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定个时间。登记完去婚纱馆拍个照。”
“…哦,好。”
谈好后,没再多说什么,男人离开。看他从那边下去,苗伊忽然觉得眼前好开阔,风好冷…
终于搞定了,可她怎么没想象中高兴?该怎么跟外婆说呢?
转身正要推门,吓了一跳。
门已经开了,门边靠着的人明明歪斜着却显得这么高大,白衬衣光鲜得把天台的风都要压住了,看着她,慢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恭喜啊,苗儿。”


第3章 教训
铁门本来就不大,他这么一靠,整个堵了个严实。
这家伙气势一向横,清冷的灯光照得嘴角的笑纹都有些歪,跟这一声“恭喜”很配。冷风里苗伊抱着手臂显得越发瘦小,只不过她心里刚才还有点哆嗦,现在面对他反倒不了。
“你怎么在这儿?都收拾好了?”
苗伊边问边自若平常地往里走,可谁知他一动不动,堵着门,根本就不打算捡这个递过来的台阶。
已经一步走到跟前,苗伊尴尬地停住。抬起头,四目相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温度,笑笑,“不进去啊?”
“这些年,你是不是光长个儿不长脑子啊?”
很不耐烦却是很确定的一声,一下子就让她努力的客套显得特别假。苗伊的脸有点僵,门离刚才她和刘天昊说话的地方几乎没有距离,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如果是从头到尾,那…这种事,可能不违法,可是真拿出来说,不能算光彩。
她搭了眼帘,老老实实地站着。刚才为一条小鱼还羞红了脸,这会儿小脸连点颜色都没有,南嘉树皱了下眉。
沉默了一下,苗伊还在等他继续奚落,忽然见那人起身从她身边走过去,没等她往里走,被别了半天的门“啪”地一声锁上了。
阶梯型花坛,他走过去一脚蹬上,转身坐在二层石砖上,两肘撑在膝头,那姿势和很多年前打完球回来乘凉一样。回头看她,看不清眼神也知道意思:看什么?过来!
苗伊轻轻吁了口气,记忆真像一卷老旧的胶片,打开就还是曾经的定格。黑暗的夜里,名表和大奔都不见,可小叔叔到底还是回来了,她心里莫名还真就有点怵。
不过怎么都不再是五岁的小灯泡了,会欢天喜地地爬到他身边坐。苗伊走过去,靠在花坛的砖沿边。
“假结婚套房子?”
“嗯。”
“姥姥不知道?”
“嗯。”
“你爸妈呢?”
“离婚了。”
“所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抬起头,他正居高临下看着她,苗伊讪讪地笑笑,“我都多大了啊,又不是小孩子。”
“嗯,总算可以撒开了欢儿祸害自己了。”
一句话,平平稳稳的,否定得这么全面,噎得苗伊抿了下唇,“我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是单位这次分房子只有这一个硬性规定…”
“什么单位?”
“翻译社。”
“一个翻译社能有这么大手笔?”
“远油科技翻译社。”
“你远油的?”南嘉树的声音明显挑了一下,远油集团是大业主方,一个项目动辄上百亿,资财雄厚,难怪这年头还有福利分房这么一说。
“嗯。”苗伊点了点头,“说是分房,其实是内部价调剂,所以条件只有按家庭这一项。没有具体要求,唯一的验证指标就是法律上承认的婚姻,不论时间长短,所以…”
“所以,你觉得单位是摆明了给你空子钻?”
“不是。我只是觉得只要我的结婚证是真的,技术意义上说就没有违规。”
黑暗中,南嘉树低头瞥了一眼,膝边仰起的小脸很真诚。
“我们单位虽然属于远油集团,可是独立经营,福利分房很可能仅此一次。内部价低于市场大概能有近二十万,不管是住还是卖都是难得的机会。”
算得很精。
这么多年过去,小丫头连样子都变了,曾经记忆里可爱的小苹果出落得亭亭玉立、漂亮得这么素净、自然,重逢时他的心还跳了一下,只可惜那种惊喜没来得及保存,就要看着她踩灰线。
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
好在,这个小丫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责任和义务来教她,也不必告诉她:远油集团是业界老大,能进这样的单位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机会。假婚是掩耳盗铃,即便不违反规定,上司心里也不会没谱,一个小女孩动这种心思,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印象损失,失去的可能是未来更大的机会,杀鸡取卵,得不偿失。
只是,她的成长和前途虽然跟他无关,可她的人身安全,别说还有多年前的小灯泡渊源在,即便作为路人,出于人道,这黑灯瞎火的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两个月,我们单位赶着登记结婚的有好几个,还有刚认识不到三个月的。”
“你这老公是从哪儿踅摸来的?”
她还在努力解释,他已经转了话题,问的正是她羞于启齿的地方,苗伊扭回头不再看他,“…嗯,朋友介绍的。”
“不是网上找的?”
“…不是。”
苗伊有点心虚,其实那男人是娄小云在游戏论坛里认识的,具体怎么会说起她的事苗伊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也没有见过面。
“你这朋友可以不用要了。”
“嗯?”
“给你介绍这么个玩意儿,心术正不到哪儿去。”
玩意儿?苗伊蹙了眉,“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好,我换个好听点儿的:丫有病,不能嫁。”
这换的,还不如不换…苗伊悄悄白了身后一眼,“是假的啊。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他。”
“你以为是假的。”
“嗯?”苗伊愣了一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一句过来,苗伊明显感觉到乌云压顶,抬起头,果然,他手肘撑在左膝头,整个人倾过来遮着她。
“随便聊了两句就准备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居?”
被他的目光压着,苗伊不自觉就咽了一口,“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闻言他鼻子轻声一哼,笑了,“你要结婚证,他要什么?”
“他要一个人前做样子的婚姻。掩人耳目。”
“为什么要掩人耳目?”
“因为…”苗伊咬了下唇,“男人的尊严吧。…他说他受过伤。”
“没那功能了。”
“嗯。”苗伊含糊地应了一声。就知道他都听去了,这么直白地说男人的那个问题,比刚才第一次听到耳中还让人窘。可是眼前这个人青春年少的时候脸皮就能防弹,现在成了老男人当然更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看着她的眼睛,直看得她脸颊都不敢发烫。
“掩人耳目,”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他周围的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苗伊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如果知道,他还娶老婆,就是自己挑头儿招黑,自取其辱;如果根本不知道,那还掩什么?”
苗伊蹙了下眉,“那也可能两个都不是。这种隐私,人们就算知道,也只能是猜测,所以才想用结婚压流言么。”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本来要的就是结婚的幌子,当着外人面自然会装样子。你不知道,反而会配合得更好,不是么?”
苗伊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说,“他告诉我,是想让我不用担心他会侵犯我。算是种诚意的姿态吧。”
“苗儿,大清已经亡了,你知道么?”
苗伊愣了一下。
“男人不是阉了就消停了。”
女孩的脸腾地红了,“那…还能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丫有病!”
一句话说得她彻底闭了嘴巴,很安静,却像极了小时候不给吃的不跟他走的样子。明明是油盐不进,南嘉树倒看笑了,无奈地吁了口气,“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是临时合作,他有什么必要告诉你他的难言之隐?这种话说给女孩儿听就已经是侵犯,还做特么什么姿态!”
他这么武断,像强词夺理,可是…想起刚才那男人凑在她耳边说这句话,那种难以启齿的羞耻突然就裸//露在她面前,苗伊心里一阵恶心。他是对的,在承认的一瞬间,忽然很想哭。
“这么好赚的钱不要,丫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这种钻空子的假婚分房还不如假婚购房来得简短明确,拖的时间这么长,变数太多,到时候法律承认的婚姻,就算报警,也会先做家庭纠纷处理,你想跑都跑不了,就为了省五万块钱?”
五万块…这个数字一出来,就把她想哭的情绪给压了回去,没有这额外的支出,那最后到手就可能会有二十万,而如果不要那个男人,就一分钱都没有…
零和二十万。
二十万,是多少份稿件?多少次校对?熬多少夜?二十万,一下子,就可以从那份伤痕累累的债主名单上划掉一家,甚至两家…
数字在眼睛里越变越大,其他都变小,苗伊搓着手,用力搓。
“不管真假,这人不能要。明白吗?”
苗伊抬起头,他的眼睛就在眼前,她点点头,“嗯。”
她答应了,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可不知为什么南嘉树心里却有点异样,又嘱咐道,“做这种假很容易把自己套进去。一个单身小女孩儿,没有人保护,很危险。如果一定要,找你的同学、朋友帮忙,提前签好离婚和财产协议,别绕世界在网上踅摸。”
“嗯,我知道了。”
同学?朋友?不了解她的人,她不敢让人了解;已经了解的人谁敢沾她…
看她有点发呆,南嘉树起身下到花坛下看着她,“不早了,回去吧,回去慢慢儿琢磨。”
“嗯。”

回到房中已经九点多了,南嘉树原本是打算一早过来签了拆迁合约,把老房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回去的,谁知签约晚了,看老邻居和小邻居更晚了。
卷了袖子开始干活儿,其实房子里的东西都是当初搬家根本不再需要的,阿姨岁数大了总舍不得扔的,到了现在又得重新整理一遍。照片已经拍了传给老人家,依旧指点要留下几样。
楼上楼下来回折腾了几次,终于处理干净,房间里只剩下些必须要带走的。来的时候,南嘉树就在车上带了包装箱,全部打包好,看了下时间,差十分十一点,还好,十二点之前就可以赶回凌海,不会耽误周六的事。
把箱子搬出去锁了门,南嘉树正准备离开,忽然一小股风吹过来,扭头,天台的门竟然没锁,可能是小丫头刚才忘了。这一层就剩了一老一小,安全是首要问题。
走过去正要抬手拉门,听到天台上有人小声说话,南嘉树皱了下眉,轻轻推开…
花坛后,苗伊抱着膝拿着手机:“嗯,我同意你的条件。不过,那个,刘先生,注册前我们能把离婚协议和财产协议签了么?虽然房子具体信息还不清楚,不过…”
正在斟酌着一个字一个字解释,忽然觉得风没了。仰起头,面前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完全挡住了风,此刻低头看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像突然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学生,惊得发愣,电话没挂,嘴巴却不敢说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手伸了过来,苗伊心虚地往后躲了一下,手一哆嗦,手机很听话地掉在他手里。
电话里的男人还在说着话,“苗小姐,明天我们先去拍结婚证照片。六点在你街口的照相馆见?”
“滚蛋。”
对方突然成了深沉的男声,电话里顿时静了一下,随即又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滚蛋。”
“你他妈谁啊??”
“我他妈是她老公!”


第4章 小姑奶奶
电话已经挂断了,可最后吼那一嗓子的余音还在,很粗,震得耳膜发颤,风都吓小了。
苗伊抱着膝,脖子僵硬地仰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皱着眉,那只古老的诺基亚攥在他的大手里像话筒那边男人的脖子,已然掐死。从天而降的煞神,风都不敢绕过他吹进来。
“十几年不见你长能耐了是吧?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夜好静,突然显露的恶势力乍着白衬衣,比黑暗还强大,苗伊决定暂时先不喘气。
“告诉你那孙子是个变态,你还往上冲?!想怎么着啊?”
卷起的袖子手臂好粗,明明比刚才吼电话的声音小多了,可是武力值却明晃晃的。小时候看到过他打架,明明是见义勇为,可是因为一个打好几个太彪悍,警察来的时候以为他是流氓。当时苗伊跳起来举着小拳给小叔叔打抱不平,现在觉得警察叔叔简直慧眼如炬…
“这么想要男人,自己好好谈个恋爱不行么?非看上这么个阴阳怪气的玩意儿??”
她眼睛一眨不眨,小脸白白净净,安静得像个白瓷瓶,看得南嘉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跟你说话呢,苗小一!”
气越说越大,也越歪,连十多年前骂她的“苗小一”都出来了。苗伊不敢再不吭声,很努力地吸了口气,“那个,不是的,我就是想申请房子…”
“不是告诉你让你找同学、朋友帮忙吗?怎么就非他不可了?!”
“嗯,同学和朋友,我都试过了,不行。下周申请就关闭了,来不及…”
“那就非要钻这个空子??你才多大?在远油工作,机会难得!只要好好努力,二十万的差价算个P?多少人为了能进远油脑袋都快挤破了,你倒好,人不大,胆子不小,什么便宜都敢占!”
“我没有不努力。毕业就进了翻译社,工作上从没有出过差错。”苗伊辩解道,“领导也很公正,我不觉得会因为我想要房子闪婚就对我的专业性有什么影响。”
“没有差错就叫好吗?”女孩不紧不慢的,小声儿始终都是一个音调,像鱼缸里淅淅沥沥的活水,浇得南嘉树越发火大!“小的时候伶俐得欢蹦乱跳的,长大怎么这么木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平庸的表现,平时看不到你,到这个时候就会被放大,你那点小伎俩,你以为上司都是吃素的?!”
“我…”苗伊张了下嘴,蹙了下眉,把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只是不想失去这次机会而已。”
“你在远油,还怕以后没有机会?你…”
“可我就想要这次的机会!”她的声音忽然提起来,顶了一句,“我不想再等!”
随后闭上嘴巴,不再看他。唇很薄,不着意就抿出两边弯弯的小涡,倔得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南嘉树看着咬了下牙,十几年的时光一瞬间就穿梭回去,很想揉搓她的脑袋,可毕竟,不一样了,曾经在他手里贪吃巧克力豆的小丫头,长成了面前这个长发垂肩、恬静美丽又油盐不进的女孩。
不听话,还不能不管!
南嘉树抬起头,冲着黑夜无奈地吁了口气,转身坐在她身边,“苗儿啊,你还小,听小叔叔的话,现在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没有福利分房,以后也可以自己买,用不了几年你就会觉得今天为了区区二十万结这么个荒唐的婚有多可笑!”
“不,不会。”
三个字,回得干脆利落,之前是没有音调的变化,现在连情绪都没了,冷得扎人。
南嘉树很少语重心长,唯一的做长辈经历就是在这小丫头面前,现在熊孩子一句刺过来,他立刻皱了眉,“怎么着啊?非要嫁给那变态??”
“你尊重一下别人好吗?说人家变态,你又不是心理医生。”
“我特么还用是医生??是个男人足够了!”南嘉树怒,“那孙子上来就要你搬去跟他住,钱都不要了,能憋着什么好??你怎么能笨成这样?想想以前交往过的男朋友,男人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一点数都没有??把前男友最下流的时候再翻个几何倍数,就特么是那孙子起了色心的嘴脸!”
很凶,很可怕,苗伊看着他轻轻挑了下眉,“我没有前男友。”
好么,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但无力,还特么堵得慌!
“小叔叔,我知道你是好心。”黑暗里依然能看到他铁青着脸,苗伊有点过意不去,“其实你说的我都懂,我会再跟他谈条件。而且,我会女子防身术。可以保护自己。”说着特意停顿,“真的。”
长大了,可以和他并肩而坐,只不过,女子防身术?南嘉树瞥一眼身边一身棉麻布裙罩着针织衫依然显得瘦弱的肩头。
见他没吭声,苗伊低头,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小心地从他手里抠出手机,“你收拾好了早点休息吧,耽搁这么半天。”
砖头一样的诺基亚,在他手里攥得发烫,落在她的手里,突兀地大。她起身,风一吹,竟然是小时候那种儿童霜搀了点奶香的味道。南嘉树一皱眉,觉得曾经自己背在肩头的那只小苹果马上要被猪啃了,还是一只变态猪,一阵犯恶心!
“你给我回来!”
眼看着走到门口又被叫住,黑暗里苗伊咬了下唇,扭回头。
他还在花坛边坐着,大长腿弯起搁在膝头,“非想要那房子?”
一整天,事不成,事成,事又不成!苗伊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脑子里都是该怎么跟刘天昊解释刚才冒出来的那个“老公”是谁,听他又绕回去,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这是我的私事。”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
“除了结婚证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比如,男方如果已经有房子,你还符合条件吗?”
又来了!刘天昊要她过去住说明他有房子,他一定又在找这个问题。苗伊觉得一阵烦躁,“这事我自己会处理!”
“问你话呢!如果男方已经有房子,还符合条件吗?”
他像根本没听着,依然摆着小叔叔的谱,苗伊不得不压住心头的不耐,“说是分房,其实是福利购房。指标虽然有限,不过单位里申请的这几个,我家里条件最差。应该不会因为他之前有房子就取消我的资格。”
南嘉树站起身,“谁特么说他了?”
眼看着他走过来,脸上的颜色不但恢复正常,居然还带了笑,苗伊再也忍不住,“小叔叔,十多年不见,今天你就还当没见过我,行不行?”
“不行。”
“你凭什么!”女孩终于炸了,“你不是我叔叔!即便就是,我是成年人,你没有权利干涉我!是,我是钻空子,我就是想占单位的便宜,一定想要这套房子!而且,为了能结婚套房子,两个月里我见了三十六个男人,可没有一个合适的。下周申请就结束了,刘天昊是最后的选择,我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是,二十万对你来说P都不是,可对很多人都很重要!对我,尤其重要!”
“行了,喊什么,不就是要房子,咱要,行不?”
“要什么要?!”苗伊气得咬牙,“他的条件听起来是有些过分,可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主动提出不要最后的费用。这是个交易,我觉得跟拿钱买没有什么不同。却被你正义地搅合了!你一通乱吼,痛快了自己的嘴,明天一扭头开着大奔走了,他不再愿意做这个交易怎么办?”
“我接手呗,还能怎么办。”
正在气得头发热,他一句话,苗伊根本没听明白,重重地吸了口气,才反应,“你,你说什么??”
“我娶你。小姑奶奶!”
风大,声音也很大。
门两边都是堆起的杂物,灯没开,黑漆漆的几乎看不清什么。面前的白衬衣很近,特别显眼,特别高大,遮着她很窝风…
允许她愣了一会儿神,南嘉树歪头看着她,“行了吧?这下问题解决了。”
刚才嚷嚷得额头发烫,苗伊很多年不这样了,有点冒汗,“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唯二的条件就是:一,把那孙子拉黑,不许再接他的电话;二,打今儿起,不许再在网上瞎踅摸男人!”
“不是那个…”
“嗯?”南嘉树不解,“还有什么?”
“嗯…”苗伊轻轻咽了一口,“你要多少费用?”
“不是五万块吗?”
汗凉下来,苗伊抬手抹了一下,“其实,不用麻烦你的,我可以…”
“怎么?”南嘉树一挑眉,“舍不得给我五万啊?”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巴也一抿,没吭声。南嘉树想笑,忍了,“行,看在以前小灯泡的份儿上,三万吧。”
还是没动静。
“两万。”
还不抬头,南嘉树弯腰,对上她的眼睛,“苗小一,你不会一分钱也不想出吧?”
“又不是我要求的…”
“合着是我求着你的是吧?”
“…那好,”苗伊蹙了蹙眉,“两万。不过,我现在没有。离婚的时候给你,行不行?”
“我的青春损失费就这么点儿?” 南嘉树直起身,“不如不要。”
她的眼睛也随他抬起,“真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