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女人直勾勾地看着她,笑得阴阳怪气,“我的好女儿,你飞上枝头当了金凤凰,不会就忘了我这个妈妈吧?”
作者有话要说:傅先生昨晚特地来找我,问我怎样才可以讨他的读者们的喜欢。
我我我怎么知道啊?她们都是一群善变又磨人的小妖精啊。
我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没办法了,昨天请她们给你释放解禁条,结果她们说只爱苒妹,你关不关小黑屋都没关系了。
傅先生叹气:原来我已经这么不招人疼了么?那你千万不要让她们知道我酒量不好,免得连最后的好感度都清零。
我:好啊好啊!
对了,傅先生是三杯醉,梅小姐有个外号,叫千杯不倒,后面你们就能领教了。
最后,傅先生to 那位real MR小姐: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这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下一次可能全身按摩扒光光针灸神马的,答应我你们的小心脏要强壮点!
谢谢温温家的温温的手榴弹,六级不挂科的手榴弹+地雷,那只火虫、樱桃子、时潇、小怪胎不乖、梵音的地雷,破费了(づ ̄3 ̄)づ最后留言呈阶梯式锐减,收藏慢得像小乌龟仔,连20——2000点的红包都没有吸引力了么?这个看脸的世界啊!我家苒妹准备准备也要出道了(大雾)

第五章


梅苒缓缓垂下眼眸,静静避开那道几欲剜人的目光,她的声音淡得如同桌上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凉了的水,“这位女士,我想你认错人了。”
吴玉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冷笑道,“不敢看我的眼睛,你心虚了?”
她轻轻将头发拨到耳后,那指甲上涂满了鲜艳的红色,映着鬓角那片厚厚的粉白,格外触目惊心。
“然然,你当了那梅家的千金小姐,难道就不肯再认你的亲生母亲了吗?做人可不能这样忘恩负义,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身上还流着一半我的血……”
听到这里,梅苒眸色骤然一冷,“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从我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化作灰我都认得出来,”吴玉婉嘲讽地勾起嘴角,“倒是你,不仅换姓,还改了名,不是说你爷爷最喜欢叫你然然吗?你这样……对得住九泉之下的他?”
“那你知不知道,梅家还有另一个女儿……”
“当然!那位是真正的梅家大小姐,她父亲是S市首富梅鸿远,坐拥整个集团,母亲是知名的古典音乐家……”吴玉婉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梅苒淡淡接上,“沐容。”
“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富贵千金女,生来就含着金钥匙,听说她已经继承母业走上音乐道路,最近正大红大紫……什么,你说什么?”
梅苒:“沐容是我的母亲。”
吴玉婉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笑话,讽刺的笑意几乎把眼角撑破,“然然,你傻了吗?我才是你妈!”
然而,再一细看眼前静静立着的人,那娴雅神韵,那眉眼间的淡然气质,吴玉婉心里有些不确定了,笑意也僵住,视线重新落到对面那双柔若无骨的手上。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对啊,然然从小干粗活,那指节很是粗大,而且印象中女儿骨架似乎还要大上一些。
说来吴玉婉在医院公开栏处见到梅苒的照片那会儿,她也是有那么一丝怀疑的,不过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喜欢打扮,变漂亮了也很正常,可一见到真人又有些不淡定了,这通身的气质……骗不了人啊!
走出中医部大门时,吴玉婉还有些晕眩,难道真的是弄错了?那个长相甜美的当红.歌星才是自己的女儿?
梅苒往杯子里加了些热水,捧着喝了几口,想到什么,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周师兄,我想问一下,HIV感染病人出现盗汗和皮疹现象是哪个时期?”
很快有了回复。
周一渺:HIV感染分为急性期、无症状期和艾滋病期。根据临床经验,你说的症状应该是出现在第一个时期,该时期患者临床症状轻微,需通过检查血液,看是否检出HIV-RNA和P24抗原。
周一渺:怎么突然问这个?
梅苒:我刚刚遇见一个病人有类似情况,不过不确定是不是。
周一渺:千万注意安全!
梅苒放下手机,脑中闪现零碎片段:绿色长裙,厚粉下一层层枯树皮似的皮肤,还有……那低低的领子口下的小脓包。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这一次,梅梦然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这个叫吴玉婉的女人,她的亲生母亲,高颧骨窄印堂,模样都是照着尖酸刻薄的式样长出来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对付。
不出几天,梅梦然的粉丝就涨了一千多万,除了知名度的大大提升,还有接踵而来的各类代言和访谈,她的经纪人接合同都接到手软。
广受关注的同时,她在上期节目的失利也被人重新挖了出来,不过有了MR女神的头衔加持,负面的评论很少,几乎没有,甚至有些不理智粉跑到《中国好歌者》的官微下指责节目主办方“有眼无珠”,质疑投票环节有猫腻……诸如此类。
显然易见,MR给她带来的好处不是一点半点。
录音棚里,梅梦然正忙着录新专辑的歌。
“好,接下来是试音部分,我们先来试一下音。”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
听到这里,傅时谨摘下耳机,“她不是MR。”
叶岂寒:“你肯定?我可一点问题都听不出来啊,要不要让她再唱一遍MR的那首《你是世间最好的相逢》?”
傅时谨语气淡淡,“不必。”
“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声音,”傅时谨低沉的嗓音清晰分明,“准确来说,是音色。一个人的声音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还有某些客观因素,比如面对面和通过电话交谈,传播介质不一样,声音多少会受影响。”
叶岂寒很是好奇,“如果MR本人就出现在你面前,你能认得出她的声音吗?”
“不一定。”
毕竟,像MR那样对乐音有着天生领悟力的人,改变声音对她来说太容易了。
“啊,不可能吧?”叶岂寒不敢相信,“你不是听了她那首歌整整七年?”
傅时谨冷冷看他一眼,后者连忙用手挡住脸,“那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梅梦然不是MR?”
“不是她。”
虽然模仿得很像,但骨子里没有MR的一丝音韵,这一点逃不掉傅时谨的耳朵。
不过说来,他倒是隐隐觉得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更像……
“既然你都说了会受客观因素影响,反正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就去见见这传说中的‘梅梦然MR’,一探究竟。”
“这是天行娱乐的叶总,那是他的朋友傅先生,刚刚他们就在剪辑间听你的歌。”梅梦然的经纪人在一旁轻声提醒。
Ansel!他怎么在这里?
“傅、傅先生,你好!”梅梦然的声音有些颤抖,经纪人在她后腰上轻推了一下,她这才连忙鞠躬,“叶总好!”
叶岂寒意味深长地看好友一眼,“梅小姐,久仰大名。”
梅梦然脸儿红红,回握住他的手,“叶总抬举了。”眼光却是悄悄瞟向另一侧那个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影,可惜,他目光清凌地直视前方,似乎没有一点要打招呼的意思。
这场会面很快结束,梅梦然经纪人又为她争取到了和国内最大娱乐公司合作的机会,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根后。回头见梅梦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她忙问,“梦然,你怎么了?”
“Ansel,”梅梦然咬住下唇,轻声说,“傅时谨……他就是Ansel啊!”
“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位傅先生是Ansel?就是那个神秘低调的词曲家,知名的独立音乐人Ansel?!”
梅梦然低应,“是啊,就是他。”
经纪人目光深深,似乎又在盘算着什么。
***
护士夜间查房的时候发现十二床的老太太没了呼吸,生命体征也全无,只能通知她孙女来医院处理后事。
一大早的,病房里就闹开了,那女孩跪在床前哭得撕心裂肺,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那一幕,或许会落下两滴同情的泪。
可渐渐听那内容就有些不对劲了:“老太婆,你怎么死得这么突然,我昨晚才在床底月饼盒里找到你的存折,你还没告诉我密码啊……”
“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你!”她恶狠狠地指着站在旁边的人,“一定是你!”
新来的护工被这一莫须有的严厉指控吓了一跳,连忙撇清,“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啊!”
“一定是你们医院害死了我姥姥!”女孩吼得眼睛都红了,“我昨天来看她,她还好好的,怎么会说走就走了……”
她这么一说,负责照顾老太太的护工也想起来了,“是啊!你昨天是来看过她,我听到你一直在跟她要家里的存折,她不肯给,你就大声骂她,还咒她去死……”
女孩咬牙切齿,“我根本没有,你含血喷人!”
听说这个噩耗,梅苒天没亮就赶过来,护士轻声跟她说,“这事是真的,我们都可以作证。我昨晚查房时老太太还好好的,她还跟我问起你,说她很感谢那个心肠很好的梅医师……”她有些哽咽,“现在想来更像是老人家的临终交待。”
那边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闹起来了,最后还是去调了病房的监控。
视频里,大家清楚地看到半夜四点多,老太太从枕头下摸出了一瓶安眠药,倒了大半在手里,就着水服了下去,她又安安静静躺好,苍老的脸颊上浮现一丝轻松的笑意……
这下女孩彻底没话说了,一场闹剧看似到了尾声。
“死老太婆,你说你活着时就给我丢人现眼,害我被同学看不起,死了还要给我添麻烦,我明天生日呢,还要穿一身黑……”女孩没有察觉病房外还站着人,声音越来越大,“妈的真晦气,你死也不挑个好时机!真是无语,本来还想着讹医院一笔,没想到……”
门口的护士再听不下去了,“老太太生前掏心掏肺地对她好,结果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是被人逼死的!”
“她才多大啊,心就这么歹毒,如果、如果不是……我真想狠狠地抽她一巴掌!”
一直沉默的梅苒轻声制止了她,“你不要冲动。”
说完,她松开护士的手,慢慢朝那女孩的方向走了过去。
接着,清晰响亮的“啪”一声从病房里传出来。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
梅苒看着这个歇斯底里朝自己大吼的女孩,眸底透着一片翻天覆地的冷意,声调更冷,“就、凭、你、没、有、良、心。”
门外已经聚集了好些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人,护士还没有从刚刚那场震惊中回过神,看着梅苒走出来,她呆呆地喊了一声,“梅医师。”
梅苒没有看她,快速越过人群,走到转角处,两颗倔强的泪珠终于从眼睛里蹦了出来。
凭什么!?
凭什么我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病人,要这样被你糟蹋?
凭什么我已经这么努力,还是留不住一个人的生命!
在“医生打人”的消息在医院传得沸沸扬扬时,天也开始下起雨,像哭丧者的眼泪,断断续续,一直下到了天黑。
傅时谨开着车在雨雾中穿行,路过人民医院附近的路段时刚好塞车,他不经意从车窗里望出去,只见公车站点旁边一座大楼前的台阶上,那个前几天还多次嘱咐他不可过量饮酒的梅医师,此刻正抱着酒瓶公然酗酒。

第六章


梅苒的母亲沐容患有先心病,体质向来虚弱,在坚持生下女儿后更是每况愈下,熬着熬着,还是没熬过四十岁就撒手人寰。
那时梅苒才十七岁,最美好的年华有一半是在医院度过,那晚也下着这样的雨,她和父亲梅鸿远等在抢救室外,在这之前,医生已经下了一次又一次病危通知书。
她心里多少曾想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当医生脚步沉重地走出来让他们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时,梅苒在那一瞬间几乎崩溃。
是父亲半搂着双腿无力的她进去的,这个高大而沉默的男人一夜之间似乎老了二十岁,“坚强点,我们最后再去送一送你妈妈。”
可梅苒分明能感觉得到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是那么的用力,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她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好”,只能哽咽着点头。
病床上的母亲还剩着最后一口气,她甚至连这两个她最爱的人的手都没有力气再握住,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角渗出来,她却很努力地微笑,“想想,不哭啊,妈妈想……听你再唱一次那首歌。”
在我最美的时候,
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
你是世间最好的相逢。
在如天籁般动听的歌声中,沐容慢慢闭上了眼睛。
“想想,你妈妈已经走了。”
“她没有!”梅苒红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唱,“在我最美的时候……”直到嗓子干哑,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妈妈,你曾说过音乐可以创造奇迹,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没有留下?
为什么明明我已经这么这么努力地成为了医生,却依然留不住一个人的生命?
她的话,天不敢应,地也不敢答。
梅苒心中又是阵阵苦涩,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随着这个动作,她瞥见一片阴影慢慢地笼罩了过来。
眼角余光映着一张线条冷峻的侧脸,男人眉心微蹙,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依然是深不见底,没有半点波澜。
“Ans……”梅苒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傅先生?”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怎么会出现?
傅时谨没有说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旁边横七竖八的酒瓶,眉头皱得更深。
这时,有一捧明晃晃的车灯照过来,梅苒用手遮住眼睛,忽然听见他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明明是夏夜,虽然下了雨,可他的声音却像是在冰窖里冻过似的。
梅苒打了个哆嗦,不知是被病人撞破的窘迫,还是因喝酒的缘故,双颊飞快地染了两片绯红,反应也略有些迟钝,竟呆呆地应了个“哦”。
傅时谨解了车锁,示意她先坐进去,然后人就不见了,梅苒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四处张望,没想到竟看见他正弯腰把她喝过的酒瓶捡起来装进袋子里。
这样一个男人,哪怕是做着这样的动作,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梅苒的目光仿佛被他的背影牵了一条线,看着那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脸颊忽然像被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
等他坐进来,颀长的身躯往自己这边侧过来时,梅苒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似乎无法控制了。
“把安全带系上。”
梅苒在那近在咫尺间陌生而清冽的男性气息里愣了足足三秒,“哦……哦!”
傅时谨等她系好安全带,这才慢慢启动车子,他沉默地开过了三个路口,似乎才想起来问,“你住哪里?”
“华景花园。”
大厦楼下,周一渺拿着一把伞站在柱子后,目光深深地看着黑色车子离开的方向,良久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透过渐密的雨幕,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生活过的那个深山里的村庄,阿爸冒着大雨在山腰上犁田,山下密密麻麻挨着一间间又矮又小的旧屋子,又仿佛看到那一夜夜,他拿着一本书,就着晕黄的如豆灯光看到天明,腿上被蚊子叮得肿起了一个个大包……
周一渺慢慢闭上了眼睛,作为村里,甚至是乡里唯一的大学生,后来又当了都市大医院里一名握手术刀的心外科医生,每年回家乡亲们欣羡的目光依然历历在目。
“阿渺,你可真给你爸长脸!年纪轻轻,了不得啊!”
“阿渺,如今你这腿都从泥巴巴里彻底脱出去了,以后就是大城市里的人了!”
可他心里太清楚一个事实:无论他有多优秀,他们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光是她手上戴的那块月相表,就是花掉他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
放弃吧,周一渺,不管你多么努力,永远都配不上她。
手机屏幕亮起,周一渺点开微信,开始写:”师妹,我听说了上午医院的事,没事吧?不管你做了什么,师兄永远支持你,早点休息,晚安。”
还是退回到师兄的身份比较安全,至少……他还可以在一边默默守护着她。
点击发送,他收好手机走进雨里,背影孤寂又沉默。
两排的路灯一直延伸到远处,空气里水雾蒙蒙,车子像是平稳地行进在一条灯河中,刚上高架桥,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雨下得更大了。”梅苒轻声说。
男人认真开着车,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难言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梅苒并不算得上健谈,尤其还是对着这样一个淡漠寡言的男人,更是找不出什么话题。
幸好父亲的来电稍稍缓解了她的尴尬,梅苒握着接通的手机,轻喊了一声,“爸爸。”
“想想,我听说你今天在医院和病人发生了不愉快?”
车里那么安静,手机那端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梅苒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压低声音,“您到底在我身边放了多少双眼睛啊,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您。”
梅鸿远早已从秘书那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闻言只是轻笑,“好了,爸爸相信你会妥善处理好。王秘书给你送过去的那些补品,有没有吃?”
梅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吃了……吃了一点儿。”
那边又开始语重心长起来,梅苒听得很认真,所以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僵,手背上浮现出几丝青筋。
“老梅啊,”她忽然叹气,“你是不是又更年期了,怎么这么啰嗦。”
那端停了一下才有声音,“下下周六什么日子,还记得吗?”
“啊?”梅苒偷笑,眼底跳动着一丝鲜少见到的调皮,“什么日子,我好像不记得了。”
“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我待会儿还有应酬,就说到这里了。”
“应酬?我跟你说,你不准喝……”然而,刚酗过酒的人是没有办法理直气壮要求别人不准喝酒的,何况当场还有一个“目击证人”,梅苒声音弱了下来,“爸爸,喝酒对身体不好,您少喝点儿。”
挂了电话,梅苒心更虚了,根本不敢朝旁边再看一眼。
刚刚他弯着唇角是……在笑吗?
雨渐渐小了,梅苒正闭目养神着,手机又“叮”的一声,有新消息进来了。
傅时谨听到声音下意识看过去,屏幕上清晰地浮现“周师兄”三个字,他又淡淡移开视线。
梅苒回了信息,车子也拐进了华景花园小区,稳稳地停在喷水池旁。
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点起一团或橘黄或白亮的灯,交相辉映,好像森林深处的一簇簇篝火。
推开车门,被雨揉碎的花香从四面八方游过来,浸着微凉的空气,说不出的沁人心脾。
这时,梅苒的酒劲才一点点地上来,双腿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险些要摔到地上,幸好伸过来一只手迅速地拉住了她。
“没事吧?”
听着这低沉的声音,梅苒觉得自己醉意又多了三分,点点头,“没事。”
又觉得不对,摇摇头,“我……没事。”
傅时谨看她一眼,眸色很深,“我送你上去吧。”
次日,梅苒醒来时,脑子还有些蒙蒙的,只记得男人最后那句送她上去,后面的事就记不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他道过谢?
Ansel,傅时谨,他果然不记得她了。
梅苒自幼早慧,上学比一般人都早,如果没有母亲那场意外,她理应在音乐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可惜人生并没有这样的如果。
她终于从那场悲伤中走了出来,殊不知在自己最低沉的那段时期,MR两字随着那首《你是世间最好的相逢》而大红了起来,而当时圈内最神秘的词曲家Ansel也找上了她。
因为母亲的离世,梅苒对音乐早没有了那么大的兴趣,那时她已经从音乐系转到了临床医学系,可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试图说服她,她被他的执着和耐心打动终于松口答应和他合作……可惜在她十八岁那年,又发生了一次意外。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树大招风,不知有多少人眼红,虽然那场荒唐的绑架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就结束,梅苒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右手手腕严重损伤,虽然得到了及时医治,但后来她的手还是连握重物都会觉得吃力。
手对一个弹钢琴的人来说有多重要?对一个准备攻读心外科研究生、将来拿手术刀救人的人来说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