铭猛地挥手,内力到处,琴旁,那冉冉燃着的香猛地熄灭,他眼光凌利,望着林清清:“想不到你,也会用这种手段!”

林清清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猛地跪下叩头,咚咚连声,额头上满是血迹:“皇上饶命…”

抬起头来,金铭却不见踪影,仿佛从来不曾来过!

树影婆挲,月光照射下来,青月湖中映着月亮圆圆的倒影,明晃晃,如银盘一般,今日,原来是月圆之夜啊!

湖边,梅如雪与安公公望着湖水,黑黝黝,仿佛噬人怪兽一般,两人早已换上了紧身水靠,对望一眼,梅如雪道:“还是我先下去吧,必竟,夜叉是最擅长水的,岸上,需要一个人帮我望风!”

安公公知道她的水性,远高于自己,也不再推辞:“你下去之后,如果有什么不对,记得通知我。”递给她一个圆球,“这是个通音灵球,可花了我剩下的所有灵力,你只需要将要讲的话对着它讲,声音就会被保留下来,再扔出去,它会自动回到我的身边!”

梅如雪点了点头,拿过圆球,跳下水,寒冻撤骨的湖水一下子包涌过来,梅如雪如鱼儿一般在水底游着,夜明珠发出淡淡的豪光照着前面的路,身边不时有鱼儿望见了光亮,朝梅如雪游过来,时不时有几尺长的青龙鱼摇摇摆摆游过,却并不攻击她——鱼儿,不是没吃饱,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它没有太多的欲望,不像人类,有无数的欲望使得他们争斗,厮杀!

湖底黑暗而深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夜明珠照出的通道是如此的狭长,梅如雪暗运灵力,使目光尽量能远视…

一群青龙鱼成群接队般向豪光处游来,有大有小,大的竟有五尺来长,小的不够一尺,数量众多,如潮涌般。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食肉鱼类在此聚集?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不成?

梅如雪猛往下沉,往湖底深处游去,潜得越深,青龙鱼越多,有的竟大如一艘小船一般,从身旁呼嘨游过…

梅如雪暗生警惕,竟量不弄出声响,静静向湖底游去,终于到了湖底,暗暗的珠光下,混浊的湖水中,梅如雪隐隐的看到…

无数的尸体,破烂的衣衫,有的只剩下一具白骨,有的被鱼儿咬得一半是腐肉,一半露出白骨,所有的尸体都用铁链串过,匍匐压制在湖底,有的面容朝上,有的背部朝上,有的断手断脚,有的折断了头颅…

梅如雪一路游过,暗自惊心,看这里的尸体,怕有几千上万之多,而且全部死了十来年的样子,是谁制造了如此的惨案?填满了整个湖底?

第三十二章 搏神大法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搏神大法 时值太平盛世,既没有大的瘟疫发生,又无战祸,这样大规模的杀戮,由何而来?

为什么官府的文案之中却全然没有记录?是哪一个遮天黑手抹掉了这里的全部罪恶?

但却——养肥了一群群的食腐之鱼?

老天,可能也看不惯这种罪恶!派了鱼儿来揭露它!

梅如雪在湖底游着,心里充满了震惊,想不到这异世还有这一处修罗炼场!

心情起浮之后,却觉得自己的游速越来越慢,灵力消失得越来越快!

为什么会这样?

出了什么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取自己身上的灵力,到底是什么?

梅如雪勉力加快速度向上游去!

忽一股吸力不期而至,将她压在湖底——就如同,那些被铁链压制在湖底的尸骨一般!

她运起灵力,在湖底极目远眺,影影约约,前方竖有一块高高大大的长方形石碑,湖水漾漾,那石碑也在前方晃动…

梅如雪尽全力游到石碑之前,上面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咒语…

梅如雪忽然忆起那八部众之中久远的传说:天地本为梵天所造,八部众的半神人,一些是梵天的子女,有些是梵天的分身,可惜,自梵天造天之后,八部众却不能相容,互相厮杀,连累了无数的无辜人类,连梵天都不能阻止,佛陀本为异世人类,却有无上的智慧,得到无上的神通,他收伏了八部众半神之人,使其皈依门下,佛陀展开神通将八部众半神人用幻天大法封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与这异世不同的世界,从此之后,八部众半神人与另外世界的人类在不同的世界内和平共处!但是罗刹族先祖岑月却不甘心被封在与人类不同的世界,如是他四处寻找破解之法,竟让他找到了创造神梵天的创世仙洞,他没有找到破解之法,却找到一个古老的阵法——搏神大法!

此阵法不但能压制冤魂野鬼,而且能吸取半神人的灵力,将有灵力之人永远的困死阵中…

原来梵天不是没有能力对付半神人,而是不忍心对自己的后代采用如此的手段!

岑月拿到此阵之后,八部众人本以为会掀起一场大波,却不料,他却从此消失不见,再也没出现过!

难道,真的是这个阵法,难道我真的要被其困死?

梅如雪猛记起怀中的通音灵珠,让碧落下来救我?不行,他也是有灵力之人,只有让他叫一个普通人类来才行!

安公公站在岸上,急得团团直转,下去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不上来?

想起梅如雪含笑的面容,超然的神态,他实在忍不住,想就此跳落水,水面上,忽浮起了一颗圆珠,向自己慢慢飘来!

安公公面露喜色,终于有消息了,拾起灵珠,灵珠中传来的内容却是…

金铭急匆匆的回到住处,德公公看到他赤红的脸,忙上前问道:“皇上,出了什么事?”

金铭咬了咬牙,冷然道:“想不到这种手段连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都有!”

德公公忙手按住他的脉门,号了号脉,惊道:“你中了媚眼如丝?”

金铭点了点头,恨恨的问道:“有没有解药?”

德公公苦笑道:“看来对方不达目地誓不罢修,这种春药只有与女子交合方能解,根本无药可解…”

金铭只觉得丹田之处阵阵热浪直涌,冷笑一声道:“我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忽想起一事,脸上竟露出微笑,“梅答应呢,叫她过来!不,还是我过去吧!”如果叫她来,以她的性格,知道是这种事,最可能的结果就是逃之夭夭!

德公公暗想,你早该如此了,她再怎么样,也是皇上的女人,任由她无法无天,不用侍寝,还经常同皇上对着来,不过——我还是过去看一看,这个女人胆子比较大,简直到了包天的地步,又有一身武功…

金铭带着一些欢欣,一些期待向梅如雪的房间走去,像小时候期待着父皇下朝之后的赞赏一般,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推开房门,却发现空无一人,满心的期望落了空,金铭脸色更红,面带怒意,问着门口侍卫:“她去了哪里?不是叫你们看着的吗?”

面对皇上的雷霆之怒,这侍卫吓得两股战战:“禀告陛下,梅常在与安公公去的湖边…”

湖边,啊,不好,她不是要下湖吧!

连想起她白天的话语,皇上,这青月湖很不寻常啊,竟然,养出了这么多凶猛的青龙鱼?

金铭拔脚就往湖边赶去…

安公公团团转着,比热锅蚂蚁还急了三分,‘不让我下湖,说是有搏神大法?’

那怎么办,去叫谁呢,有哪一个凡人可以下到如此深的湖底?难道只有禀告皇上!

正想着,皇上如风般赶到:“梅答应在哪里?”

安公公忙下跪禀告,指了指湖中,口腔中带有哭音:“皇上,您可要救救她啊!”

抬起头来,却不见了皇上,皇上正往湖中走去,转眼沉入水底!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九五之尊亲自下湖水救人?

安公公身为半神之人,身附灵力,也被闹了个措手不及,等醒起来,要拉住皇上,金铭早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