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处看着,越看越奇怪,丁小鹏怎么不出现,谭明杰怎么在纯聊天,聊的还没什么营养。
祝愿压低声音,“谭明杰的女伴是新近比较火的网红,脸部改造过,对于男人来说,整容不重要,整美了就行”。
“未必”,林长青瞥了眼杜萍萍,“我更喜欢自然的”
杜萍萍避开他的眼神,脸有点儿热。
阿东气不打一出来,冷声斥责,“你们是来闲聊的吗?别忘了正事”。
问题是丁小鹏没来,谭明杰一门心思泡妞,怎么看都没正事可做,今晚不会白费功夫吧?祝愿百无聊赖地想。
丁小鹏没忘记约会,他溜完冰出来,精神亢奋地开着跑车在路上狂飙。
车速超过最高限速,可他还是觉得不够刺激,踩油门提速,车子炮弹一样贴地漂移,五色的霓虹幻化成汪洋冲击视线。
“爽!”,丁小鹏咆哮。
动感舞曲音量一再地提高,他听不到拉响的警报声和交警的喊话。
“停下”,警车在后面追赶。
快感顺着肾上腺素从每一个毛孔钻出来,丁小鹏乐得手舞足蹈。
猛然出现的地下隧道在他眼中变为择人而噬的怪兽,张开血盆巨口似要把他吞入腹内。
“滚开!”,丁小鹏双手放开方向盘,一手捂眼睛,一手胡乱挥舞。
失控的车子高速撞向混凝土护栏,巨大的轰响后火光腾起。
祝愿失去耐性,瞄了眼腕表,快十二点了,丁小鹏靠不靠谱啊,这尼玛是失约的节奏啊。而谭明杰貌似毫不在意,脸埋在女网红的豪*乳中,分分钟化身泰迪。
阿东忽然起身走向僻静的转角,接听电话。
林长青和杜萍萍对视一眼,觉得事态有变。
果不其然,耳机中传来阿东的声音:丁小鹏毒驾身亡,我们撤队。

 

☆叁☆

没有案子,祝愿在档案室的日子有些无聊。
朋友们看秀的看秀,扫货的扫货,生活各个比她精彩。
要想办法辞掉不喜欢的工作,做真正能发挥她才华的事业。
可眼下除了忍辱负重、不辞辛苦地找老爸融资,似乎也没啥好办法。
发小元勋说他相中了一个房地产项目,拿地需要20亿,已经筹了15亿,还差5亿,问她要不要入伙。
虽说现在楼市冷热不均,但长期看并不悲观,有认识的人花了24亿拿下某三线城市的地块,而差不多面积的地他们只需花20亿就能搞定,怎么看都很划算,老爸知道的话应该不会反对吧。
同一个圈子里,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都拿着爹妈的钱使劲挥霍,哪跟她似的勤勤恳恳上班,不仅如此还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和积极的上进心,当然还要加上美貌,身为父母,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这辈子才会生出如此完美的女儿。
祝愿简直被自己感动了,毫不犹豫地刷卡买下9万元的非洲之星钻戒和12万元的时光行者白陶瓷腕表,顺手又买了一对珍珠双C耳环用来衬托她典雅的气质。
求人办事总不好空手去,买了老爸爱吃的红烧蹄膀,祝愿哼着Everybody loves me,开车回父母家。
祝宅位于富豪云集的原生态林区,周围被天然溪谷山泉环绕,安保严密,装有全球最先进的监控设备,并与警方联网。
高薪聘请的保镖团队五步一岗十部一哨,别说陌生人难以靠近,即使祝愿本人回一次家也挺麻烦,她必须在山脚下入口处接受扫描,确定安全后,大门才缓缓打开。
祝愿的父亲祝双全做通信设备起家,为人低调,曾经认为到哪儿带着一帮跟班保镖没必要,因为这种作风实在有违企业的效率和成本控制。
他通常出行一个人拎包就走,居所也非常朴素,对祝愿同样要求严格,不许车接车送,不许读贵族学校,不许搞特殊化。
可他忘记了,即使不宣扬,他也是有钱人,子女容易成为歹徒眼中的肥羊,很倒霉,祝愿中招了。她刚升入幼儿园大班时被绑匪劫持到公海,赎金按要求交了一半,还是差点被撕票,所幸命大,经历九死一生,好歹活着回家了。
遭此一劫,祝愿成了家中的重点保护对象,父母对她百般溺爱,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但祝愿觉得日子过得不顺心,她的朋友们今天在比佛利山庄开派对,明天飞约翰内斯堡打猎,而她要骑着自行车朝九晚五去上班,太可笑了,论身家她不比国民老公差好吗,投资遍及各个领域,收益可观,眼看就要跻身90后创业精英榜,老爸一声令下,专业管理人接手了她负责的投资基金,她被夺了权不止,零花钱还不能可着心意花,除非按老爸的意思考公务员。
祝双全自有他的道理,朋友老常的儿子被人骗到边境赌场,一夜输光三千万不止,还被当地涉黑的赌博中介敲诈勒索。几经波折后把人救回,精神被折磨得都不正常了,更为糟糕的是染上了毒瘾,好好的小伙子彻底毁了。
老常一夜之间白头,每每见面就哀叹挣钱有什么用,后悔当初没管好儿子。
祝双全不由想到祝愿,女儿被绑架的阴影一直是潜伏在他心头的噩梦,他老了,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子女的打击,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女儿平安无事,为此必须让她断绝复杂的人际关系,那么做投资万万不可,生意场上鱼龙混杂,不如在公安局做个后勤人员省心。只要卡住祝愿的经济权,就相当于给她上了紧箍咒,她想大手大脚花钱,就得照他这个当爹的意思办。
祝愿自然不乐意脑袋上套个金箍,今天回家和老爸说明白,她长大了,不像小时候没有自保能力,轻易就给人劫走了,现在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瞬间废掉一两个壮汉的自信她还是有的。希望老爸认清现实,把自由还给她。她要求不过分,要么让她重回投资基金,要么借她五个亿。
车停在庭院的黑松下,不用开到车库,和老爸协商好她立马就走,老实说在家里被保镖全天候盯着跟坐牢一样。
一个穿着55式军装的老人步伐矫健地走过来,握住祝愿的手大力摇了两下,满含希望地问:“祝同志,2号阵地守住了吗?”。
祝愿反握住爷爷的手,“桥山同志,战友们不仅守住了2号阵地,还摧毁敌人3个火力点,打退敌人的冲击,而且…大家都活着!”。
祝桥山眼神有些涣散,喃喃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活着就好”。
祝桥山参加过抗美援朝,自从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记忆停留在抗击外敌的战斗年代,战友们仍未牺牲,他们仍旧并肩作战,一次又一次地击退敌人的进攻。
家庭护士从屋内跑出来,神色慌张,看到祝愿和祝老先生在一起,松了口气。
“祝老先生,该吃药了”
“吃药?”,祝桥山迷茫地回看护士,思绪停顿了。
祝愿和护士一起扶爷爷回房间,笑着对他说:“老祝,吃药了恢复健康好回去打敌人呀”。
“对对对,快点吃药身体才能好,生病会拖战友后腿的!”,祝桥山点点头。
祝愿陪爷爷演完戏,拎上红烧蹄膀去书房找老爸探讨人生。
走廊琴声悠扬,祝愿推开门,朝里一望,五岁的弟弟祝福老实坐在琴凳上练琴,他听到身后声响,扭过头来,看到姐姐,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很讨打,“嘿,奇葩来了”。
“皮又痒了?”,祝愿挥动拳头。
独生子女家庭有失独的风险,祝双全夫妇怕命运无常想要追生二胎,折腾了很多年终于在祝愿17岁时给她添了一个弟弟。
爹妈抱着“万一失去她”的想法生“备胎”,祝愿实在没法开心。有个自恋狂魔姐姐,去哪儿都不带他玩,祝福也不高兴,所以姐弟俩互相嫌弃。
跟小孩儿计较个什么劲儿,祝愿耸耸肩,“我找爸去了,你练琴吧”。
祝福问:“你在家吃饭吗?”。
祝愿:“看情况”。谈得顺利就在家吃,谈崩了尽快闪人,免得爸妈唠叨起来没完。
祝福得意,“晚饭做的都是我爱吃的”。
“我可以买我爱吃的”,祝愿大笑。没有零花钱的小鬼你就可劲羡慕吧,哈哈。
祝福气鼓鼓地转身在黑白键上敲下一个重音。
祝双全闻声走出书房,看到女儿来了,手里还拎着油纸包,走近嗅鼻子,咽口水,“红烧蹄膀?”。
“对啊,特意给你买的”,祝愿挽住老爸的胳膊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说自己的投资计划。
“借5个亿做房地产?”,祝双全停下,神色转为严肃,“政府限贷限购,资金撤离楼市,行业内的人掌握的投资信息比其他人灵通,他们减持房产物业,说明楼市表现低迷,如果不抛售,很可能导致资产缩水,现在不是入场的好时机,你别听不靠谱的人瞎忽悠”
祝愿辩解,“元勋怎么就不靠谱了,他要敢忽悠我,我卸他一胳膊,人家发财带上我,够意思了!”。
祝双全皱眉,“元勋?就元家那个三天两头上花边新闻的二小子?”。
“那都是绯闻,假的”,祝愿替发小洗白,老爸最看不起私德有亏的人,特别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他尤为讨厌。
“甭管真的假的,5个亿你想都别想!”,祝双全一口回绝。
“那你让我做金融投资,流动性更快、周转能力更强、收益率更高,这样总归没问题了吧?”,祝愿讨价还价。
“不行,老实上你的班,又不缺你钱花,别整天瞎琢磨”,怕女儿胡搅蛮缠,祝双全扭头就走,她才22岁,阅历不够,沉稳也不够,开头就想玩把大的,赌徒心态要不得,指望她接班呢,看样子还得继续磨练几年。
祝愿气晕,冲老爸喊,“蹄膀还我”。
“送出去的礼哪有要回去的道理”,祝双全不理女儿孩子气的话,乐滋滋地去餐厅啃蹄膀。
祝愿一秒都不想停留转身往外走,刚打开车门,被追出来的祝太太拉住,“你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
“妈,小时候你和爸对我百依百顺,怎么我越大你们对我越抠呢?是不是怕我把祝福那份家产花光了?”,祝愿想想来气,忍不住对老妈抱怨。
“你是长女,你弟弟才多大,这个家以后还得靠你,都是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怎么会偏心”,祝太太的巴掌轻轻落在祝愿胳膊肘上。
老生常谈,5亿都不舍得给,不是小气是什么?王思聪特朗普他们的初始资金还不都是家里支援的,现在一个是创业新富一个是美国总统,她窝在电子档案室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祝愿开上车一溜烟儿跑了。
到手的赚钱机会岂能让它白白溜走。
车停在路边,祝愿打电话给元勋,“我帮你找人投钱补项目缺口,毕竟我一公职人员不方便参与”。
元勋正为钱发愁呢,听说后特别高兴,“你找人谈吧,只要事办成了,多出的部分算你的,项目我给你10%的股份!”。
祝愿认识一个香港二世祖,他想在内地做房地产却苦无门路,介绍给元勋正合适。
联络二世祖敲定见面时间,她放下手机,重新发动车子,过了红绿灯一路向前。
路上车辆稀少,祝愿踩油门加速,飙车放飞自我。
忽然视野内出现一部黑色轿车,直直地迎面撞上来。
祝愿顿时一激灵,猛打方向盘避让。
由于转弯幅度大,车子打横滑向马路另一边。
黑色轿车撞倒中央护栏仍未停下,疾速冲向人行道上的香樟树。
咔嚓一声响,10米高的树连根拔起,咂向车头。
祝愿从车上下来朝出事的车跑过去。
走近一看,发现事故严重,粗约半米的树干完全陷进车头,车窗玻璃碎了,车门变形难以打开,开车的人被座椅卡住,不知生死。
她闻到一股汽油味,八成邮箱漏了,没多久,引擎盖冒起白烟,发出滋滋的声音。
祝愿心说坏了,一脚把车窗上的碎玻璃踢掉,半个身子探进去,用不知哪来的蛮力把车座上昏迷的人拽出来,摇了摇没反应,咬牙背上撒腿就跑。
冒烟处燃起熊熊大火,大约持续了8分钟,红色的火海吞没了车身。
身后是玻璃炸裂的巨响,承受不住高温的轮胎开始爆炸,汽车残片贴着脸疾射出去。
跑到安全的地方,祝愿把人放下,借着路灯的光,这才看清受伤的人一头白发,除了额头明显的血迹,胸口还有一处子弹贯穿伤。
这是什么情况,祝愿懵了。

 

☆肆☆

陌生人伤情危急,祝愿把他送到距离最近的私人医院抢救。
她靠在抢救室外的墙上,手里拿着陌生人的手机,眼睛盯着通话记录,最近联系人的手机号码没有备注,刚刚这个无名者打来电话,听到是她接的十分诧异,问明情况后说会马上赶过来。
无论此人来与否,都有重大作案嫌疑,毕竟通话时间与陌生人发生意外的时间相隔不久。
转念想到送医途中,陌生人清醒了片刻,托她给一个叫什么光的人带话,那时他失血过多,快休克的状态下,强忍痛苦,把手机交给她,这其中必有深意…
随即她开了脑洞,叫什么光的或许就是最近联系人。
想得正入神,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祝愿”
抬头的瞬间,她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赵,赵厅长?”。
赵伟光一身便装,神情肃然地盯着抢救室,“人怎么样了?”。
“除了车祸撞击导致的内伤,还有一处枪伤,送来的时候失血量近三千毫升,目前仍在抢救,医生说病人的状况很危险,他尽力而为”,祝愿说着,脑子迅速转动,能让一位副部级高官亲自前来,白头发陌生人他会是什么身份?
看出她的疑惑,赵伟光说:“他是省纪委副书记宋景明,也是我的老领导”。
祝愿从听到纪委俩字起嘴巴就没合上,脑细胞活跃着,推测各种结论,近年来反腐的风吹得有点猛,这位专管纪律检查的官该不会遭打击报复了吧,枪伤、车祸…往深处想,很可能是雇凶杀人呐——等等,赵伟光厅长是最近通话中的联系人,名字中又有光,再加上宋景明书记托她捎话的内容,他的作案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刚才你在电话中对我说的话都属实吗?”,赵伟光盯住祝愿,目光中含着研判。
祝愿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威压,好像在接受审讯一般,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句句属实”。
“你没报警?”
“宋景明书记身受重伤,流血不止,救命分秒必争,时间不允许我留在现场等警察和救护车来,至于私人医院又不是正规医疗系统,接诊给钱就行,他们不会通知警察的”
经验告诉他这家私人医院不简单,赵伟光直接问:“这种地下黑诊所事故频出,你也敢相信?”。
祝愿就差指天发誓以证清白,“厅长,我之所以把宋书记送到这家医院,不止因为近,还因为抢救室内的沈知新医生医术高明,他曾经是市立医院顶尖的外科医生,由于和医疗无关的原因被判刑2年,然后医院就把他开除了,虽然有医师资格,但没有医院肯接收他,不得已才开了私人医院”。
赵伟光透过现象看本质,一针见血地问:“你们刑警支队和这家私人医院什么关系?”。
祝愿被问住了,心想不愧是副总警监,眼神就是锐利,她支吾了会儿说:“那些黑帮混混出了事又不会等死,他们也要看医生的,到正规医院怕被报警,去地下医院就方便多了,考虑到这种情况,我们就把沈医生发展成线人了,所以应该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吧”。
说完心里有几分忐忑,即使原则上黑白分明的衙门,也需要灰色地带做缓冲,这样好办案嘛,你知我知的事,赵厅长从公安一线做起不会不理解吧?
她明明学雷锋做好事,咋就被审问起来没完了,祝愿不满。
“你就没有想问我的?”
“啊?”,祝愿愣了愣,她当然想问,只是不敢罢了,赵伟光是谁,他是G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副总警监,本省公安系统的大boss,她得多天真无邪才会贸然张口就问呀。
赵伟光知道她担心什么,态度不似刚才严厉,“没关系,你随便问”。
“其实没什么要问的”,祝愿笑笑,“就是有点儿没弄明白,那个…宋景明书记出车祸前是不是跟您联系了?”
“没错,我们有事要谈,约定见面,路上我接到老领导的电话,说他被人跟踪,想换条路甩掉跟在后面的车,估计会晚到,让我等他,当时我听了非常担心,就问他改走哪条路,恰恰在那时手机断了,再拨,接电话的人换成你”,赵伟光眼神沉了沉,一字一顿地说:“老领导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眼看就快安享晚年了,想不到——”
两位高官,晚上约见,单身赴会,可见要谈的事不仅急而且机密,很显然有人想捂住秘密,甚至不惜持枪害命。
打消最后一丝疑虑,祝愿决定把宋景明书记托她说的话转告给赵厅长。
“其实,宋书记还没完全丧失意识前托我带句话给您…呃,我只是猜测,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您有权知道”
赵伟光深吸一口气,控制怒意,“你怎么不早说!?”。
假如换个场合,估计自己就要面对“狂风暴雨”了,祝愿心说我得先排除您的嫌疑,哪能顺嘴吐噜呢,万一来的是凶手,岂不坏菜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顶着领导斥责的眼神,她歉意地笑笑,“宋书记的声音特别低微,我没听太清,大致是什么行动失败,有黑…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告诉——光——行动失败——有黑…
老领导曾引用清代翁同龢的话“每临大事有静气”告诫他遇事沉着冷静,不要随便发火,可他再也忍不住了,挥拳狠狠砸在墙上,不问前路是不是危途,既然有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抓出来绳之以法。
话都说开了,祝愿觉得有必要补充说明,“宋书记出事的那条盘山公路有不少高难度的弯道,被飙车族称为不限速乐园,经常举行非法赛车活动,被交警抓到治安拘留就会老实一阵子,但自从修了隧道,走这条山路的车不多,想找目击者恐怕不容易,而且我观察过了,遇到宋书记的那段路没有安装电子眼,凶手估计认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宋书记中枪后撞车,油箱漏油,不然车不会烧成铁架子,行车记录仪多半也毁了”。
制造凶杀案的人摆明了想让宋景明车毁人亡,还不留痕迹——这句话咽回肚子,她不说,赵厅长也明白。
抢救室的门开了,沈知新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腹部中枪造成肝实质的中央部分损伤破裂,已经做了急救处理,目前正在积极纠正失血性休克,为手术准备条件,我建议将病人立刻送到综合医院,组织专家会诊,因为病人有复合伤,不仅肝脏,脑、肺、骨均有损伤,救护车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走”。
赵伟光点头,“送省人民医院,沈医生你也随车去吧”。
不知为何,沈知新觉得自己重回医疗系统,堂堂正正做手术的机会来了,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说:“好的”。
祝愿在一边看着小声问:“厅长,我呢?”。
赵伟光看了眼沈知新。
沈知新知道两人有事要谈,避到远处去。
“老领导的案子我会亲自调查,你务必保密,对谁都不要说”
祝愿举起右手,“我保证”。
接下来的日子她十分关心本地新闻,宋景明书记这种级别的官员出事怎么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看来赵伟光厅长封锁消息封得很彻底啊。
外部风平浪静,那就从内部打听。
她向赵厅长只保证不说出去,可没保证不打听。
午饭时间,祝愿拎着几份牛排套餐晃悠到刑警支队办公室。
小六正整理文件,打算弄完去食堂吃饭,看到祝愿来了,高兴得不行,“你带什么吃的,好香啊”。
“牛排,选用特优级、大理石纹牛肉,烤得五分熟刚刚好”,祝愿说着四下扫了眼,“姚队他们呢,怎么都不在?”。
小六很有主人翁精神地打开食盒,闻着牛排特有的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吃了一块解馋才说:“今天早上有人报案,说在某处废弃工地发现了一具白骨,队长带人去现场勘查,留我在办公室写材料”。
“没有别的案子?”,祝愿旁敲侧击。
“没啊”
“那谭明杰呢,还有人在跟吗?”
“丁小鹏死了,这条线索差不多就断了,特情科的人说谭明杰按兵不动,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六我走了,你慢慢吃”,没听到想听的,祝愿拔腿就走。
“诶,怎么说走就走”,小六一脸懵逼。
档案处的于自谦处长心焦难耐,局长忙得不见人影儿,想找他商量祝愿换部门的事都没地儿找。
对此,祝愿并非一无所知,她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期待于处把这事运作成功,她也好顺水推舟提出辞职。再说了,换到一线工作,老爸第一个不答应,肯定让她麻溜地走人。
无所事事,她还是为自己谋点福利吧。
促成元勋和香港二世祖郑嘉黎合作,超过八位数的酬劳打到她的瑞士银行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