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老师!”苏璃学着接受老师的好意,她也迫不及待,想要去见现在还好好的爸爸妈妈。
“去收拾收拾,吃过饭和同学告别,回家好好休息!”
周海成含笑挟着课本摆手下楼,苏璃深呼吸压抑激动回教室收拾。
“苏璃,去吃午饭吧!”教室里,大多数学生都已近离开,但是,她同寝室的几个同学都还在,包括被钱薇薇悄悄偷渡进来的孙梅红和徐苗苗。见她进来,张孟清挥手招呼。
“苏璃,周老师找你有什么事?”会问这个的,是好奇心充沛的钱薇薇。
“问问我病好没,让我好好休息。另外,生物老师有事请假了,下午都是自习,周老师让我不用上下午自习,可以先回家!”
“好事啦,幸福,我也好想先回家,周老师真好啊。”五人尽皆羡慕赞叹。
“那你赶紧收拾收拾要带回家的作业,抓紧时间,吃完饭再回宿舍那要带回去的东西,我们送你出门!早回去早好!”孙梅红看了看时间,规划安排。
她们都知道,苏璃家离锦城挺远的,平时难得回去。这一次要不是以后难有休息时间,恐怕苏丽就没打算回去。
苏离心中暖意沾染,她够了够唇角,手下不停动作,快速收拾着要带回去的课本试卷习题册:“你们大家赶紧去食堂吃饭吧,然后还能回来休息片刻,下午你们还要上课。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装好作业我想回寝室拿完东西就去车站,刚好能赶上最近一班出发去我们县城的客车!”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去见她的爸爸妈妈,哪里还有心思胃口去吃饭。
“也行。那我们先去食堂。”苏璃胃口不好,见过苏璃早上吃饭的表现,她们都深有了解。
“苏璃,你把这个带着吧,路上饿了垫一垫。”钱薇薇弯腰拉开抽屉把拉出一包包装精美还没拆封的曲奇饼干塞进苏璃手中。“我昨天拿来当夜宵,忙得忘了吃,你帮我把它解决掉吧!”
“好!”苏璃没有拒绝,既然决定要和她们做朋友,对于朋友的关心,她不能拒绝不是.......
“我就当时提前收取监督你改变粗心的报酬。”心情很好,苏璃难得找到一丝开玩笑的乐趣,回报钱薇薇贴心的好意。
“天啊......苏璃你也变坏了。”看到一众乐起来的朋友,钱薇薇表情夸张的做呐喊动作,“你们都欺负我一个人,可怜的我啊!还能不能活了?”
“哈哈哈.......薇薇,你就安心的接受吧!阿门!”刘颖笑着在心口画了个十字,“我会为你祈祷,上帝保佑这可怜的孩子!”
第六章 回家
暂别新朋友们,苏璃回宿舍将从教室抱回来的作业装进阿妈用帆布做底,正面绣着梨花不落地图案的双肩书包内背在肩上,锁好宿舍门从门口坐九路公交车直奔汽车客运站。他们学校,出了校门就有直达车站的公交车,交通方便又快捷。九路车的终点站刚好就是汽车客运站,是苏璃最常做的一班公交车。
这个时候的车票还没大幅度涨价,苏璃用后世四分之一的价钱,只花了二十块就买了最近一班开往蜀望县的客车票,一点半发车,苏璃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透过车窗,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熟悉陌生与久远记忆相勾勒,丰满她逐渐遗忘封存的记忆,思绪也逐渐飘远。
二十块,在这个时候对她贫困的家庭也不是个小数目,至少,够苏璃一个星期的伙食费还要富余。是以,为了省钱,从考上锦城高中开始,一般的时候,苏璃并不经常回家,多是攒着时间争分夺秒的学习,趁着放大假才会回去。
蜀望县在锦城东方边缘,从锦城出发,要走上两三个钟头才到蜀望县。蜀望县不是苏璃的目的地,她的家在蜀望县更偏远的角落,从蜀望县中转,只有一趟公交车通往那个名叫双流的小乡镇,在二者之间来回往返,苏璃的家就在这个落后的小乡镇辖下绵延的山脉前端山窝窝里,那个叫苏家村的偏远穷困山村。
蜀望县并不发达,蜀望县通往双流乡的道路更是没有指望,公交车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摇晃颠簸,将本来就身体不曾痊愈的苏璃颠簸的晕晕乎乎,大城市淘汰下来的旧车,浓重的汽油味熏得苏璃恶心难受,苏璃靠在公交车破旧的座位上,几乎紧缩成一团,用强大的理智克制着身体不时的反应,不曾进食的胃却是没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
好不容易,在公交车颠簸了近一个小时后,公交车终于驶进了终点站,停靠在双流镇两条主干道交叉处的镇中学斜对面。现在这个时候,偏远落后的双流镇,并没有那些闲余的资金去为这唯一的一辆公家车建设车站。这种情况,在苏璃的记忆中,一直持续到她将外债全部偿还清楚,回来接父母到身边的时候才逐渐改善。
撑着发软的身体,单肩挎着书包,苏璃迈着发软的腿脚挪下公交车。
“阿梨宝。”
熟悉至极的呼唤声传至耳际,让苏璃一下子振作精神,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苏璃看到了一张熟悉至极憨厚淳朴的笑脸,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站在街角停靠的二八自行车前的魁梧身影,是那么的温暖安心。苏璃瞬间眼眶发热,泪珠在眼眶中萦绕,被她咬牙克制不让它滑落。
是爸爸,身体健康,体格健壮的爸爸,;不是那些记忆中,一条胳膊低垂,一瘸一拐,体格消瘦,身形佝偻的爸爸;是那个笑起来暖人心肺的爸爸,不是那些记忆中神情苦涩落寞,心灰意冷,笑容勉强的爸爸。
那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还没有发生,她的爸爸也正处于人生最巅峰的年岁,他踏步向她走来,步伐坚实一致;辛勤劳动磨砺出来的身材高大笔挺康健有力,岁月仅仅在他额头、眼尾、脸颊留下劳动风霜的磨砺。
“阿爸!”苏璃颤然出声,快步小跑冲向爸爸迎来的方向。扑进阿爸的怀里,怀念撒娇的道:“阿爸,我好想你了。”
她想阿爸,想阿妈,想了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在学校,她恨不能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他们身边,看看他们是真的是不曾遭遇那场事故前的样子。多好,她又能被阿爸抱在怀里,阿爸的怀抱温暖宽厚,在那场事故不曾发生之前,她的爸爸,就是用这副宽阔的肩膀,为她和妈妈撑起一片安然的天空,让她无拘无束的成长着,为她遮风挡雨。
“阿爸,又等好久吧,吃饭没?”
“不久,阿梨宝,阿爸刚到才一小会儿,你今个儿回来得比以前早,阿爸没等多久就看见你从车上下来了!”抱了抱闺女,苏致远憨厚的国字脸上笑容不减,灿烂的光亮仿若要将落日的余晖压下。浓墨的眉下迥然的双眼投射这慈爱的关切,他单手接过女儿挂在肩上的书包,粗粝宽厚的大掌抚了抚苏璃的后脑,上下打量着苏璃,心疼的道:“阿爸阿妈也想阿梨宝。”
从上周末在村支书家里接到闺女的电话,他和孩儿她妈就一直在数着日子盼着闺女回来,好容易等到星期五,他上午把家里的活计收拾完,稀里呼噜把饭一吃,就赶紧蹬着自行车赶到镇上公交车停靠点那自行车停好等着。从镇上到村里,十来里山路,他和妻子都不放心让闺女一个人走回去。
“阿梨宝瘦了,回家让你阿妈好好补补。阿爸逮了山鸡,还有野兔子,你阿妈做的可香了,回去要多吃点儿!”
“阿梨宝,还难受不?”他的宝贝闺女身体不是太好,看那苍白泛青的小脸,就是他医术不怎么精湛也能看出肯定是刚刚病了场,坐车回来遭罪了。可恨锦城离他们家太远,他们也只能在家里担心,什么都做不了。她的闺女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心疼他们,从来报喜不报忧。
苏致远抬手取下斜背在身上的军用水壶,拧开壶盖递给闺女让她喝两口缓缓。
“阿爸带的有水,阿梨宝你喝点儿水漱漱嘴,阿爸带你回家!”这是他用枸杞,姜片,大红枣红糖熬的水,给闺女补补气血。
“阿爸,我还好啦!”........
一声声阿梨宝,阿爸和阿妈对她的专属称呼。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阿妈身子单薄,和阿爸结婚后调养了好几年才有她,怀着她快八个月时候,妈妈的祖母她的曾外婆阖然离世,从小把她带大,相依为命的唯一长辈走了,妈妈心情悲痛早产又难产,产下她大出血几乎去了半条命,也自此失去了再次孕育的能力。
她出生的时候正赶上家里老梨树上的果子成熟,就有了个阿梨的小名。她是阿爸阿妈手中的宝贝,是阿爸阿妈的命,生怕疼不够,阿爸阿妈总是疼爱宠溺的叫着她阿梨宝。纵然是在偏远的山村,她的阿爸阿妈也不曾嫌弃过她是个女孩。
“他叔,又来接闺女啦?”公交车司机豪迈的声音响起,他从车窗把头探出来,常年往返蜀望县与双流镇之间,作为此地唯一的公交车,时间久了,他也就认识了这对儿父女,每隔一段时间,父亲总是早早地赶来镇上,不错眼地盯着他的车门,一直等到他闺女下车。不管等了他往返多少次,接到闺女,这汉子笑得格外开心,这样的循环都五六年。
不过要是他有这么一个出息骄傲的闺女,天天接送她也愿意。这闺女可真不简单,这可是大山里飞出的凤凰,先是考进了县城上初中,后来干脆直接考进了省会锦城,成绩出众,学费全免还有补助,成为大学生是早晚的事......真是让人艳羡眼热。
“他二兄弟,是的,镇上回去要走老远的山路,俺们可不放心让闺女一个人走回去!”苏致远笑容满面的和司机打着话,常来接闺女,时间久了他也知道,这个司机姓程,家里排行老二。
“那是,搁我身上也不放心哪!”计划生育推广,孩子少了。家里唯一的孩子,哪怕是女孩,也看的和眼珠子一样。
..........
热情地寒暄几声,双方就此分别,程老二敢去县城进行最后一班的往返,苏家父女也踏上了回村的路。让闺女先坐上自行车的后座,苏致远利落地滑行两步从前方横杠上掏腿上车,踩动脚踏板,自行车轮子骨碌碌飞快地向前滚动。
苏家村地处偏僻,在大山坳里。刚出了双流镇还有一节柏油马路,再往后就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路段,更别提后面蜿蜒盘旋的十来里山路,那更是凹凸不平,最险的一段更是边缘就是悬崖,一般人真不敢走。
“阿梨宝,颠不颠?难受不?”后座带着闺女,苏致远把车骑得很稳,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哪有坑,哪有洼,他早记得清清楚楚。路况再坏,早熟悉路况的苏致远。依然能能避过的坑坑洼洼尽皆避过省得蹲得闺女再难受。
“阿爸,我很好,还是阿爸把车骑得稳当,比坐公交车都舒服!”没有公家车浓重让她恶心反胃的汽油味,后座上塞着厚厚的棉花垫子,软软的一点儿也不硌人,那是妈妈浓浓的母爱。苏璃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拽着阿爸的衣服,一手扶着车后座边框,坐得稳稳当当,再次重温她记忆中魂牵梦萦的场景。
从她考进县城上初中开始,阿爸就这样骑着自行车接她下学归家,风雨无阻。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家,怕错过她回家的日子,阿爸每逢假期周末都会赶来镇上等到天黑透看不见人才回家。
第七章 家的温暖
这种情况,直到村里支书家装上电话才得到改善。每当接到假期周末休息,或者补课不能回来的通知,阿梨都会提前打电话通知阿爸,省得他在镇上白等。
驶过颠簸的黄土路,穿过蜿蜒的山路,苏家父女进了村里。苏家村是典型的山村,村民在这山脉中难得洼地建村,把房基垫成高高的坡地,村民们在坡地上建房,防止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山洪淹没的可能。这也是双流镇乃至蜀望县最边缘的地方,就是绵延的山脉,大山深处,山峰险峻,林木密集阴森,没办法再住人。
苏家村很小,也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土地稀少,大多都是开在山脚下的梯田,靠山吃山,家家户户的日子也就勉强维持温饱线上打转,打工的春风吹进山村后,村子里的年轻人青壮劳动力都选择出外打工,留守在山村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就是不正混的二癞子,也难得在村里转悠。
只是村里出去的年轻人多数只是上了几年学或者根本没上学,跟不上大城市的发展需求,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少的收入,有那么两家挣到钱的人也立即迁出山村,到镇上或者县城里安家落户,村子里的落后贫困依然没有太大改变。
进村的时候天已擦黑,村里人休息得早,除了隐约的几盏灯光还透窗亮着,村里已经没有在外活动的人了,即使调皮的孩子,也都回家歇息,不在外间玩闹。山里天一黑,总是不怎么安全的。
沿着坡下的路,苏致远骑车带着闺女一直往前行驶,他们家在村后头,靠近洼地边缘的山脚下,和村子里一样垫起高高地房基一致的格局却是单独存在的。
到了地方,苏致远先下车,再让闺女下车,要上坡了,房基脚下的坡地有些抖,并不适合骑车上去。
门前的路灯亮着,照耀着上坡的路,也照应着站在大门前的单薄身影。夜晚的凉风吹拂着她耳边吹落的发丝,昏黄的灯光下,面色发黄的妇人有一双好看的眉眼,风霜在她眼角留下岁月的刻痕,也酝酿出她温婉动人的气质,一点儿也不怎么像农村妇女。
林娟悄急的盯着上坡的路线,明知道按照往常惯例,他们父女回来还需要不少时间,她却是等不及早早地在门口候着,望眼欲穿。
闺女暑假就只休了七天,还没等她给闺女好好补补时间就到了,这一走又是将近个把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她的阿梨宝是不是又瘦了没。她的身子不争气,只有阿梨宝这么一个孩子,那是她的命,她的眼珠子。
模糊间听见自行车滚动的声音,林娟不由挪动两步,更清楚的看见上推着自行车上坡的两父女,顿时两眼冒出晶亮的光芒,她没想到今天这两父女会回来的这么早,天刚擦黑就倒了。
“阿梨宝!”
“阿妈!”
两声惊喜的呼唤同时响起,苏璃小跑着迎向从上方小跑奔下来的阿妈,扑进她的怀里环抱着母亲单薄的身体,潸然泪下。这一刻,再次见到神智清醒,活动自如,还年轻着的阿妈,苏璃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任泪水滑落眼眶无声坠落。
她的阿妈还活得好好的,她的阿玛身体是温热的,不是后世记忆中痴愣自闭,头发发白的阿妈,不是推出急救室脸色青白没有温度的阿妈,她的阿妈现在活得好好的。现在是她刚刚踏入十五岁的时候,一切的糟糕都还没有发生。
“阿妈,我想你了,我好想你!”她是多么想念,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常想,若她能再细心一点儿,她的阿妈就不会突然发病没人注意到自杀身亡,抢救都来不及啊。
她的阿玛,走的时候还那么的年轻,也带走了阿爸,让她变成孤魂野鬼,一个人机械地守着承诺活着。这一世,若是梦,她愿长醉不醒。这一切是真实的,她要与命运抗争,势要改变阿爸阿妈悲惨的命运,她要她的阿爸阿妈好好的活着,健康快乐的活着看这世间美好。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她也再所不惜!
“乖啊,阿妈的阿梨宝,不哭啦,不哭啦,阿妈疼!”林娟心疼的拍抚着闺女的后背,和丈夫对视一眼,都是心疼的看着怀中痛苦的闺女。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回来哭得这么狠,可恨她们夫妻都是普通山民,没什么能力,只能在这里无助的安抚闺女,默默地心疼,没办法替闺女做些什么。
好一会儿,苏璃才在阿爸阿妈的安抚下平复情绪,她重生一天以来所有的压抑克制,在见到活生生的父母后,尽皆崩溃,汹涌的情绪决堤,她又让阿爸阿妈担心了。她保证,这是最后的情绪失控,她会好好的活着,她的阿爸阿妈也会好好的活着,没有条件,那么她将倾力打造幸福的土壤,这一世,换她为父母撑起幸福的天空。
初秋山里的夜晚毕竟有些发凉,见闺女不哭了,林娟赶紧牵着闺女,后面跟着推车的丈夫,一家人上坡进门回家。
苏璃的家一栋典型的农家小院,土胚累建的三间主屋和厨房是最先建起来的,后来家庭条件好了些,才拉起了砖瓦墙头,在大门左右两侧加盖两间房屋,一间做了阿爸的药房,一间半间做为储藏室,半间放着放着阿妈的织布机,阿妈有时间会在那里纺纱织布,在整天家用的同时,家里人也不用再买布。
苏璃家的正房坐北朝南,是三间齐脊的格局,东边是苏致远和林娟的房间,西边是苏璃的房间,中间是堂屋,堂屋中间靠墙横放着三联带柜长条几,中间供着苏致远的养父和林娟的祖母遗照,还有苏家早逝的父母和邻家夫妻的排位。两边搁置着暖瓶茶杯等常用的杂物。
“阿梨宝,来,咱用热毛巾搽搽脸,咱们吃饭,阿妈做了很多好吃的,你阿妈前天进山里下了套子,整了两只野鸡还有一只野兔,香着呢,阿梨宝又瘦了,要多吃点儿补补!咱家没有胖人,不怕长胖不好看!”没有追问苏璃痛哭的原因,那是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他们的闺女个性要强,肯定不会多说什么,向来报喜不报忧。
是以,一进屋,林娟没有多说什么,让丈夫摆桌盛饭。她先从暖瓶倒了些热水进脸盆,浸了条毛巾拧干多余的水分,轻轻地擦拭闺女的脸,哭过的脸不洗干净,被风吹了会起伤的。洗干净,再涂上闺女给她买的大宝霜,林娟才停止动作,让闺女在桌前坐下。
苏致远已经摆好了饭,闺女难得回来,晚饭林娟准备的很丰盛,一盘子青椒炒鸡块,一盘子韭菜炒蛋,一盘子麻辣兔肉,一盘子黄瓜木耳炒肉片,一小盆山里难得的白米饭,一砂锅党参黄芪香菇淮山野鸡汤香气四溢,都是苏璃爱吃的。
“阿梨宝,先喝点儿汤!”林娟将盛了个鸡大腿,还有些许香菇添满汤的碗放在苏璃面前。“鸡油我都撇出去了,汤清的很,一点儿也不肥,阿梨宝尝尝,多吃点儿!”
这锅鸡汤,林娟从上午饭一过就下锅开始炖,加了少量对闺女有帮助的上好药材,小火慢炖,好几个小时才煲这锅药膳鸡汤来。当家的学过中医,是乡里的赤脚大夫,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中药材。若是阿梨宝喜欢,明天还让当家的上山,弄得野物给闺女好好补补,她家闺女又瘦了,高三压力大,更得有个好身体,趁着阿梨宝难得休息回家,能帮补多少是多少。
清澈的鸡汤入口,微烫的温度恰好入口不烧,鲜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咽下去微热的暖流从腹部蔓延,妈妈熟悉的手艺,抚平了苏璃空虚难受的胃,勾起了苏璃难得的食欲。鸡肉鲜嫩,香菇入味,淮山药面甜,苏璃不知不觉将一小碗鸡汤连同里面的材料都吃得干干净净。
看见闺女吃得香,苏致远林娟两口子不由笑逐颜开,苏致远拿小碗添了些米饭搁到闺女面前。妻子生阿梨难产大出血,身子亏空没有奶水,城里奶米分太贵,他们用不起。阿梨宝从小是东家吃一口西家吃一口再配着米汤养大的。
是以,或许是这样从小习惯了口感,阿梨比山里人更爱吃米饭。只是,他们这里土壤稀薄,不产大米。梯田多是种些玉米高粱红薯小麦这些抗旱高产的农作物,他们也只有手头有闲钱才能到镇上买些大米回来给阿梨宝吃,直到这几年,阿梨宝争气,上学不用学费还有补助,家里条件稍微好了些,他们家有了些积蓄,才常备着大米,让阿梨宝回来就能吃上。
“阿梨宝,吃菜,吃点儿饭!一会儿最后再喝汤。”
闺女妻子都是脾胃弱,先喝汤后吃饭是他们家别样的习惯,只是阿梨宝胃口不大,他们又不希望阿梨宝喝完汤水就饱了,是以,阿梨宝的碗是单独准备的,小小的汤碗不占胃口多余空间,又能先喝点儿汤水温养虚弱的脾胃。
第八章 特殊能力
“阿爸阿妈也吃。”苏璃抬手给慈爱的看着她吃饭不动筷的父母一人添了一碗汤,递到他们手上,拿起筷子夹了些鸡块肉片兔肉堆在他们饭碗里。从这一刻开始,她要好好孝顺父母,从一点儿一滴做起。前世,父母走后她总是悔恨,没有好好孝顺父母。是生活所逼也好,是她没有时间也好,总之都是她没有做到,没有理由。
“好好好,阿爸阿妈吃,阿梨宝多吃点儿!”.......
碗筷碰击声轻轻荡起一区温馨的涟漪,一家人在这温馨中,心情愉悦地用餐。或许是重见父母解开了心结,或许是重温阿妈熟悉的手艺,苏璃吃的前所未有的多。阿妈的手艺,她有多少年没有再吃过,已是数不清楚,苏璃吃的分外珍惜。
用过饭,时间也不早了,一家之主苏致远收拾残局刷锅洗碗,妻子身子弱,女儿是用来疼宠的,苏致远早习惯有时间尽量多承担家务。
林娟提着闺女的书包把苏璃领进房间,苏璃的房间,林娟天天打扫,靠墙的木床吊着整齐的米分色蚊帐,铺着干净的竹席,凉席下铺着双层被子,席上搁着夏被,山里天凉,苏璃自小身子弱,他们从不会让苏璃直接在床板上铺凉席,以免受了凉气更不舒服。被子都是她今天新晒得,能清晰地闻见太阳温暖的味道。
床脚靠墙摆放的衣柜,床前摆放的书桌都抹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书桌上整齐帮放的书册,都还维持着苏璃上一次离开时的样子。在苏璃的房间里,苏璃还闻见屋子里淡淡飘荡着驱蚊野艾焚烧后的清香,他们家从不点什么蚊香,每逢端午前后,阿爸阿妈总会到山间田埂割回来大量的野艾晒干放在储藏室,留在夏天用,驱蚊效果比蚊香更好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