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说罢,那边又开腔:“我呢,用公司电脑上黄网结果招来了黑客,半年的营销数据被黑掉,詹经理就直接把我丢9部这儿来了。”
这么多姓詹的?胡一下都被他们说晕了,偏偏这时,眼镜爷也来插一脚,慢条斯理收好报纸:“我呢,是自愿调到这儿的。”
他说得信誓旦旦,不料当即就被拆穿:“得了吧,眼镜爷,你原来在1部混得好好的,明明就是因为你带头和6部的人抢客户,才被詹总监踢到这里的。”
眼镜爷被人呛了声,当即嚷嚷着狡辩,一室吵闹,好不销魂,胡一下耳朵都开始嗡嗡直响,怒了,再不装小白兔,当即低吼:“哥哥姐姐大爷们容我先问一句成么?!”

终于安静。
胡一下抹一把汗,清一清嗓:“艾世瑞不是跨国公司么,什么时候成家族企业了?别告诉我高层都姓詹。”
QQ女闻言,当即失笑地看向这菜鸟:“看来妹妹你和我们的情况不太相同啊。你不是被贬来的,不知道情况也正常,咱们刚才说的,可都是一个人。”
胡一下一脸懵懂,听这几个提点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9部,就是为了见证某人迅速到变态的上位史而存在。”
胡一下简单消化一下他们的话,明里点头,暗里唏嘘,“那…这詹变态全名叫啥?”胡一下准备上网百度一下。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几人在这关键时刻,却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缄口不语。
唯一吭声的饮料男,对漂亮妹妹倒是殷切,却也不告诉她答案,只把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咱这儿的饮水机坏了几个月都没人来修,这些喝的可都是我从37楼偷运下来的,好东西,趁热喝!”
简陋的办公桌,早淘汰的电脑,加上四个极品同事,身处其中,胡一下除了安慰自己随遇而安,别无他法。
可是直到11点,他们仍是看报的看报,睡觉的睡觉,上网的上网,胡一下这个天生懒骨头都受不了想活动活动筋骨:“前辈,我需要做些什么?”
眼镜爷一看就是这儿的头,胡一下小心翼翼询问,眼镜爷的报纸都看一早上了,却仍停留在那一版,闻言眼都不抬,口条比说相声的还快,“没听过一句话,不做不错,多做多错吗?总之,九点十五出现,五点整消失,你要楼上那些人呢,”说着不忘煞有介事地虚空往上一指,“让他们不太感觉到你的存在,对他们不会造成威胁,他们就不会打你的小报告,公司瘦身裁员的时候就轮不到你。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做到退休!”
强大的逻辑。
胡一下只差要吐血,干脆闷头发短信:“冷静,救我。”
冷静这回倒是冷静的不得了,简简单单一个字:“滚。”
胡一下正要回,冷静那边神速地又来了一条:“别再滚回来。”
就这样安逸到快要发霉,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间,其他人都急着走,毕竟对普通职员来说,员工餐厅的好东西都是先到先得,饮料男还知道稍微照顾下她:“我帮你带饭?”
憋屈都憋屈饱了,胡一下哪还有胃口吃东西?她把头闷在双臂间,趴在桌上,声音懒散:“谢谢。不用。”
三个人一起离开,饭点过了,鱼贯回来,一个说:“外面下雨了。”
胡一下心里叹:老天还算有眼,知道替我掉两滴泪。
另一个说:“今天的芒果西米真难吃。”
胡一下暗自腹诽:难吃还打包一份回来?
相比之下,最后回来的QQ女关注的事件要高级得多,只听她兴奋到微抖的声音响彻办公区:“特大消息!他升副总了!今天公布的调令!”
她这话是看着胡一下说的,胡一下出于礼貌,不甘不愿地搭腔:“他?谁?”
“还能有谁,詹副总!”
胡一下耷拉着脑袋,饮料男看出了点端倪,替她接过QQ女的话茬:“咱们这负一层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纠正一下,不是咱们——是我消息灵通,”QQ女从不分享功劳,即使是嘴上说说的功劳,也不分享,“这都是我刚吃饭的时候听公关部那几个女的说的。没办法,谁让他是咱女同事中永恒不变的话题呢?”
胡一下可不想成为这话题中的一员,下午5点一到,果然如眼镜爷所说,这些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统统溜得没影,胡一下连说句再见的时间都没有,转眼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饮料男倒是留下了:“还在下雨呢,你带没带伞?”
胡一下一向自诩为美男协会会长,十足的颜控女。现下自然是对着饮料男淡淡疏离地笑。
“大楼前面的街心花园在改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honey待会儿来接我,就不麻烦前辈你了。”
边说就边起身拿包,发条短信给冷静:“honey,来接我。”
冷静的回答可想而知,在此便不再重提。
这雨下的,还真是应景。一小撮在廊檐下等雨停的人当中,自然少不了胡一下的身影。这个时候才知道后悔离家前太硬气,没开口要辆车。
得,一咬牙,胡一下直接把包顶到头上,就这么冲进雨里。
这雨势看着挺小,可胡一下转眼就湿了个透心凉,奔跑中看见沿途的广告牌:“透心凉,心飞扬!”胡一下恨不得骂街。
街心花园周围的路确实难走,胡一下鞋子沾满泥泞,她忍着没发作,只想快点坐上车。
真正逼得她骂街骂出口的,是当她奔下人行道叫出租时,那突然飞驰而来的车,和那车溅起的大片浑水。
原来人倒霉起来,凉水塞牙、道袍撞鬼这些都是小意思,此时此刻,胡一下前方正是个坑洼,而她,几乎是被溅起的污水从头浇到脚。
“靠!”
那辆SUV,车身黑得让人恨,离开的速度更是快到让人恨,胡一下憋屈地肺都快要炸开,没地方纾解,只能置气地把包狠狠一丢,对着那快要消失在雨帘中的车尾大吼:“混蛋!!!祝你爆胎!!!”
几乎在她骂出口的同时,那辆SUV奇迹般般停了。
真的爆胎了?
胡一下这么想着,几乎要拍手叫好,岂料它突然又启动了,而且是——倒车。
不一会儿那车就倒回到胡一下面前。
正好,跟这嚣张的车主算算账。开卡宴了不起啊,我家里拿这车遛狗!胡一下连说辞都想好了,正存在嗓子眼里,准备等车窗一降下,就这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又一个岂料,车窗降下,胡一下看见的,是个美好而陌生的侧脸。
或许,也算不上太陌生。
“上车。”
此人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依旧是黑超人的脸。胡一下愣了。
之前只见过两面的男人让自己上车,她是上呢?还是不上呢?
客官不可以04
如果不是因为在后照镜里看见某人的张牙舞爪,詹亦杨很难把这个狼狈的雨中人与某个嚣张女划上等号。
倒车,刹车,降车窗,动作一气呵成,看着这女人错愕的表情,詹亦杨觉得有趣。
她愣过之后,当即挽出凶恶嘴脸,猛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一身的湿,一脚的泥,就这样丝毫不客气地在坐垫和脚垫上蹭。
看着纯白脚垫上惨不忍睹的脚印,胡一下心里别提多爽,大功告成,正抬头,恰与男人透过车内后照镜看着她的视线碰个正着。
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这些报复性质浓郁的举动,几乎是默许。本能告诉胡一下,这男人不是善茬,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他的车?
当即正襟危坐:“最近的地铁口,谢谢。”
这男人只听不说,闻言真的挂档加速,十足称职司机的模样。可这车越开,胡一下越觉得不对劲,这哪是送她去地铁的路?
可她正要开口叫他停车,车却已先一步停了。
这男人有读心的本事不成,怎么她心里想什么,他下一步就做什么?胡一下有些不着边际地瞎想着,偏头一看,得,他哪是要放她下车?他这是把车停购物中心外头了。
司机先生俩字丢过来:“下车。”说着把他的外套递给她。
好家伙,还真是惜字如金。胡一下当即笃起个下巴睨他:“拜托,这位先生,我跟您不熟,咱俩之间没默契,更别提啥心电感应了,您想做什么直接说出来成么?我猜不着您的心。”
他似乎,笑了下。
目光上下扫她一眼,又意有所指地在她胸前定格半秒:“衣服湿透,等同半裸,影响市容。进去买一件。”
他说的挺真挚,不像是在调侃她,胡一下眼珠一转,讨价还价的话立马说出口:“我现在这样全拜你所赐,姐们儿这身衣服也挺贵的,跟你那西装差不了多少。咱这一来一回可就算扯平了?”
笑。
“笑就是答应咯?您送我到这儿就行了,我自个儿去买衣服,不麻烦您,再见。哦不,再也不见。”胡一下把外套丢还给他,开门下车,当即拔足狂奔,不给他反悔的时机。
这购物中心地段好,品牌齐,拜陌生男所赐,憋屈了一整天的胡一下终于找着了撒欢的地儿。当即发短信给冷静。
冷静嫌她碍事又话多,从不接她电话,长此以往胡一下训练出了恐怖的发信速度,一边在试衣间里试衣服还能一边在手机上敲字:“姐们儿正在XXX购物中心,晚上请我在这儿吃饭。等你到7点,晚一秒,我就刷爆我的卡,然后一个月都让你养我。”
胡一下怕这威胁不够吃重,又补上一条:“还让你家小哈天天随地大小便。”
冷静养的那条哈士奇从来只听胡一下的话,胡一下让它去亲猫咪它都肯干。胡一下想着这威胁足够吃重了吧。这才安安心心试衣服。
一件式的连身膝上裙,黑得很正,衬得皮肤也白,衣料滑顺很贴皮肤,高腰设计,勒得人腰是腰,腿是腿。胡一下拿着它在镜子前一比,彻底爱上。
可惜,只有2号,一穿上身,就连内衣的厚度都再容不下,胡一下誓死要把自己塞进去,内衣湿的都能挤出水来,她索性真空上阵。
可她收腹到快要胃痉挛,身后的拉链还是拉不上。
无奈只好叫店员进来帮忙。
“小姐能不能进来一下?”
没有回应。之前她逛了那么久,店里都只有她一个客人,可现下她裸着个背敞着门唤了半天,却没人搭理她。
诸事不顺啊!
自怨自艾地默默叹了又叹,终于听见了脚步声。胡一下那个欣喜啊,赶紧背过身去:“帮我拉下拉链。”
吸气,收腹,屏住,胡一下都做好万全准备了,却不见店员有丝毫动作。
“拜托动作快点成么?”胡一下屏着气讲话,快要厥过去了。
店员这才动作,拉链勉强划上少许,胡一下终于可以小小松一口气。店员的手指稍不留意就碰到她皮肤,那一瞬的触感有点异样,加之这店员也太不热情了,问她舒不舒服的话都省略没说。胡一下觉得不太对,扭头看——
太近了。
某人的脸,在胡一下眼前放到最大。对方比她高一个头,她站在试衣台上,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唇,对着唇。
“哇靠!”胡一下当即捧着胸前的布料跳下试衣台,差点崴着脚。
这男人阴魂不散呀!
“你!你!你!”一时间,胡一下不知道往哪里看,手不知道要摆在哪里,“我!我!我!”
詹亦杨定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堂而皇之的平静面庞。
胡一下其实很想朝他体面的脸蛋挥上一拳,可她怕一松手衣服就得掉,转念一想,贼贼地抬眼,瞅准他鼻子的高度。
活该你鼻子生的挺!胡一下一个勾腿,用脚背狠狠带上门。
门“砰”一声关上。怎么没听到痛呼声?按理来说这男人百分百逃不过和门板的亲密接触不是?胡一下纳闷了。
计划没得逞,胡一下不免有些悻悻然。但随后传进门来的一声低呼,差点令她笑出声来。
只听不远处,店员不无担忧道:“先生,你…你流鼻血了!”
********
“先生,你…你流鼻血了!”
听见这么一声,胡一下如今的心情,比把自己塞进这2号衣里还要畅快,太畅快了,一时忘了收腹,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撕”。
胡一下瞬间头皮发麻,都不忍心低头看,迟疑着伸手摸向自己腰侧。
果然是衣服崩线了。
什么叫乐极生悲?胡一下本人便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蹑手蹑脚地脱下它,生怕扯大裂口,换回自己的湿衣服之后,胡一下在这试衣间里举足无措半天,买件破衣服回去?不。不是因为它破了才不买,而是她突然发现这衣服其实一点儿也不漂亮。
正在为自己即将背着店员偷偷溜走而找着借口,突然有人敲门。胡一下做贼心虚,一直咬着指甲。店员没得到她的回应,当即唤了声:“胡小姐?”
对方怎么知道她姓氏?得,估计是溜不掉了,胡一下咬牙开门。
店员当即递给她一摞东西。仔细一瞧,有衣有鞋,甚至还有一套——内衣。
粉色。
瞟一眼尺码标。34C。再看看那鞋,同样是不大不小,正好37码。
两个字总结:邪门,邪门到她不赶紧关上门都不行。
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一切归到店员的热情服务态度上,刚才还在抱怨店员不好好招呼的胡一下,终于咬牙决定,把这破衣服也带回去。
一整套换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她胡一下又活过来了。行头倒是焕然一新,只是刷卡时,仍旧肉疼得连瞥一眼总价的勇气都没有。
草草签字走人,账单直接塞进包里,当它不存在。
冷静到了,见她一身昂贵新衣,按常理,冷静少不了要训诫她一顿,胡一下趁她开口前赶紧讨好:“我决定用卡里最后一点钱请你吃一餐。”
“败家女。如果你是我生的,我就把你丢马桶里冲走!”
胡一下笑得没脸没皮,冷静恼得磨牙,但秉承不跟美食过不去的原则,冷脸拽着胡一下去楼上餐厅。
待到酒足饭饱,胡一下到前台结账,趁输密码的空档,双手捧脸做花骨朵状,弯起眉眼看着冷静:“好姐姐,我下半个月就靠你养了。”
冷静看在这顿吃的不赖的份上,暂且不去和她的厚脸皮计较。
岂料这时,侍应生把卡递了回来:“对不起,您的信用卡已经透支了。”
胡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冷静双眼已危险地眯起:“胡!一!下!”
“不可能,我刚还用它刷款来着。”胡一下赶紧抽回卡,反反复复查看,确定自己没拿错。胡一下随即捯饬着找钱包换别的卡,冷静正瞥见她包里的账单,顺手取过来看。
冷静定睛看账单明细,纳闷了:“狐狸你怎么买了件男装?”一看价格,当即倒抽口冷气。
胡一下闻言,立马凑过来看。愣过之后,赶紧换卡付账,拽着冷静,回那家旗舰店理论。
这两个女人一头雾水,那店员也是张二的合上摸不着头脑:“这是您为您男友买的啊。”
冷静正狐疑着这所谓“男友”的事,胡一下当场瘮得几乎发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男友?”
店员语带委屈开始解释,随着她一句一句还原当时现场,胡一下的脸色,越来越僵。
被允许看她光`裸背脊,悉心为她拉上衣链的男人,不是她男友是谁?
知道她鞋码、衣码、腰围、胸围的男人,不是她男友是谁?
为她选好一切并嘱咐店员把它们送进试衣间以后再去选购自己衣服的男人,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翻杂志等她的男人,她在试衣间里磨蹭那么久、却一声抱怨都没有的男人,在她闷头付并忘了拿走湿衣湿鞋后,默默拿着她的东西跟在她身后出门的男人,不是她男友是谁?
胡一下被店员一波又一波声情并茂的描述震住,连冷静都被唬得一愣一愣,反过来问胡一下:“从实招来,那男的谁啊?”
“只见过三面的男人。”胡一下悠悠叹,心里想,BT男,连我湿内衣也拿走?!
客官不可以05
冷静从旗舰店里出来,后头跟着个咬牙握拳的胡一下。
直到坐上地铁,胡一下还没缓过来。
胡同志平时咋呼惯了,今个又是第一天上班,一定有一缸苦水要往冷静这儿倒,现在她这么闷着,冷静有些难以适应,便也不去闹她。
这样一来一去,仍是胡一下先按捺不住,曲肘撞撞冷静:“你怎么不骂我了?”
冷静满含同情的眼瞅向她。这回确实不能怪她,她这是遇上高手了。
“是那男的段数太高,才见三面而已,就把你…”冷静说着,视线扫过胡一下身体所有私密部位,“…啊,摸了个通透。”
胡一下闻言,急了:“啥叫摸,啥叫摸了个通透?妞你好好说话成么?”
冷静习惯了她的大嗓门,可不代表其他人受得了,胡一下话音一落,车厢里其余昏昏欲睡的乘客,统统瞬间恢复清醒。
冷静赶忙拉她坐下:“得,是我说错了,你别激动。我的意思是,那男的就差把你家底都弄清楚了。”
胡一下一想起那男人道貌岸然的嘴脸,心头就只剩气馁,颓然坐回,“我决定接下来的这个月吃素,积点德,冲冲这霉运。”
“那正好,我可以省点买肉钱。”
胡一下都没力气和她抬杠,投去一个算你狠的眼神后,直接耷拉下脑袋。手机握在手里,摩挲半天,突然回想起那BT男曾经用她电话拨过他自己的号码。
被看又被骗,胡一下觉得自己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努力回想一番后,调出已拨电话记录,一一翻找。
起码得骂的那骗子狗血淋头!
胡一下终于找到那号码,差点就按拨出键了,可思来想去,怕又生出什么幺蛾子,只好一路耐着性子,谋划好打击报复的相关事项,地铁一到站就忙不迭下车,找公用电话亭。
冷静见她闷头乱窜,赶紧喊住她:“不回家啦?”
“你先走,我还有事!”
“你这是干嘛呢?”
胡一下连头都来不及回,哪还顾得上回话,好不容易找到公用电话,拿起听筒时,胡一下忐忑到手都微微发抖。
拨号,听着单调的等待音,随即:“喂?”
都怪这声音太沉,沉到失真,失真到几乎透出几丝撩拨,胡一下一时,愣了。
“…”
“…”
“胡一下?”
胡一下当即“啪”一声撂下电话。
邪门,太邪门了。
当胡一下还在这么喃喃自语时,同一片星空下,某公寓楼里,满桌文件面前的詹亦杨听着手机忙音,失笑。
现在才想起要打击报复?真是迟钝的可以。
*******
总被冷静说迟钝的胡一下,一直觉得自己在别人眼中是精明干练又幽默风趣的存在,起码在她莫名其妙被调到销售9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部门之后,她还知道不能坐以待毙,知道得一直为离开9部做着努力。
9部的清闲指数令人发指,QQ女总是为这种悠闲冠上使命感,并且一直试图让胡一下也认同自己的想法:“艾世瑞愿意发工资养闲人,我们只是成全高层们的愿望而已。这种成全多么的神圣,小狐狸,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在QQ女的感染下,胡一下几乎要被说动,于是乎,在自己成为9部真正意义上的一员之前,胡一下一定得离开这儿。
也实在是归功于9部的清闲,胡一下有更多时间去勾搭能够助她脱离苦海的存在。
半个月时间,胡一下总是“不辞辛苦”地为9部的部员们从37楼偷运咖啡;总是“为了用更高级的厕纸”,每每乘电梯上37楼上厕所;总是“嫌员工餐厅的供应太不合胃口”,每每叫外卖,并大方地和37楼一众人事女们分享高级料理。
功夫不负苦心人,胡一下终于和人事部的美女们混了个半生熟,终于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问,公司最近有什么人事空缺。
S-ray里,销售9部和清洁部并称“楼底生物”,可谓大名鼎鼎,胡一下就差和人事女们以姐妹相称了,好姐妹沦落到公司最边缘部门,人事女们也确实想帮忙。
却是,无能为力。
“你应试的那次,是咱们公司今年最后一次招人,这都已经快第四季度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事空缺。”
胡一下做泫然欲泣状:“这么大间公司,就没有小小一个胡一下的容身之地?好姐姐,真的没可能了?”
猪八戒一口一个“好姐姐”都能多化两个馒头的斋饭,何况她胡一下比猪八戒的资质高多了,
几日后,好姐姐透露给胡一下一个大好消息:“副总要换特理,你要不要去试试?”
副总?
特助?
胡一下点头如捣蒜。
“不过我得事先提醒你,那可不是人干的活。”好姐姐十分讳莫如深,这么告诉她时,样子与那吉卜赛女巫几乎无差。看得胡一下直肃然起敬,洗耳恭听。
好姐姐慢慢道来:“这按常理呢,特助都得从秘书室调,要不然就是不合规矩,因为身份特殊,如果从部门里直接抽人去,容易引发部门间的较劲。可现如今,副总上任才多久?就跑了两个特助,秘书室里现在没一个敢毛遂自荐,你想想看,这特助的活计,该有多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