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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闭着眼,有血从胳膊伤口处蜿蜒而下。

  大虎盯着少年的胳膊舔了舔唇,它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香喷喷的烤肉味。

  “主子。”有人推门进来。

  屋内昏暗一片,连一盏灯都没点,只大虎一双在暗中散出发澄澈幽光的眼,浸着十足的野性,让人望一眼就遍体生寒,不敢靠近。

  少年却一点都不怕那恶虎,甚至还偏头将半张脸埋了进去。

  进来的肖楚耀跪在地上,道:“抓住了。”

  -

  一个身形纤细的丫鬟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她的面前就是一颗硕大无比的虎头。

  老虎趴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伸了一个漂亮的懒腰。那颗虎头正巧凑到榻旁,跟清月对了个正眼。

  清月被堵住了嘴,全身无法动弹,她被虎头吓了一跳,然后蚕茧似得扭曲着抬头,脖子仰出一个古怪而诡异的弧度,看到了虎头旁边的少年。

  是他!竟然是他!

  清月被堵住了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就似老人一般浓重的喘息声。

  少年单手撑着下颌,黑发落下,神色极淡,“外面的火灭了吗?”

  “是。”肖楚耀道:“这丫鬟不肯招供是谁指使,这把火烧死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说到这里,肖楚耀脸上露出怒色。

  周湛然却依旧是那副冷漠表情,他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那就蒸了吧。”

  蒸!

  肖楚耀霍然抬眸看向周湛然,脸上露出些许不可置信。

  少年抬起自己受伤的胳膊看一眼,然后起身下榻,走到清月身边。

  他虽高,但瘦,俯身望看过来时眉眼阴丽。他嗓音很淡,带了一股与世无争的慵懒之色,可说出来的话却诡异至极,“受伤了就会有人关心,你高兴吗?”

  清月是从小受训的杀手,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为的只有一个。

  杀人。

  她杀过很多人,眼前这个疯太子是她的最终目标,可她失败了。

  不过幸好,她已经留下线索,主人很快就会知道谁是那个真太子。

  清月被堵住了嘴,不能说话。

  少年却直起身,甩着胳膊道:“我很高兴。”

  -

  承恩侯府入夜的这场大火迅速传遍整座金陵城。

  “听说锦衣卫已经抓住纵火的人了,是咱们承恩侯府内的一个丫鬟。”

  “一个丫鬟为什么纵火呀?她难道跟太子殿下还有深仇大恨?”

  “那位殿下是个疯子,杀人无数,仇人遍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与那丫鬟扯上什么关系了。”

  “才不是呢,我听说是那丫鬟晚间偷吃酒,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引起的大火。”

  各种说法非常多,苏枝儿却知道这场火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回想起之前清月那夜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想到一个可能性,清月或许是郑峰那边的人。

  郑峰此人,手段毒辣,心肠冷硬。

  像清月这般年纪轻轻就被买回来,在暗地里培养起来,然后再被四处安插的卧底间谍,在他手里不计其数,甚至可以说是遍布整个金陵城。

  可现在郑峰根基未稳,一般来说是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暴露自己的实力的,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对不对,疯太子的敌人那么多,也不一定是男主。

  苏枝儿想的头疼,隧决定不想。

  关她什么事?干饭去。

  “快快快!锦衣卫在正院里架起了一口大锅,说是要蒸人。”有老婆子惊恐奔来,四处相告。

  胆子大的一道跟着去看,胆子小的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苏枝儿属于胆子小的,她立刻就躲进了自己的猫儿院,连饭都不干了。

  在昨夜那场火势中,猫儿院并未受损。

  苏枝儿躲在自己的被窝里,想着清月那张脸,然后又想到一口硕大无比的铁锅……好吓人。

  而且指不定这下一个蒸的就是她!

  是啊,她虽然不是真的郑峰那边的间谍,但她跟郑峰也脱不了关系。

  苏枝儿这样一想就被吓病了。

  大夏天的,她硬生生冷得出奇,浑身凉汗,浸湿了被褥,躺在床上全身虚软。

  -

  苏枝儿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自己被放到了蒸笼里,就跟蒸大馒头的那种大蒸笼似得,她被套了麻袋,脖子上被收紧口勒住,蜷缩着横放在里面。白烟蒸腾而起,她的眼前渐渐被白雾灼伤……好冷!

  等一下,冷?被蒸不是会热吗?

  苏枝儿猛地一下睁开眼,就见自己床边坐了一个白乎乎的人影,跟刚刚出炉的包子似得浑身雪白。

  他收回自己点在苏枝儿脖颈处的那只冰冷的手,然后举起自己另外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跟她说,“疼。”

  苏枝儿惊魂未定,被突然出现的少年吓得不轻。

  她起身点灯,身体沉重。

  苏枝儿用清水净面,勉强恢复神智,就着那盏琉璃灯看到少年胳膊上的伤,似乎有越发严重的趋势,那些燎泡涨得鼓鼓,像喝饱了水似的。

  “你有药吗?”她蹙眉问。

  少年摇头。

  那这可怎么办?像他们这样做奴才的,平日里病了都是借着主子们的福分才能请府内的医士看看的。

  当然,还有其它的一些小方法,就是拿出自己的小金库,去找医士们暗地里买些药。

  苏枝儿背着少年,取出自己的小金库,让少年在她屋里等着,然后自己去外头买药。

  虽然苏枝儿去的早,但等她到药房,发现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在等着了。

  原来昨夜受伤的人不在少数。

  “侯爷吩咐,最近几日只要是看病、拿药的,一律免费救治,不可暗地收取钱财。”

  苏枝儿的小金库终于保住了。

  烫伤药供不应求,苏枝儿本是条咸鱼,奈何一想到少年的伤,就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挤。

  “最后一盒……”

  “我的!”

  两只手一起按到那盒子上,苏枝儿扭头,就跟一小厮对上了眼。

  那小厮嚣张道:“我是来替我们家二公子取药的。”

  二公子这个名头一报出来,周围的人顿时后退三步,丫鬟哪里敢跟主子争。

  “原来是二公子呀。”苏枝儿声音轻软,带着一股明显的柔顺,“对了,这位小哥知道我是谁吗?”

  小厮冷哼一声,“我管你是谁。”

  苏枝儿继续柔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说完,她猛地一把抢过那最后一盒烫伤药,然后拔腿就跑。

  小厮:……

  众人:……

  小厮呆在那里,半天才回神追出去,然后就见那丫鬟早已跑得没影了。

  小厮气得仰天长啸,“到底是谁!”

  -

  猫儿院里,少年乖巧地坐在苏枝儿床榻边,鼻息间嗅到的都是她的味道。

  大猫正在院子里玩猫抓板,猫儿院的大门紧闭,怕大猫随意乱跑。虽然大猫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但难免出现意外。

  “啪嗒”一声,窗户被人打开,肖楚耀翻身跃入。

  “主子。”

  少年垂眸瞥他一眼。

  虽然肖楚耀是个男人,但对于这位主子,他却有着非一般的细心。毕竟不细心一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当场去世了。

  虽然自家主子受伤了,但肖楚耀却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心情不错。作为一名尽职尽责尽忠的好下属,肖楚耀回来禀告,“人蒸好了。”

  那语气,仿佛蒸好的是一笼包子。

  “嗯。”少年正在捏苏枝儿自己做的一只布娃娃。

  那是一只肚子圆滚滚,体型不大,也就两个巴掌一般大的,类似于大白的布娃娃。葫芦身体,微笑脸,因为手感极好,所以苏枝儿总是喜欢抱着它睡,最最喜欢的就是把脸埋进去蹭,现在被少年看中了。

  肖楚耀见上头长久的没有声音,便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窥了一眼。

  只见少年黑发垂肩,眼眸低垂,正慢条斯理捏着怀里的布娃娃玩,腕子上的佛珠莹润圆滑,散着一股佛系之光,看起来格外的乖顺,哪里有平日里那股骇人的疯劲。

  肖楚耀知道这是谁的屋子,也知道自家主子跟住在这屋子里头的小丫鬟走得很近。

  肖楚耀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开口,“主子,那苏枝儿现在看来虽并非奸细,但却跟郑濂走的近,屋内还有郑濂的外衫……”

  肖楚耀跪在地上,话说到一半,又下意识抬头瞧一眼周湛然。

  少年抱着布娃娃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微微倾身看他,双眸沉寂,看不出任何情绪。

  肖楚耀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将下面那句话说了出来,“那就是……有私情。”

第21章

  小厮很是生气,自己要去给二公子拿的药膏居然被一个小丫鬟抢走了!他一定要去找二公子告状!

  “怎么了?气呼呼的?”郑濂正在书房里画美人图。

  作为一名风流公子,他前几日去青楼,被他爹发现了,已经在院子里被关了好几日。他的院子离太子住的别院又远,因此郑濂并不知道外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小厮正要吐槽,低头一看郑濂笔下的美人画,顿时惊了。

  “二公子,你怎么知道今日就是这丫头抢了你的药!”

  郑濂:???

  白纸上赫然就是一位头戴面纱,身穿粉衣的美人。因为面纱遮脸,所以五官不清,但从郑濂那着笔的姿势和陶醉的神态来说,这一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不过小厮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走入他家二公子的花花内心世界。小厮为了发泄心中怨气,将今日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

  不仅点化了阶级矛盾,还将苏枝儿的泼辣阴狠诉说的淋漓尽致!

  当他正准备再往苏枝儿身上抹点黑的时候,郑濂手中毛笔落下,“你说……她受伤了?”

  小厮:???他说了吗?没有啊。

  “她受伤了?她怎么会受伤的?”郑濂一把拽住小厮,“去,去查查。”

  “是,是。”

  小厮疾奔出去,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去告状的啊?等一下,自家二公子这么紧张,难不成……这丫鬟是他的第不知道多少房姨娘主子?

  -

  小厮查探清楚,回去将事情告诉了郑濂。

  “昨夜太子住的别院那里突遭大火,有不少丫鬟、小厮受了伤。”

  郑濂面色一瞬凝重。

  他大概知道那场火因何而起。

  “出门。”

  “公子,您要去哪啊?侯爷还在关您禁闭呢。”

  区区一个小小的禁闭当然关不住郑濂,男人翻窗而出,然后突然一顿。

  小厮见状赶忙迎上去,“公子?”公子一定是想开了要去教训那丫鬟了,他早就知道他家公子是没有心的浪子。

  “去厨房拿盘上好的糕点。”

  小厮困惑,“公子你要拿糕点砸人?”

  郑濂使劲用手里的折扇捶他,“老子是要献殷勤!”

  -

  苏枝儿拿了药,立刻就奔回了自己的屋子,可她一推开门,少年却不在里面。

  苏枝儿想去找小花,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小花住在哪里。

  算了,随便找找吧。胳膊伤的那么严重,如果不治疗,废了怎么办!!!那么好看的胳膊怎么能留下如此狰狞可怕的伤疤!

  苏枝儿认为,锦衣卫内肯定有认识小花的人,她问一下就成了。

  没曾想,刚刚出门,还没迈出几步,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又重新拉回了屋里。

  清月已经被强制进入极乐世界,而且是蒸着去的,现在的苏枝儿就如同那太阳下的雪,稍微吓一吓就散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攥紧手里的烫伤膏,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枝儿,你没事吧?”

  嗯?

  苏枝儿扭头,看到了郑濂。

  苏枝儿:……差点被吓死。

  “我听说你受伤了。”郑濂满脸担忧,不似作假……呸!你个海王!领子上面的口脂印子还在呢!

  其实这是苏枝儿冤枉郑濂了,郑濂被禁闭多日,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立刻就被几名眼尖的通房看到了,好一通纠缠,刚刚才脱身。

  “给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我听说昨天晚上那场火烧得……”男人人高马大,倾身过来,差点把苏枝儿挤到门缝里。

  苏枝儿惊恐躲避。

  显然,郑濂也注意到了此刻两人的暧昧动作。他心中浪荡又起,忍不住故意倾身更凑上来一点,只要再挪动一分,就能亲到苏枝儿戴着面纱的脸。

  苏枝儿吓到嘴拐弯,“啪”的一声,抬手打开郑濂去撩她袖子的手。

  她实在是受不了郑濂这三番两次的性骚扰了!

  如果是现代,她一定要让他牢底坐穿!让他知道那里面有多快乐!可古代不行,像这种有权有势的封建上流社会,她指不定刚刚把官告了,下一刻那府衙就能把她绑起来送到郑濂的床上。

  苏枝儿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按照剧情,谁能打过男二?当然是男主了。

  “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应不应当跟二公子你说。”

  郑濂的手背被打得通红,作为一名贵族公子哥,哪个丫鬟不巴结?也就只有这个不识相的……郑濂脸上隐隐露出怒色,他终于规矩了,双眸微眯,“你说。”

  苏枝儿迅速伸手,摆出捧心状,“奴,心悦大公子已久,不能做大公子的人,就做大公子的鬼。”

  郑濂大惊,连愤怒都忘记了。

  “你居然真的喜欢大哥!”

  “大哥光风霁月,英俊清冷……”苏枝儿假作脸红……哦,虽然她戴着面纱,什么也看不到,但毕竟她是有专业素养的。

  郑濂气得双眸通红,猛地一下握拳砸到苏枝儿背后的门板上,然后将一直藏在身后的糕点往地上一砸。

  “贪慕虚荣!”

  男人握拳的手疯狂抖动,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得。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

  苏枝儿内心疯狂点头,面上却神色悲愤,怒斥郑濂侮辱她纯洁的爱,视线落在地上的糕点上打转。

  “我是真心喜欢大公子的,我只要默默的喜欢他就好了。我甚至不奢望能留在他身边,我只要能远远的守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比如给他守墓什么的这种清闲活。

  啊,香喷喷的红豆糕,可惜了。

  “你……”郑濂看向苏枝儿的眼神陡然复杂起来。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可如今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小娘子心思虽多,但也单纯。虽生得浓艳似芍药牡丹,但性子却坚韧干净如蒲柳芙蕖。

  比如,她对大哥的喜欢。

  苏枝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郑濂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了。

  “我知道了。”郑濂突然平静下来,他缓慢走到门边。

  苏枝儿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激动的忍不住雀跃之心,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这只腹黑男二了。

  突然,男人一顿,又转头。

  苏枝儿赶紧立刻摆出思考者状态,悲伤至极,仿佛一名痴情少女。

  “上次,你的衣裳是嬷嬷换的。”

  苏枝儿一愣,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件事。

  他以为她会感动吗?不!这是一个男性对女性最起码的尊重!不然放在现代你是要坐牢的啊喂!

  -

  窗外隐蔽处,正站着两个人。

  少年单手拎着怀里娃娃的一只胳膊,那只娃娃可怜兮兮的倒挂着,圆圆的肚子鼓出来,原本的笑脸变成了拱形,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肖楚耀站在少年身边,从他的角度隐约可见少年向下弯去的唇角,夕阳下,少年的眼被天际的霞光染红,透出几分跟他年龄不符的锋利阴寒。

  肖楚耀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丫鬟不一般,可他不知道这个不一般到底有多不一般。

  主子发起疯来时,六亲不认,仿佛入了魔。眼睛通红,像被泼进了一碟子朱砂,就如同现在一般。

  肖楚耀下意识后退一步,额上有冷汗沁出。

  少年年纪虽小,但从小习武,就算是十几个锦衣卫围攻于他,他也能从中拼杀出来。

  锦衣卫们之前或有留手,可后来却不敢留手,因为你一留手,就会直面死亡的恐惧。

  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盯住屋内的少女,五指掐进娃娃饱满的腹部,硬生生在上面撕开五个窟窿眼。

  肖楚耀顿觉头皮发麻,冷汗如浆。

  作为资深老干部,他明白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跑!

  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头妄图拯救一个发疯的主子!不然你就会死的非常惨!

  肖楚耀是锦衣卫副使,武功自然了得,只几个轻点就没了踪迹。

  少年一个人站在窗户后面,半张脸被夕阳余晖照得仿佛上了一层薄色胭脂,乍一看透出几分羞红的娇艳,仔细一看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阴恻恻地站在那里,能看到冷白肌肤下跳动的青色经络。

  太阳穴开始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蹦出来。

  周湛然猛地伸手按住窗口,声音巨大,折断了半边窗框。

  窗宽戳出来,细碎的木屑扎进掌心,刺麻麻的疼。

  疼,他疼。

  苏枝儿听到动静,这才看到站在窗口的少年。

  窗户隐蔽,虽然能从外面看到里面,但里面的人却不能一眼看到外头,再加上细薄芦帘的遮挡,更是将苏枝儿本是狭窄的视线挡得一干二净。

  “小花?”

  苏枝儿上前撩开芦帘,正对上那半截窗框。

  坏了?

  苏枝儿低头,看到少年被刺伤的手掌。

  “怎么回事?你又受伤了?”苏枝儿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少年的双耳嗡嗡作响,似有什么东西在敲击骨膜,让他几乎听不清楚苏枝儿在说些什么。

  他半垂下眼帘,呼吸之际闻到一股甜腻而清冽的味道。

  那是属于少女身上的体香,似乎还有一点淡淡的奶味。

  少年滚动喉结,抬起手,跟她说,“疼。”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股破碎之音。

  -

  小仙男撒娇,一般人都扛不住,更不用说是像苏枝儿这样别有用心的女人了。

  她赶紧把人拉进来,看到少年手里破破烂烂的娃娃,怔了怔,也没空管,赶紧摊开他的手掌替他将掌心的木刺挑出来。

  掌心的伤口不深,只是木刺难挑,苏枝儿花了很久才给少年挑干净。

  在这个时间段里,少年就坐在那里,歪头盯着她看,呼吸略沉,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好了……”苏枝儿刚刚直起身,少年突然倾身过来,并未碰到,只是在她脖颈处嗅了嗅。

  少女的脖颈柔软纤细,虽戴了面纱,但并未遮住耳后那块优美漂亮的弧度。因为天热,所以青丝汗湿,贴在脖颈肌肤之上,更衬得那皮肤奶玉。

  少年倾身过来时,苏枝儿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比这天都还要烫。

  等一下,炙热?小花不是天然小冷库吗?怎么会热?

  苏枝儿伸手按住他额头。

  少年乖巧眨了眨眼,面颊上泛出两抹浅红的云。

  “你发烧了?”苏枝儿微微瞪大眼。

  少年却好像突然停止了思考能力,只会说一个词,“疼。”

  疼了,就有人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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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清月提前去世了,所以猫儿院里只有苏枝儿一个人和一只虎。

  小花躺在苏枝儿的床铺上,冷白的脸烧得通红。

  苏枝儿不断替他换湿帕子,可温度似乎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苏枝儿有点害怕,这么高的温度,不会烧成傻子吧?她站起来,想去药房替小花拿点退烧草药,可不想自己的手被少年紧紧拽着。

  苏枝儿一动,他就醒,原本黑沉沉的眸子因为发烧所以变得波光潋滟犹如黑珍珠入了水,教人看一眼就心软。

  绯红的颜色蔓延在面颊上,往上延伸。湿润发红的眼尾,浸着湿汗的额头脖颈,还有少年紧抿着的,苍白的唇。

  “我去替你拿药,马上就回来了。”苏枝儿这么解释着。

  少年却执拗地拉着她,眼神霍然深谙下来,“你要去找郑峰?”

  苏枝儿:……

  还是被看到了吗?也是,又不是演电视剧或者写小说,就站在窗口怎么可能跟睁眼瞎一样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是,那是……”苏枝儿压低声音,“那是骗人的。”

  听到“骗”这个字,少年原本半阖着的眼霍然睁大,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也猛地收紧。

  从前,苏枝儿并不觉得少年力气有多大,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他捏碎。

  “我根本就不喜欢大公子,也不喜欢二公子,我只是觉得他们太烦了。”

  谁能想到呢,做一条咸鱼也是如此的困难。

  “小花,你别生气,我是不会骗你的。”

  哄孩子的语气,却对少年格外有用。周湛然渐渐松开自己攥着苏枝儿手腕的手,熬了一夜的他,终于在少女轻柔的嗓音中缓慢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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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郑濂从猫儿院出来,径直去往郑峰的院子。

  郑峰正在书房,郑濂推开迎上来的小厮,直接撩袍跨了进去,并道:“清月死了。”

  男人正在看书,表情冷漠,无动于衷,仿佛郑濂只是进门说了一句“今日好热。”

  确实很热,盛暑三伏天,郑濂身上的衣衫被热汗浸湿,外头的蝉鸣扰得人脑仁疼,可这一切都比不过郑峰脸上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