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听了,一脸惊愕地用嘴型问:“谁?”
“陈小姐…”
袁满眼睛不由得瞪得更圆。他们之前跟了陈小姐一个月,这个滴酒不沾、没有任何娱乐的世界第三性人,竟然跑去喝酒?还喝得大醉?
一分钟后高登已夺门而出,袁满在到底是该跟过去看看、还是该乖乖地待在这儿点份外卖等高登回来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可袁满没想到,她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她历来跑这儿借宿时的待遇都是睡沙发的,今儿高登不在,她自然要携宠妃——爆米花一道入住高登那花了好几万从北欧运回来的超柔软床垫。
顶级床垫就是不一样,袁满不一会儿就香甜地睡着了,睡得天昏地暗时,依稀听见卧室外传来乒哩乓啷的声音,这才悠悠转醒。
看来高登终于回来了…
袁满这么想着,倒头又睡,可刚脑袋刚沾着枕头,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愣是瞬间就把她的瞌睡震到了九霄云外。该不会是…小偷吧?
袁满吓得惊坐起,可这卧室里也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武器,袁满环顾了了一圈四周,最终只能咬牙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蹑手蹑脚地踱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
外头只亮了盏壁灯,袁满依稀看见一个人,那行资相貌,不是高登是谁?袁满不由得松了口气,直接拉开门走向高登,正要开口叫他,却在这时,硬生生哑了声、顿了足——
她这才看见高登怀里还搀着一个人。
陈小姐?
高登竟然把陈小姐带回来了?
袁满还没来得及消化掉这一波的震惊,下一波走势更猛的震惊就瞬间攫住了她——
陈!小!姐!竟!然!把!高!登!扑!倒!了!
只听“砰”的一声响,陈小姐直接倒在了高登身上。袁满离案发地点这么近,自然清楚地听见了高登被压得痛哼了一声。几乎是本能的,袁满趁着没人发现自己,麻溜地扭头缩回卧室。
作为一个合格的旁观者,袁满自然只拉开了一条门缝看热闹。只见两人好半晌没动,袁满还以为这俩人都摔晕了呢,不料这时陈小姐慢悠悠地动了——她试图撑起自己,可手臂一脱力,再度软绵绵地贴在了高登身上。
陈小姐估计真的醉得不轻,反正袁满没听过她用如此卑怯的嗓音说过话:“你为什么…就…看都不看我一眼?”
似抱怨,也似叹息。
高登沉默良久,伸手准备要推开陈小姐了,却不知为何手在中途变了方向,最终,只是摸了摸陈小姐的头,那动作,多少带着丝心疼。
袁满这时候必然是只偷窥,不出声,作一个合格的旁观者。但心里已经忍不住给高登点一万个赞:高登同志是个好同志啊!年底分花红的时候一定要给高登同志多分一点,为了完成这桩case他毅然决然地牺牲了色`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可歌可泣、感天动地…
但可惜想象中的限制级场面并未发生,看着高登十分君子地把陈小姐扶去了洗手间,袁满都有些怒其不争了。幸好这时,突然传来的震动声成功唤回了袁满的思绪,袁满循声望去,才在客厅的地板上看见一支黑色的手机。
手机一直欢快地震着,而那边厢的洗手间里,也适时地传出了水声。袁满只得悄悄地潜出卧室,去捡手机。
这并非高登的手机,那估计就是陈小姐跌倒时从兜里滑出来的。
来电显示上只写着一个字:他。
他?谁?
虽然这么做不厚道,但袁满为了深度了解客户,还是一咬牙接听了。
先不开口,等对方先说。
“陈程?”听筒那端悠然地传来一抹比这夜色还要凉几分的嗓音。
袁满眼珠一转就猜到了…
陈小姐心中的那抹白月光,除了郑衍叙还有谁?
“不是说12点前把文件传给我的吗?现在都几点了。”果然是大boss的作风,大半夜的来催工作。
“…”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都透着股不容回绝的力量。
这个郑衍叙怎么会想的到,他的得力女部下此刻正为了他,醉生梦死着呢?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袁满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就把声音放轻、放柔:“郑衍叙…”
“…”手机那头瞬间陷入古怪的沉默。他大概也觉得,陈小姐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直呼他名吧?
“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袁满说完,立马就把电话掐了。
此刻的袁老师哪会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一句戏言竟会一语成谶?此刻的她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这句话乱不乱得了那千年单身狗的心?拭目以待…


第 5 章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继续了下去。袁妈依旧不为袁满的离家出走所动,袁满依旧过着吃香喝辣的悠哉生活,高登依旧对陈小姐在他那儿过夜一事绝口不提。

依旧是个周五,袁老师定点坐诊时间。

今天来访的是个已经被抛弃了十七次的疑难杂症患者,该患者外表看没有任何问题,长得也挺漂亮,穿衣打扮也很有品位,交际圈也广,也不愁结交不到异性,但她每次谈恋爱,无一例外,男友都会在3个月内忍不住提分手——

但既然外表没问题,那肯定就是内在有问题了。

袁满依旧不露脸,由高登全程负责和来访者聊天,简单听完患者自己的陈述,袁满已经能初步得出结论,但这女生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

“我想搬去跟他一起住,每天都能见到他,每天都能和他黏在一起,有什么错?我一休息就给他打电话,关心他的工作,有什么错?我不让他抽烟,不让他喝酒,对他的健康负责,有什么错?我不让他跟他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有什么错?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他好!”

隔壁监控室里,袁满透过电脑看着咨询室里姑娘义愤填膺的样子,无奈地摇头,对着蓝牙耳机假咳了一声,蓝牙那头的高登自然接收到了袁满的信号。于是乎二人默契地唱起了双簧,袁满在这头说,高登在那头复述给这姑娘听——

“有时候就像是一种野生动物,喜欢追逐感,所以他追你的时候,当然会非常热心,一天一百个电话、恨不得24小时粘着你,这都正常;但同时,男人也喜欢新鲜感,喜欢距离感,你迫不及待地搬去和他同居,距离感没有了,新鲜感也没有了,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会本能地疏远你;恋爱关系也讲究敌进我退的,你一个劲儿地上杆子,他自然要逃了,你说是不…”

袁满正分析得头头是道,却在这时,“砰”地一声闷响彻底打断了她的话。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电脑前的袁满,包括在咨询室里的高登以及来访者,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了声音的源头——咨询室的房门。

原来是有人破门而入,而此刻气势汹汹地站在门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小姐。

高登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熟练地弯起一抹笑:“陈小姐?你怎么来了?”

“袁老师在哪儿?”

一看这架势就是来者不善,高登哪敢说实话,袁满连忙扶着蓝牙耳机教高登怎么应付:“你就跟她说我不在,让她有什么事先预约。”

高登依瓢画葫芦,对着陈小姐,能应付一句是一句:“不好袁老师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么?要不这样,你先预约,下次…”

话音未落,陈小姐快准狠地一个伸手过去,直接就扯掉了高登耳朵上挂着的蓝牙。

此举令高登和袁满都惊愕地呆在了原地,眼看陈小姐瞄了眼手里的蓝牙耳机后,露出一抹冷笑。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陈小姐调头就走出了咨询室,那样子,简直英勇如捉`奸的福尔摩斯。袁满见状,暗叫不好,腾地就从座位上跃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脑屏幕,开始满屋子地乱窜,寻找藏身处。

桌子底下?只够藏3/4个她。

窗帘后面?只够藏2/3个她。

沙发旮旯?只够藏1/2个她…

袁老师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的体型感到欲哭无泪,此时此刻好死不死的,监控室外竟突然响起转动门锁的声音。袁满脑袋一热,直接翻出了窗外。

幸好窗外连着一截放空调外挂的隔断,刚够藏下一个她。

而袁满刚一蹲稳,耳边就传来了哒哒的高跟鞋声——

陈小姐进来了。

听着高跟鞋声一直在监控室里“哒哒”地响着,袁满心里只响起一首歌: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无奈焦急得手心直冒汗,却不敢抬头看。想了想,摸出手机调出相机功能,把相机当做镜子,调整好了角度,轻松折射出了屋内的景象。

只见陈小姐来到办公桌前,扫视了一眼桌上的各色零食包装袋,高登跟在身后,忙着打圆场:“你看吧,袁老师真的不在。”

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提醒了陈小姐,眼看陈小姐抬手摸了摸电脑屏幕,袁满心里暗叫:不好!

电脑屏幕刚关,肯定还烫手!

果不其然,陈小姐也发现了这点,直接就重新打开了电脑屏幕。刚才太紧急,袁满只关了屏幕而没关主机,如今屏幕一亮,映入眼帘的便是隔壁房间的监控画面——

“我上次来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监视我的?”陈小姐冷笑着回头看向高登。

袁满已经不敢再看接下来的场面了。默默地收起手机,安安分分做只卡在空调外挂隔断里的鸵鸟。

直到高跟鞋声远离了,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袁满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站起的下一秒,袁满整个傻眼——

陈小姐就站在窗边!站在她的面前!

袁满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深深、深深的欺骗。这陈小姐也太鸡贼了吧!竟然制造离开的假象,在这儿守株待兔?!

“你就是袁老师?”

“…”

“…”

既然逃不掉了,那么…“你好。”袁满尽量让自己微笑得漂亮一点。

“啪——”

估计因为她笑得太丑,陈小姐直接一个巴掌迎了上来。

袁满直接被打懵了,差点就没听清陈小姐接下来的话——

“肯定是你们搞的鬼,不然郑衍叙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他,直接把我调到了分部门去?”

 

袁满灰头土脸地回到家。

摸钥匙开门,才发现钥匙忘在公司了。哎…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赏巴掌,还不能回揍对方,真是钱难挣、骨头难啃啊…

袁满一边叹着气,一边按响门铃。

门开了,袁满耷拉着脑袋准备进去换鞋,却发现…

她的专属拖鞋竟穿在了对面那人的脚上。

袁满嚯地抬头,迎接她的是个阳光明媚、闪瞎人狗眼的大大笑靥:“袁满!”

袁满万万没想到,此刻站在门里迎接她的,竟然是她亲爱的表妹…

袁满还没反应呢,路子喻已经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热热情,还是那么甘心的用热脸贴冷屁股——袁满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前被温柔的“duang”了一下——还是那么胸大。

袁满只觉得自己被这么一反衬,越发显得小肚鸡肠。

袁妈正在厨房忙着,头也不探地说:“子喻下午刚到,你帮她收拾下行李。”

袁妈既然发话了,袁满对表妹羡慕嫉妒恨归羡慕嫉妒恨,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地主之谊的,她对路子喻笑了笑,正要嘘寒问暖一下,路子喻却诧异地一锁眉头——

“表姐,你的脸怎么肿了?”

“…”

“…”

她能说自己被揍了吗?

不能。

这时,袁妈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了,补刀补得那叫一个稳准狠:“她只是脸上肉多而已,不是肿。”

 

陈小姐那单生意是彻底黄了,反正无故退出、入会费不退,袁满就当那笔钱是安慰自己因为那巴掌而遭受的身心灵创伤的医疗费了。

路子喻的到来似乎也没有袁满想的那么难熬,路子喻虽然还是一直把振兴她那破酒厂的毕生志向挂在嘴边,但平时也一直在忙着找工作,袁满倒也觉得相安无事。

生活还是安稳的过着,日子一天一天下去,APP也已经开始拉风投了,还真有公司对此感兴趣,亲爱的男票也马上就要回国,袁满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要开始新篇章了。

却没料到,这个新篇章竟然是以这样一副惨状拉开的——

这一天,航空公司的客机带着她亲爱的博晏,马上就要飞抵北京,袁满自然是欢欣鼓舞地早早的去接机,高登则负责和大学生创业团队一道,约见风投公司。

眼看着航班准点到达的信息在航站楼的屏幕上划过,袁满那叫一个激动。

博晏肯定一下飞机就会给她打电话,抱着这种想法的袁满突然接到高登的来电时,自然是有几分不情愿的。

连忙接起,说话不带标点:“长话短说我要等博晏的电话。”

“…”

“…”

高登那边却是前所未有的沮丧:“我们跟风投见了面。”

“…”

“他们回绝了我们。”

“怎么可能?!!”袁满完全不敢置信。

“科信正在开发一款APP,和我们的很像,他们不可能会投资我们的。”

科信?

那一瞬间,袁满觉得自己的认知遭到了彻底的碾压。

科信这两个字袁满当然再熟悉不过——

那是郑衍叙的公司。

此时的袁满不会意料到,如果郑衍叙真的是她的梦魇的话,那这个梦魇,才刚刚开始…

第 6 章


袁满拿着手机,站在接机口外的栏杆旁,仰头看着航班信息栏,有些反应不及。她原本没通知博晏就来给他接机,是打算给博晏一个惊喜,怎料她自己先行收到了个如此大的惊喜?
信息栏上的绿色字体在袁满眼中渐渐模糊成了一片,继而揉杂成一条绿色的、吐着信子的蛇,袁满双脚被钉在原地,躲避不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条无形的、邪恶的蛇“嗖”地一声朝她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满的视线里走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周身散发着光环的身影——
博晏出来了。
救星一般的出现,轻易地击退了那条毒蛇,袁满眼看着邪恶的毒蛇被瞬间击溃、渐渐重新回落成了航班信息栏上无公害的绿色字体,袁满不自觉地扬起了笑脸,朝还站在感应门那儿的博晏欢快地挥手。
博晏原本嘴上正挂着不知名的微笑,却在望见袁满的那一刻,彻底傻了。
看着博晏此情此状,袁满不由得沾沾自喜,看来她给的惊喜很到位啊!可下一秒却换做袁满傻眼了——
博晏竟当着她的面,二话不说地退回了感应门后。怎么回事?是没看见她么?袁满赶紧加大挥手的力度,却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看着感应门在自己面前合上。
让我们回到二十分钟前——当航班信息栏上显示纽约至北京的航班已经准点到达时;当袁满还没有接到高登那个操蛋的电话时;当博晏还坐在刚停稳的飞机上,刚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时——
博晏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后,并没有径直起身去拿行李,而是温柔地拍一拍靠在他肩上熟睡的短发俏丽女子:“林佳,醒醒…”
被叫做林佳的短发女子这才悠悠转醒:“到了?”
博晏没说话,只低头亲了亲林佳的额角,再帮林佳解安全带,后座的两鬓斑白的同乘者看着这俩小情侣之间的互动,嘴角忍不住泛起追忆往昔似的笑容。
二人都只带了一个随身行李箱,其他的行李还在寄回国的路上,下了机也不用去等行李,直接入关。
二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朝出口走着。
林佳两手空空,行李车由博晏负责推着,她只需跟在博晏身后,负责规划美好未来就行:“你租的房子离我家超级近,等我说服我妈让我出来住,我就搬去你那儿?”
博晏没有半点迟疑,同样满怀憧憬:“好啊!”
却不知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抹无论从宽度、还是从高度、还是从厚度上来说都难以容人忽视的身影就这么径直闯进了博晏的视线——
没错,那正是在出口等着的袁满。
博晏顿时僵住脚步,以至于身后的林佳差点撞到他的背上。不远处的袁满显然也看见他了,正激动地朝他挥着手。
事后的博晏只能感叹幸好自己脑子灵光,几乎只花了0.05秒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一手推着行李车,一手反拉起林佳,直接闪身躲回了感应门后。
“怎么了?”林佳见他突然惨白了脸,不由得担忧。
“我手表忘在飞机上了。”男人撒起慌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而他这么一说,林佳比他还急:“那表好几万呢,赶紧回去找!”说着已经主动拉起博晏调头回去,远离了这个差点就发生了一场血案的现场。
博晏兜里的手机开始震,不需要看来电显示都能猜到是谁打来的,博晏默默地把手伸进兜里,掐掉了来电。
足足半小时后,博晏推着自己唯一的一个行李箱,毫无异状地走出接机口。
这半小时里袁满可急坏了,眼看陌生的乘客们一个个走出接机口,就是不见博晏的身影,博晏的电话也打不通。
袁满这边急得都快原地打转了,博晏却如同刚发现她似的,又欣喜又惊讶地快步走向袁满。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和风投开会吗?”
袁满有点傻眼。他…刚才没看见她?袁满来不及追究这个了,改口问:“你电话怎么一直不通?我打了差不多十几个,你一个都不接。”
“你送我的手表落在飞机上了,我回去找,正折腾着呢,哪有空接电话?”
她送他的礼物得到如此的珍惜,袁满心里那簇气愤的火苗瞬间就被浇灭了。
气消了,才有空好好看看自己的男票,博晏一身西装穿得简洁又利落,就像个大公司的金领,早知道自己就不穿凉拖和T恤来接机了,跟他一比,自己就像个烧火丫头…
幸好她的博晏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一点都没有迟疑地,直接抓起了袁满的手:“走吧!”
袁满也知道自己跟他站一块儿反差有点大,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尤其是他们到路边叫车时,一位已经两鬓斑白的长辈投来的那两道几乎是质疑的目光——又怎么敌得过他坚定地握着她的手?
一小时后,她和博晏已经身处他们的甜蜜小家了。袁满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着自己在房屋装修时加入的小巧思,比如她用他们的合照做的一整面照片墙——
“你看,这是我们去丽江的时候拍的照片,当时记忆卡不是掉水里了吗?我好不容易才找人把照片修复的。”
身后始终没有回音,袁满这才止住话匣子,回头看看。
博晏竟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自己说了半天,他却已经睡了,袁满多少有些失落,但他也确实补觉倒时差,袁满这么想着,也不觉得有多么郁闷了。
一边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一边看着博晏越发俊朗的侧脸,袁满也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等APP的事解决了,她就彻底跟袁妈摊牌,搬来和博晏过二人世界去…
但显然,袁满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
袁满离开她的未来爱巢,直接回了公司,大下午的,马路被炙烤得发烫,东边依旧早早地就开始了堵车,所有人都是忙碌的、积极向上的,可一进了公司,袁满不仅冷得一打寒颤,还发现此刻等着她的,是高登以及创业团队那一张张沮丧的脸。
袁满之前和这些大学生们见过几次,每次他们都是那般的朝气蓬勃,和她谈起项目来,就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生猛,袁满和高登都不止一次感叹在这群应届毕业生特有的初出茅庐不怕虎面前,他们貌似真的老了。可如今,这帮小的们全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风头那边收到的风声是不是假的?科信跟我们同时段在做同样的APP?不可能这么巧吧!”袁满看向高登,高登却只严肃地沉默着,看一眼袁满,满腔的欲言又止。
连一向处变不惊的高登都这样了,袁满这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还是大学生团队的老大杨景初第一个振作起来,向袁满大概复述了一下来龙去脉,末了只能深深叹气:“我们之前不是和风投签了一份合作意向吗?现在合作不成了,他们可能还会追究我们的违约责任。”
这一整个下午,所有人都在一筹莫展中度过,直到送走了大学生们,袁满还是越想越想不通:“我还是不信,怎么就这么巧,科信的研发团队跟我们的想法那么一致?肯定是风投不愿投钱了,找个借口撤走而已。”
高登又那样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沉默了半晌,才终于脱口而出:“你忘了陈程在科信担任的是什么职位了?”
袁满一愣。
这个节骨眼,他突然提到陈小姐干嘛?
袁满稍一回想:“她不是副总吗?”
“你忘了她前段时间被郑衍叙下调了吗?”高登又是一阵叹气,“被郑衍叙调回了项目研发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