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留步。”齐颐飞伸手拦住。

稳住心神,他疏离地转过身,“有事吗,齐公子?”

“我们以前见过吗,柳公子?”他给他一种很特别的熟悉感,他好象对自已还很有成见,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寻思,这个寻梦主人是谁?

夜色里,柳慕云清秀的面容闪过不易察觉的痛,随即恢复正常,温和地笑了,“如果齐公子是位佳丽美人还有可能。今日之前,我见过的男人屈指可数,可能是因为行业的缘故吧!再说对于齐公子如此出众优秀的人,慕云应不会忘记。齐公子,谁又敢把你忘了呢?”

齐颐飞百分百相信,柳慕云认识他,看他客气样,却是挖苦,疏离得十分十。可是说别人不敢忘了自已,这样一个精灵般的小孩子,谁也不会把他忘记啊。

“天色还早,我们走走好吗?”

青言耐不住了,抢上前,“这位公子,天气太冷,我家小公子体质弱,今日就罢了吧。改日再约。”柳慕云没有答话,任青言扶进暖轿,一行人消失在山道间,只留下齐颐飞独自怅然。

 楼上,一对深黑的眼眸把这一切看了个全部。

 轿帘刚刚合上,柳慕云的泪便顺腮而下,握住青言的手一直在抖。他恨自已太傻,今日居然还悄悄去期待他会认出他,不,是她。十年,太长了,谁会愿意去为一个孩子去守着一个诺言呢,他忘了她,不是吗?今日,她以柳慕云的身份与他相识,引起了他的注视,却又如何,可以指责,可以驳问吗?不能,他还是潇洒超凡的齐公子,她还是要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的柳慕云,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这一切只是老天的玩笑而已。

一路寒风,一路自怜自惜,晕晕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轿进了柳园。

月光下的柳园永是寂静的,本就人丁稀少,多的又是女眷,又是寒冬,一入了夜,都早早钻在房里做些针线活后便睡了。今日确是晚了,柳慕云下了轿后,门厅内只有柳俊在焦急不安地踱来踱去,母亲房内的灯已熄了。柳俊看到柳慕云,一颗心方款款入肚,可再看他青白着一张脸,刚想张嘴,看到青言在背后悄悄摇摇手,便咽下去了。

“公子,厨房内还热着汤呢,来一碗暖暖身好吗?你冻坏了吧!”柳俊想呼厨娘。

柳慕云艰难地浮出很随意的微笑,“不要了,我白天可能吃得有点多,到现在还没饿呢?青言,你去吃点吧!不必管我,我累了,先歇着去。”不等青言回答,便沿着积雪的小径向小楼走去。

她的身影在转弯时,便让树木遮去了,柳俊这才转过头,“今儿发生什么事了,小姐象失了魂般。”

青言瘫坐在椅内,又是叹息,又是摇头,“今天我们碰到齐家公子,他没有认出小姐,小姐心里难受呢?老天真是不长眼睛啊!”

柳俊长叹一口气,可怜的小姐,换谁也不好受,那个齐公子真是瞎了眼呀,多好的小姐啊!他可知小姐走到今日是多么的不易呀!

 


[正文:六,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六)]


柳俊犹记得,十年前,齐公子在园子里和六岁的莫雨儿定下婚约,大家原以为只是和小孩子逗闹时的笑语,没想到第二天,齐府居然正式请了媒人上门,还送来了丰厚的聘礼。

齐公子一表人才,齐家又是京城数一的商家,富可敌国,莫家对这份婚事自是特别欣喜。因女儿将来是齐家唯一的媳妇,仪态礼节必不能有所疏忽。齐夫人从此后对女儿的教养更是倍加用心,不仅请了夫子到家中教字做诗、琴棋书画,女孩子家应会的女红则是自已亲自教授。莫雨儿聪慧异人,学什么会什么,更是对衣衫的样式、花样的想法让人惊目。

隔三岔五,齐颐飞便以找莫云鹏为由,到府找莫雨儿相伴。后园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让莫老爷和莫夫人看得心花怒放。家人们在亭子间放下点心和果品,便远远避开,给小两口子自在地相处。莫雨儿象朵小解语花,总是逗得齐公子眼角飞扬,那齐公子看小姐的眼神,外人真是不好意思多看。

莫雨儿十岁那年,齐公子随船出海去异邦开展家里的生意,看着已有点小佳人韵味的莫雨儿,齐颐飞开始品尝什么叫相思了,小两口在码头依依惜别的场面让下人们看得都心疼不已。齐公子刚走后没几天,公子莫云鹏便去了关外选购药材,莫老爷整天忙着城内的生意,莫府内一下显得空落落的。还好有莫夫人,有青言蓝语,莫雨儿看书,弹琴,到也能安安静静地过日。

秋天的黄昏,厨娘刚刚把晚餐摆上桌,正让人喊小姐和夫人用餐。突然一阵嚎哭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厨娘惊得打碎了手中的汤碗,慌忙跑了出去。客厅里,老爷夫人、莫雨儿都在,随公子去关外的家丁一脸灰尘,哭得气不成声。

“公子。。。。。公子。。。。公子在回来的路上,不幸马惊,公子摔落马下,当场西去。”

莫夫人一脸灰白,吓得背过气去,莫老爷象傻了般,跌坐在椅中,只手和脚抖如风中烛火。

“夫人。。。。夫人。。”

“娘。。。。。爹。。。。。”莫雨儿泣不成声,慌乱地拉着老爷,又叫着夫人,大厅内乱作一团,下人们哭着叫着,莫老爷才慢慢回过神,莫夫人也悠悠醒来,与莫老爷相抱痛哭。

莫府整夜未眠,烛火燃到天明。从那后,莫府再也没有笑声。

老年失子,莫夫人终日以泪洗面,莫老爷心力交瘁,再也无心打理生意,再加上没有莫云鹏的相帮,家业一蹶不振,人心涣散。只短短几月,莫府便失去了往昔的风华。冬夜漫漫,莫老爷彻夜不眠,不幸染上风寒,腊月前,撒手西去,与莫云鹏同行。莫夫人无力面对这一切,瞬间失去神智,不言不语,每日只对着一园冬景发呆。

莫雨儿在一夜间长大了,学着过问家事,怎奈又弱又小,心累之极,便躲在房内,对着母亲痛哭。莫家经了太多变故,生意已被同行吞去,铺面入不敷出,只得作价卖了。家人除了总管和几个小丫环,其他人补些酬资,解散回乡。家中地产,珠宝、古玩纷纷作价变卖。莫夫人治病要钱,莫老爷丧事要钱,莫府支撑要钱,不知人间愁苦的莫雨儿,如今也要学着精打细算。可惜家中过日有出无进,母亲病又毫无起色,日子越发艰难。夜深时,莫雨儿曾想过去齐家求助,自从齐公子去了异邦后,齐府再无人来往莫府。有疑问,因了一些俗规,不便开口。今日莫府这么大的变故,城中早传了遍,齐府也没人来探望,莫雨儿再小也是明白,现在的莫府不比往日,想来已是配不上齐家,但心中仍对齐公子存些盼头。

过了些时日,柳俊打听到江南有个名医,擅治人脑中怪症,只是收费不菲。莫雨儿顾不了太多,请人卖了莫府,把家中钱财全部集中,与柳俊、青言、蓝语带了莫夫人离开京城,南下求医。

江南小镇,清秀可人,适宜居住,但对于身在异乡的莫雨儿,却一点也不能钟情。隔了窗听着雨,听着河泊内船桨的打击声,不禁想念京城,想念莫府,想念一个已走了几年的身影。离了家,再好的去处,一日也似一年般过着。莫夫人吃药针灸,象个不事人事的娃娃,听凭着他人的摆弄,看得让人心碎,幸好在小镇结识了几家绢坊、绣庄,难受时走走打发打发时光。

二年过去了,莫夫人仍是原样,医生讲这是心结,不是药力可以解开的,应回到熟悉的居处,和熟知的人一起生活,慢慢地等她自已走出来。莫雨儿一行,再次回到了京城,钱财所剩不多,购了一处大户人家的后园居住,也不敢多添家人,一些事就自已出门去做,只是怕被他人所知是柳家千金在外出头露面,惹别人取笑故去的莫老爷,对外都讲是柳家小女。莫夫人娘家姓柳,这样子改换也不为过。

冬阳薄暖,北风刺骨。莫雨儿一身粉色的皮袄,粉色的面纱,与青言从回春堂抓药回来。正是近年关,街上行人格外拥挤,各种年货琳琅满目。刚刚与医生谈了母亲病情,这几日,母亲突然连饮食都不能自理,莫雨儿忧得方寸全乱。正忧心忡忡地穿过市区,一阵急急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行人纷纷避向两边,青言拉住小姐。莫雨儿抬起眼,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悠悠地在临街京城最大的绸庄前停下。帘儿一掀,一位俊伟轩昂的男子跳下马车,灰色的披风衬得高大的身材无比尊贵。只见他体贴地探身,行人不禁大赞,一位明艳射人的女子盈盈下车,娇美地看向男子,俊男靓女,好一幅华美的画面。

“小姐?”青言担心地看着忽然一脸苍白的莫雨儿,她大大的眼里装满了无法置信和心如刀绞般的凄楚,搁在她手心的手冷如寒冰,还止不住一阵阵轻颤。虽然四年不见,青言还是认出那位正是从前出入莫府如自家的齐公子。

“小羽,今儿想要什么直管挑。”齐颐飞怜爱地扶着林小羽,款款走向绸庄。对于围观的场面,两人早已见多不怪。林小羽棱角分明的五官与中原人有些差异,她那种张扬野性的美,没有人不会心动,就如他在异邦的街头与她初次相遇,也是不禁臣服在她的裙下。花了二年多的时间,他才打退了所有公子贵客,抱得美人归。这样的过程犹如一场狩猎战争,刺激而又惊险,却又充满了成就。他自叹在小羽面前,只是个凡夫俗子,也是渴望能与小羽相偕到老。但小羽却象个不能安分的孩子,对一切事物和人都充满了新奇。看着小羽,富甲天下的齐颐飞开始觉得害怕,他不敢想像他失去她时会怎样。为了不让这样的事发生,他带着她回到京城。京城是他能够掌控的地方,他有自信可以带给她天下最好的幸福。

林小羽忽地停下脚步,街角一个粉色的身影让她的目光无法挪开,喜不自禁地奔了过去。莫雨儿已控制住情绪,隔着面纱看着一脸任性绝美女子。

“哇,好美的衣衫哦,这围脖,这袖笼,这绣花、领形、裙摆,好别致哦,我从没见过,哪里有得卖?”齐颐飞宠爱地笑着走过来,“小羽,何时你看我比这衣衫多就好了。”

“飞,我要这个样子,现在就要。”林小羽娇柔地依向宽阔的胸膛,撒娇地摇晃着他的手臂。

青言厌恶地看着这个在大街上卖弄风情的女子和那个似沉醉其中的男子,替小姐不值,没好气地说:“买不到的,这是我家。。。。”

莫雨儿接道:“只是件先人的遗物,我也不清楚来自何处。”拉过青言,欲身而去。

齐颐飞拦住:“先人原居何处,应有个名吧。”

“哦,我想应该叫西方,先走了。”头也不回,钻进人群。。齐颐飞发誓,那女孩面纱后面的目光是蔑视和指责,真是不明白,他刚回来不久呀,没有与什么人过节啊。不想了,还是来安慰怀中闷闷不乐的林小羽吧。

那个冬夜,柳园小楼烛光通明到晓时,莫雨儿不言不语,画了一夜的画。清晨,蓝语推门进来时,满室墨香,案上、地下铺满了画卷,画中都是一位美丽的嫁娘,鲜艳夺目的嫁衫,张张不同,款款令收拾的蓝语赞不绝口。

“天啦,小姐,这些和如今市面上的嫁衫不同,可是却那样的美,如果,做成喜服,一定会值很多银子。”

一脸憔悴的莫雨儿抬起红肿的双眼,懒懒地应道:“会吗?”

蓝语兴奋得两眼闪亮,“会,请我们在江南结识的王娘来绣衣面,要最好的绢和丝,找最好的衣工,不管要多少银子,呵,我想那些欲嫁的女子都会肯付的。哪个女子不愿意在那种时刻美美的呢?”

蓝语的话让莫雨儿沉思起来,她讲得好象是有些道理。如果做成,应是桩好生计,可以给娘很好的照顾;可以把这所园子好好整修;可以再添些家人,让蓝语青言柳俊不要那样累。这样,就不会再想着依赖他人,也不会觉得未来有多可怕了。

“好,那就试试吧!把从江南带回来的丝先拿出来做,看看情形,再决定下一步。”

一试却一发不可收拾,几件寄在人家绸庄的喜服一出来就被抢购一空。柳俊天天笑容满面对小姐学说着那些大户人家是怎样的迫切想要预订下一件喜服,而且那些绸布庄也想与柳园订下布匹的长久协定。

莫雨儿苦笑,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想来这是苍天怜爱,让我有处体面的生存之道。有了这样的开头,莫雨儿有了往下继续的自信。这样的忙碌到使愁思减了几份,青方蓝语和柳俊更是喜出望外,莫园内开始春意融融。在绸庄寄卖不是长久之计,总让柳俊跑前跑后也不是办法。莫雨儿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青言清晨象往日般走进小姐的睡房,欲侍候起床,推开门,却见着一个粉嫩的小公子冲自已轻笑。一时以为谁偷偷摸进来,刚想惊叫,再细看,原来是女扮男装的莫雨儿。

莫雨儿竖起指头,轻嘘一声,止住青言欲发问的话语。“这样不好吗?可以方便去与绸庄,绣庄,衣坊里和人谈生意,可以和订购衣衫的人家面对面交谈,可以随意四处走走。青言,不要再那幅不敢苟同的表情,我已决定了,从今日起,我要埋藏我的过往,寻一个新的人生。从此,再无莫雨儿,只有柳慕云。”柳是妈妈的姓,云是兄长的字,恋慕仰慕她的兄长呀,她要好好努力,象兄长般带给莫家快乐、幸福、富裕。青言噙着泪,一把抱住莫雨儿:“可是这样,你会很辛苦的,小姐。”单薄的小姐要象个男儿在外做事,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不会,为衣衫着色、设样,本是我爱的,做了男儿后,说不定反到自由些了。”没有了期盼的人,也不再想去依赖,什么样子都无所谓的。

蓝语捧着早点,站在外面把这一切听的清楚看得清楚,轻叹一声,推门进来,“青言,今日起我俩也扮作家丁样,这样小姐在外做事,我们也能伴着跑前跑后。”

“蓝语。”莫雨儿哽咽着,拥住蓝语,很窝心。蓝语虚长几岁,总是事事想得周到,做得体贴。青言点点头,主仆三人含泪而笑。窗外,阳光从树影折射进小楼,一缕春意渐浓。

柳俊是个好总管,在市集转了几日,便在闹市口寻得一铺面,找了人粉饰一新,再请人题了匾,名为“寻梦坊”,专做男女婚嫁喜服、头饰、鞋袜,特注:量体订做,绝不雷同。

柳园的春天,花红柳翠,新来的家人个个手脚麻利,把个园子拾落得清雅洁净。有个粗壮的丫头专门照顾莫夫人,还有一位医生隔几日便上门来诊治。一切安排妥当,莫雨儿便安心呆在寻梦坊内打理生意。

寻梦坊在京城里几乎是一夜成名,不管在哪个季节都是顾客盈门。莫雨儿也知道和商家相处,偶尔做两件家常衣衫作为礼物相送,喜得商家们如得珍宝。

银子是赚得不少,但青言蓝语却再也看不到小姐的笑了,每日不是画画,便是看书,偶尔去城外散散心。每个月的月初、月中在寻梦坊与即将嫁、娶的小姐和公子们谈心,观看他(她们的体态,细瞧气质,然后再勾画出与之相配的衣衫。男装虽然新做,但莫雨儿聪慧,很快也入了手。缝织的是王娘绣庄,布匹则是江南最好的吴家绸缎。因寻梦坊的名气,吴家上好的绸缎从不外卖,直接送到寻梦坊。寻梦坊的喜服虽然昂贵,但订单仍如雪片。如今,莫雨儿又在对面开了家寻梦阁,也是日赚百金。寻梦坊主是京城文人、雅士、佳丽口中谈论最多的人物,很多人想与之交往,却无机会。只听说他年轻得离谱,秀雅不俗,深居简出,眼瞳深黑如海,似藏着诉不尽的的愁绪。


[正文: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上)]


小年夜后,皇上传旨,无事不需上朝,有事递个折子上去,大臣们都安心地在家准备过年。其实在京的大臣府第个个家丁成群,过年琐碎的事并不要自已过问,只是同僚间、亲戚朋友间有些礼节需要走动走动,才会亲自出面。如去向王府看望王爷,带上一点礼品,闲谈闲谈,指望着王爷来年在皇上前面美言几句,给自已讨个好差事,皇上是最在意向王爷的建议的。只是这个王爷看着如春风般暖人,亲切又和善,却是骨子里冷得如冰,谁都近不了,让人永远捉不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哎,没底啊!

向王府的大厅里,向斌闲闲地看着眼前正一脸紧张,结结巴巴的讲着话的吏部官员,亲和的笑意鼓励他把话完整地讲完。

“王爷,听。。。。。听说户部有个缺,小臣。。。。。在吏部呆了一些年了,可不可以请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给小臣一个机会。”哎,终于讲完了,官员一脸讨好地看着王爷。王爷的眼睛为何眯起来了,听说王爷眯眼,就是他心里不快时。官员心内不免慌乱,忙把眼神移到青色的地面,再也不敢与王爷对视。数九寒天,官员明显感到汗湿了几层衫子。

向王爷没有答话,只顾地把玩手中折折扇,大厅里一时静了下来,官员都似清晰地听到自已的心跳声。向贵送茶进来,一看便明白了,这是今天第几拨了,这些人真是心存侥幸,王爷虽然很得皇上宠爱,却从不恃才自傲,唯有有用之才,他才会在皇上面前尽力建议,这些大人们与王爷同朝为官多年,怎么到今还不懂呢?王爷暖阳般的微笑可不代表是真的春天。

“大人,请用茶。”官员感谢地冲向贵点点头,至少有人出声了。

“李大人,”向斌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仍是微笑亲和,“你这样子讲,可是陷小王于不义哦。你想想看,官员之间的提拨与调换一向是皇上亲自过问的事,当今皇上英明啊,用人从不拘一格,没有委屈过哪位官员,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太平盛世。你现在要我去抢了皇上的事做,莫不是觉得皇上。。。。。”

“不,王爷,”官员两腿一软,跪在向斌面前,抖得如筛糠一般,“小臣不敢,小臣错了,请王爷饶恕小臣。”

向斌站起身,走上前,扶起官员,“李大人,何罪之有呢?人往高处走,图个好差,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小王无能为力而已。起来吧,李大人,以后呢,安心做事,皇上不会看不到的。向贵,送下李大人,对了,还有那些礼品,小王办不成事,自是不敢受的,请顺便带回吧!”

官员想解释什么,却看到向斌已转身进了后堂,抹抹汗,摇摇头把一切咽下了。哎,那些坊间传说原来是真的,向王爷真是铁石心肠,本存侥幸心,这下没想什么都没求到,反在王爷眼里多了个坏把柄,哎!向贵扶着站立不稳的官员,“大人,这边请。”

“有劳总管了,今日真是汗颜啊!”刚刚一幕只吓得他三魂失了二魂。“没事的,大人,这些本事人之常情,王爷很体谅,从不会往心底里去的。”向贵好言宽慰道。官员不禁一脸欣喜:“王爷真不不计较?”

 “真的!但大人,王爷有王爷的难处,你也要体谅他呀。来,走这里,走好哦!”

“那是自然,下官哪敢呀!”

向贵好不容易才把吓坏的李大人送上轿,却见一顶青昵的软轿又在府前停了下来,苦笑地摇摇头,再一看,卫识文掀了轿帘走了出来。向贵舒了一口气,笑着迎上前,“卫大人,您来啦,王爷今日还念叨您呢?”

卫识文大笑道:“向府现在可是宾客如云,我不敢来呀,只怕没有好礼,会被向总管打出门去。”

 “卫大人说笑了,请,王爷今天接了几拨人,正烦着呢,您来了他一定会很开心。”

 “向总管,你错了,王爷他才不会烦,他如烦可以不见,他呀,现在乐着呢,看到那些人模人样的官员斯文扫地的机会,可不是何时都能有的哦。”

向贵愣了,卫大人讲得好象是有点道理,只是王爷那样的笑意,应不会是这样“坏心”的人吧!

 “总管,你们家的后园好象太荒了吧,只几颗山石和松柏,也太暴殄这么大的园子了。园子吗,还是要有个园子样,植些四季变化的树和花,有些亭阁,日日都对着一样的景,太无趣。”卫识文穿过中庭,看着宽敞的后园,第一次发现向王府这样子没有情趣,忍不住建议道。

 “识文讲得是,”向斌正在后堂看书,被卫识文的话音打断,一脸愉悦地走出,“父亲母亲和贝儿都住在宫内,我独自住这园子,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讲究,没有在意那些。象这冬天,如果有些梅,围炉喝酒,踏雪寻梅,该是这样的妙。”梅,有个人好似极痴梅,如果有了一园梅,他可能会常来向府转转了吧。向斌脸上荡起一缕温柔,让卫识文和向贵惊着,一时摸不着方向。

“向贵,明年春上你去寻些好的梅树植在这园子里。识文,进来吧!”

下人早已送上卫识文钟爱的热点和茶,这位状元公是王爷的好友,他的喜好,下人早已摸透。品了一口上好的香品,再吃下一只馅多皮薄的点心,卫识文满足地对向斌说:“你府上虽然没有一园好景,但却有一个好厨子。”

向斌乐了,“如天也常这样讲,可惜颐飞不赏脸,他最多喝两口酒,很少尝别的,让我家厨子很受打击。”

“呵,自从那个林小羽离开他后,颐飞就象失去了人的性情,没有温度,冷冷的,对什么都不在意。要不是他是齐家独子,我都以为他会出家为僧呢!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痴痴傻傻,可惜他所爱非人,这般极是不值。”卫识文一脸不屑,当初他们三人都看出林羽儿想学琴是假,和琴师有私是真,偏偏那个齐大公子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