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差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午时，青雪珂就领着府中另外几房的女眷，早早就候在二门上，听着耳边因为明镜儿直到此时尚未出现，而让一众女眷不满的讨论声，眼中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是她故意让初春把时间说晚了半个时辰。
就是要让众人都不待见明镜儿，那小丫头想跟她斗，还嫩了点，再多修过十年八载吧。
两刻钟很快便过去，只见一名府管事模样的男人，朝二门这边奔跑而来，跪下恭敬的道：“启禀王妃，太妃的轿子已经进了大门，正往二门这边走来，再过不到两刻钟便到二门，请王妃和诸位夫人准备一下。”
“知道了，下去吧。”青雪珂挥挥手道。
再过两刻钟，众人远远便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抬起头望去。
远远的，只见一乘八人大轿，缓缓从前面走近，脸上马上堆起笑容，待到轿子二门前落地时，纷纷福身行礼道：“恭迎太妃回府！”
随行的老嬷嬷走上前掀起轿帘，青雪珂走上前，伸手托着从轿子内伸出，保养得很好的手，片刻后只见一位着深绿色绣弹花暗纹锦服，外面套着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气韵雍容华贵，五十不到的贵妇人从轿内走出来，这就是沧澜王府的太妃。
太妃抬起手扶了扶头上的秋板貂鼠抹额，目光不怒而威的扫一眼众人道：“起来吧。”声音干净利落，看得出这位太妃年轻时，处事必然也是雷厉风行的。
青雪珂小心翼翼的扶着太妃朝二门内走，低头顺眉的道：“母亲一路辛苦了，媳妇已经让人把熙和堂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母亲不如先回房休息睡房后，再见见众人。”语气中有几分讨好。
太妃嗯了一声，搭着青雪珂伸上来手缓缓的朝前面走。
青雪珂满脸堆笑的道：“母亲今年礼佛倒比往年回来得早些？”语气中有一丝试探，似是暗示太妃是不是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礼佛贵在心诚，不在时间长短。”太妃神情淡淡，若无其事的道，却松开了原本扶着青雪珂的手，改扶着随行的林嬷嬷的手，看着府内一片深红的枫叶，若有感触的道：“枫叶又红了，也不知道染枫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说完，长长一声叹息。
其他的女眷纷纷微微的垂下头，露出一丝诡异的表情，谁都知道王爷这些年宁愿驻守连城不肯回府，全都是因为她这位王妃，一个和过亲的公主，还带着一个女儿，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位有洁癖的王爷自然避之不及。
青雪珂的面色一暗，一路沉默。
从二门前往熙和堂，需要经过后花园中一座十多米长石桥，石桥和地面之间又有七八级石阶。
这行走了几十年的石阶，太妃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平时不用看也不用担心会摔倒，太妃就扶着林嬷嬷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走上石阶。
“孙女恭迎祖母回府！”
就在太妃踏上最后一级石阶的时候，突然一把清灵的声音传来，太妃猛的抬起头，面色顿如见到鬼似的瞬间煞白。
第006章 祖孙相见
见太妃停住脚步，众人也不由的抬起头，待看清楚桥上的人时，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心里暗道：“真是活见鬼。”
明镜儿一身大红的裾裙站在石桥上，桃花眼中充满笑意，小脸上带着甜甜笑容，眉宇间一段风流妩媚，乍一看跟当年的明姬雪无异，难怪太妃会被吓成这样，
看着惊恐万分的老夫人，明镜儿上前两步，一脸疑惑不解的上前道：“祖母，您这是怎么啦？您不舒服吗？”
“你，你你别过来。”
太妃活见鬼似的连忙后退一步，用手指着明镜儿，惊恐得除了一个“你”字，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其他的女眷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心里暗道：“这不是当年明姬雪最喜欢的打扮吗？”明镜儿无缘无故的怎么打扮成明姬雪模样，不是存心要吓人吗？
看到太妃一脸惊恐，恨不得赶紧逃跑模样，明镜儿心里冷冷一笑，连忙止住脚步，委屈的扁扁嘴道：“祖母，我是镜儿，您是不是已经忘记孙女？”桃花眼中，一层水雾朦朦的，任谁看到都会心生不忍。
“镜镜儿。”
太妃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颤抖半天才唤出明镜儿的小名，细细的确认过后才怕的拍拍胸口，露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祖母的小镜儿回来了，祖母忘记谁也不能忘了我们沧澜王府心肝宝贝。”
“孙女就知道，祖母是不会忘记镜儿。”明镜儿破啼为笑，展开双臂站在桥上欢快的转着圈。
宽大的衣裙扬起，如飘舞在风中的枫叶，欢快人的转着圈儿，太妃看到这一幕，略恢复的面色变得比之前更中难看，相同的画面瞬间从脑海中翻起。
那时候雪儿刚刚嫁入王府，也是在这样的季节，她让人送去一身这样的衣裙，雪儿收到衣服后高兴得马上就换上，就像现在孙女一般，站在石桥上展开双臂，对着她转圈圈。
风中有淡淡清香传来，太妃眼前一阵恍惚，看着孙女酷似媳妇的身影和面容，记忆和眼前的画面，还有连日来的恶梦渐渐重叠在一起。
盯着孙女不停的转圈，明明前一圈还是孙女的笑脸，再转回来时却是雪儿当日浑身血淋淋的模样，太妃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可惜没人注意到。
明镜儿转着转着不小心脚歪了一下，直直朝太妃方向扑倒，只听到太妃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往林嬷嬷身上倒。
林嬷嬷年事已高，根本就支撑不住太妃，后面又是石阶，两人就这样抱着一起从石阶上滚落，惊得跟在后面的一众女眷惊叫声连连。
熙和堂内经过一翻忙乱后，终于安静下来，幸好太妃是有惊无险，只是小小的擦伤而已，喝几剂安神汤休息几日即可，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明镜儿自然免不了一顿责训。
从房内走出一名跟太妃年纪相近的贵夫人，正是二房的老夫人华氏，黑着脸一直走到明镜儿面前，沉声道：“镜儿，你也忒胡闹，看把你祖母唬得，一会你祖母醒了，记得好好陪罪认错。”
明镜儿跪在地上，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道：“叔祖母，祖母一看到镜儿就像见到鬼似的，她是不是已经不喜欢镜儿？”桃花眼中升起一层水雾，委屈的看着华氏。
华氏跟太妃同辈，嫁的是老王爷一母同胞的弟弟墨瑛，墨瑛六年前去逝，是个不管事，从前跟明姬雪的关系不错，对明镜儿也十分的偏爱。
看到明镜儿如今闹出事，虽然生气，想到她母亲去得早，墨驰又长年在外面征争，再看这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心也就软了，面上也露出一抹慈和，安慰道：“你祖母不是不喜欢你，她是太过想念你母妃，突然看到你打扮成你娘亲的模样，一时惊到了。唉！”
听到华氏的话，明镜儿的眼眸微微垂下，她怎会听不出华氏是话中有话，也许对当年的事情她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毕竟华氏的娘家可是天锦帝朝九天府中的天蓬府，咬咬唇道：“镜儿只是想给祖母一个惊喜，那想到会惊着祖母。”
青雪珂从里面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扶着初春走过来坐下，看到华氏也在场，马上端起嫡母的架子严厉的道：“太胡闹了，若是你同我们一起在二门外迎你祖母，也不会闹出这会子的事情，下次再这样胡闹，就算你祖母护着你，母妃也必然是要重重罚你。”
明镜儿故作惊讶的看一眼初春，随之委屈的看一眼华氏，偏偏抬起头冷冷的道：“祖母说过做事贵在心诚，孝敬祖母也不在于镜儿是在哪儿接她老人家。”意思是指青雪珂不过是装模作样。
华氏毕竟也是从高大户人家出来的，从明镜儿的表情中一个惊讶，一个委屈眼神中，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必然是青雪珂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心存怨恨，故意在太妃回府的时辰动了手脚，又见明镜儿故意逞强不由的心疼。
恐她不知道青雪珂的手段，再莽撞得罪青雪珂，连忙打圆场的道：“大嫂是最疼镜儿的，她怎会舍得怪罪。不过”故意瞪明镜儿一眼，生气的道：“镜儿你好好的，怎么穿着你娘的衣裳，太不像话，没的招你祖母伤心，还不赶紧把衣服给换掉，小心叔祖母打你。”
明镜儿朝华氏调皮的吐一下舌头，乖乖的起身朝华氏福了一福，似是没有看到青雪珂一般，大摇大摆的走出熙和堂。
青雪珂面上故意露出些无奈道：“这孩子还是不愿意接纳本宫。”心里暗道：“本宫就让你再嚣张几日，到时再见识一番本宫当年的手段。”暗暗给初春一个眼色，让她叫人把今天的事情再传出去，
华氏浅浅的含笑道：“镜儿是王爷的女儿，也是我们墨家唯一的女孩儿，小时候被宠坏了，外面的传言弄得她心烦，就请王妃多担待些，过些时日彼此了解后会好起的。”话里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外面的传言是怎么回事，让青雪珂不要太过份。
青雪珂心里一怔，想到华氏身后显赫的娘家，笑了笑道：“婶母说的是，侄媳妇也是这么想的。”
华氏倒是偏心，把明镜儿当成宝贝，怎么没见她这样替自己的女儿说过话，让女儿嫁入华府亲上加亲也不错，
厅堂中，两人静静的喝着茶，彼此心照不宣。
第007章 追根究底
明镜儿出了熙和堂，就似换了个人似的，缓缓的走到方才那座石桥。
浮川和浮华早已经在上面候着，一看到她过来两人连忙迎上去，浮川连忙把手中的披风给明镜儿披上。
看着桥下的倒映和潺潺流水，明镜儿淡淡的道：“可有发现什么？”就在方才太妃摔倒之前，她闻到了一阵古怪的香味。
浮华吸了吸鼻子道：“回主子，是香草。”
“香草？”明镜儿微微的回过头看一眼浮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浮华虽然不懂医，但对草药的药性十分了解，只听她微微得意的道：“主子，这不是普通的香草，据书上记载，这种香草只长地形险峻在深山中，极为罕见，少量吸入有镇痛的功效，若是连续数日大量吸闻，则让人产生幻觉，如果再加大剂量，则会让人精神错乱，神智不清，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精神错乱，神智不清，不可思谋。”
明镜儿冷冷的一笑，青雪珂这回倒是舍得下功夫，不过祖母一见到她就跟见鬼似的，看来不只是闻过这种香草那么简单。
能让祖母一见到自己就产生恐怖的幻觉，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在内，冷冷的道：“让浮世打听一下，太妃为什么会突然提前回府。”
想到刚才太妃一看到自己惊恐万分的表情，看来当年明氏被灭族的事情太妃果然是知情的，明镜儿的面色微微一沉，虽然早就猜测到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一经证实后还是难以接受，荣耀真的比亲情还重要吗？
回到若水居，浮川侍候明镜儿换一身往常的衣裙，又倒了一杯茶水奉上道：“主子，现在外面的传言越来越不堪，我们要不要出手还击。”
“这些小事不必理会，自会有人替我处理。”明镜儿不以为然的道，那些流言不用猜也知道是青雪珂让人散播出去，只有她才使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她连根拔起，或许还能一箭双雕，断掉她一只手臂。
过不到一盏茶功夫，浮华从外面进来道：“主子，熙和堂那边二老夫人打发人传来话，说太妃已经醒过来，想见主子，请主子马上过去。”
明镜儿点点头，让浮川给她梳了发髻，起来时淡淡的吩咐道：“浮川，除了佛经外，把那尊小紫檀木雕的观音一起带过去，给祖母压压惊吧。”
熙和堂中的紧张气氛，从太妃醒过来后就散了不少，明镜儿进来时，太妃正躺在床上，青雪珂坐在床沿边，服侍太妃喝汤药，华氏赐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太妃说话。
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明镜儿走进来，面上微微一滞，堆笑道：“大嫂快看看，我们的心肝宝贝儿来了，你这回可别再一惊一乍，再把孙女给吓跑掉。”这话里话的意思，太妃自然明白。
此时明镜儿已经换了一身素色衣裙，行动间隐隐能看到几处红枫叶，头也梳了发髻，却未有似其也女子一样，戴一些金玉珠宝头面，而是就地取材，用几片颜色纯正，略小些的枫叶围在发髻四周，看上去简洁高贵，大方得体，飘逸脱俗，让人眼前一亮。
闻言，明镜儿就知道华氏定在太妃面前，替自己说了不少好话，连忙上前跪在床边道：“孙女给祖母请安！都是孙女不好，一回府就惊着祖母，请祖母责罚。”说完，深深的一叩头。
太妃让青雪珂扶自己靠在枕头坐着，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明镜儿也抬起头，面上冲太妃微微一笑，桃花眼中却有些湿意。
这一笑却比放声哭出来更让人心碎，太妃的心也一暖，青雪珂马上在心里暗暗的骂道：“狐狸精。”明姬雪生的孽种，一个两个都妖孽转世。
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太妃岂能不心疼，赶紧让人扶起来，一把拉入怀中道：“乖孩子，回来就好，祖母怎舍得罚你。”如今沧澜王府显赫天锦帝朝，孙女儿既能活着，岂有不高兴的理。
明镜儿拭掉眼泪，看着一脸慈祥的太妃，小心翼翼的道：“祖母，您不生镜儿气了？”
“怎么能不生气，你这个坏丫头，这些年祖母为着你和你母妃的事情，眼睛都快哭瞎了，活着却不给祖母个信儿，真是气死祖母了。”太妃戳了一下明镜儿的额头，抬手象征性的在明镜儿身上拍了两下，又是生气又心痛。
明镜儿心里微微一滞，看着哭得涕泪交加的太妃，取出帕子拭掉她眼角上的泪水，也轻轻的低声泣道：“孙女不孝，这些年让祖母劳神伤心，孙女也很是想念祖母。”眼中也泪光闪闪。
太妃假装生气的推开明镜儿，板着脸道：“既想念祖母，怎么不回来看看祖母，祖母为你掉了多少眼泪，你这没良心的坏丫头。”生气的又在明镜儿身上拍两下，见她哭了又心疼的搂在怀中，眼泪止也止不住。
见祖孙二人伤心，华氏故意打趣的道：“我就说，大嫂是越活越像个孩子，你还老说是我在编排你，这祖孙俩好不容易见上面，是高兴的事儿，你却跟着孩子一起哭鼻子，这可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
太妃正伤心的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忽然听到这番忍不住笑起起来，拿起帕子擦一把眼泪鼻涕，没好气的道：“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么。”
听到这孩子气的话，明镜儿再也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像小时候一样，枕在太妃的腿上，淡淡的眼扫一眼面前的华氏：“祖母，叔祖母在笑话咱们，怪羞的。”
太妃一边抚着明镜儿头发，嗤的一声笑道：“你别理她，她那是嫉。，来来，跟祖母说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还活着，怎么就说你已经”话未说完，眼泪又掉下来，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严厉。
闻到此方，青雪珂坐在旁边，耳朵不由的竖起，这正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明镜儿看到青雪珂的神情，还有太妃这看似无意的问话，唇角微微勾起，这是变着法儿打听她当年有没有看到真相。
往太妃怀里钻了钻道：“当日，母妃带着孙女前往拾月山庄给外祖父庆生，到山庄时恰好有一位老尼姑在化缘，一看到孙女，就说孙女命格和面相不凡，要收孙女为徒带回山门教养。”
“你母妃和外祖父答应了。”太妃惊讶的插话道。
“母妃和外祖父自然不肯，老尼姑只好拿出信物表明身份，才知道老尼姑是四圣人中的明虚师太，那日恰好云游到此，说明情况后，母妃和外祖父才勉强同意明虚师太收孙女为徒，然后带走孙女一日，没想到孙女却因此侥幸躲过一劫。”
闻言，青雪珂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丫头也太好命运，竟然遇上四圣之一的明虚师太。”－－－－－－题外话－－－－－－
第008章 再次摔倒
华氏那边已经不停的念佛，太妃却不再语言，而是淡淡的审视着明镜儿，似乎不太相信明镜儿的话。
明镜儿也坦然的看着太妃，好半晌后太妃才心痛的道：“竟是如此，镜儿怎么不回来找祖母，你这坏丫头，就是故意让祖母伤心难过。”
太妃突然这样一问，青雪珂的疑心也再度升起，心里暗道：对啊！这丫头为什么不直接回王府，而是故意隐瞒自己在世的事实。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镜儿看见二人的神情，故意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淡淡的补充道：“第二日师傅带我回拾月山庄时，官府的人已经发现山庄的情况，并且也证实我已经死亡，师傅已经出世，不喜欢处理俗事，就把我带到父王身边，见过父王后，师傅就把我带回墟云山。”
太妃和青雪珂见明镜儿说得合情合理，虽然仍存疑惑好不好再问，明镜儿只装作没看出二人的疑惑，含笑道：“孙女这次下山，还给祖母带了礼物，是师傅她老人家要了她手书的佛经两本。孙女另外还准备一尊观音相，当是给祖母陪罪压惊，祖母就不要再伤心难过。”
浮川把经书和佛像送上，刚打开装观音相的盒子，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出，随之一尊宝相尊严的观音相映入众人眼帘，纷纷惊叹不已。
华氏看完，一脸惊叹道：“闻闻这味儿，竟是小紫檀木雕的，这年头怕不少于千年，再看这观音像，上面的星儿都是满的，这东西最是安神定惊。”
回过头，有些吃味的对太妃道：“大嫂，你有福了，这么贴心的孙女儿，不似我就一群臭小子，调皮得很，天天烦得我心慌。”说得众人都不由的大笑起来。
明镜儿伏在太妃怀中道：“这些年在山上，除念经就是玩这些木头，倒盘了不少佛串儿，跟镜儿手上这串是一样的，叔祖母若是不嫌弃，回头镜儿就差给你送过去，这东西带在身上也是极好的。”说完，微微牵起衣袖，露出一串油性极佳的小柴檀手串。
华氏一看马上喜欢到不得了，一脸得意的道：“既这么着，叔祖母就不客气，你打发人多多送些过来，侄孙女亲手盘的佛串儿，叔祖母带着面上也有光彩。”
太妃马上指着华氏，笑道：“瞧你那狂样儿，不过是一串佛串儿”一句话未说完，只见太妃突然一僵。
面上随之又似见到鬼般露出惊恐的表情，浑身不停的颤抖，唬得众人心中一惊，华氏一脸担忧的道：“大嫂，你怎么了，别吓唬我。”
只见太妃大叫一声，口中念念有词的道：“不关我事，不是我要害你的，你放过我”整个人就从床上跳起，竟然跳起两三尺高，口中不停的乱嚷乱叫。
明镜儿和华氏连忙上前扶着她，太妃却突然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一下就把两人推开，光着脚冲出外面。
顾不得的痛，明镜儿爬起来，带着浮川连忙追出出外面，华氏也扶着丫头三步迸步走出外面，其他人回过神也纷纷追出去，生怕太妃出事。
青雪珂一见太妃突然发疯早就吓傻，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疑惑的看一眼初春。
初春小声的提醒道：“王妃，快追上太妃，万一太妃说出话来，就大事不好。”
青雪珂闻言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追出房间外面，出到外面已经却不见了太妃的踪影，熙和堂内众人乱成一团，问过才知道太妃出了熙和堂，主仆二人连忙匆匆追赶出去。
走到半路时却看到华氏倒在一旁，走上前一问才知道是被太妃推倒闪到腰，也来不及细问，遁着华氏指的方向匆匆走过去，一直追到石桥才看到太妃，正跪在上面不停磕头，口中嘟嚷的道：“雪儿，母亲错了，你原谅我！是我错，雪儿放过我，不关母亲事，都是”
听到太妃中那些话，青雪珂瞬间血液冲上脑门，生怕太妃再说出些什么话来，连忙快步冲上桥，捏着太妃的肩膀大声道：“母亲，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声音大得完全遮住太妃的声音。
太妃此时哪里听得入她话，一把甩开青雪珂，不停的磕头，口中也一直不停的念叨着请求原谅的话语。
青雪珂没料到太妃疯起来，力气竟然这样大，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起来重重的甩了太妃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的响亮，隐隐听到一声惊叫，唬得青雪珂整个一僵，回头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人影，暗暗的松一口气。
这一巴掌下去，太妃却清醒过来似的，看看惊愕不已的青雪珂，喃喃的道：“这是怎么回，我么会在这里？”目光空洞，表情有些呆滞，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浑然感觉不到脸上的痛。
青雪珂见太妃终于清醒，悬着的心才落下，这个老太婆真是留不得。
正要上前时，太妃突然死死盯着青雪珂，脸上露出异常恐怖表情，甚至看去已经有些扭曲。
蓦然看到太妃这副表情，青雪珂汗毛根根竖起，不等她回过神，太妃的双手已经钳住她肩膀，充满怨恨的道：“雪儿来了，她来找我们索命，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快认错，你快认错”一字一字格外清晰。
太妃的话一出，青雪珂和初春面色瞬间煞白，想甩开太妃，偏偏太妃双手却似生根一般，牢牢的钳住她的肩膀，痛得青雪珂的面色都有些变形，勉强用双手顶着太妃的胸口。初春则站在她身后，用力的想掰开太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