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纸巾搭上门把手,唐秋悦最后看了眼床上沉沉睡着的男人,真心诚意地暗道了声抱歉,开门离开。
时间对唐秋悦来说太过紧迫,她浪费不起,回到自己房间后便立即收拾好东西,整理一遍房间后离开。
等离开酒店,她才好将自己存在的痕迹都消除。
在服务总台办理过退房手续后,唐秋悦便拖着行李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酒店正门。随后她绕了半圈,来到酒店侧旁,确信能连上酒店的无线网络,周围又没人,便席地而坐,白又粗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十指如飞。
因为每天都会重置,学习计算机相关技术对唐秋悦来说相当不容易,她没办法编写太过大型的程序,在集中学习的那些日子里,要用到的一些工具也只能天天睁眼就下载。好在昨夜她出去吃宵夜前就下载了一些,这会儿可以直接用。
想到这里,唐秋悦还是有点感谢钱贺的,若不是他在她六号临下班前硬是塞给了她工作,让她这个不懂拒绝的大包子不得不在请假中还带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那些无限循环的日子里,天天都要回出租屋去拿电脑也是个麻烦事。当然,工作在六号晚上她就差不多做好了,本来七号她就可以传给钱贺,但……昨天她心情好不想理会他就把他拉黑了,自然也没传过去。
唐秋悦没再去想怎么跟钱贺交差的事,目前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把一起普通的勾引事件,升级成严重的外交事件。时间循环里被警察叔叔抓了自然不要紧,可现在时间继续流逝,她可不想留下什么奇怪的案底。
在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唐秋悦已走遍这家酒店的每个角落,对这儿比对自己家还熟,想起某个三月七日去窃取酒店服务器管理员账号密码的事,她依然觉得简单得不可思议。
那是一个跟现在差不多的清晨,当时唐秋悦先摸去了保洁室,看里头没人,就拿最大号的制服换上,戴上帽子压低帽檐,拎着水桶拿着抹布来到了监控室门口。
监控室的房门开着,里头只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人员,一边闲聊一边吃着外带的早饭。
唐秋悦敲了敲门,压低嗓音用带着地方口音的声音道:“俺来打扫下。”
里头一人刚好咬了口包子,吞下后随意说了声进来,另一个喝豆浆的像是没听到似的,两人都没看她。
唐秋悦压了压帽檐,弯腰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
到底对违法乱纪的事没有太大的兴趣,唐秋悦被抓过之后玩技术就比较谨慎了,像这样的“物理入侵”还从来没做过。但她也早已不是那个懦弱的可怜虫,除了心跳微微有些加快之外,外表看不出来任何可疑迹象。
她扫了一眼地上乱放的接线板,脑子里便有了想法,接下来她只要假装打翻水桶,“手忙脚乱间”将自己的u盘插到服务器上,然后……
她突然定住目光,嘴角一勾露出个奇妙的笑容。
她看到前方最下面一块显示屏下方贴了一张系统管理员账号密码的便签,大概是怕忘记。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在任何系统中,最为薄弱的是人本身。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记下账号和密码,装模作样地打扫过后,唐秋悦便提着水桶离开了。那两个保安从头至尾从没看过她一眼。
那次简单的经历在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唐秋悦已经进入了广陵大酒店的服务器。在同一个网络内,她早就知道了酒店服务器的ip地址,服务器以及管理系统的密码,用工具可以在删除她的酒店入住记录和近几天的所有监控录像之后对存储区域进行重复几次的擦写,达到彻底删除的目的。当然,唯有物理毁灭服务器的硬盘,才是最保险的删除数据的方法,不过在这事上,如今这样就足够了,数据恢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她觉得那个男人也不至于费太大的周折。最可能的是,他醒来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抱着怀疑要求查看监控,但酒店方却发现最近几天的监控竟然“坏”了,什么东西都没录下来。本就不是什么太强烈的怀疑,在遇挫折之后很可能不会坚持。他一个异国人,虽然语言相通,可人生地不熟的,大概率会说服自己那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即便最后变成最糟糕唐秋悦最不愿面对的情况,对她来说也不是无法承担的后果。她确实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可他没把她打出来,也没丢财物,能以什么罪名把她抓走呢?她连个套套都没留下!
……
唐秋悦脸色变了。
仗着时间一到就一切复原,她根本没想到做什么保护措施,而那男人昨夜都醉了,哪里还能想到那事?她隐约记得昨夜最后一次是在浴室,做完后顺便清洗干净了,她早上起来没什么不舒服的,因此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会出人命的要紧事。
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唐秋悦匆匆选了家最近的药店入内,张嘴便道:“我要紧急避孕药。”
此刻药店才刚刚开门不久,穿着白大褂的店员还在货架上理货,听到唐秋悦的声音,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动着不屑鄙夷的神色。
唐秋悦面不改色地重复道:“紧急避孕药,麻烦您快点,不然卵子该着床了。”
那中年女人没想到唐秋悦这么个年轻姑娘说起这种事来如此坦然,斜了她一眼,说了句“等着”,便去拿了一盒药过来,递给唐秋悦时没好气地说:“十块五。”大概不吐不快,她语气凉凉的,“年纪轻轻就吃这个,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检点!”
她指望着从唐秋悦脸上看到羞愧难当的神色,然而唐秋悦却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只见唐秋悦取出手机扫二维码付了钱,冲她微笑道:“电视上处处都是人流广告,也不见阿姨您举着横幅去抗议呀?吃这个怎么都比真怀上了去做人流好吧?”
她拆开包装,也不要水,干吞了两片,把盒子往垃圾桶里一丢,便拖着行李箱离开,留下那店员面色青白交加,嘴里喃喃地骂个不停。
唐秋悦在臻美设计公司当设计师助理,钱贺就是她要“助理”的那位设计师。公司九点打卡,今日虽然是妇女节也不例外,早上照常上班,下午整个公司的女性员工才会有半日假期。当初怕会遇到公司的同事,唐秋悦特意选择了距离公司有三四公里远的酒店,这会儿正逢早高峰,打车不好打,公交也堵,站得累,因此她决定走去公司,一个小时,刚好不会迟到。
去公司的路上正好有一条人工河道,不想在大马路上吃灰,唐秋悦便下了小道,沿着满是绿树,小路也修建得相当平整的河道边行走。大清早的,这条小路上除了唐秋悦之外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气息,唐秋悦只觉心旷神怡,每一次呼吸里都是自由的滋味。
忽然,她听到有什么模糊的水声传来,低头往河道里一看,只见水里正有个身影在扑腾。
唐秋悦原本是不会游泳的,在无尽时间循环里学会了,但这种时候,自然不能下去救人。她松开行李箱,快步赶过去,竟然在路边看到一把香槟色的长柄伞,她忙捡起来将它伸向水里的人,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河道边的栏杆稳固身子。
在河里扑腾的似乎是个姑娘,她胡乱抓住了救命的伞尖,就着唐秋悦拉她的力道,一点点向岸边靠近,最后又在唐秋悦的帮助下爬了上来,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你还好么?需不需要我叫救护车?”唐秋悦问道,她当然知道这个姑娘上来时是清醒的,没什么大碍,不过要不要叫车,就是对方的事了。
“不、不行!不能、不能叫!绝对,绝对不能叫!”听到唐秋悦的话,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小姑娘立即猛然抬头,瞪着唐秋悦慌忙摇头,湿漉漉的头发甩动着将河里的水飞溅向四周。
唐秋悦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她此刻才看清楚那姑娘的模样,即使在这样狼狈的状态下,也能看出挺好看的,是一种张扬而具有侵略性的美。她侧头看看身边的栏杆,高度足以挡住一般人掉下去,刚才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帮这姑娘翻进来。所以说这姑娘不想让她叫救护车,或许是因为觉得丢人,她得是一蹦一跳,每一跳至少得一米高,还要蹦歪了方向才能掉水里吧?
“好的。”唐秋悦看了眼时间,“那你休息休息,我先走了。”
她刚要转身,那姑娘便匆忙叫道:“等等!”
唐秋悦便静等她说话。
那姑娘抬起真正意义上水光潋滟的双眸,一脸严肃地看着唐秋悦道:“你可不能把我要自杀的事告诉媒体,不然我只能回老家种土豆了!”
唐秋悦:“……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在自杀。”她看到这姑娘时,对方已经在水里了,她哪里知道对方是怎么下去的?
那姑娘眼睛一瞪,慌慌张张地说:“什么?你没看到?啊啊啊,那怎么办!不行不行,你必须把你刚才听到的都忘掉!你不能跟任何人说你今天在这里见过吴雪儿!”
唐秋悦想,这个名叫吴雪儿的姑娘大概缺心眼,她不说,自己哪里知道她是谁。
“好的。”唐秋悦点头应下,刚要走,吴雪儿竟然扑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裙角。
“我给你封口费!你要发誓绝对不能说出去!”吴雪儿一脸紧张地仰视着她说。
唐秋悦耐心道:“我不会说的,不需要什么封口费。”
“我保证比那些媒体给你的线人费都多!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回老家种土豆吧?”吴雪儿说着似乎就要哭出来。
唐秋悦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这个叫吴雪儿的,不但缺心眼,年纪轻轻的就聋了啊。


第3章 家里的土豆和皇位
唐秋悦弯下腰,拉着吴雪儿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作为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肉的胖子,她的力气大概可以打败全国百分之九十五的女性。
吴雪儿水润的双眸紧张忧惧地直视唐秋悦,站稳后一脸期待又警惕地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回头就给你打钱!”
唐秋悦只当没听出她话中的小小心机,松开她无奈重复道:“我不需要封口费。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打算给媒体透消息。”
“你骗人!你肯定是故意这么说来忽悠我,回头就会出卖我!”吴雪儿摇着头,不肯放松地盯着唐秋悦。
“……行吧,我给你支付宝账号。”唐秋悦点头道。别人非要给她打钱,她能怎么办?到时候对方要真打钱给她了,她就再把钱打回去,免得有“敲诈勒索”的风险。
吴雪儿狐疑地望着唐秋悦,迟疑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唐秋悦:“……”这姑娘真是……
就在她决定不再跟吴雪儿废话转身就走时,吴雪儿突然往后跳了一步,右手向上一扬,洋洋得意道:“你的手机在我手里,你要是不肯说你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我就不还给你了!”
唐秋悦是个有点力气的胖子,但却不是个敏捷的胖子,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已经落到了吴雪儿手上。
“现在几点了?”唐秋悦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吴雪儿一愣,下意识将唐秋悦的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也没多想就回道:“八点十五分。”
唐秋悦点点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
吴雪儿下意识接过,又在唐秋悦拿回自己手机时下意识松了手。等她陡然回神意识到不对时,唐秋悦已经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又递还给她。
“打你的手机。”唐秋悦简洁地说。
吴雪儿握紧唐秋悦的手机,刚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前五位数,突然意识到不对:“等等,你是不是想骗我的手机号?”
唐秋悦不太想迎接新生活第一天就迟到,收敛了隐隐暴动的情绪,相当具有耐心地解释道:“你误会了,如果不这样,你就不怕我给你一个假号码?”
吴雪儿一愣,恍然大悟:“你说得也对哦。”
唐秋悦催促道:“麻烦快点,我上班要迟到了。”
吴雪儿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也不能就证明你没有骗我手机号码的想法吧?”
唐秋悦见吴雪儿边说边继续往手机里输入电话号码,也就当做自己聋了没听到她的话。
地上原本放在那把香槟色长柄伞旁边的暗金色小包里突然响起一首女声流行歌曲,吴雪儿忙捡起小包掏出自己的手机,拒接,又打开相机,对着唐秋悦塞她手里的身份证拍了个照,在唐秋悦想要拿回证件时,她突然又叫道:“等等,刚刚那张拍得不好看,我再拍一张!”
唐秋悦:“……”
回想起跟这位姑娘纠缠的短暂过往所耗费的精力,唐秋悦没阻止,任由对方拍了十几张终于有了张满意的之后才成功拿回自己的身份证。
郑重将唐秋悦的名字保存到通讯录里,吴雪儿严肃道:“这下你跑不掉了,要是我自杀的事爆出来,我一定找你算账!”
唐秋悦没力气再跟她说话,拿回自己的东西后拉上行李箱转身便走。
吴雪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边追边喊:“你支付宝账号是不是你手机号码啊?”
唐秋悦头也没回,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吴雪儿停下脚步大方地喊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保守秘密,这钱少不了你的!”
唐秋悦加快了步子,她觉得她要是再在吴雪儿视线里多停留几秒,到时候所谓的“秘密”就会在吴雪儿的嚷嚷声中弄得人尽皆知了。
因为在吴雪儿那儿的耽搁,等唐秋悦到公司时,她不但气喘吁吁,还迟到了五分钟。
才刚回忆起自己的位子在哪儿,还没来得及过去,就见一个不过三十出头,发际线却早已突破天际的男人怒气冲冲迎面而来,尚未走到近前就尖声责骂道:“唐秋悦你怎么回事?前天让你画的图纸怎么还没给我?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还挂我电话,是不是还拉黑我了?后来我再给你打电话怎么总是在通话中?啊?”
多亏这个声音的帮助,虽然早忘了对方的长相,唐秋悦依然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正是过去让她心情抑郁的罪魁祸首,她的顶头上司钱贺。
她过去完全就是个包子,被人骂了也只会低头眼红甚至掉眼泪,即便不是自己的错也不敢分辩什么,因此钱贺一有心情不顺的时候就会拿她当出气筒。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么?”唐秋悦略显诧异地笑道,“可能是不小心的吧,毕竟我昨天休假呢。”
钱贺一愣,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以往唯唯诺诺的胖妞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可真要让他说,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平时他在家里受老婆气了总会找她撒气,她从来没反驳过,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习惯,他也不觉得骂这个职场新人有什么不对的。这社会就是这样,新人就该多吃吃亏多被骂骂,不然怎么成长?他这还是为她好呢!
“休假?休假就能不完成工作了?唐秋悦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学生了,别把学校里的那套带到社会上来,这儿没人会惯着你!你要是干不好,就赶紧辞职走人,我们公司可不留吃干饭的人!”钱贺噼里啪啦说得唾沫横飞,神采飞扬。
以往这时候,唐秋悦已经深深地低下头红了眼眶,只敢小声嗫喏着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之类的话,但今天,她却只是稍微后退了一步,避开钱贺说得激动喷出来的唾沫,不但直视着钱贺,甚至嘴角含笑,像是在看着什么笑话似的。
原本的唐秋悦虽然是个老好人的性格,但她不爱说话,为人孤僻,因此在公司里人缘不算好,她被钱贺责骂时根本不会有人出来打圆场,那时候她也习以为常。如今她不一样了,其余人却是一样默默地围观,没人替她说话,不过很快,围观群众们也意识到不对,有些诧异地看着唐秋悦那不闪不避的表现。
而作为唐秋悦直视对象的钱贺感官最强烈,在注意到唐秋悦的反常之后,原本他还有很多话想倾泻,却在对上唐秋悦的双眸之后渐渐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卡壳后就愣住了。
这双眼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无所遁形?这还是那个懦弱的胖妞吗?
见钱贺终于停下,唐秋悦这才笑吟吟地开了口:“图我已经画好了,等我开了电脑就发你邮箱。”
钱贺张了张嘴,最终再没说出什么,只应道:“行……行吧。”
他转身离开的模样,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唐秋悦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行李箱放到工位下塞好,打开笔记本搜索了会儿,找到三月六日晚上做好的东西发给了钱贺。她隐约记得似乎还差一一点点不够完善,本打算七号早上弄完了发的,可惜世事难料,而现在她早就忘记自己画的是什么,也就不管了。
旁边有人坐在椅子上挪了过来,小声道:“唐秋悦,你没事吧?虽然确实是你做错了,但钱老师说得也太过分了些。今天可是妇女节呢,他都不知道说得委婉点。”
唐秋悦看了过去,可惜公司的人除了钱贺的声音,她一个人都没记住,这个明明说着安慰人的话脸上却难掩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女孩她自然早忘到了脑后,闻言只是不失礼貌地浅笑:“我没事,谢谢。”
那女孩等了等没等到唐秋悦接下来的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清澈没有丝毫泪意和委屈的双眸,登时吓了一跳,像是上课传小纸条被抓包的学生,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讪讪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秋悦微笑着看对方离开,满意地将视线挪回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既然回归了,她总要好好回忆回忆过去,总不能明明是她自己,却被别人以为她被人穿了吧。
不知是什么原因,接下来一整个上午,钱贺都没有再找唐秋悦的麻烦,这正合她意。十点多点时,她发现自己的支付宝里多了一笔钱,三千元,还跟着个备注:这是第一笔钱!你不要嫌少!等我筹钱再给你!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你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唐秋悦无聊数了数,连标点刚好五十个字,那姑娘还真把备注所限字数用得一点都不剩。想起那美得张扬却又给人感觉蠢蠢的姑娘,她上网搜了下,发觉她不认识那姑娘确实不是她的错,吴雪儿可能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看百科里的描述,作品没多少,还都是没听过的小制作里的小角色,连百科的页面都是她或者她自己的经纪公司编辑的吧,她所属的起源娱乐有限公司,名字听着霸气,但从规模上来看,就是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公司。
唐秋悦想了会儿,担心吴雪儿的纠缠不休,没立即把钱转回去。
无聊地摸了一早上的鱼,唐秋悦连午饭都没吃就跟其他女性员工一样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公司,回家过节去了。
霍凌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他的意识还不甚清醒,起身时察觉到身上的薄被滑落,那不一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震,低头看去。
他竟然没穿衣服!
霍凌并没有裸睡的习惯,在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后,他抿紧唇,下床披上浴袍,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见是自己的助理郑梁,便打开门冷着脸道:“三分钟。”
没等郑梁说话,霍凌便将房门关上。
长着一张娃娃脸,满心忐忑的郑梁只得安安静静地等在门口,连手机都没敢玩。
三分钟后,霍凌穿戴整齐地开了门,让郑梁入内。
郑梁没敢乱看,低头愧疚地说:“抱歉霍先生,我昨天中午太没用了……”
“嗯。”霍凌随意地应了一声,转头便走,大长腿几步迈到沙发旁,身子一矮坐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实在令人看不出他此刻是怎样的情绪。
郑梁满心懊恼,又怕霍凌对自己失望,忙郑重地下决心道:“请霍先生放心,我一定苦练酒量,以后绝不会轻易就喝醉倒下!”
霍凌双眼微微眯着,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郑梁的话,后者不敢打断他的思考,空气里只剩安静。不知过了多久,霍凌才突然开口道:“去查查监控。”
郑梁微怔:“查……哪里的监控?”
霍凌瞥了他一眼,那浸润凉意的目光扫过来,郑梁当即咽了下口水,忙道:“我这就去查!”
郑梁匆忙转身,快步离开。
至于用什么理由……霍先生没说,他也不敢再多问,那就说东西丢了吧?
郑梁走后,霍凌又一次扫视着自己住的这间客房。
除了他之外,这个房间并没有其他人存在过的痕迹,但昨夜那朦胧美妙的记忆,难道只是他的春梦?但现在空气里似乎还隐约留有那人身上的馨香。他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声音的音色,他只知道那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让他失了控,最后她明明已经去了浴室清洗,他却还顺着酒意跟了过去……
霍凌倏然起身,他又一次冷着脸找了一圈,无论是哪个垃圾桶中,还是地上床底下,都看不到本该有的东西,而在翻找床头柜发现酒店自备的套套一个都没少之后,他蓦地往床上瘫坐,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唯有略显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焦躁的心情。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还留有些许意识,足够他在不让旁人看出异样的情况下撑着回到自己房间,那之后的记忆他都有,但朦朦胧胧的,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模样,只记得很丰腴,触感滑腻相当好,还有她的声音十分好听,光听她那低吟诱惑的声音都能唤起他的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