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们呆了呆,转眼,他们记到了陈心儿说过的话,一个个四散而逃。
就在乡民们逃回自己的住处,一个个小心的从房门处角落里伸出脑袋朝这边看来,就在陈心儿脸色一变,既不安又诧异的一步步向后退去时。一个脸白无须的公公快步走上几步,朝着站在草棚外的姜氏兄妹尖声叫道:“姜宓何在?蜀帝有旨,着姜宓上前接旨——”


第四章 名唤遗花公主
接旨?接什么旨?
一时之间,姜宓兄妹傻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姜武首先反应过来,他连忙牵着姜宓,提步走到那太监面前跪下。
这时,那太监却转过头去,朝着身后的一个中年权贵笑道:“王大人,还是你来颁旨吧。”
那中年权贵微一颌首,提步朝着姜宓走去。走到姜宓面前,那王大人做了一个让陈心儿等人大惊失色的动作。他居然弯下腰,满脸笑容地扶起了姜宓,并扶着她的肩膀朝着她一脸慈爱的上下打量。
这么一个来自强大蜀国的大权贵,居然对姜宓这样身份的小姑娘如此热情。陈心儿的脸渐渐转白,而躲在不远处的那些乡民,便是再不识字,也渐渐感觉到了眼前这气氛似与陈心儿所说的有所不同。
王大人朝着姜宓打量了一会后,说道:“孩子,你的眼睛很像你的母亲。”说完这话,他微微侧身,从那太监手中接过圣旨,退后一步,在姜宓急忙跪下时,他展开圣旨朗声读道:“着,赐徐夫人之女姜氏宓儿公主之位,号遗花公主。钦此。”
读完圣旨,王大人看向呆呆傻傻,显然还搞不清状况的姜氏兄妹,笑呵呵地说道:“公主殿下,请接旨吧!”
几乎是这“公主殿下”四字一出,四下马上嗡嗡声大作,却是众乡民们不约而同的低语了起来。
如果说乡民们还只是不敢置信,还在糊里糊涂的话。陈心儿已是脸色惨白,她呆若木鸟地看着姜宓,一时之间,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自己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阿宓,有朝一日竟会翻身做了公主!
骗人!他们在骗人!姜宓的母亲和父亲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可没有谁听过他们有什么不凡的来历。特别是姜宓,她的父亲明明就是那个只喜欢舞枪弄棍的姜父,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位公主?
就在陈心儿在心里不停的呐喊时,姜宓兄妹也反应了过来。姜宓楞楞地走上两步,她从王大人的手中接过那圣旨。只是圣旨刚一入手,姜宓的小手便反射性的一缩,她悄悄瞄了一眼王大人,咽了咽口水,讷讷地说道:“你,你们不会弄错了吧?要,要是你们弄错了要反悔,可,可不能治我和哥哥的罪。”
那些个权贵万万没有想到姜宓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先是一楞,转眼,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同时,后面的众骑士也露出了笑容。
王大人在大笑了几声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姜宓泛黄的头发,慈爱地说道:“宓儿尽管放心,这件事我们没有弄错。唔,这样说吧,就算陛下反悔了,不认你做公主了,你王伯伯我也愿意收你为女,让你从此做个富贵无忧的千金小姐,这样说你可满意?”
姜宓还真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她傻傻地看着这些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溜溜地转个不停,心里面,那是一千一万个迷糊不解。不过,心里虽然不解,姜宓还是冲着王大人大大地点了一个头,然后响亮地喊了一声,“王伯伯。”
听到姜宓的叫唤,那王大人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几个权贵在草棚里转了一圈后便留了几箱财务给兄妹俩,并约定半月之后接姜氏兄妹入蜀都。看着这些人浩浩荡荡地离去,直过了许久,姜宓和姜武还处于梦幻中。
让姜宓没有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她便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她曾经的家被王大人买回来了。可让她和姜武纳闷的是,王大人买了那宅子后,虽然把姜氏兄妹接了回去,却并没有把地契送给他们,而是要自己留着。
买回姜宅后,王大人那是吃住都在宅子里,如无必要,他是寸步不曾外出。有许多次,姜宓都看到他一步一步走在那花园中,仿佛正在透过那葱郁的树木怀念什么一样。
这也就罢了,最让姜宓不懂的是,这些从蜀地来的权贵,每次提到她的母亲便表情特别古怪。特别是那些个年轻的骑士,在看到姜宓后,总会朝她打量一阵,然后便不无遗撼地摇着头,偶尔,她还听到他们在嘀咕,“那样的绝世美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长相不起眼的女儿?”
这样的话说得多了,便传到了王大人的耳中。那王大人笑着摇了摇头,取笑那些人道:“少年人懂得什么?有所谓女大十八变。小姜宓以前吃不饱穿不暖,最好的胚子也显露不出来。等她回到成都养上几年,指定不差她母亲多少。”
虽然,这些话同样也传到了姜宓的耳中,可她还是迷惑着,事实上,姜武也是大为不解。姜宓还小,有很多事不懂,他可是对家里的事一清二楚的。在姜武看来,他父亲也罢,母亲也罢,甚至爷奶,甚至祖上三辈是什么人,他都是一清二楚。他就真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妹妹,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公主了?
疑惑了两日后,这一天,姜武与一个混熟了的骑士比了一阵刀枪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的话一出口,那骑士便歪过头朝他打量起来。朝着姜武上看下看一会,那骑士说道:“你又不是徐夫人所生,又哪里知道她的底细?”
什么?他叫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就在姜武瞪大双眼,无比震惊时,那骑士端了一碗酒,示意姜武也喝了一口后,那骑士仰头一饮而尽,说道:“看来你们兄妹还真是一无所知。这样说吧,你那母亲徐夫人,她曾经是前蜀主王建的妃子。”
见到姜武整个人都木了僵了,那骑士又丢下一个惊雷,“而且,徐夫人年轻时,世人喜欢唤她为“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妹妹的母亲是花蕊夫人?那个以美貌闻名于世,与其姐一道侍侯前蜀主王建的淑妃娘娘?可是,传说中那位花蕊夫人可是一个祸水啊,她在后主王衍继位后,一度交结幸臣,纳贿干政,导引后主荒戏失政。可以说,前蜀之亡,有一半就亡在她手中。
那,那么一个妲己式的亡国妖妃,竟然与那个偶尔有点小泼辣,可大体上却恭良贤惠,长相也很平凡的母亲是同一个人?
见到姜武一张脸时青时白,那骑士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道:“看在与你小子投缘的份上,我今日便交待你几句话。这话呢,我现在是说了,不过我出了这个门就不会认。”略顿了顿,那骑士说道:“当年的事情虽然过去十数年了,可你们那位母亲,可是至今还有许多人掂记的。你母亲当年艳冠天下,便是朝中的大臣,也有不少是倾慕的。可有人喜欢就有人恨,像那些大臣的夫人,就是那些恨的。总之,以后到了成都,你多照看一下你妹妹吧。”


第五章 前往蜀都
说完这番话后,那骑士拍了拍姜武的肩膀,打着酒呃离开了,而这个晚上,姜武是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姜武还觉得有点晕晕沉沉,便习惯性地背上弓箭出了家门。
刚刚经过陈心儿的家时,姜武听到那方面传来了一阵鼓躁声。姜武一怔,走到一个小土丘上伸头看去。
这一看,他便看到了陈家外面堵了好些村民这些。村民,绝大多数是前阵子借姜武钱的那个。当然,现在姜武不欠他们钱了,那天得了蜀帝的赏赐后,他第一时间就把钱还了。因为不想再面对这些乡民的嘴脸,他那钱还是请人出面还的。
村民们堵在陈府外面,几个悍妇正在那里叫嚣,隔得老远,她们的声音都随着风吹入姜武的耳中,“叫陈心儿出来!”“陈心儿,你躲是没用的,这事儿你不给大伙一个交待,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就是就是!我那当家的难得大方一次,借钱给了人家姜武。他能做这事说明我家祖宗显灵,知道人姓姜的要富贵了,指了咱家一条攀附贵人的路。可你家陈心儿倒好,她忘恩负义不说,还信口开河胡说一通,害得我家当家的不但没有攀附上姜氏兄妹,还与他们成了仇人。陈心儿,这事你出来给个说法!”
“我家也是,我家也是。”
“依我看,这陈心儿多半品性有问题。她前阵子动不动就跪在人姜家的棚子外面又哭又求的,可她真要那么有心,为什么就不给姓姜的延医送药?就算没钱买药,多给他家送两顿米粮也成。天可怜见,那小宓儿前阵子饿得那个狠啊……”“就是就是,这陈心儿小小年纪的,特奸。”
骂得人很起劲,姜武开始的时候还听得于心不忍,提步动身就想去给陈心儿解围,可听到后来,他却止了步。
站在那里,姜武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陈心儿历来的作为。越是回忆,他的脸色越是难看,他一时都有点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子,竟一直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就在姜武冷着脸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的,山下的鼓噪声一止。姜武一怔回头,这一看,他便发现陈府的大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公子黑着脸甩开陈心儿的手冲了出来。再然后,那年轻公子上了一辆马车急冲而去。
那年轻公子,看来便是宓儿说过的马公子了。
姜武越发心灰意冷,他转身大步离去时,身后隐隐传来了众乡民的讥笑声,“就
你陈心儿这样的还想攀高枝?我呸!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吧?”“马公子走了?走得好啊走得妙。”“废话,要不是知道马公子在这里,老娘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闹呢。”
身后的鼓躁声都是幸灾乐祸的,姜武听在耳中,那是一点也不奇怪。事实上,自曾经盛极一时的唐王朝灭亡以来,天下诸侯纷纷自立,任何一个有点武力有点兵马的武将就敢割据称王。有所谓上有所效下有行焉,这样的风气下,民间也是风气多彪悍,很多乡民遇到事情,通常不是先讲道理,也不会追求什么仁恕之道,而是欺软怕硬,唯利是图的居多!
……
半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众乡民数次试图接近姜氏兄妹,想通过他们搬迁到富裕太平的蜀国居住,可都被众骑士挡在了外面。
半月之期来临后,姜宓被骑士们簇拥着坐上了华贵的马车,而姜武则骑着马,和众骑士一道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从巫城到成都,少说也有近千里,而蜀国又是出了名的山多路险雨水丰茂,姜武听人说,这一趟前往蜀都,少说也要在路上走它三四个月。
……
一晃眼两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里,众人算是走得非常顺利的了,这连像样的山匪都没有遇到过一次,更没有撞上过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天灾,这让众骑士和几个权贵心情都很不错。
姜武跟着众骑士骑了两个月的马,他的马技已经锻炼得非常高明了。这一天,姜武想起一事,不由凑近姜宓的马车,温柔地说道:“阿宓,明天是你满十四岁的生辰呢,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满十四岁的生辰?
姜武不提醒,姜宓还没有记起,当下,她眉开眼笑地说道:“我现在很好,什么礼物都不要。”
姜武见她笑得开心,也跟着傻笑了一阵。过会,姜武突然说道:“阿宓,母亲在世时,老是说你到了十四岁就如何如何,记得她还年年都给你准备十四岁的生辰礼呢。要是她和父亲看到咱们现在这个样子,一定非常开心。”记得当时姜武还挺纳闷,别人家的女儿记挂的是十六岁的及笄礼,只他家妹妹不同,一家人念念不忘的是她十四岁生辰。
姜武一提这些,姜宓也有点感慨了,她想起以往父母在世时对她的宠爱,不由侧过头悄悄拭了拭泪水。转眼,姜宓又强行绽开笑容,对着姜武说道:“哥,你不是说要给我生辰礼吗?这样吧,明天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姜武咧嘴一笑,忙不迭地点头道:“好,明天我教你骑马。”
这样与姜宓说了两句话后,姜武打马回转,刚刚来到队伍中,姜武一抬头,便看到几个骑士正在朝姜宓的马车张望。
这些人的眼神让姜武有点不喜,他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道:“你们看什么呢?”
几人回过神来,其中一个骑士笑嘻嘻地说道:“姜武,你妹妹养了两个月,好象变美了一些哦。”另一个骑士马上用手肘捅了捅这骑士,“什么好象,明明就是。嘿,小姑娘两个月前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脸上有肉了,双颊鼓鼓的还挺可爱的,人也长高些了,连头发都黑亮了不少,看起来挺水灵的嘛。”
这两个骑士一唱一合,另外几个骑士也都嘻笑起来,这时,骑士首领沉着脸斥喝道:“什么小姑娘不小姑娘的?人家那是堂堂的遗花公主!你们几个给你皮绷紧一点,客气一点!”喝到这里,他又朝着姜武说道:“姜武,这几人口花花惯了,你不要见怪。”
姜武自是知道,不管是自家兄妹的出身,还是姜宓这个公主的来历,都让这些骑士敬重不起来。所以,他也不会非要如何。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当下,姜武板着一张脸说道:“我虽不会见怪,可我的妹妹现在也是金枝玉叶了,大伙以后还是不要拿她开玩笑的好。”姜武板着脸的样子虽然说不出威严,可这些骑士也知道他说的才是实理,一个个悻悻地住了嘴。


第六章 生辰,异象
转眼,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队伍照常上路。
因不想耽误队伍行走,这一路上,姜宓也就是趁大伙休息的时候跟哥哥学一会骑马,如此到了中午时,她加起来还没有学到一刻钟,基本处于骑在马背上被哥哥牵着走的状态。
中午过后,队伍进入的地方人烟渐渐稠密起来。
姜宓掀开马车帘,好奇地看向外面。她眼前的这片区域,是一个盆地,四面靠山,中间是平原和丘陵。也许是因为湿气太足,这里的树木格外葱郁,一路上看到的几个妇人,也肤色白皙,似比别的地方的女子要美。
就在车队又驶了一个时辰时,一个大的村落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村落一眼望不到边,远远便可以听到那阵阵鸡鸣狗叫和儿童打闹声。
王大人朝着几个骑士吩咐了一句。当下,队伍停了下来,而那几个骑士则是策马朝着村落驶去。
不一会功夫,骑士们回来了,只见其中一人冲出队列,朝着王大人朗声禀道:“回大人,此处方圆三十里都是村落,分别是黄家村古家村钱家村。此地唯一的集镇离此还有四五十余里。”
那骑士首领抬头看了看出现了不少乌云的天空,转向王大人说道:“大人,看这情形只怕要下雨了,不如就在这村落时宿一晚吧。”
王大人回道:“也好。”转眼,他又交待道:“我们的人多,可以直接去找村里的大户借宿,记得多给一些银钱。”
众骑士连忙应道:“是。”
不一会功夫,骑士们再次去而复返,带着众人进了黄氏族长家里。
因这一行人一看起来便是非富既贵,那黄氏族长一点也不敢怠慢,他带着村民恭恭敬敬迎了众人入住。
接下来的事,姜宓便无心理会了,她在路上颠覆多时,早就觉得骨头缝里都是酸的,连晚饭也没有吃,草草梳洗一番便上了榻。
姜宓是在一阵炸雷声中惊醒的。
刚刚睁开眼,她便看到外面的闪电一道接一道的,而那砸打得屋瓦砰砰作响的暴雨,更是让人一阵心慌。
姜宓这边被暴雨惊醒,旁边的房间里也络续出现了灯火和人语声,片刻后,姜武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宓,你醒了没?”
姜宓看到外面划破天空的闪电,连忙叫道:“哥,你快回去,小心被雷击中了。”
姜武在门外说道:“我不放心你。阿宓,把门打开,哥陪你一会。”
姜宓这时也有点害怕,闻言立马从榻上跳下,胡乱披了一件衣裳后,她打开房门把姜武迎了进来。
姜武身上已被雨水漂湿,他连忙转过身把门关紧,说道:“这雨可真够吓人的。我过来时隐约听到那黄氏族长的女眷在哭,好象怪今年雨水太多,担心会有山洪。”
姜宓问道:“这么说,这里很容易发山洪?”
姜武点了点头,说道:“那些村民是这样说的。”
兄妹俩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外面的雨声好象也渐渐小了一点,望着好一会都没有雷电出现的夜空,姜宓倾听了一会,说道:“外面有人在哟喝。”
姜武也倾听起来。
就在兄妹俩专心倾听时,突然的,一阵地震山摇般的轰隆声从西边中传来,静夜中,那声音是如此响亮,直让原本有点喧哗的夜晚变得安静了。
轰隆轰隆声并没有停止,而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接近。在姜宓的心惊胆战中,陡然的,一阵带着哭腔的,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划破了夜空,“不好了!是西面座山……快跑啊,乡亲们快跑,山洪来了!”
山洪来了!
那人说山洪来了!
瞬时之间,夜空被撕破了,无数的火把迅速燃起,无数的奔跑声,哭叫声,喊爹喊娘声络续传来。这些声音是如此响亮如此杂乱,直是掩盖了雨声。
就在姜宓兄妹急急穿好衣跑出时,王大人等权贵也在骑士们的簇拥下跑了出来。众人刚刚站定,黄氏族长跌跌倒倒地冲了进来,朝着他们急声叫道:“各位贵人,山洪来了!你们快跑,快跑!”
黄氏族长还在这里嘶叫,他身后的大门被人撞了开来。
黄氏族长急急回头,一眼看到冲进来的那个青年,他急声叫道:“恶儿,谁叫你朝这里跑的?你母亲呢,你怎么还没有带着你母亲逃命?”
那青年浑身都被雨水打了个透湿,身上更是泥泞处处,他一冲到黄氏族长面前,便急声叫道:“伯父,你听,你听一下!”
在黄氏族长不解地瞪眼看去时,那青年大声叫道:“伯父,那声音不对,它好象小了一点,也没有接近咱们这里!”
黄氏族长一凛,转眼,他趴在地上倾听起来。
不了一会,黄氏族长一跃而起,他冲到青年身边,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命令道:“快,快带上几个人去看看。”
“是!”那青年得了令,立马转身冲了出去。
而那青年一走,黄氏族长又伏在地面上倾听起来。过了一会他再站起时,已是满脸笑容。只见他朝着王大人行了一礼,呵呵笑道:“叫贵人看笑话了。实是这阵子雨水太多了,往年的雨水比今年少一半都出现了几次山体滑坡,今年大伙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里,只等着这一遭呢。”
见他现在又喜笑颜开,姜宓等人知道,看来这山洪的危机过去了。
既然不再有危险,在外面淋了这么久雨的众人便络续回了房。当姜宓重新换了干净衣裳走出来时,正好看到那个叫恶儿的青年带着五六个村民,正在向黄氏族长和王大人禀报,“伯父,各位大人,西山的事弄明白了。原来刚才那几下巨响,确实是山洪暴发。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正好在山洪前进的方向,一个山头裂开了一条很深的沟壑,那洪水都流到那沟壑里了。”说到这里,青年喜滋滋地说道:“有了这条沟壑,咱们这往后就不用再怕什么山洪了。伯父,这是不是就叫因祸得福?”
青年恶儿的一番话,引得村民哄笑起来。这一个晚上,姜宓便是睡在塌上,也可以听到村民们兴高采烈的议论声和笑闹声。
第二天,姜宓等人用过早餐告辞离去时,那个一大早便去看了现场的黄氏族长和几个族长乡老都是形容有异。特别是黄氏族长,他的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好好的山,居然裂了!又没有看到地动,山怎么就裂了呢?那么深的沟,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
几个老人也在那里低语,也不知是谁一眼看到王大人等几个权贵,突然扯着嗓子叫道:“我知道为什么山峰会裂,山洪会改道。那是老天爷知道咱们这里来了贵人,特意用雷轰开了山峰,引起了洪水!”
还别说,这个说法一出,好些村民就都信了,在他们异样的目光中,众骑士渐渐的腰背越挺越直,王大人等几个权贵也红光满面。而直到队伍去了老远,众人仿佛还能感到乡民们投在身上那如影随形的敬畏目光。


第七章 崔子轩
虽然早在秦朝时,陈胜吴广就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直到如今,不少权贵还是打心底里以为,自己是被上苍垂爱,是区别于普通百姓的“有种”之人。所以被黄家村的百姓一说,几个权贵还真打心眼里认为,昨天晚上那场异象与自己有关。正是因为自己这个贵人在此,所以山洪才改了道。
离开黄家村后,队伍又走了一个月,在离成都还有三百里路程时,也不知王大人他们得到了什么命令,竟在一个叫奉县的小县城安顿了下来。然后,王大人给姜宓买了一套宅子,并专门请了十几个婢仆侍侯她。最重要的是,他专门给姜宓请了几个女先生,让她们教姜宓各种贵族的知识和礼仪举止,琴棋书画等。不过,姜宓既然有徐夫人那样的母亲,这些知识其实她从小都有接触过,也就是父母死过后的这五年才荒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