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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璘大惊失色道:“你,你,你竟然撕了这面旗子!”龙小姐目注铁镜心,忽又笑道:“你和那个什么小虎子交过手了么?”铁镜心愠道:“怎么?”龙小姐道:“他是几招打败你的?”铁镜心大怒道:“娘儿们啰啰唆唆,你到底是不是要和我比划?”沐璘不知好坏,冲口说道:“小虎子是到了第十一招才将他打败的,你问这个干么?”

  那龙小姐盈盈笑道:“随便问问,没什么。”沐璘想了一想,蓦地叫道:“我知道啦,你是暗中要与我那小虎子哥哥比赛一下,看他用十一招打败的人,你要用到几招?”夏荷笑道:“你真聪明,居然一猜便猜中了我们小姐的心意。”龙小姐既不承认亦不否认,面向沐璘微微一笑,又道:“你那小虎子哥哥用了兵器没有?”铁镜心怒不可抑,霍地一招“龙战玄黄”,双掌交叉剪出,虚拟作态,喝道:“你的话有说完的时候没有?”这一招是极厉害的一手擒拿掌法,可虚可实,铁镜心看她是女子的份上,不欲先出招攻敌,但又气她不过,故此掌交叉一剪,迫近她的面门,掌势却是将发未发,用意只在扰乱她的心神,叫她不能分神说话。龙小姐竟似看穿了他的心意,并不闪避,粉面一偏,又说道:“就只问这一句啦,快说他到底有没有使用兵器?”沐璘道:“他没有使用兵器,我姐夫用的却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心中想道:“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沐璘心念刚动,又听得龙小姐哈哈一笑,道:“好,我知道啦。”蓦地向铁镜心喝道:“还不亮剑,尚待何时?”铁镜心气得七窍生烟,忍耐不了,不顾她是男子女子,掌势倏地由虚化实,双掌一剪,锁腕切胸,指尖却直戮到她面上双睛!

  这一招“龙战玄黄”,掌指兼施,连环三式,两人相距又近,纵是一流高手,亦是难以解拆,铁镜心雷霆震怒,一招使出,方自微有悔意,自觉对一个未知虚实的少女先下毒手,有失身份。哪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龙小姐只是一飘一闪,身法快到无以形容,陡然间铁镜心那一招三式,全扑了空,但觉微风飒然,掠身而过。铁镜心暗叫不妙,防她愉袭,一个“盘龙绕步”,双臂斜掠,使出“金雕展翅”的护身掌式,哪知还是迟了一步,只觉眼睛一亮,龙小姐又已回到了他的面前,手上却多了一把出鞘的宝剑,剑尖上发生紫碧色的光芒,可不正是自己那把紫虹宝剑?

  那四个小丫头一齐拍掌笑道:“好呀!”铁镜心面色涨红,左掌护胸,右掌一伸,倏地屈了五指,使一招“金豹探爪”,便来夺剑。龙小姐笑道:“本来是给你的,你急什么?”倒转剑锋,将剑柄向铁镜心掌心一塞,铁镜心蓦然醒悟,这是对方因为自己不肯拔剑,故意替自己拔的,戏侮轻视,莫此为甚!铁镜心欲待不接,一咬牙恨,将剑柄一抓,剑到手中,立刻削出。他对小虎子时还只是但求取胜,如今对付这个少女,却是形同拼命,一剑削出,隐隐有风雷之声,使的乃是惊涛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翻江倒海”,剑光有如浪涌,一圈圈的直迫出去,周围丈许方圆之地,全在剑光笼罩之内!

  龙小姐失声叫道:“果然是把宝剑!”身形仍是一飘一闪,倏地反手一挥,两条长袖随着剑风飞舞,双袖交叉,左边衫袖向右横穿,右边衣袖却向左方倒卷而上,招数刁钻古怪,铁镜心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铁镜心那一招“翻江倒海”,剑势极为猛烈,剑光正在荡开,忽觉眼睛一花,龙小姐那两条长袖竟然贴着剑刃上端掠过,疾卷而来,铁镜心暗叫不妙,幸而他的惊涛剑法纯熟之极,亦差不多到了收发自如,随心所欲的境界,一见不妙,剑势突然一收,从“翻江倒海”一变而为“百灵呵护”,剑势一收,剑圈缩小,就像织起了一道护身的剑网。但见剑圈风驰电转,一口宝剑竟似化成了数十百口一般,白森森的剑尖从四面八方刺出。龙小姐知道他的宝剑吹毛可断,虽说衣袖柔软,不易受力,却也不敢太过冒险尝试,就在铁镜心变招之际,双袖一缩,仍然是那么轻盈盈的一飘一闪。铁镜心虽得运剑如风,终是不能沾着她的半点儿衣角,但听得龙小姐一笑说道:“剑法也还不俗!”她盛赞宝剑,相比之下,对于铁镜心的剑法,只不过认为差强人意而已。铁镜心对她似赞实讽的话意自是听得出来,然而他仗以防身的也只有这把宝剑而已,若在平时,以他的性格,定然舍剑不用,但此时此际,这一仗不但有关荣辱,而且关系贡物的得失,任是他如何高傲,也不敢将防身的宝剑抛开。

  但见龙小姐一笑之后,挥袖又来,这一下手法更怪,铁镜心忙一剑削出,龙小姐柳腰后折,云鬓几乎贴地,突然间长袖拍出,竟然挟着劲风,唰的一声,如人使剑,竟把铁镜心的剑尖稍稍荡歪。龙小姐身形何等轻灵迅疾,铁镜心的“剑网”稍露空隙,她的另一条长袖钻进,端的如水蛇游走,柔滑飘忽,难以捉摸。铁镜心几乎给她拍着脉门,幸而变招得快,半攻半守,用一招“偏花七星”,斜走三步,长剑划弧,好不容易才把她这一招古怪的扑袖法解了。

  龙小姐笑道:“不俗!不俗!连挡我的三招啦!”转身跃起,双袖翻飞,铁镜心空有宝剑,却给她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激战中,她忽地左袖自上拍下,运袖如钢,劲风下压,铁镜心的“剑网”又给震得露出空隙,她右边袖子一抖,卜的一声,在铁镜心的肩头扫了一下,铁镜心晃了一晃,还剑一削,“当”的一声,也将龙小姐右边的袖子削去了小小一截。原来双方都是快攻快守,龙小姐胜在招数刁钻,身法溜滑,但铁镜心却有极厉害的防身宝剑,相比之下,暂时仍是均衡的局面,龙小姐这一下急攻,长袖深入,虽然得手,缩袖之时,自不免稍慢,故此也给铁镜心还了一剑!

 

  龙小姐衣袖被削,固然稍感意外,铁镜心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要知衣袖乃是极柔软之物,龙小姐能够挥袖生风,运转如鞭,已是十分不易,更难的是她两条长袖,居然能够一柔一刚,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力道,一袖如铁鞭迳扑,一袖却如水蛇缠腰,那确是非具有极上乘的内功不可。数招一过,已把铁镜心迫得喘不过气来,令他又是惊奇,又是疑惑,想武林中的各家各派,从未听说过有这一种奇怪的武功,而这少女年纪轻轻,却又怎的便练成了如此高强的本领?

  沐璘在旁也看得呆了,但见剑气如虹,纵横挥舞,长袖翩翩,矫若游龙;铁镜心的剑法虽然使得风雨不透,但那少女的身法更是轻灵之极,竟是在剑气纵横之下,有如彩蝶穿花,冷不防的欺身进扑,轻盈美妙,纵是天下最悦目的舞蹈,亦不能与之相比!沐璘一方面是触目惊心,一方面却又看得如痴似醉,但愿他们打得时间越长越好。

  可是铁镜心却已渐感应付不来,龙小姐双袖的招数越来越是刁钻古怪,令人防不胜防。铁镜心自知难敌,狠下了心,剑法一变,使出了惊涛剑法中最凶猛的招数,竟然拼着与敌人两败俱伤!本来高手比拼,断无不顾自己之理,如今铁镜心这样的一拼命,威力等于骤然强了一倍,眨眼之间,又过了数招,双方都是险象环生。

  沐璘看得气也透不过来,这时他亦已看出,若论功力,这位龙小姐似乎比小虎子稍逊一筹,但比之铁镜心却又要高出少许。若论招数的刁钻古怪,则是小虎子也不能与之相比,尤其是她那飘忽的身法,看来竟不在于承珠的“穿花绕树”之下,比起小虎子和铁镜心都胜过多多,不过她的所学,却没有小虎子之杂,功力也没有小虎子之纯。铁镜心则胜在有一把宝剑,拼命之下,也实在是凌厉难当。沐璘忽发奇想:“要是小虎子和她比划,那一定是旗鼓相当,必然更要好看!”

  激战中忽见铁镜心宝剑一转,倏地飞起了三层紫色的光圈,这一招为“三花盖顶”,是惊涛剑法中的一记杀手神招,可是这一招全采攻势,己方亦是空门四露,若非拼着与对方两败俱伤,断无这样冒险之理!沐璘心头一震,想这龙小姐美若天仙,若给宝剑划伤了,纵不残废,毁了颜容,亦是十分可惜;但若是姐夫败了,这贡物就将不保,岂不是北京也去不成了?沐璘心中正忐忑不安,连自己也不知道望谁得胜。在眼花缭乱之中,忽听得那个名唤秋菊的侍女娇声笑道:“好一招飞袖流云的绝技呀!”那名唤冬梅的侍女接着笑道:“小姐这一招铁袖功更是武林绝学,你瞧清楚了没有?”笑语喧喧,忽见在剑风人影之中,铁镜心失声而呼,沐璘尚未看得清楚,但听得“卜”的一声,铁镜心那口宝剑已飞上了半空!

  原来是龙小姐趁着他倾力而攻之际,以闪电般的身法,施展了“铁袖功”拍中了他的脉门,长袖再一卷便夺去了他的宝剑。也幸而她把一双长袖运用得挥洒自如,要是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擒拿手法,纵然能夺得宝剑,手指却必定先被剑锋削掉。

  铁镜心一片茫然,呆立在当场,心中五味翻腾,脸上却是全无表情,端的似泥塑木雕一般,沐璘也替他难过,奇怪的是,龙小姐也似意兴阑珊,全无胜利的喜悦,却反而长长地叹了口气。沐璘心中正自想道:“她赢得这样光彩,却为何叹气?”只听得夏荷笑道:“小姐虽然多用了两招,但彼此家数不同,神龙未必便见得输于玉虎!”沐璘这才恍然,原来龙小姐是共用了一十三招才把铁镜心打败的。

  龙小姐长袖一挥,淡淡说道:“把贡物取了走吧!”夏荷娇笑道:“沐小公爹,对不住啦!”一伸手便抓去了沐璘背上的红木书箱,四个丫头都跟着小姐走了。沐璘怔怔地瞧着她们下山,但见那夏荷走到半路,还把那书箱扬了一扬,回头向他甜甜一笑。

  这时方是正午时分,流泉飞瀑,在阳光下泛起彩虹,满山嫩绿的茶树,发散着馥郁的香味,铁镜心倚着一株茶树,有气没力的好像刚刚大病了一场。沐璘说道:“姐夫,你的宝剑 ——”将地上的紫虹宝剑拾起,捧到他的面前。铁镜心倚着茶树,面对那天壶峰上倒挂下来的瀑布,沐璘走过来,他浑如未觉,忽地放声吟道:“却似移舟上碧滩,一滩经过一滩难!酷怜剑气销磨尽,飞瀑流泉日影寒!”他心中悲伤抑郁,想起长江浪涌,后浪推前,物换星移,新人辈出;自己只不过隔别数年,重出江湖,就似移舟上滩一样,一滩比一滩难越,胜过自己的人,竟不知还有多少?禁不住悲从中来,狂歌当哭。

  沐璘噗嗤笑道:“骄阳肆虐,你却怎说日影生寒?前人诗中也只有说月影寒的,你怎的说日影寒?”铁镜心给他弄得啼笑皆非,沐璘忽又作恍然大悟之状,笑道:“对了,你这是即景生情,比剑输了,所以在大热日头之下,也居然‘寒’了!”哈哈一笑,也学铁镜心吟道:“舞袖翩跹,影摇千尺龙蛇动;歌喉宛转,声撼半天风雨寒!哈,也是赋得一个‘寒’字!”上面四句本来是苏东坡嘲笑一个躯体魁梧的舞娘的,如今却被沐璘借了来用,上句赞龙小姐的飞袖神功,下句嘲铁镜心的狼狈之象。铁镜心平素总是爱说沐璘不懂诗,这时沐璘却移用苏东坡的打油诗句,报了他一箭之仇。

  铁镜心啼笑皆非,骂道:“胡说什么?”沐璘笑道:“咱们快赶到上饶去吧,要不然天色一晚,山高风冷,那就更加寒了!”

  铁镜心心灰意冷,转念一想,那两个老武师还在上饶等候他们,即算自己想回转昆明,也应该去告诉他们,于是只好勉强打点精神,与沐璘一同赶路。

  到得上饶,天已入黑,铁镜心找到了市上最大的那家客店,进去访问。一进客店,不待开声,那两个老武师己跑了出来迎接。原来他们心中记挂,吃过晚饭,就在当着门口的庭院里纳凉,等候他们了。

  一见铁镜心这副沮丧的神色,两个老武师都吃了一惊,杨宝悄悄问沐璘道:“出了什么事情没有?”铁镜心板起面孔斥道:“在这里啰嗦什么,到房间里说。”老武师弯腰说道:“是,是,房间已经定好了。是店子里最好的一间房间,靠南的上房。有一位客人刻下正在房间里等候你们。”沐璘诧道:“是谁?”那老武师道:“小公爹见了自然知道。”铁镜心一肚子闷气,见这老武师一脸诡秘的笑容,更为不快,心中想道:“我在这里有什么朋友,好,只待见了再说。”

  两个老武师带他们到了房间外面,向沐璘说道:“贵客便在里面,他说有极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说,我们不便进去啦!”铁镜心“哼”了一声,心道:“什么人这样鬼鬼祟祟?”就力一推,“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那房门只是虚掩,铁镜心收势不及,几乎跌倒,就在此时,只听得房间里一阵哈哈的笑声,但见小虎子正是大马金刀的坐在里面。铁镜心呆了一呆,沐璘已抢上去道:“小虎子啊,你害得我好苦!”不由分说,捏起两只拳头复向小虎子乱捶。

  小虎子轻轻一按,将他按下,问道:“怎么反而是我害了你了?”沐璘道:“你那面旗子,哼,哼,一亮出来便给人家撕了。我们的贡物也被劫走啦!要不是你那面旗子害了,也许她还会手下留情,哼,哼,你说我不怪你怪谁?”小虎子道:“哈,果然出了事了,如此说来,她们居然在两日之间,接连劫了福建、云南两省的贡物了。”原来小虎子是今晨听到福建贡物在途中被劫的消息,这条路也正是铁、沐二人所走的路线,因而他单骑赶来的,本意是想保护他们,却不料还是来迟了一步,他们早已在武夷山中被劫了。

  沐璘将被劫的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小虎子两只大眼睛转来转去,听说之后,忽地说道:“你们还是照样到北京去!”沐璘道:“去做什么?去给天下英雄笑话吗?”小虎子说道:“不,是到京师去大大露面!你们云南省的贡物包在我的身上,给你追回便是!你们一到京师,我自有办法交给你们。”沐璘大喜道:“真的?”小虎子道:“岂有戏言!”沐璘道:“好,那我给你一个定心丸,她是在第十三招才把我姐夫打败的。你去斗她,大半可赢!”

  小虎子大笑道:“知道啦!”大笑声中,倏地推开窗子便跳走了。正是:

  江湖风浪滔天起,且看玉虎斗神龙。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弄鬼装神 行尸藏贡物

   飞针挥剑 古庙斗妖人

  按下铁镜心与沐璘暂时不表,且说张玉虎离开他们二人之后,连夜赶路,第二日午间,到了浙、赣、闽三省交界的仙霞岭下,自唐朝的黄巢在岭上开出山道七百余里,直通建州,并在山上设置仙霞关之后,这条路便一直是浙赣之间的交通要道。

  张玉虎虽说拍了胸脯替沐璘追回贡物,其实他心中却是一片茫然,那位龙小姐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要与他作对?劫贡物的用意何在?他都找不到半点端倪。但他已得到了消息,说是湖南、江西、湖北三省的贡物,这几日间定将从这条路经过,估量那位龙小姐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劫了贵州、云南、福建三省的贡物,谅来对这三省的贡物也不会放过。

  于是他叫副手周志侠径行入浙,主持截劫江南几省贡物的事情,而他则从这条路上追踪那位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小姐。

  这条路虽是山路,因为是浙赣要道,行人倒也不少,但张玉虎一路行来,仔细留意,却并没发现可疑之人,龙小姐与她那四个丫头固然不见,即连官差也没碰过一个。

  走至午后,山路穿人两山峡峙下的幽谷,头上是一线青天,脚下是山谷中奔腾的激流阴阴沉沉,行人渐渐稀少。张玉虎加快脚步,走了一程,忽听得前面吆喝之声,抬头一看,只见前面有两个从头到脚都罩着油布的“人”,直上直下地跳着走路。每跳一跳,等于常人跨出的两步有多,但动作迟滞却也比常人慢得多。这两个怪物的后面,跟着两个黑衣汉子,挥舞皮鞭,面目毫无表情,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怪叫,有时又大声吆喝,就像赶牛赶马一般。

  张玉虎心头一凛,想道:“莫非这就是所谓万里行尸么?”据说湘西一带,有专以赶尸为业的人,有些客死异乡的人,丧家因为搬运不便,便请赶尸的将他们死了的亲人“赶”回故乡。经“作法”之后,“死尸”便听从赶尸者的指挥,要走便走,要停便停,纵在三伏天时,走他十天半月,尸体也不会腐臭。这一行有很多禁忌,神秘诡异之至。路人若是碰到了“万里行尸”,便得远远避开,更切忌和赶尸的人谈话。这种传说,凡是跑江湖的人,无不知晓。张玉虎却是一向不信,料不到今天亲眼见了。不禁好奇之心大起,想道:“死尸也会走路,天下哪有这样奇怪的事情?”他武功既高,人又胆大,好奇之心一起,不但不远远避开,反而远远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