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把袋子拎起来,拎到万佑礼面前:“这是什么?”
“你刚才不是看上这个了吗?”
他一脸不解。
“我不要。”
“买都买了,你要我退?”
“你女朋友不也看中这个了?你可以给她啊!”
“切!”他又撇嘴了,难怪他笑起来嘴巴有点歪,肯定是因为撇嘴撇多了,“我待会儿给她买个更好更贵的。这种…两千还不到,什么稀罕?!”
“不稀罕才给我?”
西曼把袋子塞还给他,可是眼睛里已经有一丝丝不舍了。
他紧盯着她眼睛看。明明就很想要,偏偏还要逞强撒谎。他笑,然后正一正脸色:“别废话,给你就拿着!”
西曼抱着盒子,几乎要蹦起来,突然想起忘了跟他道谢,于是回头叫住正往回跑的万佑礼。
万佑礼蓦地收住脚。
“谢谢!”
她怕他听不清,双手拢在嘴边,大声说。
他看着笑嘻嘻的她,不知道怎地就愣住了。不过,他脸上立马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无所谓地挥挥手,闪身进了店里。
晚上熄灯后,寝室人开卧谈会。
这时候西曼的手机进短信了。
她这号码,除了寝室的人,目前就只有万佑礼知道了。
她打开短信来看,果真是他。
他发笑话给她。
“星期天没事做,我到一家外商公司里面乱逛,乘电梯下楼。
在某一层电梯停住了,门打开,看见一个衣著性感的女郎,一手挽著名牌手袋,一手扶著电梯门,身体斜靠著,用挑逗的语气问我:够□吗?
我控制住汹涌的思潮冷静分析,人家外商公司就是不同,人家外商企业的女职员就是开放,怪不得有人说,我们比他们落后起码三十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我平静地说:□是□了点,但我喜欢。我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样子也一定很酷,作一个有骨气的受传统文化薰陶男子汉,要在新时代新潮流面前努力转变思想,不能甘於落后。
突然间那女郎用手袋猛地向我砸来,一边还说:你这变态!
直到晚上我才醒悟,原来她说的是:GoingDown吗?(下楼吗)”
顾西曼承认,自己是笑点很低的人,看了短信,当即就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大家都好奇的问她。
“没事儿!朋友发了条笑话给我。”
“送你手机那朋友?”
“是啊!”
“小心哦!”
“小心什么?”
“小心他要追你哦!”
“不会啦。”
“不会?”
“是啊,我看着他长大的。我们没可能的啦!”

那个男孩

西曼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这时寝室人都还在睡觉,她跑到过道里给妈妈打电话,用昨天买的那只手机。
西曼家里开了一间早餐铺子,妈妈每天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在忙了。
她把遇到万佑礼的事告诉妈妈。
妈妈在那头语气不甚关心,可当她说万佑礼送了自己一只手机时,那头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妈妈对她说:“西曼,手机还给人家。”
“…”
“太贵重了,你怎么能拿?”
她愣住,然后笑出声,让妈妈听见,脸上却没有表情:“他家那么有钱,手机而已…妈,没事啦!”
妈妈态度强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一直不喜欢自己和万家有什么瓜葛。原来也是,万佑礼到她家玩,妈妈也是一副很不待见的脸。
她最后只能答应把手机还回去,心里却想着阳奉阴违。
这天傍晚,下了课,文蓝叫西曼陪她去一趟P大。
她坐在艺术楼大门外的楼梯把手上,眼睛乱转。
文蓝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得向她大哥要。
西曼见过文蓝的大哥。还P大的呢,素质差得很,对文蓝也不好,读艺术的,却一点艺术涵养都没有,文蓝进去跟他拿钱,也不知道拿不拿得到。
P大的艺术楼果然是花了大价钱造的,设计师就是P大的校友,听说还上过某建筑杂志,整面都是玻璃墙体,气派得很,外部造型是个巨大的“之”字,体现设计者的匠心独运。
玻璃墙体反射出耀眼的光。西曼无所事事,顺着这光,走近些看看。可是这面墙反光地厉害,她都快贴到墙上了,才得以看清里面的景象。
这是一楼的一间画室,有人正在上课。学生一个个坐在架好的画板前,围成一圈,模特坐在中央。
一个人,位置离这墙很近。西曼鼻子贴在墙面上,看这人的画作。
是一副已经完成了一半的人物素描。
她没什么艺术审美观或者那种被称为艺术细胞的东西,可即使一个外行人,也看得出他这画画的好。每一笔都恰到好处,明暗有度,不差毫厘。
而且,总觉得有光,落在了画中人的眼中,黑白色中,是淡淡的光辉。
就在西曼欣赏他作品的时候,那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回头。
他,和她,中间明明隔着玻璃,可她为什么会有鼻尖被撞到的错觉?
实在太近了,近到令人觉得电光火石。
“西曼——”
有人在不远处叫她,她条件反射地迎着声音回头,见文蓝正在大门口向这边招手。
西曼急忙跑过去,呼吸都乱了。
“你在那里看什么?”
文蓝笑嘻嘻的,看来钱是要到了。
“啊…没什么。走吧!”
西曼边说边下楼梯,然而她的脚却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台阶只下了一级,就再迈不出第二步,而眼睛,也不受指挥,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
照理来说,在玻璃强烈的反光下,西曼根本不可能看清画室里的哪怕一点光景。可此时,她却仿佛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坐在窗边的人,仍旧看着她。
一直,一直。

文蓝拿着高数书,悄无声息地走到西曼身后,手绕到西曼前头去,将书举高,然后松手。书垂直落在桌子上,“啪”的一声。
西曼肩膀一抖,看着书桌——凭空出现的高数书。
随即,她扬起头。文蓝的脸,正罩在她的脸上,长发垂下来,小瀑布一样围住她。她吓得一激灵,顺手就拿高数书砸过去。
“噢!你干嘛啊?”
文蓝赶忙揉着脑袋,吃痛惊呼。
“是你啊,突然出现,吓人啊?”
文蓝劈手夺过书,敲西曼脑袋。
“突然?你没事吧!我叫你几遍了。”文蓝脸皱起来,“刚才一上完课你就走,连书都忘了拿。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啊?”
想什么?——
西曼眼前“倏”地一下浮现出一双眼睛。
她无意识地摸摸鼻子。要不是有面玻璃,她,肯定会撞到那个人的鼻子,那该有多疼!而此时,她再度想起那个人的脸孔,再度莫名其妙地慌了神。
那个人,她是见过的。可是具体在哪见过,又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熟悉却陌生,一想起,就觉得有羽毛在自己心尖撩拨。
“看看看,你又走神了!”
文蓝煞有介事地摇头,手不安分地在她眼前晃。她掩饰失措,扶了扶镜架,把书夺回来,翻开,盯着今天教的公式看。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可从没这样过,脑子不是自己的一样,一切不受控,一切混乱。
她觉得自己这是病了。生病,要找药,或者医生,她得求救。
她把这事儿告诉了万佑礼。
这小子读得懂女人心!万佑礼的哥们儿这么说过。虽然她是不相信啦,什么读得懂心女人心?可别人都这么说,她还是姑且试一下。
可是,西曼找他解决问题,却没料到他听了自己一番话,突然间沉默下去,双唇也越抿越紧,眉心坏脾气地蹙了起来。
周身陷入怪异的低气压,而气压中心,就是这个一言不发的万佑礼。
她的病很严重吗?要不然他干嘛一脸焦躁不安?
西曼小心翼翼窥伺着万佑礼的脸色,不巧他就在这一瞬突然转过身来,双手攀住她的肩膀:“那人是谁?”
“什么?”
“那个人,是,谁?”
他的语气,带了凶狠,刀锋直指向西曼。
“我问你,那个男的是谁?”
“…”
“说啊!!”
她是来找他解决问题的,不是要他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兴师问罪的。他有什么好气愤的?
况且,她又没说那个人是自己。她明明说的是“我一朋友怎么怎么…”,他替她“朋友”操心个什么劲儿?
西曼低声骂了句神经,准备走人。
可万佑礼出手更快,一下就掌控住她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他出手没轻没重,害她肩膀咯咯响,疼死了。
“你放手…”
西曼压低了声音,却没压低怒火。
如果不是在自习室,周围没有正在用功的人,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尖叫着踹他几脚。
“万佑礼!放手!”
他抓得更紧,短短的指甲几乎抠进她薄透的皮肤:“顾西曼,不可以,听到没有,不可以。”
这个人,早不发神经晚不发神经,偏偏在她有要紧事向他求助的当口乱发神经。
她这个气啊!
他小时候就这样,平时很少生气,可一生起气来,那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谁都得让着他。
这小子,还是没长大啊,这么拗,这么跋扈,她不让着他,他就会一直气下去。
妥协的,是西曼:“我听到了,不可以是不是?知道了啦!”
他看她脸上的神色,看一眼,再看一眼,确定她是真的听进去了,这才满意地松了手。
“你这么用力干嘛?我的肩膀痛死了!”
得以解脱,她赶紧柔柔自己的肩。
“谁叫你要吓我!”
他一脸戚戚,扬起眼角看向她,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西曼几乎要吹胡子瞪眼了,对此,他只无谓地耸了耸肩。
“吓你?我?搞清楚哦,这是谁吓谁呢?”
西曼不服,作势打他。
意料之外的,她手落下去,没有遇到一点抵抗,眼看巴掌真要扇到他脸上,她手一抖,险险收住,停在距离他的脸不到一寸的位置。
懵了一会儿,她悻悻然收回手。僵着脸硬是嘻嘻笑了两声。
“傻了吧?哼,谁叫你这么狠心抓我肩膀的?都破皮了!”
她看着自己肩上两道血印子,她穿无袖,白皙皮肤映衬下,抓痕红的刺目。
他下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
她在心里嘀咕。
瞪一眼万佑礼。下一秒,她瞳孔一跳,瞬间僵住。
因为,万佑礼…亲了她。
就这样,令人猝不及防地倾身过来,低下头,在她的肩上,落下嘴唇,然后,舌尖舔舐。
她,真的,彻底傻了。
张着口,半天憋出一个字来:“你…”
万佑脸上表情,僵硬的,吃惊的,一点也不亚于西曼。
许久,他蓦地别过脸去,语气别扭却强硬:“不是破皮了吗?口水能消毒。我这是在给消毒!”

你离开我

臣向北下了课,就回到自己在校外租的公寓。
一般学校里北京本地的学生,总是隔三差五的回家一趟,而他自大一起就一直住在这里,因而很少回家,偶尔父亲会叫他回家吃个饭,他原则上阳奉阴违。那个名义上的家,实在是太冷清了,而他本质上,一直是害怕孤独的人。只有臣子墨那小P孩说想哥哥了,要他回家的时候,他才会真心地考虑考虑。
朋友一开始还亏他,说他找了这么个地儿,是不是准备金屋藏娇,好和女朋友私会来着。
他也不答。
懒得解释。
到头来,倒是常常有人来向他借公寓,把女朋友带来他这还挺有格调的公寓,总比花钱去旅馆开房来得划算。
而臣向北也是很好说话的人。最后就演变成,他一个月里竟有十几天的时间要在外头过夜。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他也不愿多说什么,对他们鸠占鹊巢的行为,听之任之,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在他这里留下什么旎丽过后的证据。
他是怕麻烦的人,很少自己清理房间,不想到时候钟点工来,清理出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今天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联网,登陆自己的msn,联系人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小小的,亮着的头像。
破天荒的,她竟然在。他心里波动了一下,点开对话框。
她同样是怕麻烦的人,没取什么花里胡哨的网名,昵称就是自己本名“臣景阳”,头像也是MSN默认的头像。
“在?”然后就等候,等她回应。
不久,她回了两个字:“是啊。”
他看了一眼电脑下角标显示的时间。
北京,东经116度,北纬40度。
旧金山,西经122度,北纬37度。它们的时差,是16个小时。
你离开我,又是多少个16小时?
他想了想,打了几个字:“开视频。”
她立即就回了一个害羞的图片表情,后头是文字:“我现在失眠,这几天也是睡眠严重不足,丑死了,不要。”
他笑了,打:“哪里丑?”打完了这三个字,顿了顿,又给删去,改成“哦。”敲回车键,发过去。
她没再回。
他等了等,打:“你们那里应该是早上,你现在在干什么…”
最后一个字还没敲完,她突然发了一条过来:“我有事,先下了,bye.”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头像迅速暗下去。
就几秒时间,他反应过来,笑一笑。她总是这样,溜的这么快,他已然习惯,也就不太在意了。
他关了MSN,关电脑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点开IE,登陆学校的BBS,他替臣子墨在BBS上征家教,现在来看看成果。
因为提供的薪水很优厚,他发的帖子下已经有了不下100的跟帖。
他修改了帖子,在用人要求后头了加上家里保姆的联系方式,然后退出。
下楼去吃饭,和饭馆老板的儿子一起打onlinegame,老板儿子一下子就被干掉了,他们这一国的人也陆陆续续全死了,最后只剩臣向北一人,竟也能过关。老板儿子看着臣向北玩的这么风生水起,看着臣向北的点数噌噌噌的往上飙,羡慕的眼都直了。
玩到忘了时间,外面的天全擦黑了,臣向北退出,付了饭钱就要走,却被老板儿子拦住,要他教自己绝招。
他说自己要回去,还有高数的作业。
“学美术的也有高数作业鬼?”明显不信。
“鬼知道为什么学美术的也要学高数。问我们校长。”
说完,趁空就奔出店门了。
写完作业,洗漱,睡觉。
臣向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今天是她离开的第208个星期三。
而他们每一次的聊天记录他都保留着。字数不多,总就这么寥落的几句。
每一次,她在线,两个人聊,他都是这么紧张兮兮的。
他发过去,等到回应了,就开始字斟句酌的回复,不可以太冷淡,也不可以太积极。
时间长了,他就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会在线了。于是,他就开始在固定的时间段等待,直到她姗姗来迟。
再后来,他们客气了,冷淡了,聊天的次数也逐渐稀拉起来。他也从最初的怅然若失到逐渐适应。
臣向北觉得,时间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温晴微说,喜欢上异父异母的姐姐,偏偏父母又不答应,电视里演这个桥段都演烂了,臣向北,你是不是太俗了点?
他那时候笑了一下,答:“谁说不是呢?”
可是,事实上,这个姐姐,并不爱他。
这一点,电视剧的那些编剧倒是不这么写的。
他晚上失眠,从床上爬起来,看手机显示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
喝了点酒,头有点痛,他坐在窗台上抽烟。
寂寞的烟,点燃空虚的夜。他试过找寻一些能填补他心中缺口的人或事,可他目前还没有找到。
很烦闷。
他只能暂时把心放空,看向窗外。
阳台上是晾着忘了收的床单,半干的T恤看起来有点皱。
还是睡不着,他只能画画。
画板架好,勾画用的铅笔,打阴影的铅笔,哗啦哗啦全被他从笔袋里倒出来。
见不到她的人,他只能凭借记忆来画这张素描。可是起笔的时候,他就停住了。
脑子竟是空白一片的。
他想了想,开始胡乱画东西。渐渐的,凌乱的构图变得明晰起来:中心构图上是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一个女孩,匆匆离去,留下一个背影。阳光洒下来,玻璃墙体反射出刺眼的光。女孩奔跑的动作,定格在远处的台阶上。
青春洋溢的画面。
他停下笔,看看自己画的东西,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渐渐地,回想起,今天下午那个躲在玻璃后面看着自己的女孩子。
还有,她的那双眼睛。
眼仁透亮,披着水光,这样一双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你也不乖

不久后,西曼知道了,那个让她“生病”的人,叫,臣向北。
她一遍遍的,在纸上写着这三个字,手不累眼不酸,整张纸整个心,都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顾姐姐,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小脑袋,眨着大眼睛窜近西曼的视线。她做贼心虚,赶紧把纸揉成一团,握进手心。
换上笑脸的顾西曼看向小朋友:“怎么样,做好了?”
“嗯!”臣子墨献宝一样把习题书捧到西曼面前。
她看着面前这张稚气明显的脸。
白白的脸孔,微微笑的眼睛,鼻子挺直。知道不应该,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在面前这张脸孔上寻找臣向北的影子。
不应该啊不应该!
她收拾心绪,埋头改题目,勾,勾,勾…100分。
这孩子,聪明地要死,每次都100分,还要她这个家教做什么?
臣子墨正坐在沙发上,两条腿悬空,踢啊踢荡啊荡。西曼俯下身,捋一捋他细细软软的头发。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不知道的都可以问。”
“什么都可以问?”
她点头,不够,再点一次。
“你为什么要一直写我哥哥的名字?”
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舌头打结。
“也…也不是。就是…那个,练字,姐姐在练字。学校里,老师有没有要求你们练字?”
小脑袋歪了歪,说,你也要练字啊?
西曼点头。
“哦,那…还有一个问题。”
“…”不会吧?!
“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家伙讨喜,又可爱,拿了满分,向西曼要奖品。她拒绝不了,于是,只得到最近的超市买冰淇淋给他。
臣子墨的父母管得严,甜食一律不准他碰,冰箱也从用来储存这一类东西。而子墨,喜欢黏着西曼,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由着他吃冰激凌,而且还帮忙瞒着他哥哥。
孩子,就是这么好哄。
臣向北大概7点左右到家,两个人有足够时间分吃掉一大杯和路雪。
西曼想着,不自觉咽口口水,跑得更快,飞也似的,5分钟不到,就已经回到臣家大门口。
她站在门外,顺了顺气,按响门铃。
应门的人,出乎意料,是,臣向北。西曼怔了怔,抓抓脑袋,闪身进去。
她把冰淇淋藏到身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臣向北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藏了什么?”
即使百般不愿意,即使子墨满脸乞求地看向她,可最后,她还是把东西交了出来。
一大杯冒着寒气的冰激凌,纸杯壁上流淌着一串串可爱的水珠。
臣向北拧住眉心。
他回头,看向跟着来应门的的子墨。
“不乖。”
视线转回,看着玄关处驻足不前的西曼。
“你也不乖。”
西曼进到客厅,才发现有大人在。
女人,金丝边眼镜,笑容恬静。
“是来教我小提琴的…”子墨嘴巴动了动,不甘心地加上两字,“老师…”
小家伙脸色不善,坐在老师旁边,坐着针毡一般。他前几天才气跑一个,今天又来一个。源源不绝,供货不断。
而他不开心的另一个原因:冰激凌落入了臣向北之手,
他小小的脸上写着绝望,愤愤然,不甘心,小狗一样寻向西曼,任老师怎么拉,都不肯挪动半步。
西曼走过去,在子墨耳边说了一句,小家伙眼睛立刻亮起来,扒到西曼耳边,小声说“说话算话哦!”见她点点头,这才乖乖随老师上楼。
她目送子墨离开。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被迫学这么多东西。心算,英文,小提琴,画画…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在军分区大院里和朋友疯玩,没有烦恼,一点都没有。
臣向北是不是也是这么长大的?
她眼斜睨着,窥伺他,却突然一阵错愕。
臣向北正在吃冰激凌,样子出奇可爱。
看着他吃,西曼觉得好笑。这哪是在吃东西?这么仔细,那么小心,简直像要研究出每一口的成分。
兄弟俩应该都很少吃这类东西。
她眼睁睁地看着臣向北把整杯冰淇淋吃个精光,最后还是没克制住,“嘿嘿”笑出声。
声音小,臣向北却听见了,蓦然抬起头,看她笑颜。
她赶忙收敛,整理心绪,拎着包,坐到里间的桌上,拿书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