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悄悄靠近乔樾说:“听说我们总裁号称是国内商界头号性感偶像啊,作风非常硬朗,不知道成家没有?肯定没有!对吧?”
“我哪儿知道?”乔樾翻翻白眼,她对这类话题从来没兴趣。正觉得郁闷,前台突然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堆人,有的还扛着摄像机,其中好几个年轻女子都穿着十厘米的糖果色高跟鞋,裙子很短,露出修长光滑的美腿。
她以为哪个同事约了记者做项目电视推介,走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都是冲着“辉昶集团总裁宁先生”来的,希望见缝插针得到采访机会。
如今电视台记者也不好做啊,那个宁肇安,做生意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视察公司也要约记者?她走回座位还在兀自摇头,却看见前台小妹毕恭毕敬地听完电话,转头捂着话筒对那帮记者讲了几句什么,记者们全“轰”地笑了,转眼间都散了。
下午一上班,乔樾就觉得气氛不对。
果然,各个部门经理被一个一个地叫进那间巨大的总裁办公室,一进去至少半个小时。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填海区规划图,脑子却在想,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自己,到时候该说些什么呢?贵人都多忘事,这个姓宁的日理万机,一定早就忘记她了吧?这样最好,上帝保佑…
正在心里盘算,无意听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近,其中一个声音沉稳悦耳:“就这样,下周内提出新的建筑方案,数量不少于三个。另外建筑设计部的部门规章制度要调整,月底之前给我最终结果就可以了。你觉得?”虽然是问句,但语气里暗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法西斯!乔樾偷偷睃了一眼,建筑设计部经理涂建文点点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宁肇安笑了笑,拍拍涂建文的肩膀,侧头一瞥,正正对上乔樾,他朝她点点头:“一部的乔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不等她答话,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她敢没时间吗?
“目前公司的各项工作,暂时由我接手。”隔着宽大的总裁办公桌,宁肇安开门见山道:“客观地说,营销部近期的工作,在公司所有部门里,业绩是最突出的,”他拿着薄薄几页纸,念了一串数据,“科技园写字楼、青木湖别墅、米兰公寓和海逸花园4个项目同时在操作,工作量相当大,甚至超过建筑设计部。团队氛围营造得也不错。你的表现,相比营销二部更好。总体而言,我很欣慰。”
她竭力把脑海里那个变态邻居同眼前的人区别开来:“总裁谬赞了。这都是上司领导有方,同事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近期的方案、报告,我都只是负责把握方向和现场调度,并没有动手写一个字。特别是市场调查的两位同事,工作的过程很艰辛,得来的数据十分详实,对我们的研究决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坦白。
宁肇安不动声色地抬眸。他有些微的诧异。这个乔樾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知不知道现在正是晋级考评的关键时刻?她竟然说她“没有写一个字”。
她被盯得有些不安。这人的目光太犀利,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甚至怀疑自己没穿衣服。
想起那晚,她心里不禁自嘲:可不就是没穿衣服吗?竟然落到他的手里,她的运气真是百年不遇的好。这个宁肇安,据说对工作要求极高,前面夸了她那么一通,后面绝不会就这样了事。看来不用考虑什么时候跳槽了。
果然。
只听他说:“科技园区的那块写字楼用地的招投标,是你们部门在做吗?进展如何?”
“已经完成了前期市场研究,昨天开始,已经在做可行性研究方案了,其他工作也在准备,下周五就彻底完成了。我们对这个项目比较有信心。”乔樾想也不想,顺口答道。
“唔,”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那暂时放一放,移交给二部来完成。”
“哦,好,”她习惯性地唯唯诺诺,正打算往笔记本上记录,突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直视着他,迟疑地:“你是说,要把项目移交给二部?我们正在做的项目?”她深深吸入一口气,“我可不可以问一问,是什么原因?”
他很快回答:“原因暂时还不方便透露,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可以吗?”
她站起来,毫不退缩地直视他的眼睛:“宁总裁,如果二部需要这个项目,我没有丝毫意见。如果你不满意我的工作,请当面提出批评,我感激并且改进;如果你对我个人有意见,不妨直说,或者直接解雇我。”看不顺眼就干脆炒掉她好了,玩这种花招,丢不丢人?
她从小就最憎恶三种人:狂妄自大之徒;心胸狭窄,伺机打击报复的小人;色狼,偷窥狂之类的变态。
宁肇安三条全占齐了。
她从来对工作不争不抢,分到什么就做什么,二部的好项目从来都比她多,业绩仍然没她好!她绝对问心无愧!今天竟然连她辛辛苦苦完成市场研究的项目,也要拱手让给别人,叫她于心何甘?!今天这出戏,摆明车马就是要给她好看。
总裁又如何?总裁就可以鱼肉百姓,胡作非为?
宁肇安从容道:“乔经理,我对你的工作能力和个人都十分认可。而且听说你跟二部关系其实不错?辉昶目前还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相信我,这样调整也是出于对你和部门的关照,可以减轻一点负担。如果把怨气撒在我身上,能让你好受一点,那么我乐意充当这个出气包。”
不愧是商界老手,原本理亏的他,几句漂亮话就占了上风,倒显得他体恤下属,而她不识大体似的。
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她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重新协调安排。
在茶水间碰到IT部经理,居然一脸惊讶:“哟,总裁居然没骂你?我们可真是给骂惨了。也不是骂,他说话都很客气,可听着比骂人还难受。他问我,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玩网游?为什么有那么多老旧的设备没有更新换代?听说他还要求行政部做出检讨,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都是谁定的?还很客气地提醒人力资源部要做好入职培训,免得有的同事根本不知道公司总裁是谁…啧啧!这下日子不好过了。”
乔樾听得头大,等IT部经理嘟嘟囔囔离去后,掏出手机拨过去,有气无力地说:“小洁,不用帮我查那个变态男人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下班时间乔樾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礼貌地接通:“您好,我是乔樾。”
电话里传来笑声:“乔樾,我是林霏白。”
心脏猛地一跳,手机差点滑到地上:“老…老师…”
“别这么叫,我早不是老师了,也不会罚你‘擦黑板’了。叫我霏白吧,或者Derek,老林,都可以。”他停一下又说,“要么像我家人一样,叫我阿林。”
她心里一松:“好。阿…霏白。”
“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吃饭?我好多年没吃正宗的中国菜了,都快想死了!”他的笑声充满明亮的光感。
乔樾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太激动:“有空有空,我有空!今晚几点?我们在哪里碰面?你想吃什么菜?川菜湘菜?粤菜海鲜?西北菜?淮扬菜?烧烤?料理?”
林霏白隔着电话线笑:“我都等不及了。”
她呵呵傻笑,挂掉电话还是不敢相信——可能吗?他在约她?虽然只是吃顿饭,可是他约她!这就代表了她在他心目中不是普通人!
他还让她叫他“霏白”。
快手快脚地收拾桌面,转头无意间却看见宁肇安挑起一边眉毛站在办公室门口,显然他要出去。
辉昶有一条潜规则,下班时间不能比自己上司早。虽然宁肇安亲自督导工作以后,这条规则是废了,但当着自己的总裁,大摇大摆地下班,乔樾还是做不出来。于是坐回去慢腾腾拾掇文件。
宁肇安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乔樾立即冲进洗手间,手忙脚乱地梳妆打扮。她包里只有简单的妆品以备不时之需,好在五官精致,只是粉底和眼影,已然十分动人。她一心要秀给林霏白看看,长大****后的她,是怎样一副模样。
这算是她这辈子学画画唯一的用武之地。
对着镜子眨眨眼,笑容漾开,眸光璀璨晶亮。
林霏白在电话里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果然没有食言。
此刻她坐在桌旁,隔着蒸腾的白色雾气,看着宁肇安的大手挥洒自如地往他俩的单人小锅里放食物,自然而然地招呼他们吃东西。
见到宁肇安,她真的很“惊喜”。
用餐的人们都在有意无意地注视他们,无论男女。最远的那桌有几个大胆的年轻女孩,甚至借着到料理台拿酱料的机会,不断往这边看,来来回回跑了不下五次。
也难怪,一个林霏白,再加上宁肇安,怕是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焦点。还好有她在,否则不知外人会作何联想。
林霏白夹起鱼滑,认真地品尝后笑赞:“很新鲜!还有点甜,好吃!还是你会选地方!”
她眨眨眼皮,脸上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哪里哪里,还是宁总劳苦功高,要不是他,我们哪里能这么容易要到一个包房啊?不用不用!宁总,我还是自己来吧。”
宁肇安淡淡一笑,手上动作却没停:“不用客气,照顾女士是应该的。既然是霏白的朋友,私人场合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她不得不应了一声:“宁先生…宁,宁肇安。”
林霏白感叹了一声:“当年你们都还是些小毛孩,怎么一夜之间就长这么大了?我们都老啦,小樾,你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啊!”
28岁还祖国的花朵?她噗嗤一笑刚想反驳,宁肇安笑着接了一句:“行了,你自己认老就算了,别把我也拉下水。我还风华正茂,年富力强呢,还不想跟着你倚老卖老。”
看他们熟稔的样子,二人交情匪浅。
林霏白大笑:“吖?你小子回国以后长进了啊!当初是谁在我面前感叹,说人生乏味,没有乐趣?那口气比老头还老头。今天倒不认账了。来,乔樾,我们喝酒,不理他。”朝她闪闪眼睛笑,神态亲昵。
她心里一动,莫名就想起了那个闷热的午后,他怀里的“李记”千层饼。令她无法拒绝。
她和他,只隔着这一张餐桌。
第一次,她仔细又贪婪地看着他的脸。
彷佛仅仅是一眨眼,隔着十几年的岁月如梭,他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岁月在他身上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连他的率真都没有褪色,只沉淀了越加成熟豁达的男人气质。
然而今非昔比。
当年离开南海市,他只是国内崭露头角的画坛新秀,如今已然成为是世界著名的油画家。他的画作多半在拍卖行里出现,一幅画的价值抵得过一座别墅,而且是带泳池花园的独栋。在巴黎和柏林都有画廊。这次回来,是受宁肇安之邀出任辉昶集团的艺术顾问,同时创立林氏“缤纷慈善基金”,顺便回国开画廊和红酒屋。
这些搜索引擎上的内容,乔樾早已烂熟于胸。
他是独一无二,出类拔萃的。他去巴黎是对的。
她一直就知道。
她没有追问,他和宁肇安怎么认识的。
冰镇得太冷,北极贝冻得她舌头生疼。
她和他之间,原来不仅是年龄,或者身高。
是天堑。
当年他是她崇拜的偶像。如今,他已是神。可敬可爱,却永不可接触。
食物吃下去,都化作她心里麻痛的骄傲。
“…最可惜的是你,当年你的天分是最高的,却没考美院附中,浪费了一个天才,”林霏白温柔看着她,“小樾,你现在还画画吗?”
自从他离开以后,她再也没有碰过画笔。她不知说什么好,答非所问:“呃,我有经常去看展览。”又装作喝茶,不经意地问:“丛骞姐姐呢?怎么没见她跟你一起来?”
林霏白笑笑:“我一个人回来的。她应该还在巴黎吧。”停了几秒钟,才说,“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似乎带着一丝遗憾。
绝望里又萌出一线生机,她怦然心动,继而是漫天飞舞的狂喜。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听他的口气,似乎和丛骞关系不再紧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瞥到了在场的第三个人。那人一直默不作声地在旁边抽烟,目光却透过薄雾,若有所思地直直紧盯她。
她突然恨起宁肇安来。他的目光太毒太锐利,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
“你呢?家人还好吧?”林霏白试探地询问,“伯父伯母呢?也在南海?”
她刚萌芽的笑意犹如冬日寒夜中的花蕾,来不及开放就被冰雪冻僵。咳嗽两声,故作大方地摆了一个笑容:“不知道。十几年没怎么联系了,估计应该过得很好。”
“当年我也走得太仓促匆忙,没有替你好好安排,到了巴黎再联系你,小谢说你退出绘画班了。”林霏白了然地看着她,眼神里有自责,怜惜和惆怅,“是我考虑得太不周全了。常常一想起来就觉得遗憾。我想如果当年有‘缤纷基金’,你一定可以继续学下去。”
她急急道:“不,不是因为这个!我家人虽然不管我,可是家用学费从来不会吝惜,是我自己的原因。”她语无伦次,“不是,不是我不喜欢画画了,我一直都很喜欢雷诺阿,喜欢莫奈。”
林霏白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我都明白。”
她张张嘴,百口莫辩。这样的场面,又当着宁肇安在场,也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要她在这个灯火辉煌的海鲜火锅店里,隔着一锅红彤彤的虾兵蟹将,对着云里雾里的林霏白大声说:“当年我放弃画画是因为你,就像我爱上画画也是因为你一样!”
她只好低下头,闭嘴吃菜,一嘴的苦涩。
这一餐总算是吃完了。面对林霏白的如沐春风,和面对宁肇安的如堕冰窟,乔樾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觉得自己体温冷热交替,简直热胀冷缩了好几十遍。
出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要快步赶出去,听见宁肇安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开腔:“下半场?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喝点东西?”
这么多年,作息时间早已经固化,想改也改不过来。南海的酒吧茶馆,她差不多只去过一两家,还是集体活动。
而且还和童贝洁有约,她更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想也没想就说要回家。
林霏白想来也是不经常泡酒吧的,也笑着推脱了。
宁肇安微微一笑,也不多话,一副“料是如此”的神情:“那我送你们回去。”
且慢。
凭他俩的交情,林霏白不可能不知道宁肇安住在哪里。今天如果搭顺风车回去了,那他肯定知道,她和宁肇安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公寓楼。他会怎么想?虽然今天他介绍宁肇安和她认识,但他只是希望能在她的职业发展生涯里帮上一点忙,不代表他会对主动倒贴上司的女孩子青眼有加。何况宁肇安的身份地位,实在太容易招惹是非了。
她想,决不能让林霏白误会,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霏白,宁…宁肇安,你们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啊,拜拜!”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跳进出租车一骑绝尘而去。
林霏白一脸不可思议:“肇安,是不是你太严肃了?把她给吓着了。”
宁肇安看着乔樾的出租车尾灯,叵测地微笑着点头说:“有可能。”
乔樾到家正好接到童贝洁电话:“我找到砚君了!现在带她一块儿过来!”说完“啪”就挂了电话。
徐砚君的突然辞职回城,按照童贝洁的说法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徐砚君这次是真的涅槃了。
童贝洁在酒吧捉到徐砚君的时候,她已经喝得很high了,童贝洁斥退几个搭讪的男人,一边半哄半拽才把她扶上车。
等到了乔樾家,一开门,把乔樾吓一跳。童贝洁鬓发散乱,花容失色;徐砚君脸色通红,进门就靠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童贝洁一边舒活筋骨一边咬牙切齿:“算你走运!还知道给老娘打电话!不然今晚被人骗了有你哭的!喝酒喝酒,你不会换个地方?!你第一天来南海?那酒吧是本市最著名的一夜情发生地!你想死啊!”
徐砚君不耐烦嚷起来:“没错我就是想一夜情!就是想随便找个男人过一夜!”吼完了又愣住了,疲倦地靠在靠垫上,半晌才说:“我跟何永晋,分手了。”
乔樾和童贝洁互看一眼,同时松口气,相互击掌:“总算分手了!”
说起来徐砚君分手是最常见的案例,无非是聚少离多,那何永晋仗着外形出众,会打一手好篮球,架不住公司小姑娘长期而持续的主动攻势,早在两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脚踏两只船。
今天徐砚君巴巴地赶回来,也只是把那句“分手吧”从电话版改成了现场直播版。
童贝洁向来看何永晋不顺眼,这下反而遂了她的愿,拍手笑道:“分得好!分了我明天就给你再找一个好的!我还就怕你不分呢!那姓何的真不是个东西,早就该一脚把他踹到西伯利亚去,冻死他个鸟!”
乔樾在一旁哭笑不得:“去去去,一边凉快去!”倒了一杯普洱递给徐砚君。
“我想通了。我要报复,我要调回南海。公司不同意就辞职!”徐砚君抬起头来,目光决绝,声音嘶哑,“我想通了。拿酒来!我要喝酒!”
乔樾刚想开口,童贝洁不但不劝,反而径自到厨房拿了几瓶红酒出来,往茶几上一顿:“好事!三剑客就要重聚首了!今天好好庆祝庆祝!喝酒!”
乔樾几乎抓狂,伸手去夺酒瓶:“你发什么神经?少添乱了行不行?”
“谁发神经了?姑奶奶今天也被人惹毛了!一不偷二不抢,喝点酒碍着谁了?”童贝洁今天嗓门特别大。
乔樾好奇:“谁不要命了敢招惹你?难道…”看童贝洁眼圈一红,这才觉察出异样来,仔细地看一眼,狐疑地问,“…周旭江?”
童贝洁倔强地脸一别,眼里却渐渐泛出晶莹:“姑奶奶今天破釜沉舟,跟周旭江摊牌了。人家刚刚说了,他配不上我!我呸!假惺惺!”她恨恨地啐一口,又斜乜了一眼:“嗳,你说你怎么那么大本事啊,啊?那小子现在对你还旧情难忘!有空你也教我两招?”
这种事情永远说不清楚。“得了,我跟他早两清了!你俩的事少扯上我!我还巴不得你俩好,到时候我还少送一份份子钱!”乔樾赶紧岔开,坐到软毯上依次倒了三杯酒,“哎,上次那个变态男人还记得吧?今天啊,我发现他是谁了。你们猜?不对,不对。跟你们说,是辉昶的总裁,总裁!我还骂他变态!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被开了,等我失业了就去你们家留宿,你们可得收留我!”
童贝洁和徐砚君一齐看着乔樾,举起杯子跟她的碰了碰。连徐砚君都拍拍她的肩膀,眼神无限同情:“Cheers。”
这年头,不光是可心的男人,合意的工作也很难找。谁说她不值得同情呢?
不过,有一个秘密她还没有说出口。林霏白。那是她心底私藏的陈酿,她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向她们界定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师生?朋友?同事?
黛蓝色的夜幕低垂,月亮升起,照得万物洁明。
42楼的客厅灯火通明,三个女子靠在一起边酌边聊,时而高亢,时而低落,偶尔一阵爆笑。
无论世事多么艰难,情路多么坎坷,有贴心闺蜜在身边,总是件值得安慰的事。

Chapter 3歌以咏志

夜色深沉,城市灯光盏盏熄灭,万籁俱静。
茶几上喝空的酒瓶酒杯,吃剩的零食,一片狼藉。三人都已熏然。
徐砚君一声不响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乔樾推推她:“起来洗脸刷牙。”
徐砚君把头埋在靠垫里,含混不清地答:“不洗了,今天不要脸了。”
乔樾只好从衣柜里抱了床空调被出来,盖在她身上。
童贝洁拍拍手:“行了,我也回去了。”她是再晚都一定要回家的,不然没法卸妆换衣服。
乔樾知道她的习性,只得骂一句:“你就矫情吧你!这个样子怎么开车?”
童贝洁桃腮嫣然,伸手捏一捏乔樾的面颊:“哟,还知道心疼我!比周旭江那小子强多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开车,就找不到男人送我回家了?”
“姑奶奶,我怕你还不行吗?”乔樾头疼,拖住她往沙发上一搡,“你给我老实点,我找人送你回去!”说完就到阳台上打乔子愚的电话。
设计公司果然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都这个点了,乔子愚接起电话来也不含糊,“什么事?”听那声音,一定是皱着眉头接的。
“现在得闲不?帮我送个人回家去?喝多了。”
乔子愚竟然乐了:“难得难得,有男人上你家门?你不趁机揩揩油,还送人回去?我这儿正忙着赶个设计稿呢。”
“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乔樾气结,“你童姐姐喝醉了!人家过去可没少疼你,这会儿喝醉了开不了车,她住得离你那儿也近,废话少说,快点过来!送完再回去赶稿子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