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东方大哥。”少年温和的纠正她。他的眉目如画,却在这如画中透出平和温润来,直如溪水中那圆润的玉石,握着她的手掌,却是温暖的,是人间的温暖。
“钰哥哥,我就叫你钰哥哥吧。”
不知怎的,东方钰让她想起另一张脸孔,高傲的睥睨一切的神色,刻薄的话,那五官也是非常的俊美,却不能让人亲近。
叹口气,她跟着东方钰进了雅间。
“二少爷,你真的要带着那个小丫头上路吗?”之前被晨羽气得说不出话的黑衣汉子再次确认。
“无弦,你难道看不出那姑娘放在地上的药瓶吗?”东方钰温和的一笑。
无弦倒并不认为自己的主子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只有那个傻丫头才会以为自已的主子是个平易亲近的人。东方钰常笑,无论是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除了微笑,无弦还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别的什么表情,比如:愤怒,阴郁,或者别的。
这样,是很可怕的。因为,他即使下令杀一个人,也是微笑着的。
“那几个药瓶并不是普通的药瓶,是产自云石山的云岫磨制而成的。云石山高耸入云,寻常人岂是轻易上得去的?当年家父被药王孙思邈所救,曾见过他用此种药瓶,我们家的塔里现在还藏着药王的一个药瓶。”
“少爷是说这么个小姑娘和药王有渊源?没听过药王收徒啊?无弦一脸的不信却又不得不信,”但那药王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了,怎么会收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为徒呢?”
两人正在议论,却听门外脚步声起,站在外面的无命有点结巴的报:“少爷,莫小姐来了。”
不知他见到了什么奇情异景,连话都说不俐落了。
晨羽却嘻笑着推开门:“无命大哥,你原来是结巴的呀,回头我给你扎几针就好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看来她真跟药王有渊源。”
晨羽这才转头,一瞬间,就连无弦也呆了,边就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吗?乌黑的头发微湿,却也整齐的打了两条辫子,雪肤花貌,似一个精灵,一双明眸几分调皮几分狡黠几分得意。身上穿的是东方钰让无弦为她买来的浅紫色裙子,虽无任何首饰,但她笑得天真烂漫,颊边梨涡隐现,让人移不开眼。
“钰哥哥,我们可以上路了吧?”她一近前来,就扯着东方钰的袖子。
只因晨羽太脏了,吃饭的时候东方钰见她胡天海地一通吃,可见饿的狠了,那必是有段时间没有梳洗了,于是在醉云楼要了两间上房,就让她就近沐浴更衣。醉云楼前面临街的三层楼都是吃饭的地方,后面却是住宿的。
无弦皱眉看着东方钰,公子从来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不知是这少女太天真烂漫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却未曾推开她的手。
“好吧,我们上路。”
是夜,他们错过了镇集,宿在荒山中的一座破庙里。
晨羽和东方钰共乘一骑,早就累了,吃了点干粮倒头就睡。
“二少爷,来了。”无弦靠近东方钰,小声报告。
一股香味弥漫在这破庙之中,东方钰缓缓倒地,门口随侍的无极无心和无命,还有东方外钰旁边的无弦也一起倒地。
片刻,门外跃进来四个黑衣人,只是蒙着面,看不清眉眼。
“倒了倒了,,是绑起来还是做了?”先头察看东方钰的一名黑衣人小声询问后面的一人。
“做了,爷说不能留后路,不过伤口要做成弯状。”
后面一名黑衣人听令,从身后摸出一双月牙刺,就要下手,面前昏过去的少年却睁开了一双温润平静的眸子:“你们准备把我怎么样呢?”
“你你你…”黑衣人心虚气短,此时却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清亮如水的月光照进这间破庙,少年缓缓起身,容颜在月光中盛放,却比月光更皎洁。
无心无极无命无弦四人跃起,同这四人纠斗在了一起,兵器叮叮咚咚的撞击声惊醒了睡在角落里的晨羽,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问:“师傅,怎么了?怎么满屋子都是夜迷兰的香味?”
“没事,无弦他们闹着玩,羽儿你先睡吧。“东方钰微微一笑,极轻极温柔的对她说,似乎怕把她吵醒了,在一室喧闹的打斗声中他的声音是最小的可是听在晨羽耳中却是最清晰的,其它的声音,都好像背景。
“唔。”晨羽转过身倒头继续睡,在跌回梦境的前一瞬间她猛的跳了起来,“这不是我的房间。”后知后觉的大睁了双眼。
东方钰莞尔:才发现。
“火折子,拿来。”非常急切,她直接伸手跟东方钰要,也不问他有没。
那四个黑衣人见猛然出来个乱七八糟的小姑娘,听她叫出了药的名字,心下都是一惊,因此手下稍慢了一步,而其中那个拿月牙刺的不小心就被无弦给削去了两指。无弦本可以乘胜追击再砍下他一支臂膊,一口真气阻住,却朝后跌去。
那被削去手指的黑衣人疼得面目狰狞,手上的血不防摔到了脸上,却还是忍不住大笑。
晨羽打亮火折子,就看见一个满脸血污的人发了狂的大笑,却使劲的跺着脚甩手,似乎要把手指间的疼痛远远的甩在身后。
她把火折子扔出去,就扔在自己刚刚睡觉的地方,那里有一团草,遇火就着。
无心无命无极却在此时同无弦一样跌坐了下去。围攻他们的黑衣人见五人都坐在地下,而这个小姑娘却站着,不由奇怪,三个一起上来抓她。
晨羽只觉头皮发麻,犹如更小时候做着的恶梦,只要她快跑快跑,后面有无数面目清的恶鬼在纠缠,冷汗沁了一背,慌乱间扔出两粒药到火草上,一粒却偏了,骨碌骨碌滚得远了。
她已轻盈跃起,燕子穿檐般斜斜掠过,硬是从手执峨嵋刺的黑衣人身旁穿过,身后“喷”一声爆响,一股浊臭之气让人几欲呕吐,简直是窝了几十天发酵了又发酵的好东西。
的确是好东西。
东方钰五人闻之,立时站了起来,而那四个黑衣汉子却沉重的摔了下去。
捆好了四个人,无弦问东方钰:“要不要审?”
“不用,让他们消失吧。”少年微微一笑,如红尘之外雪山深处的一朵莲,冰冷,不容亲近。
那四个黑衣人听了却都面露喜色。为首的黑衣人看向晨羽:“在下想问姑娘一句,你的解药为什么在解了夜迷兰以后还会将我兄弟四人放倒?若姑娘能告诉在下,在下死也瞑目了!”
“很简单啊,就是在解药的成份里再添一份药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要用夜迷兰必是服过解药的,我添的这份草药除了解夜迷兰之外却是专克你们的解药的,而这味药对没有服过夜迷兰解药的人却是无半点妨碍的。”晨羽嫣然而笑,面上掩不住的得意。这药可是八岁那年自己亲自配制的,而且是改良过师傅的配方的。
无弦几人却上来拖着他们四人就要出去。
“不是让他们走吗?你们拖他们去哪里?”
无弦看东方钰一眼,极简短的抛出两个字:“杀了!”
晨羽手脚冰凉,这才明白东方钰的”消失“是什么意思。第一次明白原来自己真的错了,早在那天给风笑天下醉花荫的时候就错了。
风笑天准备要走的前两天,两人去外面玩。
风笑天在水边收拾兔子,她巧笑嫣然:“风笑天,给我看看兔子的内脏。”
“咦,满手的血。”她把戳在兔子内脏的手指抽出来,然后,伸进旁边的溪水中,看那血迹渐渐淡去了。
“我看我还是不要学杀兔子了,我既觉得兔子肉好吃,可又觉得杀兔子有点残忍。喂,风笑天,你十二岁的时候也开始杀兔子吗?”
风笑天头也不抬:“我十二已经开始杀人了,杀兔子算什么?”
杀人?
微风吹过,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看风笑天凝重起来的脸,俊秀的五官这一刻竟像是刀刻的一般坚硬冰冷,浑身散发着疏离。
她相信了。
但是,要她明白或者了解,有点困难。她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喜怒无常,刻薄成性,骄横跋扈,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他沉着冷静的告诉她:“杀人和杀兔子并没什么分别,一样是满手鲜血,只不过人命比兔子命多值一些银子。”
这样说着的时候,他已经把兔子架在火上烤起来了,想想,再补充一句:“不过,我只吃兔子肉,不吃人肉。”
他缓缓转身去溪边洗涤满手的血腥,留她一个人发呆。
人命是可以用银子买的?既然连命都可以用银子买,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以用银子来买呢?她隐隐觉得这是错误的,可是风笑天说得是如此理直气壮,咄咄逼人,她的所有想要辩解的理由都显得如此苍白。
兔子肉自然是一口都没吃下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风笑天暂住的门前站着一个带刀的少年,眉如远山青黛,眸如千百琥珀。
“少主,堂主有令,要少主即刻回返,有要紧事。”
看见身后的晨羽,他竟是眼也不眨,恍若未见。而他怀中的刀和他一样泛着幽幽冷光,不容人接近。
这是晨羽第一次见他,飞远,如刀冰冷如刀锋利得的少年。
冉修赶来送行,快要出谷的时候路过一片八月春,白色的红色粉色的株株艳丽,风笑天却不由打了两个喷嚏。
晚饭时候冉修却似想起来什么似的一直盯着她看,只看得晨羽汗毛直竖,耐不住他强大的心理攻势,终于丢盔弃甲:“师傅,我承认我给风笑天下了醉花荫。”
“你,”冉修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终究没忍住反手抽了她一把掌。
啪的一声让师徒俩都吓了一大跳,冉修虽即后悔了,但更快的冲了出去,他没有时间后悔。
醉花荫,顾名思义:中者三日之内闻见花香就打喷嚏,三日之后直接醉倒了,形状跟醉酒类似。
风笑天的爹风霜上次送风笑天来的时候曾告诉过冉修,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闻花夫人。
这些,晨羽当然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她的委曲,还有离风笑天既近又远也许终将会形同陌路的感觉让她很不开心。
在师傅离开的那个晚上她也离开了忘忧谷。
现在,她为她的冲动有些后悔了。
“钰哥哥,如果这几个人你不杀了他们,他们是不是也会来杀了你们?”
“会。”少年微笑,却不多作解释。
“我要回家。”
“好。”

礼物

一直感觉写的不顺,因此决定从此章开始,改为第一人称,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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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件蠢事:离家出走。
这件事情导致的后果很严重,它改变了我一生的轨迹,只不过当时,年少的我缺少预见性,且在命运逆转的时候无力改变。
我在某天清晨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甚是华丽,轻纱围幔,高床绣被,地下,是白色的羊毛地毯,矮几,几上摆着一碟果子一碟点心。
我很饿,却不敢吃。
我记得自己拒绝了东方钰要派两人送我的好意,自己一个人上路的。然后,然后在山路上碰见了一顶墨绿的小轿,跟夜色融在一起就是黑沉沉的墨。
我本来要绕过去走的,却看见那轿帘掀起,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咦,小姑娘长的好面熟啊!“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再记得了。
面熟的结果就是我现在躺在此地。
饿,很饿。我四下看看,房间里没人。
我总不能在离开此地之前就饿死吧?那个点心,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吃下第一口的时候,我几乎是满足的叹了口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呢。
在我吃第五块点心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咦,小姑娘醒了?”
本来刚刚咽到一半的点心卡住了,上不来的下不去,有人递了杯水给我,让我把那口点心咽下去之后,我怒目而视罪魁祸首。
这不是白森森吗?那一口牙齿在黑夜里尤其让我印象深刻:“你把我掳了来做什么?不知道我的家人会担心吗?”
“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白森森无辜一笑,说的再正常不过了。
“天下间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只要长得像你故人的,你都全掳了来不成?”
“是啊,”他略一眯眼,继续笑,轻柔的对我说,“我一共也就掳了十六个像她的小姑娘,可是看来看去,只有你和她长的最像,如果你不是这么粗鲁的话。”
我全身汗毛直竖,这人做这种变态的事居然做得如此理直气壮,那么就是我有问题:难道长得像别人也是错?
“我要回家!回家回家我要回家!”我坚决,无视他有点幽怨的脸。真不知他的这位故人是他的仇人还是朋友?如果是朋友,或者我的日子还会好过些,如果是仇人,那我不是死定了?
“你回不去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外面的风景很美啊。”他牵起我的手,手的温度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男人,笑起来也像个冰雕,看不出年纪,只看得出年纪已经不轻了,一双凤眼笑微微的,还有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虽然是笑着的,让我有种错觉,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用他白森森的牙齿咬我一口,不是亲密的意思,而是野兽的那种咬法,会置人于死地。他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像唱歌似的又有点怪异。
外面是另一个世界:飞檐画角,玉栏绕砌的一座宫殿,却是用上好的白石砌就,云雾缭绕。有又许多奇花异草,或有牵藤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直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飘,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气馥。
来往人众,见了此人,皆是恭身行礼。我却忍不住细看这些花草。
“你才几岁?也认得这些花草?”他轻笑,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透着不屑。
“这有什么啊?那个牵藤的是藤萝薜荔,那是杜若蘅芜,那是清葛,那是紫芸…”师傅的医书上面注有图画,有的虽然我们谷中没有,但按图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怪异的看我一眼,然后又转了笑脸:“虽然进了我的云霄宫,是从此不再问过往,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过去。“
他的笑,看起来好害怕啊。
我才十二岁,还没有活够,还想回去吃吃我师傅的药膳,师傅啊,假如我以后还能吃到你做的菜,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吃完…我甩开了他的手,使劲跑使劲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
身后传过来一个声音:“咦,小姑娘的轻功也不错嘛,比杜若的强多了。”
我横冲直撞,那些勉强压下来的恐惧终于紧紧的攫住了我,这只是个噩梦,这是我做过的最美丽却最恐惧的噩梦,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些师傅医书上有的异草这里都有,我已经见识过了,我却找不到回家的路,就让我醒来吧醒来吧。
身后的人影虽然笑起来无害,但他的笑就像悬崖边上的一株花,至大的危险就在身后。
“咦,你怎么停下不跑了啊?”背后的声音轻而柔,却形如鬼魅。
我呆呆的站着,面前是一处万仞断崖,朝下看,只看得到云雾缭绕,不见崖底,回头,白色宫殿美的不似人间,殿门匾上“云霄宫”三个鎏金大字耀眼非常。
白森森越走越近,我一步步向后退去,这是什么地方?这个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你抓我来到…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你可曾听说过谁家门前无路,出了门就是一个万仞悬崖的?这个人,变态的不是一般,我的结果,还会有好吗?
“你是我的礼物!”他笑眯了眼,掩饰不住神情中的得意。
“我不是东西!”我气愤,再说,我不记得把自己送出去过。
“嗯,正确的说你是我将要送给别人的礼物!”他幽幽一叹,前一刻的得意已经不见。
“因为我的这张脸?”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风笑天说每个人都是爹娘生的,我那从没见过面的娘啊,你可害死我了!
他点头,脸上的表情写着:你很聪明嘛。
我哭,再退两步,我宁愿是个傻子!
事实证明,我的确是个傻子,在我再次后退两步之后,我不甘于做莫名其妙做礼物的脸消失在了白森森的面前,因为,我计算错误,从崖上掉了下去,并且,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我真是很怕死啊,没办法。
再次醒来,我的头顶上方有张脸下在细细的察看着我,靠的太近,而这张脸又过于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假如一个人常常在镜中看到的自己有一天站在自己面前,估计都会是我这幅表情:傻傻的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宫主,她醒了,不过有点傻。”我头顶上方的脸转头对她旁边的人说,声音说不出的婉转动听,比我可娇媚多了。
“唔,还没明白过来呢,等明白了就不傻了。”那声音又轻又柔,柔软的就像羽毛落在了绸缎上。
我再次闭眼:我不是应该已经身坠崖底,曝尸荒野吗?
“是宫主救你上来的,姑娘。”
这个长的和我极像的女孩儿就是杜若。在这个变态宫主掠来的十六名女孩子里杜若的轻功最好,长的也最漂亮,皮肤牙齿眼睛头发无一不美,无一不媚,就连她的声音,听着也是酥酥软软的。
她比我大一岁。
过得两日,我精神好了,那变态宫主带我去看了他掠来的那一十六名女孩子,我说他是掠来的,他坚持是请来的。
这一十六名女孩子最大的年龄十七,最小的十三,都是一样的弱质纤纤,一样的长发,一样的裙衫,连面容也是相似的,就像一家的姐妹一样。
而我,是第十七个。
这些女孩子里我只认识杜若。除了杜若,别的女子看起来都对这个变态宫主充满了敬畏,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了原因。
“你今年几岁了?”他笑眯眯的转头问我。
“十二。”
我看见他的脸瞬间就僵了,“生辰呢?”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师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不觉得有知道的必要。
“你骗我?”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朝我笑,极度危险的。
“我是个孤儿,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呢?”
他的眼神晦暗难明,半晌,对着杜若说:“让她以后跟你一同住在浮云阁里。”
杜若娇脆的应了一声:“是,宫主。”
杜若的衣衫饰物明显比其他的女孩子好太多,那些女孩子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对于十二岁的我来说,当时并不能明白。几年以后我才明白那种眼神的含意,那个命令,代表着一条生路。
到了云霄宫,回家已经是连梦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了,而活着,才是唯一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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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留言啊?各位筒子,走过路过留个爪印滴说啊!
本章完!

及笈之礼

我随杜若穿阁过户,她冷冷的急速掠过,不复刚才娇媚。
路遇各色宫人,皆是形同陌路,视而不见。
“杜若,那个什么宫主说他总共掠来了十六个女孩子,我刚数了下,怎么只有十四个啊?”刚刚细看那些女子的时候,我还真数了数。
没想到杜若听我的话,脚下一滞,回头恶狠狠的怒视我:“多嘴,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想要知道只有两个字_____找死!”
我再看她的神色,与我如此相似的眉眼,几乎会让我自己也以为是姐妹相见,只可惜我从小不知亲娘在何方,也自是不知自己是否还有胞足。
心中再次深深叹息:也只是相似而已,只是相似。
背后飒飒风声,“小杜若,谁又惹出你生气了?听说你新来个小妹妹,是这个小姑娘吗?“
我转身,面前的人身上有股药味,玄青衣衫!年约四旬,眉眼间掩不住的疏离淡漠,细细打量着我。
我忍不住一笑,他这种戒备打量的神色就像二毛每次看见我的样子,因为不知道我到底要给它吃的还是让它痛苦的药丸,总的来说就是十分百分的不信任。
看见我一笑,他倒是呆了,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师傅慢走!”杜若在他身后行礼,也未再见他搭理,与刚才热情发问的声音不能判若两人。
看来这宫主从宫外掠女孩子回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这些人竟也不闻不问,轻描淡写,如果这些人不是因为这位宫主无恶不作,积于淫威,就是这些人都是些变态,一宫的变态!
想到以后我将要同一群变态生活在一起,就后背发凉,不能自已。
杜若已经一刻不停,纵身而去了,我也急忙跟上。
浮云阁。
倒真是一个清幽所在。花木掩隐,幽香暗浮,似那位小姐的绣楼一般。
“我位二楼,你住二楼,没事别上来烦我!”杜若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上了楼。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未亮我就被杜若拍着门叫醒了,“早课时间到了,起床。”
我张口结舌:被莫名其妙掠来也就罢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连个犯人也要上早课,老天啊,这什么鬼地方啊?
半眯着眼睛跟着杜若去了昨天的院子,那些女孩子已经整齐的站成了三排,杜若当仁不让站在了三排居中居前。我悄悄退后,站在了第三排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