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山村里,其实冬日最怕的就是吃饭的嘴多。大冬天的外出打点野食都不方便的,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食量的男人,梅子原本还有些担心供应不上的。可是如今看村子里的人全力接待,也就放下心了。

有了大家的齐心协力,这个冬天算是很容易过去了。当然响马们自己也很努力,三两下把原本快要坍塌的小茅屋重新修缮好住进去,从此算是彻底在绿水村安家了。

至于小家伙的名字开始依然没着落,响马们七嘴八舌想了许多,可是这个想出主意那个就说不好,七嘴八舌的竟然没有个统一意见。后来有一次梅子娘给大家蒸糯米的饭团子,见到这群人一边嚼着饭团子一边在这里争论,禁不住来了句:“不就个孩子的名儿嘛,哪里用得着那么金贵,咱们山里的说法是贱命好养活,拿个随地可见的东西当名字就是了。”

当时一个响马手里捏着饭团子说:“这饭团子我就很喜欢,吃起来有味道又饱肚子,且是随处可见的,难道可以用这个当名字?”

梅子手里抱着一箩筐从灶房出来,听到这话“噗嗤”笑了:“若论小名儿,饭团子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当下大家也都拍着大腿说好,于是一群人商量着等萧荆山回来看看他的意见。萧荆山的意见嘛,自然是没有意见。其实这个事关键是梅子在纠结,现在既然梅子都觉得好,那就饭团子吧,反正以后还可以取个正式的大名嘛。

饭团子小娃娃在一群叔叔的期待下一天天长大,到了春天降临这个小山村的时候,饭团子竟然可以在炕上到处乱爬了。响马们都喜欢逗弄他,每日都有人让他骑着自己的背颠簸着玩,饭团子则会在这时候坏心地揪住响马叔叔们的头发,看着响马们故作姿态地“哇哇”大叫,他就笑得洁白的小牙全都露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萧荆山则开始想着响马们的生存大计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带的山林大得很,其实就算一群响马都去打猎也是没问题的,山里是个大宝盆,里面有吃不尽用不完的东西。可是萧荆山却想着,若是只靠打猎为生,那总是靠天吃饭,到了冬日大雪封山的时候,这么一群人难免饿着。

萧荆山拿着一把铁锨逛遍了周围的小山头,终于有了一个办法:开垦荒地。

这么一个消息在村里算是炸开了锅,一群人都围着不信,特别是村长陈敬祖,他捏着胡子摇头晃脑:“咱们绿水村世世代代就是这么一点地,开垦荒地?荆山啊——”他的话意味深长:“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啊!若是能办,咱们祖先早就去办了。”

萧荆山笑了下,坚毅温和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响马兄弟:“开荒,我们能做吗?”

一群人斗志昂扬,齐声大喝:“能!”

陈红雨上前道:“人多力量大,这事还是可以做的,若是真要开荒,算我一份。”

陈红雨此话一出,其他的人也纷纷表示愿意。

只有那些家里地本来就多的,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众人,村长陈敬祖更是叹息:“你们既要去做,我也不拦,但你们若是一个春天都把功夫用到开荒上,到时候缺粮少吃我也没有办法。”

有了萧荆山这种昔日的将军做指挥,有了当过响马入过沙场的干将做喽啰,这个事能办不成吗?当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几十亩的荒地已经开垦出来了。

于是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请求加入的人更是有之。村长陈敬祖在一旁不吭声了,他那个给他带来几亩地嫁妆的儿媳妇开始念叨着让福哥也去参加开荒,一定要沾上这个便宜才是。陈敬祖黑着脸,他拉不下这个脸去求萧荆山或者陈红雨。

萧荆山这时候将人分为了两拨,一部分继续开荒,一部分则负责在最新开荒出来的土地上进行灌溉耕地和播种,想着到了秋季先收获些粮食。

梅子带领一些村里的姑娘和媳妇,负责给这些干将们做饭送吃。这其中有眉来眼去的,自然有些姑娘家就和哪个哪个响马对上了眼。梅子从旁看着有趣,就有了拉媒做线的想法。

梅子无事时,也会带着萧饭团一起到地头上看大家干活。饭团从此得了乐趣,他最喜欢在田垄的泥地上爬来爬去地玩,玩得满身泥巴。梅子平日总是看着他不让他爬,后来发现实在看不出,萧荆山又在一旁道:“反正都是泥地,你让他爬爬也好。”梅子想想也是,自己小时候何尝不是地头上爬,也就不管他了。

小家伙萧饭团从此更加肆无忌惮,有时候弄得满脸泥巴只剩下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大家,把大伙儿都给逗乐了。这时候总是有这叔叔那婶婶的抢着抱着他去河边洗脸。

这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忽然有一天,大家正在田垄头干活,就听到远处有马儿嘶鸣声,还有人粗声喊着萧荆山的名字。大伙儿抬眼一看,只见远处两匹马两个人,甚是眼熟,再仔细一看,梅子惊喜不已,那个粗鲁大汉不正是好久不曾见过的鲁景安嘛!而鲁景安的身旁,却是曾经在梅子身边照顾过的小丫头萍儿,如今只见两个人一起坐在马上,其状亲昵,而另一匹马倒是驮着一个老大的箱子。

鲁景安此时也看到了萧荆山,他翻身下马便往这边跑过来,而萧荆山也赶紧扔下铁铲往田垄迎去。两个人也顾不上满手的泥巴,抱着对方膀子对着大笑。

其他响马兄弟们也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农具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候鲁景安。梅子见状,便干脆打开田垄的水和干粮,招呼大家坐下吃,边吃边聊。

一问才知道,原来萧荆山离开不久,鲁景安就琢磨着开始离开,他早早地把满箱子的金银都换位珍贵细软随身带着,离开朝廷后也是大江南北地逛了一圈儿,最后终于跑到这里来找萧荆山了。

梅子拉着一旁萍儿的手,调皮地问道:“鲁大哥,你自己过来也就罢了,怎么如今把我们萍儿也给带过来了?”

萍儿面对昔日自己伺候过的梅子,顿时脸红着低下了头。鲁景安倒是毫不在乎,挥着大手说:“嫂夫人,当初我是答应过你们照顾萍儿的,后来我离开的时候就想啊,我可不能扔掉她,于是便带着一起过来了。”

梅子眨了眨眼睛,继续问:“她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如今倒是和你共骑一匹马呢?”

鲁景安一边喝着水,一边豪爽地道:“那我自然会娶了她。”

他这话说得粗鲁简单,萍儿羞涩地脸儿更加发红,周围众人倒是一片贺喜声。当初萧荆山夫妇匆忙离开,萍儿无处安身于是去了鲁景安府中,倒不曾想如今倒是成就了一对姻缘。

村里既然早已多了这么多响马,再多出一对鲁景安和萍儿自然不在话下。陈红雨拉着村长陈敬祖给众人办好了各项文书,从此算是正式安家了。

鲁景安在萧荆山家旁边也有样学样盖了一处宅院,又在梅子和萧荆山的帮助下办了个简单的婚事,算是把萍儿迎娶进门了。

鲁景安开始时还把自己的一身细软很是献宝地分给大家一些,可是大家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又扔给他了。鲁景安很没有面子地说:“这可是我千山万水背过来的,你们不要我留着,这可是以后的老本!”

当鲁景安每日随着萧荆山奔波在荒地林中时,当他每日手中拿的不是铁铲便是镰刀时,他禁不住委屈地叹息:“我可是有钱人啊,怎么可以干这个!”

萧荆山不搭理他,只闷头干自己的活儿,众位响马也没有给这位昔日的将军面子,甚至于他们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而其他的姑娘啊媳妇啊也都捂着嘴巴偷偷地笑,有的还晃着手中的粮食,口中打趣道:“把你那些白色的黄色都拿出来,说不得我们就给你个白面饼子吃。”

鲁景安愤愤不平地踩着地上的泥巴:“爷就不信,有了银子还能买不到还吃的!”

可是他很快发现他的银子唯一可用的时候就是每个月下山一次的大采购,他曾经好奇地跟着去过山下的集市,并惊奇地发现,他的那些金的圆的,集市里的人好像见都没见过!!人家一直是在用铜板啊铜板啊!

当天晚上,萍儿就发现自家男人正拿脚踢着一个偌大的箱子往屋外面去。

萍儿惊奇:“那不是你的宝贝么,怎么如今……”

鲁景安没等萍儿的话说完,就没好气地说:“罢了,这些东西在这里不过是占地儿而已,咱们屋里本来就不宽敞,留着作甚!”

萍儿无语:“这一路让马儿驮来也费了不少力气,你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就是了,何必非要扔了它。”

鲁景安想了想:“也好,我把它扔进地窖里去吧,那里面能放不少东西呢。”

于是萍儿就看到,自家夫君哼哧哼哧搬着一个老重的箱子往外面走去,最后爬进了地窖里,将箱子放到了地窖最里面,最后还踢了一下道:“你个黄白俗物,爷以后不要你了!”

这天晚上,梅子给小家伙洗了身子,又把他哄得睡下,这才和萧荆山一起躺在炕上。

无声地钻进萧荆山怀里,在他的胸膛上随便划着道道儿,梅子倒是仿佛回到了初初嫁给他的那时候。其实时间也就是那么一眨眼,自己也为人母了呢。

梅子拿手指描摹着萧荆山的伤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伸手握着他的右手。

这些日子以来,萧荆山虽然一直在开荒,但他从来都是左手握着铁铲的,从不敢用右手使力。

梅子叹了一口气,脸蛋儿在他胸膛上磨蹭着低喃:“难道这只手以后都不能好了吗?”

萧荆山的大手环过她的腰肢,轻抚着她的后背道:“放心,以后总能好得了的。”

梅子还是心疼:“那得多久才能好啊?”

萧荆山却不说话,粗粝的大手只是似有若无地抚弄着梅子的柔腻的后背。

梅子被他抚得心里发痒,身上也有些酥软,便更加倚靠在他胸膛上。

萧荆山的呼吸也有些粗重了,忽然之间他一个用力,竟然是将梅子整个人抱到了自己身上跨坐着。

梅子先是一个低呼,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道:“你个坏人,吓死我了!”

可是她捶打着捶打着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睁着惊讶的眸子看着他。

萧荆山低笑,眼中发亮:“你看什么呢?”

梅子低头看着扶住自己腰肢的萧荆山右手,刚才,应该就是这只手将她整个人扶起的吧?

萧荆山却挑眉道:“傻瓜,你看错了吧。”说着两只手扶着她的腰肢,强她往下,对准了他的蓬勃之处。

梅子只感下面一紧,已有异物闯入。

不过她的心思依然停留在刚才,她在一片上下摇荡中想着,刚才,是肯定没看错的啦。

89

我叫阿镜,今年十一岁,住在一个叫做绿水村的地方。

绿水村是一个很大的村子,我们每家都有结实的房子,房子周围是一片片的土地。这些土地都是我们大家一起的,平时我爹我娘还有叔叔婶婶们一起耕种,收了东西大家就分。当然农闲的时候伯伯叔叔们还会在爹爹的带领下一起去山里打些野味给我们解馋。每当这个时候,我们这群孩子都嘴巴里流口水。

我爹爹长得很高很高,我娘亲温柔爱笑,我还有一个喜欢带着我们漫山乱跑的哥哥,当然我还有许多的伯伯、叔叔和婶婶。

这些伯伯叔叔都对我很好,其中我最喜欢鲁伯伯和裴叔叔了。鲁伯伯会拍着手给我变戏法,还有一下巴的大胡子让我揪着玩。当然后来我长大一些了,就不敢揪了,o(╯□╰)o。

我娘说,如果我再敢揪鲁伯伯的胡子,她就不让我啃猪蹄肉了,想想香喷喷又有嚼味的猪蹄肉,我觉得还是离鲁伯伯的胡子远点,那玩意儿又不能吃。

没有了鲁伯伯的胡子后,我便把目光转向了裴叔叔。裴叔叔这个人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不过他对我是很好的。他自己只有三个儿子,都是调皮蛋,所以他对我很宠爱,我要什么他都给,有时候还会偷偷地窝藏猪蹄肉给我吃。我没了胡子玩,便装难过抹眼泪让他带着我爬树,只可惜他并不上当,他让我去找哥哥学爬树。哼,我当然知道哥哥肯定不会带我爬树的,裴叔叔不过是支应我罢了,我心里明白得很,又不是小孩子。

鲁伯伯家的天飞哥好心地凑过来说:“和我们一起去寻宝吧?”

我无聊地看了天飞哥一眼,心想寻什么宝啊,这山里那片地儿不是我们早已经逛遍了的呢。天飞哥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们:“饭团哥说了,我家地窖里有好玩的东西,晚上会发光的。”

我一听有了兴趣,我知道我家饭团哥哥这个人还是挺聪明的,他提出的主意一定不差的。

第二天,爹爹和伯伯叔叔们都下地干活去了,娘亲和一群婶婶们在场院里晒那些山上采的干货。我家饭团哥冲我使了一个眼色后,我就偷偷地跟着他溜出来了。

到了鲁伯伯家后院,我们看到一群人已经聚集在那里,大家脸上都很兴奋,想着等下就能看到发光的宝贝了。

这个地窖据说是以前鲁伯伯家用的,后来因为太小,便弃在那里不用。如今我们凑到地窖口,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饭团哥挽起袖子,掏出来一个火折子点起来,然后将这火折子作势放进地窖里。天飞哥很惊讶地问:“这是干嘛?你要把宝贝都烧了吗?”

我忍不住嘲笑天飞哥:“你不懂,我爹爹说过,长久不用的地窖里面可能有毒气,要先用火烧烧。”

过了片刻后,饭团哥低□子闻了闻,终于说:“可以下了。”说着他就一马当下跳了下去。

天飞哥犹豫了下,也跟着跳了下去,其他几个哥哥当然不甘人后,也随着跳了。

我把裤腿挽起来,扶着地窖口也跟着跳,下面天飞哥还叫唤着:“快,我接着你。”

我不听他的,轻轻一跳便落到了地窖底。其实地窖里面积满了松软的泥土和树叶,根本不会摔倒的,天飞哥这样子不过是喜欢讨好我罢了,这些我当然心里清楚得很。

一群半大的孩子跳下来后,这个小小的地窖顿时挤满了人,黑暗中这个说你踩到我脚,那个说你让开点我要寻宝,最后饭团哥忽然低声道:“别叫了,宝贝就在这里!”

大家一下子不说话了,纷纷看向饭团哥所指的脚下。

只见那里有东西正在闪闪反光,有的是白光,有的是绿光,还有的是红光。那种光很柔和,家里点的油灯是没法和这个比的。

我们全部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饭团哥扒开那些枯枝乱叶,终于将那些东西扒出来。

大家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起出动,蹲下来开始捡宝贝,有的捡到了白光的,有的捡到了圆的。我眼疾手快,把那用一串漂亮的红色抓进了手中。

饭团哥见大家乱成一团,便和大家商议说,这些宝贝多得很,我们不如把大部分藏在这里,只每个人拿一件出去,这样也不容易被大人发现。

这群人一向都是听饭团哥的,自然没有意见,纷纷表示赞同,于是攥着手中的宝贝爬出了地窖。

天飞哥拿到了一个绿色的,像个鹅卵石大小,我心里顿时有些眼馋,我觉得他的绿色配着我的红色很好看。天飞哥看出我的意思,说送给你吧。我心里挣扎了下,终于摇了摇头,我才不要白白要他的东西呢。

这一天,大家心里都很兴奋,也很忐忑,怀里揣着那些宝贝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了。我娘甚至还好奇地问我,阿镜你不是最喜欢吃猪小排猪蹄肉吗,怎么今天都没什么兴致了。

我连忙低头一看,原来碗里的确是猪蹄肉啊!我赶紧装作平日一般使劲地啃着猪蹄肉,总算娘亲没看出什么不对。

当我们这群孩子有了宝贝后,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没事就喜欢偷偷地拿出来玩玩。饭团哥很不高兴,他警告大家要好好存着这东西,不能让大人看到。我知道他担心被没收,可是我觉得这个事,早晚有一天会被大人知道的。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裴叔叔家的老大叫铁蛋的,我平时叫他铁蛋哥。铁蛋哥喜欢村西头叫小鸭的那个小姑娘,他为了讨好人家,就把自己的宝贝借给那个小鸭玩,但谁知道却被陈家的小三看到了,小三也想玩,于是就喝铁蛋哥抢,最后两个孩子就打起来了。

当大人把他们分开并询问事情的原由是,那个陈家的小三竟然没有志气地娃娃大哭,边哭边叫着说:“我也要玩蓝宝贝!”

大人们一头雾水,就问什么是蓝宝贝,我们一群孩子拼命往后头躲,饭团哥更是铁着脸不说话。

后来我爹鲁伯伯都来了,我爹逼问饭团哥,鲁伯伯逼问天飞哥,这两个人嘴倔,都不说。最后到底是我爹厉害,他直接去问我们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被我爹黑着脸盯着,终于也“哇”地一声大哭,抖着手把藏在裤腰带里的宝贝给献出来了。

鲁伯伯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宝贝,仔细地瞧了瞧,竟然纳闷地说:“这块石头真眼熟……”

不过他纳闷了一下后,脸上的肉一下子僵住了,哭笑不得地抬头看着我爹说:“这不是我当年带来的货嘛!”

我们的宝贝全部被没收了,我们这群孩子被各自爹娘领回了家进行一番教育。我娘气得拿着小柳条要打我和我哥,可是我爹护着我,说要打就打饭团,是饭团带坏妹妹。

我娘一向听我爹的,当下就拿着柳条向饭团哥招呼去……接下来的场景我可不敢看,我连忙捂着眼睛跑到炕上,装作很可怜很害怕的样子,我知道这样子我爹就会更疼我。

谁知道我娘回头哼了声说:“你看她装吧,她哪里是怕,心里正乐着呢!”

我捂在被子里,心里直喊,天地良心,我没有乐啊,我只是不想挨揍!我只是想继续啃猪蹄肉啊!

从那天起,我们这群孩子再也没有见过宝贝的影子,那个挖出宝贝的地窖也被封上了。大家开始很遗憾,可是冬天有雪玩,春天有蚂蚱,夏天有知了,秋天还可以跑到树上去找蜂蜜酿得小蜜团吃,我们的乐趣很多,这个事儿也就渐渐地忘记了。

几年后,我饭团哥闹着说要去山外闯荡,我娘不让,我爹不敢发表意见,我在一旁添乱。

最后在一个我们都没睡醒的清晨,饭团哥一个人离开了,桌上只留下一封信。

我娘哭得差点晕倒,说是这孩子什么都没带,出去还不受罪吗,这大山里的孩子第一次出去可不容易的。我爹却晃着那张纸淡定地说:“他拿了老鲁当年带来的一串珠子。”

我愤然:难道哥哥当初竟然偷偷地拿了两个宝贝,结果最后只上交了一件??!

我很委屈,我很无奈,我觉得自己并不比萧饭团笨,凭啥我就不能出去闯荡一番呢?

只可惜当年我可没有存那个心意,偷偷地留下一个宝贝!

天飞哥看出我的难过,偷偷地对我说:“我娘有一些白花花的小银块,是她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攒着的,如今一直放在梳妆盒里呢。”

我眼前一亮,揪着天飞哥的领子说:“我们一起离开吧!”

天飞哥偷了他/娘白花花的小银块,我们在一个同样天都没亮的凌晨离开了绿水村。

走出院子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很不舍得我爹和我娘,不过我偷偷地透过窗户纸看过去,我看到我爹依然抱着我娘,我娘竟然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我爹怀里。

我心里暗暗笑了一番,心想我娘有我爹,我爹有我娘,少了我们他们也不怕的,再说我还会回来的。

想通了这个,我毫不犹豫地背着小包袱离开了。

这个凌晨,山里有雾,我带着天飞哥一起往山外走,走到一个小山头的时候我们回头看,眼前一片迷雾,我们看不到昔日熟悉的小山村。

天飞哥催促我:“要快,不然会被抓住的。”

我想想也是,便赶紧和他继续赶路。

当时的我当然不会想到,这一走,就是几年的时间。

几年的时间,我走过很多路,遇到很多人,也经历了许多的事。

我亲身经历了一个朝代的覆灭,看到了一个王国的崛起,我也见证了一段又一段感人肺腑的事情。

当然,我还遇到了一个会像我爹疼爱我娘那样宠我一辈子的男人。

几年后,饭团哥说:“我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牵着我爱的那个男人的手,我认真地告诉他:“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绿水村,那是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