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地站稳后,她的嘴边依然挂着一对甜甜的小括弧,快乐得像是攒了一冬天松果的小松鼠,兴奋道:“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和她的兴高采烈比起来,叶孟沉显得平静得多,脸上没什么表情,确实只是路过这里,至于刚才那一幕,撞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思及此,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包厢门口,眼睛里流动着危险的光,很快又被新吐出的烟圈模糊,意有所指道:“第九十九封情书?”
“……”
四个月前的夜晚和这个奇怪的称呼一同涌入大脑,胡来来收起笑容,心想这次不能再沉默了,否则到时候又多出一个不能找他的封印,岂不是亏大发了。
于是她一边摇头摆手地否认,一边用眼神示意金钱先进去,却见他一动不动,最后干脆拉着男人远离是非地,再次郑重澄清道:“我发誓,我俩真的只是同学!”
这是大实话。
一直以来,胡来来都觉得对方只是拿自己寻开心,所以没把情书当真过,说完后又赶紧换了个开心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看,我们今天难得有缘相见,可不可以给我打个折啊?毕竟有钱也不能随便挥霍对吧。”
话说得倒是好听,可逃避问题的意图太过明显,好在叶孟沉没拆穿,睨了眼被她挽着的手臂,同意了她的要求,胡来来一听,瞬间回过神来,没想到随口胡说的鬼话也能成真。
“真的么!几折?”
“骨折。”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胡来来鼓了鼓脸颊,知道他的阴晴不定是因为不满她的出现,于是提醒道:“我已经十八岁了,可以随意进出这里了。”
其实严格来讲,如果以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为准,她还差一个多月才成年,因为当年上户口的时候登错了,所以叶孟沉只当她是在炫耀,一声嗤笑从唇角溢出,为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敢钻?”
他语带嘲讽,但胡来来只挑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听,立马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上睑缘有着柔和的圆圆的弧度,看上去就像饱满的杏仁,此刻写满了不可置信。
“哦莫莫,鸟——大了?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黄腔吧?”
这段情绪充沛的控诉可以说是十分逼真,对此,叶孟沉见怪不见,等着她接下来的表演,果然很快又听她得意道:“不过开黄腔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十八岁了。”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强调年龄。
原本漠不关心的男人终于被引起注意,指间的烟头抬起又放下,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似乎这才发现她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穿着尿不湿,每次都亲他一脸口水的奶娃娃了。
让异性着迷的特质如今已经显露头角,就藏在小姑娘的锁骨里。
可惜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一身吊带短裤,眉头一皱,似是不悦,话题回到最初,不自觉地拿出老父亲管教叛逆女儿的姿态,审视道:“十八岁就能穿得不成体统了?”
不成体统?
胡来来自我打量了一番,没觉得哪里过分,倒是没想到能从他的嘴里听见这么具有年代感的成语,莫名觉得好玩,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对啊,不光可以穿得不成体统,而且还可以活得不成体统,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勾引我,毕竟我这人经不起诱惑,如果到时候没把持住,对你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办?”
闻言,叶孟沉眼皮微垂,不带温度的视线落在那一双细腿上,丈量着裸.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肌肤,而后眸色和嗓音一同慢慢变冷,毫不留情道:“腿打断。”
“……别啊。”胡来来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也没把这个警告当回事儿,回答得很顺口,“都说祸不及妻儿,你再生气也不能把自己的第三条腿打断吧,又不是它的错。”
第三条腿?呵。
曲折蜿蜒的抄手游廊上没什么人走动,只听得见蝉鸣,安静而嘈杂,叶孟沉抽完最后一口烟,在垃圾桶上捻灭烟头,眯缝着眼,低声道:“你是在和我开黄腔?”
空气里隐约有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虽然胡来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但对他的一些习惯烂熟于心,知道他心烦的时候会抽烟,现在这副神情是有点不爽的表现,搞不好下一秒真的会把她吊起来打。
不过她没打退堂鼓,还拿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用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轻佻语气,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笑眯眯道:“礼尚往来嘛,应该的。”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流氓气。
叶孟沉睨了眼被撞的地方,不甚明朗的情绪全都积攒在漂亮的黑眸里,懒得再搭理她,否则她准会继续顺着竿子往上爬,三番五次停下的脚步再次启程。
见状,碰壁的人终于正经起来,追了上去,谁知这时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突然从走廊另一端跑来,恭敬的语气中夹杂着忐忑,喘气道:“叶……叶先生,您找我?”
他的脚步未停,走过一盏又一盏的宫灯,深浅不一的暗影在他的眉间发梢起起落落,如同一座座连绵的山丘,连看都没有看胖经理一眼,嗓音散漫,直接交代道:“记住这张脸。”
胖经理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要特别招待的贵宾,立马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可胡来来识破了这个命令的真正用意,挡在他的面前,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赶尽杀绝!”
为了不被看见,她连忙遮住脸,只给水亮亮的眼睛留了个透气的地儿,通过比剪刀手的方式,可惜抗议被无视了,对话依然在叶孟沉和胖经理之间进行。
“如果还有下次,你应该知道后果。”
“……您放心,我们一定全面拉黑这位小姐!”胖经理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做出保证后又补充道,“您要的车已经安排好了。”
一听这话,胡来来突然意识到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急忙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会所门口,于是立马停下。
她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的人,像是无声控诉。
见她小脸上嵌着的两颗杏仁似乎沾了点新鲜的露水,一副随时要哭的样子,叶孟沉的太阳穴一跳,摸着烟盒的手蠢蠢欲动,警告道:“不准假哭。”
“……”
胡来来更委屈了,心想自己哪里是假哭,她是真的想哭啊,毕竟时隔四个月的命运偶遇就这样惨淡收场,能不哭么。
谁知道在第一滴眼泪出炉之前,她又听叶孟沉说道:“你的生日礼物在车上。”
眼睛里的火簇瞬间被点燃,把眼底的湿润烘干,胡来来想也没想,立刻往台阶下冲,像是生怕礼物跑走,一头扎进车里,却发现哪有什么生日礼物。
可惜为时已晚。
随着落锁声的响起,启动的轿车驶了出去,让她失去下车的机会,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贴在车窗上,压扁了脸,眼睁睁看着台阶上的人消失在夜色中。
作为帮凶的胖经理有点于心不忍,想起了第一次骗女儿上幼儿园的场景。为了减少内心的罪恶感,他想了想,提醒道:“对了,叶先生,刚贺先生见你一直没来,他懒得等,先走了。”
“……操!”
其实被叶定章断了经济来源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叶孟沉终于愿意定下来,正儿八经开个公司了,而他今天来会所就是为了找贺霆舟谈投资的事。
不过现在人都走了,还谈个屁。
回家补觉。
然而就连这样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很快结束在第二天的大清早。
听见孟素声音的时候,时钟正好跳到九点整,叶孟沉没搭理,继续睡,外面的说话声却没有断,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直到走进卧室才让人听清楚,又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你说你爷爷为了胡家那姑娘,居然把你逼到这种份上,连我和你爸都不能给你钱,真是太狠心了,不过你别担心,妈妈永远站在你这边。对了,上次妈妈给你看的那些照片有没有喜欢的?”
一堆废话只为最后一句重点做铺垫,叶孟沉已经习惯了这种声东击西的套路,压根儿不记得什么照片的事,敷衍道:“没有。”
幸好孟素没听出什么来,继续担忧,继续细数着胡来来的不好。
“你看你,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你现在得抓紧时间解除那门娃娃亲,否则你爷爷以后准逼你和那小姑娘结婚。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喜欢她,感觉她也不怎么样……”
平静的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叶孟沉终于睁开眼睛。
卧室里窗帘翻飞,窥探已久的阳光趁机而入,纷纷潜伏在他的眼底,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让他的眼前开始莫名闪现许多零碎片段,全和胡来来有关,如同她不安分的性格,没有一帧重复。
半晌后,他打断了孟素持续不断的不满言论。
“妈,她是不怎么样。”
这话听上去像是赞同她的观点,可嗓音里没了以往的冷淡,甚至蕴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炫耀,仿佛自家闺女有了出息,护起短来连自己都黑。
“但至少比你儿子强。”
作者有话要说:请用一个成语形容叶孟沉
fu来来:父……父爱如山?
感谢花椰菜在微博上给我提供的“第三条腿”的梗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你还在看没有……更重要的是,你们是不是都把作者有话说屏蔽了!!!感觉以后再也没办法和你们愉快互动了
应该都知道第三条腿是指什么器官吧:)

☆、Chapter 06

其实比起没有生日礼物,胡来来更难过的是浪费了和叶孟沉见面的机会,好在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觉醒来后,所有的烦恼都被昨晚的梦分食干净了。
起床后,她闲着没事,又去古玩市场里的一家翡翠店玩。
店主是她的老朋友,因为主卖翡翠,得了“贾翡翠”这么一个绰号。除此之外,他也会收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很合她的胃口,所以她经常光顾这家店。
谁知只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店里发生了巨大变化,胡来来去了以后,在一旁看了半个多小时的人来人往,等他好不容易得了空,忍不住感叹道:“贾哥,你生意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嗨呀,还不是多亏你在微博上替我宣传。”贾翡翠给她倒了杯茶,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真有你的。”
胡来来一脸意外,同样没想到。
他口中的微博是她高一那年申请的,最初目的是用于扫盲,毕竟古玩圈的新人日益增多,而目前网上有关于这方面的空缺还很大,为了以防大家上当受骗,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
本来一开始没多少粉丝,转折点是有次她图一乐,发了一个配图为SKII小灯泡的微博,还煞有其事地配了一句“一不小心翻出了传家宝,丁酉年间较为常见的用以容水的器具,属观世音菩萨同款,见者好运”作为鉴定语,结果被各大营销号转发。
从此,微博粉丝稳定增长,同时越来越多的网友@她鉴定五花八门的传家宝,让她顺理成章变成了现在的传家宝鉴定搞笑大V博主。
冗长头衔的重点显然在“搞笑”两个字上,尽管如此,胡来来依然有一定的粉丝号召力,但不接广告,帮忙宣传纯粹是为了感谢他上次提供的鉴别石榴石的方法,所以顺口提了一嘴他的店铺。
这会儿她被夸得脸红,不好意思道:“我哪有这么大能耐,还不是因为你的东西好。”
“反正今儿个你随便挑,一律进价。”贾翡翠执意要谢她,指了指展览柜里的物件,大方道。
一听这话,平时已经享受了很多优惠的人十动然拒,可还没说一个字便被外面摊贩的买卖声打断,把他俩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
“这些都今天刚到的手串,您看看,全是上品,油性好,对眼清晰,关键还都是行价,比那些店里的便宜多了,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但入行时间稍久一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货都是越南黄花梨冒充的海南黄花梨,可惜看破不说破是这行的规矩,毕竟不能坏了人家的生意。
“唉,又花钱买教训了。”
贾翡翠喝了口茶,惋惜叹气,胡来来心同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不是第一次撞上这种事,也曾当面揭穿过这些骗子,可没用,该被骗的还是被骗,因为大多数人都跨不过贪图小便宜的坎儿。
想要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还是只能找有经验的人商量,于是胡来来一边发着分辨越黄和海黄的微博,一边问道:“贾哥,这段时间你见过我师父么?”
“没啊,八成又去练火眼金睛了吧。”
胡来来失落地应了一声,见店里开始重新上生意,便不再打扰,打算去别处逛逛,晚饭时间才回去,七点准时坐在电脑前。
别看她平时一副沉迷叶孟沉无心学习的样子,其实该用功的时候没偷一点懒,成绩也不差,一查到分数就开始挨个儿通知好消息。
隔壁的叶定章立马来串门,结果正好被上楼送西瓜的胡良松撞见,撸起袖子就开骂:“你个死老头,又来我家干什么!”
“……”
虽然他俩是老同学,毕业后又成了邻居,但关系一直很恶劣,一个嫌对方没文化,一个嫌对方显摆文化,一见面就吵架,每到这种时候,胡来来都会站出来主持大局。
今天当然同样如此。
她叹了叹气,转过身子,刚想教育自家爷爷,却忽然瞥见卧室门口出现了一道不可能的身影,就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背脊的线条并非笔直,而是带了点轻微弧度。
叶孟沉正在低头寻找咬裤脚的嫌疑犯,一看,果然是胡来来养的那只龟儿子,和她一样黏人。
而打算劝架的人一看见他便把正事抛在了脑后,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起身,房间里又突然响起一阵训斥声。
“你小子回来干什么!”
此话一出,周遭的氛围瞬间变了个样。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叶孟沉已经四个月没回来过了,今天只是顺路看看成天胡来的人能考几分,所以态度还算良好,回道:“放心,反正不是来看您老人家。”
“谁稀罕你来看我!”
叶定章一听,又被惹生气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咬裤腿的乌龟立刻躲进龟壳,胡良松不甘寂寞,跟着拍了一下桌子,回怼道:“谁准你拍我家桌子的!”
“……”
眼见着新一轮的吵架即将拉开序幕,胡来来却不打算主持大局了,趁机带他逃离危险高发地,直到来到院子,记起了昨晚的事,才想起自己好像不应该表现得太高兴。
于是她立马收起脸上的喜悦,顾不上问他有什么事,控诉道:“你为什么骗我说有生日礼物!”
不争气的是,在他的面前,胡来来永远凶不过三秒,说完后又张开双臂,主动给他台阶下:“不过你让我抱一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骗你什么了?”
叶孟沉无视她的小动作,在一旁的木椅坐下,抬眸看她,眉眼间的散漫不减分毫,和笔挺西装营造的氛围形成矛盾又融合的反差,游刃有余地反问。
“你没送我礼物啊!”
“怎么没送。”
“你送我什么了!”
“回家。”
“……”
胡来来想反驳,又无从反驳,干脆另寻出路,换了一张可怜的脸,打起苦情牌:“那你就不能看在我好不容易高出一本线80多分的份上,奖励我一个拥抱么?”
闻言,叶孟沉眉微抬,眼底的平静出现了一点波动,明显没料到她能考这么好,微微一哂:“看来现在高考都不靠脑子了。”
“所以你更应该好好关爱我们这些无脑群体啊。”
温柔的晚风乍起,把夏天的鲜润明媚全都吹进胡来来的眼睛里,那股熟悉的执拗劲儿又冒了出来,就算被泼冷水也不在意,晃了晃手,声音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撒娇。
“嗯嗯嗯?”
叶孟沉望着她,忽觉烦躁,抬手松了松领带,思忖片刻,终于扣住了她那只逐渐往下沉的手腕,把她往前一拉,按在肩头,嗓音冷柔。
“三秒。”
辛苦了十二年,这点奖励好像也不为过,反正三秒,不能更多了。
还好胡来来不贪心,时间一到就收手,心满意足地坐在他的身边,开始摆弄着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好奇道:“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属于她的体温还留在颈侧,有点凉,却丝毫抚慰不了血管里奔涌的血液,叶孟沉开始摸烟,点燃,抽了一口,压下胸口的不明情绪后才回道:“开游戏公司。”
“真……真的?”胡来来猛地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眼睛一亮,下一刻又变得黯淡,“是因为叶爷爷之前的那些话?”
“不是。”
小心翼翼的语气泄露了她的担心,叶孟沉知道她会自责,想也没想,直接否认了她的猜想,不过这当然是假话,因为叶定章的话确实占了一部分原因,但不算坏事,反正开个公司也没什么不好。
幸好胡来来没听出其中的安慰成分,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时刻不忘炫耀自己的小富婆身份,商量道:“那我能投资么?”
“你觉得呢。”
好吧,是她异想天开了。
胡来来的笑脸不变,还是很替他高兴,不安分的双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想了想,忍不住和他分享了另外一个秘密,小声道:“偷偷告诉你,我打算报C大的考古专业。”
叶孟沉靠在椅背上,闻言,挂着一点笑,对她的决定并不意外,只是不置可否道:“得,两个老爷子又要吵翻天了。”
“……唉。”
这点胡来来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胡良松一直希望她从商,到时候肯定又要怪是叶定章怂恿她。
为此她有点伤脑筋,脑袋重新垂下,苦恼道:“可我总不能一直活在爷爷的期待里吧,还是应该为自己活才对啊,就像你一样。”
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却不妨碍话语的清晰度。
当听见“就像你一样”这几个字的时候,叶孟沉稍微走了一下神,难得听她这么认真说话,但不打算提什么建议,知道她远比自己想的有主见,压根儿用不着别人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而胡来来的沮丧也只是暂时的,很快恢复了元气,佯装不满道:“你说怎么就没人开所恋爱大学呢,开个恋爱专业也好啊,这样我们仨肯定能达成共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还真是每逢佳节倍思春。
叶孟沉嘴角一扯,把唇间的烟拿了下来,眼底悬着没什么温度的笑意,如同春雪浮浮的三月,毫不留情道:“真要有,你这辈子都别想毕业了。”
“……哼!”
胡来来就知道他会泼冷水,皱了皱鼻子,不再说话,转而仰着脑袋,看天边的晚风如何撺掇云朵一口一口吃掉月亮,心情倒没受什么影响,依然好得像明天的大晴天。
反正喜欢他是一辈子的事,毕业干什么,活到老学到老呗。
作者有话要说:胡来来应该转行当情话博主2333
想起当查高考成绩,有同学就在群里开玩笑说,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哈哈哈哈,我当时都不敢看,让我爸先看的,结果他眼神不好,一直没找到总分数在哪儿,后来我忍不住了,自己看,没想到居然考了一个我的历史最高分!!
把当年的好运分给正在高考第一线奋斗的小天使们~
最后要严肃pei评你们!评论一章比一章少,生气气!

☆、Chapter 07

虽然人如其名,但胡来来也有懂事的时候。
自从知道叶孟沉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后,她便不再隔三差五跑到他的面前瞎晃,过上了清心寡欲的日子,李寒秋担心她这样下去憋出毛病,强行拉着她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学车之旅。
事实证明,这招的确管用,因为在教练每天不重样的骂声里,时间过得飞快。
当然,除了骂声,在此期间还时不时穿插了一些其他的好消息。
比如,收到录取通知书这天,胡来来终于抢到了博物馆的门票,再比如,在去参观博物馆当天,她又接到了消失已久的师父的消息,于是二话不说,先去了一趟古玩市场附近的杂货铺。
杂货铺门口撑了一把太阳伞,伞下摆了一台老虎机,老虎机前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大叔,从她六岁第一次来这里,老虎机就被他霸占着,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老虎机还被他霸占着。
周围人不知道他的名字,直接喊他虎爷,胡来来也不知道,反正只管叫“师父”。
好在对于自家师父隔三差五就失踪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并且习以为常,所以没有过问什么,甚至省去了最基本的寒暄问候,直接举着录取通知书,冲到他的面前,迫不及待地炫耀。
“师父,你看,以后我就是有身份的人了!”
虎爷算是第二个知道她报考专业的人,因此欣慰归欣慰,但早没了惊喜感,只是象征性看了眼,教育道:“以后你研究的也是有身份的人,至于这么高兴?又忘了我说过的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