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空姐帮忙送来退烧药,岑曦吃过未见好转,本想小憩,但头疼得睡不着。
方婷婷担忧地看着她:“怎么办,还有四个多小时飞机才下降…”
嗓子烧得很,岑曦的声线变得沙哑。她勉强地说:“我好很多了。”
方婷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经过半天的发酵,岑曦已经病得浑噩起来,下飞机的时候,她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幸好方婷婷在旁边搀扶她,不然可能走起路来都会踉跄。开罗国际机场充满着浓浓的法老风情,她没有心情欣赏,办好一系列的手续便领着方婷婷往市区出发。
开罗是一个充满风情的城市,风霜侵蚀着这里的一砖一瓦,同时也留下了段段传奇。雄伟又古老的建筑林立两旁,沿路都能看见中东传统的手工作坊,琉璃、首饰、器皿琳琅满目。当游客路过,商贩便会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叫卖,并热情地邀人驻足挑选。
由于岑曦状态欠佳,她们没有立即前往苏赫庄园。在一位埃及妇女的引路下,岑曦找到当地一家小诊所求医,那位医生是个年迈的大爷,诊断后就给她开了几包花花绿绿的西药。
回到酒店,岑曦一咬牙就把药丸全部吞下,喝过开白就卷着被子睡起来。此际的开罗才是中午时分,金灿灿的阳光从窗纱缝隙渗进,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落地窗,不一会儿,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便嗡嗡地响起来。
屏幕显示着萧勉的名字,岑曦按下接听,低低地“喂”了一声。
那头的萧勉一听就察觉不对劲,他问:“怎么这种声音。”
“感冒。”岑曦避重就轻地说,“已经看医生吃药了。”
萧勉的口吻有点责备之意:“今天在机场问你还说没事,生病就不要外出,要是水土不服就更难好起来。”
或许是身在异国他乡,又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岑曦倒觉得被一把熟悉的声音数落也是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她静静地听着,既不反驳,也不辩解,而萧勉却紧张起来:“岑曦,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岑曦这才应声,像是抱怨,又似是撒娇:“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教训我…”
那头沉默了三两秒,语气终于放缓了一点点:“你住哪家酒店,我有个医生朋友在当地,我让他过去看看你。”
不过是一场感冒发烧,岑曦不想劳师动众:“不用这么麻烦。”
听着那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萧勉很坚持。岑曦拗不过他,最后还是报了地址。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房间里有节奏地响起三次门铃,岑曦在猫眼瞧了瞧,看见来者是一位背着药箱的男人,便打开了房门。
对方一开口就称呼自己“萧太太”,岑曦本来还想确认他的身份,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他仔细地诊症,之后重新配了药,叮嘱她四个小时后再吃。她连声道谢,正想支付诊金,他却说:“这笔账,我还是跟你老公好好地算吧。”
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话,那个连名字也没有交代的男人就这样走了。
重新床上,岑曦却没了睡意,拿着手机按来按去,鬼使神差就拨了萧勉的手机。其实她也没什么要说的,顶多就是说了一些自己的病情,让他不用担心。以为正要接通,那头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岑曦有点惊讶,她拨的是萧勉的私人号码,那支手机他连睡觉时都开着的,现在居然关机了。还没来得及细想,她的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是方婷婷发来的,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今天只在飞机吃了几口面条,现在还真的感到饥饿,岑曦回复一个“好”字,很快,方婷婷就带着热腾腾的米粥和小笼包过来了。
岑曦一边吃还要一边揉着鼻子,一团一团的纸巾被扔进垃圾桶,当她又一次将手伸向纸巾盒,才发现里头空了。
见状,方婷婷立即站起来:“我帮你拿。”
岑曦道谢,之后继续低头吃粥。桌面突然震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看过去,是方婷婷的手机收到信息,恰好扫到那条消息预览,她的动作便顿住了。
当方婷婷拿着新一盒纸巾回来,岑曦已经将食物都推到一旁,端坐在椅上等着她。
岑曦虽然一脸病容,但凌厉起来还是挺让人忐忑的。方婷婷有半瞬怯懦,随后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刚坐下岑曦便将手机递向她,不轻不重地发话:“解锁。”

第四章

第四章
做岑曦的助理这么久,方婷婷还是第一次看见岑曦如此气势逼人的一面。她不敢拒绝,犹犹豫豫地解了锁,之后将手机递给岑曦。
将信息从头看到尾,岑曦的脸色越来越沉。她质问:“你一直帮他监视我?”
方婷婷慌了,她连连摆手:“没有,真没有!是高总让我帮忙看顾着你,你病得这么严重,我不能不告诉他…”
岑曦抿着唇,努力地抑制着怒火。
好半晌,方婷婷才鼓起勇气说:“曦姐,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岑曦沉默着,就算要生气,她也不是生方婷婷的气。方婷婷充其量只是一个帮凶,还是迫不得已那种,要气,就气背后操纵的罪魁祸首。
拿着老板的薪水,方婷婷自然替老板说话:”其实高总对你很好,知道你生病就很着急,马上给我打电话,还让我给你买米粥和小笼包。“
岑曦越听越烦躁,将手机塞还给方婷婷,她便下逐客令:“我很累,你先回房间吧。”
方婷婷如获大赦,把桌面收拾好,她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好不容易舒缓的病症好像又反复了,岑曦揉着被针扎被疼痛的额角,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责骂着高衡。
经过一夜睡眠,岑曦的体温重新恢复正常。尽管如此,方婷婷也劝说她留在酒店休养多几天,等身体彻底康复才前往苏赫庄园。
岑曦知道这肯定又是高衡的指令,看着方婷婷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又不忍心难为这姑娘。反正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高效地说服那位顽固的庄园主,既然如此,干脆就在市区漫游两天。
对于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岑曦倒没有方婷婷那么有兴致。方婷婷大清早就跟着当地的导游出发前往金字塔,而她在酒店睡到日上三竿,临近正午才流连在下榻酒店附近的商铺瞎逛。
走在开罗街头,岑曦的注意力总被沿路的小食摊和餐馆所吸引。这里不仅能够品尝地道的中东菜肴,还能吃到奶油拌果子泥、库沙利等特色美食。
烤肉是开罗人常吃的食物,大块大块的羊腿在炭火上炙烤着,油脂顺着鲜嫩的下滑,抵在碳面上,瞬间迸出小簇火花。各种不知名的调料洒在上面,那香味实在强劲,岑曦塞着鼻子都能隐约闻到。她频频驻足,当被贩卖烤肉的小伙子问到要不要尝一尝,她几乎没有思量就用刚学的阿拉伯语应声:“好的,谢谢!”
或许每个人对自己的母语都有特殊的情感,听见岑曦用阿拉伯语回应,那小伙子向他抛了一记媚眼,他笑得很随心,还露出一口白牙,之后又对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岑曦还真没听懂,但见对方一副期待的样子,便笑着点头。之后他在羊腿上涂上鲜艳的酱料,很厚的一层,这让原本看上去就很美味的食物更加惹人垂涎。
就在岑曦准备接过这块美味的烤羊腿时,手机响了。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将羊腿拿在手里,接着才艰难地摸出自己的手机。
在屏幕上看见萧勉的名字,岑曦不自觉弯了弯唇角:“喂?”
听筒里传来萧萧风声,萧勉应该在室外,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今天好点了吗?”
岑曦的嗓子依旧是沙哑的,又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很多了。”
萧勉又问:“药都吃了吗?”
将手机夹在脖子和耳朵之间,岑曦腾出一只手付钱,还得跟他说话:“吃了。”
“那医嘱你听了吗?”
羊腿在手,岑曦有点心虚,但还是底气满满地回答:“当然!我正在餐馆里吃着白粥和小笼包。”
那头突然沉默了,岑曦以为信号中断,将手机拿到眼前,又发现仍在通话中。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她问:“诶,你还在吗?”
这次萧勉应答得很快:“在。”
一个男人牵着一头骆驼朝自己迎面走来,岑曦往道路内侧避让,同时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美味午餐:“干嘛突然不说话。”
萧勉回答:“我正想事情。”
岑曦笑了,语气轻松地调侃:“想着哪位佳人?”
萧勉也笑起来,岑曦以为他会辩解,结果他却说:“佳人当然会想。”
岑曦嗔了他一声:“喂!”
他则慢条斯理地说下去:“不过现在想的是,开罗的白粥跟小笼包怎么跟烤羊腿长得那么像。”
这话让岑曦不太转得过弯来,待她反应过来,她猛地站在原地,急急回头。
开罗的冬天并不寒冷,阳光和熙,为这片土地镀上暖暖的金光。周遭人来人往,陌路人一个接一个地擦肩而过,越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孔,岑曦终于看见那熟悉的眉眼。

第五章

第五章
这瞬间,如同有一眼温泉迸进岑曦心间,暖和又汹涌。
手机还放在耳边,岑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明明面对着面,但仍觉得那个相隔数米的男人不太真实。
萧勉同样拿着手机,他一边说一边朝岑曦走去。他的声音有点飘渺,她分不清那是不是从听筒里传出的:“我想你知道原因吧。”
岑曦还沉浸在感动与惊喜之中,有点不懂得怎么反应。萧勉突然伸手,并不是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而是夺走她手里的烤羊腿,随后还在她额头敲了一记。
毫无防备的岑曦眼睁睁地看着羊腿失守,内心在淌血。
“这种东西不适合病人吃。”萧勉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但话音刚落,他便已将羊腿举到嘴边,畅快地咬下去。
酥脆的外皮,香浓的鲜汁,细嫩的肉质,光是想象那滋味,岑曦就觉得受不了。她跟在萧勉身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抢吃的吗?”
“我这是为了你着想。”说完,羊腿又被咬了一口。
这简直是极端的折磨,原本还满腔欢喜的她,此际只感到无限悲催。她挽着他的手臂,挣扎了一下还是对他说:“我还没有吃午饭,现在饿着呢。”
由于感冒尚未康复,岑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从相识到现在,岑曦几乎没有跟他撒过娇,这为数不多的一次,竟是为了一只羊腿。萧勉暗自发笑,但脸上仍是那副表情:“我带你去吃别的,吃白粥和小笼包。”
岑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瞧见她那憋屈的样子,萧勉还是笑出声来。
岑曦怒目而视,一字一顿地说:“还我钱!烤羊腿的钱!”
萧勉稍稍敛起笑意,他指了指那层红色的酱汁:“这是开罗人秘制的辣酱,你要是吃了,你的嗓子就废了。”
像是要验证他的话,岑曦接着就咳嗽起来。萧勉将剩余的小半只羊腿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伸手替她顺背:“病成这样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不习惯大庭广众下跟他亲昵,岑曦躲避着他的触碰。他干脆搂过她的腰,护着她前行:“下午陪你到处走走?”
“不要!”岑曦跟他唱着反调。
“也对。”萧勉不仅没有劝说,还赞同她的决定,“你应该回酒店休息,这样才能快快好起来。”
岑曦转头瞪着他,他笑起来,很淡,也很由衷。
结果岑曦没有尝到地道的烤羊腿,萧勉带着她到一家开罗人开的中餐馆,吃的都是最清淡的粤菜。
这家餐馆那食物的味道实在不怎样,而岑曦还为吃不到羊腿而耿耿于怀,于是低声跟坐在对面的男人说:“你挑的餐厅不好,这里的东西还不如我昨天那白粥和小笼包好吃。”
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萧勉问她:“在哪里吃的?”
岑曦动作一顿,不过旋即恢复:“我的助理给我买的。”
萧勉没说什么,望向她的眼神却带了点探究。
下午他们去往开罗国家博物馆参观。恰逢好天气,蓝天白云映衬着气派的红砖外墙,别有一番美意。馆内的珍藏品皆有上千年的历史,大至石像,小至首饰,全部都是古埃及文明的灿烂财富。
像岑曦这样的都市女子,萧勉以为她不会喜欢这么古老的东西,不料她却对各种展品充满兴趣,还像个好奇的孩子那样问个不停。他耐心地解答着她的疑问,也给她讲讲藏品背后那耐人寻味的传说,如同最称职的导游。
发问了无数个问题以后,岑曦忽然说:“你好像懂很多呀。”
萧勉语气如常:“网络这么发达,这世上没有你不能知道的,只有你不想知道的。”
岑曦竟无法反驳。
他们逛得很慢,夕阳西下时还在馆里参观。这个时间段并非人流高峰,偌大的展厅只有寥寥几个游客,面对着一具具木乃伊还真瘆人。偏偏萧勉还给她讲着古埃及那些离奇又灵异的故事,她越听越觉得害怕,不自觉往他那方靠过去。
看到岑曦明明害怕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萧勉忍不住逗她:“胆子这么小。”
岑曦不承认,他便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岑曦嗔他:“今晚还要不要睡呀”
萧勉说:“怕什么,有我陪着你。”
岑曦有些许动容,不过随后他又说:“总有办法能让你睡的。”
听懂话中的含义,岑曦用力往他手臂掐了一下,正要说话,手机却震动起来。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那块几寸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女名,萧勉有点印象,于是问她:“公事?”
岑曦耸了耸肩,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公事,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接听。
电话接通后,方婷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曦姐,你在哪里?”
报上地址,岑曦发问:“有事?”
那头似乎有点踌躇,岑曦困惑又不解:“怎么,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方婷婷挣扎了一下,“回酒店以后,你能不能到我的房间找我?”
岑曦还以为她在游玩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听她这样说立即放松下来。本想答应,但转念一想又果断拒绝:“明天再说吧,今晚早点休息。”
前往开罗之前,岑曦没想过自己会在途中病倒,因而塞进行李箱的全是不御寒的时装。入夜后冷风呼啸,而她病灶未除,刚从博物馆出来就连续打了三两个喷嚏。
萧勉皱着眉看着她,之后把大衣搭到她肩头。那大衣又宽又长,穿在萧勉身上显得他英气逼人,而穿在岑曦身上,却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由于结婚结得匆忙,他们的蜜月旅行至今仍未有计划。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出游,岑曦对此本无什么期望,毕竟他们虽有夫妻之实,但在某程度来说还是相交尚浅,很多地方更需慢慢磨合,然而这旅程却意外的和谐。将衣襟拉紧,她才记起问他:“你怎么会来?”
萧勉让她走在道路内侧,走过好一段路,他也没有说话。岑曦以为他不会回答,本想作罢,结果他又说:“我能不来吗?”
这话没说透,但岑曦却有三分懂。她笑起来,抬眼望去,忽而觉得这片天空都亮了。
回到酒店,萧勉让前台送来热牛奶,洗过澡的岑曦捧着杯子一点一点地喝着,身体亦随之变得暖和。
萧勉还在浴室,岑曦闲着无事就把资料翻出来,趴在床上研究前往苏赫庄园的路线。
过不久,门铃响起来,她以为萧勉又给自己要了什么夜宵,于是跳下床过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人并不是酒店的服务生,来人一身熨帖的西装,那副面孔是她熟悉的,但她望向他的眼神却万分疏离。
他们无言地对视,最终是高衡打破这片沉默:“烧退了吗?”
眼见他伸手想碰自己的额头,岑曦反射性躲开,她堵在门边,态度漠然地说:“高总,大半夜敲女下属的房门,不适合吧?”
高衡将手收回:“楼下有咖啡厅,我们谈一谈。”
“抱歉,我没兴趣。”
说完,岑曦便想关上房门,高衡眼疾手快地挡住:“岑曦,你闹够了没有!”
岑曦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后用力地将门甩上。房间再度归于平静,她的心仍有点乱,一转身发现萧勉正站在数米之遥,他的表情高深莫测,眼神里带着她陌生的情绪。

第六章

第六章
岑曦不过恍惚一下,萧勉已经恢复了常态,变脸之快,真让她怀疑刚才那一幕仅是自己眼花罢了。
头发还滴着水,萧勉也懒得擦干,直接拿起吹风机:“怎么不请客人进来喝杯茶?”
那语气真让人听不出喜怒,岑曦走过去,主动替他把头发吹干。他的头发短短的,扎得掌心微微发痒,她轻轻地拨弄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要是你不在,我肯定请的。”
萧勉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眼皮稍稍动了一下,没有应声。
这男人的脾气,岑曦一向摸不准,不过却能察觉他此际的异样。她知道萧勉不是很痛快,有人觊觎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都会坐不住。说到底是占有欲作祟,或许萧勉对她还谈不上爱,但显然不会将她拱手相让。
直至吹风机停止工作,萧勉仍是保持沉默,岑曦走到他跟前,而他只是抬眼。
两人对视了三两秒,岑曦突然俯着身,双手按在他肩头,并屈起膝盖,慢悠悠地跨坐在他腿上。
倏地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那把椅子发出低微的声响。对于她这番举动,萧勉虽维持原来的姿势,但望向她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深意。她的长发铺散着,蓬松的发尾扫在他的皮肤上,想伸手缠住,最终还是按捺下来。
岑曦俯身,几乎整个人也贴在他身上:“你不高兴。”
由于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的声线变得富有磁性,落在萧勉耳里,是说不出的性感。相比于她的声音,更让他难耐的,是她不□□分的动作,他掐住她作乱的手,声线较平时紧绷些许:“有吗?”
被他制止后,岑曦便乖乖地窝在他怀里。静默了一下,她主动交代:“我没有跟他联系,是方婷婷把我生病的消息告诉他的。”
“所以他来了?”
这话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酸,岑曦唇边染上笑意,但口吻却很认真:“我不排除这个可能。其实在他心里,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他千里迢迢赶来,更重要的目的肯定是促成跟苏赫庄园的合作。”
萧勉托起她的下巴,垂着眼打量了她半晌:“没想到你会这样妄自菲薄。”
认识岑曦至今,萧勉所见的都是一个不敛锋芒的女人。她像是一朵怒放至极的玫瑰,美艳、自信、从容、优雅,或许正因这样的光环,才使他情不自禁地陷了下去。当然,她也有反常的时刻,而他很清楚,她之前两次失态,都跟那个叫高衡的男人脱不了关系。
说起来,萧勉真的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岑曦放下骄傲。然而事实并非他所想那样,因为岑曦告诉他:“我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因为我了解他。我跟他共事这么多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从决定离开他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回头,因为他根本配不上我。”
想到那段旧情,她不免自嘲:“爱错一个人,就像吃错一道菜,总需要点时间把废物排泄干净。运气好的话,三两天就没事了,运气不好,得个什么肠胃炎,那就得折腾一段日子了。”
萧勉没有给她回应,但她知道他正听着,因而继续说不去:“同样地,从决定嫁给你的那天开始,我也没想过回头。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奇妙的,两个不适合的人,无论在一起多久,都没办法消除彼此那一点点的隔阂;而两个适合的人,即使是第一次碰面,也能发生无法解释的化学反应,知道对方刚好就是那位对的人。”
而岑曦坚信,眼前的男人正是适合跟自己相守一生的伴侣。
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论,萧勉好半晌才出声:“怎么突然说这些?”
岑曦仰起脸,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声音低下去:“担心你想不开。”
她的举手投足似乎都别有深意,萧勉扶着她的腰,眸色逐点逐点变深。
岑曦凑得更近,红唇一张一合,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际:“你怕不怕感冒?”
听出她话中的暗示,萧勉利落把人抱起,随即将她压在床上。他以实际行动回答她的问题,倾身吻住了她。她刚喝过牛奶,口腔中残留着淡淡的奶香,有点像乳臭未干的孩子,然而她的举动却火热又放肆,一下又一下地撩动他的底线。
床铺乱了,衣襟乱了,他们的呼吸更是乱了。萧勉半悬在她身上,在她差点喘不过气才愿退开。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很沉很哑:“不是刚得了肠胃炎,胃口还这么好?”
对于他的调侃,岑曦有点羞又有点恼,正要说话,一下没顺气就咳嗽起来。
她的脸涨得通红,萧勉连忙下床给她倒了杯水,试过温度才递到她嘴边。他小心翼翼喂着她喝水,接收到她那幽怨的眼神,忍不住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