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破地方?这是人住的吗?”女孩问她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声音尖锐而刻薄。
男人讪讪道:“小姐,这是人住的,你之后三个月就住这……”
“有没有搞错啊,这是什么穷鬼住的地方!你看看这房子好像都快塌了!你们是不是想来给我收尸啊!”
男人显然是应付不了她,于是匆匆道:“小姐,这是您跟您父亲说好的,您不能反悔,您知道反悔的后果。”
“你!”
“好了好了,前面有人来接您了,您就跟着他去就好了,我先走了。”
“喂——”
那男人急急忙忙地走了,只留下那个穿着俏丽的小姑娘跟一个大行李箱。
少年远远地看着,看着那女孩跟着住在他隔壁的奶奶回来,也看着那女孩欲泣不泣,满目厌烦。
她显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可少年却突然想着,她长得可真好看,从头到脚的干净整洁,每一寸肌肤都熠熠生光……
那天晚饭时间,少年听到隔壁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和碗筷的破碎声,他没去理会,只是那天深夜,他看到了坐在院子的石阶上,饿得头昏眼花的女孩。
“给。”
少年不是善于言辞和交际的人,可那天却鬼使神差地拿了家里的一个馒头,递给了她。
女孩仰头看她,满是泪花的眼眸仿佛缀上了黑夜里的繁星。两人相视无言,但最终女孩抵不过肚子的饥饿,缓慢拿过馒头咬了一口。
少年见她肯吃他给的东西,心里莫名有些开心:“不够里面还有。”
女孩低着脑袋,一口一口吃的很慢。
她没应他的话,只是在吃完最后一口时掀开眼帘,满是愤恨地道:“难吃。”
嗯,难吃。
十年过去,记忆和人都模糊了。
只是那个名字却深深印在肖期的脑子里。
那个女孩,叫许珂。
作者有话要说: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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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绒
次日清晨,许珂顶着个黑眼圈从床上爬了起来。
“未被选上”和“被人侮辱厨艺”这两件事就像两个铁钩,扎得她的心生疼,愣是一个晚上没睡着。
从床上下来后,她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坐在化妆台上涂护肤品。
今时不同往日,自父亲离世、许家基业为人所夺后,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是个要看人眼色的甜点师。
生活品质直转急下好几年,从一开始的崩溃、不适应,到现在的淡定、屈服,她已然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力所能及的最好。
可是再怎么改,她骨子里的臭脾气和高高在上的破矜贵还是没法轻易去除。
沈霖霜说,许珂这叫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我操。”许珂捏着手里的遮瑕棒,指尖发颤,“黑眼圈都盖不掉了,什么垃圾卡尔曼,什么垃圾肖期,都给我去死吧。”
嗡——
诅咒下到一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许珂沉着脸,语气不善:“喂,谁。”
“请问是许珂小姐吗。”手机那头的女音非常公式化。
许珂:“我是。”
“许小姐你好,这里是卡尔曼餐厅,很高兴通知您,经过昨天的面试和测验我公司对你非常满意,所以想录用你为卡尔曼实习甜点师,不知您是否愿意接受这个职位?”
“……”
“许小姐?”
“你们录用我了?”
“是的许小姐,关于薪酬福利等详细信息已经发至您的邮箱,你可以查收看看。”
“……喔。”
“没有问题的话回复邮件,明天九点钟准时到卡尔曼报道,如果您后续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的号码……”
手机那头的女人标准地说着入职前的话,但许珂却一个字没听见去,她现在满脑子只模模糊糊地想着,肖期那厮的良心被狗吐出来了?
**
第二天一早,许珂非常准时的到了卡尔曼二十八楼。
至于之前说的“垃圾卡尔曼、垃圾肖期”这些话,在他们慧眼识英雄决定录用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它们统统丢进了垃圾桶。
尊严什么的,有比邮箱里写着的高薪酬重要吗?
显然没有。
接下来的一周里,许珂和另外两名实习甜点师一同接受员工培训和业务熟悉,他们三人的态度都十分严谨,不为别的,只为最后还会有一人从这个队伍里剔除。
卡尔曼就是卡尔曼,饶是他们走过重重难关进入了这三个名额,最后还是要在三个月后离开一个。
而在某次的员工守则培训后,许珂也知道了一个不太好的准则。
员工开车可以停在酒店下专门为员工留的停车区,但划红线的停车位是绝对不可以停的,因为那是肖总专用。
专用……
那天,她就是把车铁板钉钉地钉在了那个位置上,死活不肯挪走。
许珂对此有些心虚了,所以那段时间对肖期的怨念都少了许多。
某天下午,许珂正好做完她手下的最后一个甜点准备收工。
“肖总来了。”餐厅经理杜宇突然进来,“主食区餐点已经送过去,你们这边饭后甜点跟上。”
“好的。”
经理说完又匆匆出去了,众人手中都还有客人的点心要做,Brice看了许珂一眼:“你做的提拉米苏送一份过去。”
许珂点头:“……好。”
许珂心里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因为虽然对肖期的怨念是少了,但是他说的“难吃”两个字还是深深地嵌在了她的脑门上。
不过这种时候,她就是再不乐意也要笑脸相迎,之前她嘴上跟沈霖霜说她不稀罕卡尔曼,可实际上,她只觉得卡尔曼配的起自己,她是绝对不想从这里被辞退的。
而不被辞退就要好好工作,好好发挥自己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不能得罪上级。
预计甜点时间快到后,许珂让服务员将甜点端出去了。许珂本应该去吃饭了,可她一口气吊在肖期前面的提拉米苏上,心绪不宁。
“肖总。”
“不经意”路过,许珂停下,规规矩矩,仿佛照例询问一般:“今日菜品如何。”
肖期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处,让他的五官越发的深邃精致。
许珂看到他抬眸,眼里淡漠而平静。
“还不错。”他说。
许珂心里的石头落地:“好的,谢谢肖——”
“就是这提拉米苏……”
许珂心口一跳,只见后者往后靠了靠,放下擦嘴的餐巾,缓缓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很腻。”
很腻,不是有点腻,而是很腻,很!
许珂嘴角微微一抽,非常“礼貌”地问:“肖总,Brice和客人的反馈都非常好,我对这款甜品也非常有自信,您确定很腻吗?”
肖期似是挑了挑眉头:“是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一般。”
许珂气极反笑:“您似乎对我的手艺非常不满,不论是上次的芝士蛋糕还是这次的提拉米苏……那么我就有些奇怪了,既然如此……肖总为什么还会把我留下呢?”
肖期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一下:“几位厨师都认为你不错,想让你留下来。”
肖期这个人长得好看,说话的声调也十分悦耳,微低微磁,再搭上那轻浅一笑,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这要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场合许珂都觉得这人是个极品,可现在,她却只想操起他眼前未收走的刀叉在他太阳穴上狠狠扎上一扎!
“既然前辈们觉得我不错,客人们也赞不绝口,”许珂露出一个虚假的担忧来,“肖总你的味觉是不是……”
“劳你费心,味觉没问题。”肖期起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很自然地去扣上西装的扣子,“许小姐,可能只是你的东西不是我的口味。”
许珂艰难地维持着忠心耿耿的模样:“这样,那您吃东西一般是什么口味,我一定努力迎合你的喜好,做出让您满意的作品。”
许珂发誓,她说这句话只是客气客气。
但她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认同地点了点头:“也行,那之后我的点心都你来做,直到让我满意为止。”
许珂错愕抬眸:“嗯?”
“三个月后餐厅只会留下两个甜点师,许小姐,希望你是真的有点实力。”
**
下午休息时间,许珂和沈霖霜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嫌一次就算了还接二连三,我做的东西好不好吃他就这么没数吗?”许珂猛喝了一口咖啡。
沈霖霜一手支着脑袋:“是啊,你人不怎么样,东西做的是没问题的。”
“喂——”
“我是说你做的东西确实好吃,端上五星级绝对没意见。”沈霖霜想了想道,“诶,你是不是得罪这个肖总了。”
许珂噎了噎:“是有那么一回不小心……不过那事他这种人物怎么可能斤斤计较。”
沈霖霜沉吟片刻,突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许珂,怪异地笑了一下。
许珂:“干什么。”
“那这种情况一般是……那男人看上你这妖孽脸了。”
许珂瞥了她一眼:“我跟他才见过三次,而且大姐,现在小学生追人都不这么玩了。”
沈霖霜咯咯直笑:“你这张脸招惹的男人还不够多吗,什么三次,一次就能中。诶,说不定那肖总就是有这癖好,喜欢玩欲情故纵。”
许珂很缓慢地喝了口咖啡,冷笑一声。
“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不是说肖期长得好看吗,好看你试试去拿下啊,看他以后还会不会说你一个不好。”
许珂:“就他那张气死人的臭嘴……你以为我只要长得好看就巴巴凑上去吗?”
沈霖霜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向来好看就巴巴凑上去吗。”
“滚。”
沈霖霜说的还是有点不对的,许珂曾交过的男朋友确实担得上“帅哥”这个名头。而且不论是她璀璨且有钱的未成年时期,还是落魄又悲惨的成年阶段,跟在她边上的男孩脸上都能开出一朵花。只是更重要的是,那些男孩们性子大多温顺可人,对她几乎有求必应、马首是瞻。
她有点颜控,但相较于颜控,又更热衷于乖巧。
“诶,你是不是没把握啊?”沈霖霜笑,“也是,肖期这种男人大概是什么美女都见过,你这样的在他心里也排不上号。”
许珂差点给她翻白眼:“你别给我使激将法,是我对他没兴趣,是我,要是我——”
“对对对要是你肯下手,哪个男的逃得掉。”
许珂:“……懒得跟你说,我上去了。”
沈霖霜:“哈哈哈晚上我来接你下班呀。”
“喔。”
**
接下来几天里,肖期还真的回回中午都来吃饭,每次吃饭都会让许珂把甜点送上来,且每次也都会劈头盖脸、面无表情地把她贬低一顿。
许珂从一开始的内心狂躁到后来的心平气和,眼神中除了“这人是个傻逼”之外只剩下“不能得罪人一定得忍下去”。
周六中午,终于没见肖期的身影,许珂心情愉悦地准备晚上的食材,可她才高兴了一小会就外头就有人进来了。
“许珂,肖总的甜点好了吗。”
许珂愣了几秒:“他不是没来吗。”
“是没来,不过让你把东西送到他办公室去。”
“什么?”
“你快点去吧。”
“我这还有事,让别人送吧。”
“不行啊,肖总点名让你送。”
“……”
这会不止许珂沉默,就连边上的同事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段时间来,肖期只点她做的甜点就算了,没想到这次人没到也要她亲自送把东西过去。
这其中的诡异,是个人都能体会出来。
“许珂,肖总和你……”裴晓晴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被许珂一眼堵回去了:“我先去送东西了。”
“啊?喔……好的。”
百涵总部大楼就在卡尔曼酒店附近,过个马路再走几步就能到公司楼下。
想必肖期已经交代过,许珂在大厅前台报了个名字之后就直通而上了。电梯慢慢往上走时,许珂心中的狐疑也更甚。
不止别人认为肖期的行为有暧昧,她自己也有点这么认为了。
其实从小到大,追许珂的人不少,如沈霖霜所说,她这张脸招男人,可像肖期这么隐晦这么神经质的倒是第一个。
**
上到顶楼后,有人迎着她往里走。
“许小姐,肖总在里面,您直接送进去就行了。”
“好。”
顶楼风景大好,落地窗外,建筑横立,景观诱人。
肖期这人,还真是会享受。
许珂推进办公室的门,一脚便踩在了深灰色的地毯上,落地无声,但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还是抬眸看了过来。
今天他依然穿着严谨的西装,外套是很深的藏蓝色,袖口露出一截白色的衬衫袖口,袖口上面的袖扣沉稳低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精英范。
“过来。”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
许珂走了过去,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甜点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百里香桃子鸡蛋布丁。”
打开,用叉子吃了一口。
许珂如愿看到肖期皱了下眉头:“很淡。”
许珂:“今天的也不好吃吗。”
“不好吃。”
“那比起之前呢?”
“明显退步。”
肖期说的毫不留情,可许珂嘴边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于是肖期抬眸间就看到许珂含笑的眼睛,肆意张狂,流眄生波,袒露出毫不遮掩的得意和轻蔑。
她笑与不笑,都能让人看到她骨子里的那点骄横。
记忆里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人重合,肖期顿了几秒才回过神:“笑什么。”
许珂:“喔是这样的肖总,我现在才想起来我拿错了,这个是晓晴做的。”
肖期看了她一会,但面色不见尴尬。
不过许珂依然心情愉悦:“这样看来,我怎么觉得您不是对我的手艺有意见而是对我本人有意见啊?”
肖期没搭话,许珂也不介意,继续道:“还有,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是有些不合适,肖总也一定没那想法,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既然您不喜欢我做的东西,要么换个人吧,要不然您一边嫌弃一边坚持不懈吃我的……别人可要误会了。”
肖期放下了叉子,两手轻搭在桌面上,淡声道:“误会什么。”
许珂:“就……”
“误会我在追你吗。”
“……”
肖期轻浅一笑,可那笑意里却不带任何情愫。
就在许珂以为他要出口嘲讽的时候,他突然说:
“要是这么想的话,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前排300红包(一样,3号发~)
☆、红丝绒
可以个鬼。
许珂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不是没见过爱恨情仇的傻白甜,一个人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己能分辨出七八分来。
肖期说可以认为他是在追她,行,这几天他诡异的行为确实引人深思。不过,他的眼睛里除了这份暧昧,让她看到更多的却是虚伪、玩弄、一时兴起。
许珂站在肖期边上,脸上因为他说的这句话而露出假意的惊讶来:“真的吗,我竟然有这个荣幸让肖总看上两眼。”
肖期的笑意比她更假:“你谦虚了。”
许珂:“可是肖总,追人哪有你这样追的,天天说我的东西不好吃不是给人添堵吗。”
“哦,那是我觉得真的不好吃。”
许珂:“……”
“还有事吗。”肖期将甜点往边上一推,“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
上一秒说喜欢,下一秒就赶人。
许珂嘴角微微一抽,毫不客气地把甜点往袋子里一丢,转身便走。
出门时正好撞上有人推门进来,那人看到办公室走出一个女人还愣了一下,而许珂怒气中烧,也没理会人家,直接离开了。
尹南宵看了会背影,这才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肖期,刚那谁啊?”
肖期见是老友,起身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尹南宵:“正好在附近见个客户,顺道来你这看看了。”
尹南宵可以说是肖期为数不多、知根知底的朋友,早年尹南宵帮过他很多,如今两人不仅私下关系好,商业里也互相帮衬不少。
“坐吧。”肖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尹南宵:“诶你还没回答我话呢,刚那女的谁啊。”
肖期漫不经心地道:“餐厅的甜点师。”
“卡尔曼?”
“嗯。”
“卡尔曼的甜点师怎么跑你办公室来了,”尹宵问完又自顾自笑了笑,“是不是你们两人……”
肖期倒了杯水,也不说话。
尹南宵没料到肖期竟然不否认,于是立马正色:“真有点事啊?看上人家了?”
肖期:“有什么不可以吗。”
“那倒没,我这不惊讶吗,你身边都多久没个女人了,挺好挺好。”尹南宵好奇道,“诶你怎么看上她的?之前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优质的女孩子你可都推了。”
肖期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这个好看。”
“……就这样?”
“不觉得?”
尹南宵回忆了下:“那姑娘是美啊,身材也绝品。”
肖期短暂一笑:“那不就行了。”
尹南宵恍然大悟,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说的对,反正又不是娶回家当老婆,好看就行好看就行。”
肖期没搭话,茶香缭绕中,他低垂的眼眸微微发沉。冷漠,亦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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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是许珂的调休日,明天她用不着去上班,所以今天晚上也就比较晚睡。
洗漱完后已经十二点了,她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了会娱乐新闻。看到后来,不知不觉点开了相册,相册的前几张是她和她父亲的合影,照片以前是老手机拍的,清晰度不太高,但好在是保存了下来。
其实随着时间的流逝,许珂已经慢慢地从过去的漩涡中回过神来了。现实中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每当午夜梦回,她还是会对着父亲的照片发呆,也还是会经常梦到父亲还在世的模样。
她父亲结过两次婚,第一次跟她母亲,只留下她这么一个孩子。她七岁那年,父亲结了第二次婚,继母年轻貌美,但是嫁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两岁的小拖油瓶。
父亲那时如日中天,要什么女人没有,可是他却单单喜欢上一个单亲妈妈,许珂想,父亲大概是真的喜欢。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无法无天的存在,锦衣玉食,受尽宠爱,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她也经常闯祸,还记得十五岁那年跟着一班富二代出去飙车,零星几个成年的带着好些个未成年。
后来车子出事闹了一条人命,许珂做为半个涉事者,和几个好友一同被叫进局里。
那一次,父亲真正对她发了脾气。之后,他直接把她丢到了一个遥远的穷困山村,让她隔离城市,吃吃苦,修身养性。如若她不肯,那他转头就要把她送到国外去。
许珂最讨厌去国外,她不喜欢离家,更不喜欢离开那一群狐朋狗友。再加上车祸这件事确实是个大祸,所以她只得安安分分的待在那个小山区。
关于那个山区的回忆她依稀记得,她在那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她都有印象。当然,她也记得那时候哄着一个少年帮她做事。那会那里的吃的喝的都让她难以接受,她无法改变现状,只好使出各种方法让那少年去山下买吃的,或者在家做些干净的东西……
小时候的她本来就是个奸诈狡猾被人宠在手心的大小姐,她哄着骗着让那单纯寡言的少年对她好,一心等待离开的日子。
后来有一天,她继母出现了,继母二话不说把她带走,甚至她都来不及跟那少年说句话。
再后来,父亲入狱,去世。而她崩溃、绝望,最后也认命的去学厨艺、出国、工作……
她的人生遭受了巨大变故,十年了,那少年在她的记忆里也渐渐消散。如今,想要回忆那个少年长什么样她都做不到了。
许珂不知不觉睡着了,可她睡的并不安稳。
凌晨四点,她猛然从床上惊醒,侧眸看了眼闹钟,抬手抹去了额间的薄汗。
又做噩梦了。
梦到那年父亲入狱,梦到继母千里迢迢去到那个山区把她接回去。但奇怪的是,这次梦的最后还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似鬼魅般坚持不懈地追着她的车跑。
“许珂,许珂……”
“你等等我……”
“许珂,你这个骗子。”
那人是谁呢,许珂坐在床上想了许久。后来,她渐渐地意识到,那个身影,可能是曾经陪伴过她,却被她骗得团团转的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