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茶楼坐定,茶娘便给大家上了茶,果然是别有一番风情。众公子倒都是规矩人,来茶楼乃风雅事,要行那风流事自会去青楼找乐子,在这里大家只欣赏,不动手。

那茶娘倒是多才多艺,上了茶后又走到说书场,开始说书。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之际,只见一众壮硕小厮进入茶楼,不问是非缘由便开始掀桌子砸东西。

“茶娘,爷问你一句话,你这场子到底是谁罩的!”

只见众小厮身后漫步踱出一位公子,天生一双桃花眼,也不知勾了多少少女心,正是城中贵族南宫世家的公子,南宫世荣!
茶娘站起身,不卑不亢,柔声道:“是大家捧得场。”
“哦?!”南宫世荣挑眉,手中折扇“啪”的收起,“给爷砸——”

话刚落,就听到角落传来一个不知死活的声音——“茶娘的场子是爷罩的,怎么样?”
南宫世荣嚣张地转头,正对上翘着二郎腿吐着瓜子壳的霍白安。

“哟——这不是霍三少嘛,今日怎么有空跑到这小小的茶楼里来了?”
霍白安歪七扭八地倒在椅子里:“罩场子啊,否则爷还不知道有人在爷的场子里这么嚣张!”

南宫世荣一脸笑意地走过去,低声狠语道:“霍白安我劝你最好识相点!霍老将军可是要回来了,若是让他知道你霍三少为了一个茶楼卖茶的女人,当街与我南宫府的下人厮打在一起,霍白安,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霍白安平生最恨三件事——有人威胁他,有人当众威胁他,有人当众拿他爹来威胁他!他猛地站起身,打开南宫世荣挡在他眼前的手。

“我也奉劝你,识趣得趁早带着仆人随从滚蛋,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南宫世荣本就是街头一霸,其母又宠溺无度,加之其父这几年屡屡升官,至今乃当朝上四品,姐姐又在后宫得宠,平素便在宁州城目中无人惯了。

“好!”南宫世荣也不跟霍白安废话,“小的们给爷打!”

小厮虽平日跟着南宫世荣张扬跋扈惯了,但面对当朝将军之子,就算借了十个胆子也是不敢乱动手的。南宫世荣见霍白安呲着白牙哈哈大笑,顿时怒中胆中生,抄起一旁的长椅板凳便朝着霍白安砸去!

公子哥之间打架自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了,比起街头小流氓打架,无论从观赏性还是技术角度都是远远不如的,但看点在于身份!比如,当朝皇帝上朝途突然大跳艳舞,且不说他跳的怎样,仅从身份来看就很吸引人了。

霍白安好歹是将军之子,比起整日里眠花宿柳的南宫世荣还是强了几分钱。但耐不是南宫世荣卑鄙,那小子竟然袖中随身带着辣椒粉,趁着霍白安不注意一包粉末悉数喷出,辣的霍白安双目紧闭,只能被动挨打。

就在茶楼里鸡飞狗跳之时,一道响鞭的破空声惊得人们立刻让出一条路。

一个小姑娘手里握着黑色长鞭,稳步而来。她身着咄咄逼人的红衣劲装,窄窄地束着腰身,没有一丝女儿柔情,每走一步,皆挺直脊梁。那张脸本应带着一点娃娃脸的姿态,奈何面容冷峻,真真是一丝一毫的可爱都找不到。

“谁惹的茶娘,跟我站出来!”

此话一出,众南宫府的小厮皆一愣。小厮头头见是一个小姑娘站在中央,便不怀好意地走上前,还没开口就听得“啪”的一声,鞭声未落,又是一丝惨叫。兔起鹘落间,那小厮竟已摔下楼去!

“一个。”红衣姑娘抬眸淡淡扫了一圈,“还有谁,站出来!”

这下,众小厮皆低下头,谁也不敢有半分举动。南宫世荣一脚踢飞霍白安,理了理衣服,顺口气恢复到之前的公子哥模样。

“爷砸的!风珏茗,你就说想怎么样吧!”
“奇怪了,这里怎么有一只狗在吠啊?”风珏茗故作惊讶,热的围观众人一阵窃笑,着实令南宫世荣感到了奇耻大辱。可不等他有何反应,身后的霍白安倒是扶着桌子站起来,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辣椒粉辣的。只听他怒吼一声:“谁都别动,我要亲手宰了南宫那个畜生!”

南宫世荣也在气头上,见着霍白安竟然还有胆子站起来,反手就是一拳揍过去,岂料霍白安侧身躲过,一剂扫腿,将南宫世荣扫到地上。
霍白安长舒一口气:“有本事堂堂正正的跟我干一架啊!”

正得意,谁料南宫世荣袖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朝着霍白安挥去。霍白安躲闪不及,探出右臂一档,匕首刺入肉中,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

“啊——”
这声惨叫,却是南宫世荣发出的,背后火辣辣的钻心之感令他松开匕首,面目狰狞的转身对上了风珏茗冷清的面容。

“啊——”
南宫世荣被风珏茗又抽了一鞭子!待她欲要抽第三道鞭子时,收到茶娘报信的风朗玥带着丫鬟赶来,连忙制止了,算是救了南宫世荣一命。

风朗玥的到来令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位风家大小姐天生带着一种亲和的魔力。只听她安抚了茶楼老板,又无奈地训斥了风珏茗几句。大意是,茶娘虽然大家的朋友,但你今日这般鲁莽,令茶娘他们的生意有损就不好了。

刚才还如混世魔王一样的风珏茗此时在亲姐姐面前,顿时如小绵羊一般温顺了,手中的鞭子也听话的递给了风朗玥。

待一众丫鬟围着她们准备离开时,风珏茗却突然朝着霍白安走去。
霍白安以为这位风府小姐是要为自己见义勇为,与她并肩作战的行动进行表扬与赞叹。想及如后二人还有可能因此一事交个患难朋友,更是连忙站直了身子。

风珏茗走至他眼前,站定脚步,仔细打量了一下此刻略显狼狈的霍白安,清了清嗓子:

“以后打架,把身子骨练结实了再来!一个大男人,真是丢人!”

一句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在场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错!

周遭之人听到这句话,均是一愣,继而大笑,后猛然发现这里站的是将军之子,皆憋住笑意,适才热闹喧哗的茶楼,顷刻间冷冷清清,独留腰杆站的笔直的——霍白安…

自那以后,城中纨绔青年凡听风珏茗三字,皆是闻风丧胆,落荒而逃。风府五小姐,风珏茗三字对整顿宁州城内风气绝对是有着不朽的功绩。

且说霍老将军归府后,听闻霍白安与人干架。
问曰:“输赢如何?”
下人答:“败阵。”
将军怒!
下人又答:“但有奇兵相救。”
“哦?”将军好奇:“是哪位贤侄出手?”
下人沉默半响,答:“是贤侄…女…”

于是,打架输了又被女人所救的霍白安,被霍老将军一气之下扔到了军营,进行铁血男儿的训练!霍白安清楚记得自己跟着一路急行军在山野中进行埋伏训练,谁料他只是稍稍走神了一会儿,四周竟一个人影也没有。深山老林中,野兽低低嘶吼,霍白安终于认清了自己迷路的现状。

堂堂将军之子,如今竟要丧生于野兽腹中,真可谓是天见尤怜啊!霍白安干脆倒在草地上,等着野兽来吃他,却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心中大喜过望,连忙跳起放声大喊:“我在这…我…我…其实你没有看见我,走吧走吧…”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马背上的风珏茗心情特别好:“喂,你迷路了吧?”
霍白安不说话,此刻他彻底执行着霍老将军长挂在嘴边的那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是要有骨气的!

风珏茗并不在意,勒着骏马围着他走来走去。
“我可以带你出去,你走不走啊?”
霍白安继续保持沉默——宁可站着死,也不说一句话!
风珏茗叹口气:“那我走了。”

说罢,一骑绝尘。

霍白安连忙抬起头:“喂——喂——”
真走了…唉,他刚才是脑子进水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正当他快要绝望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风珏茗?”
霍白安回头。果然,风珏茗已跳下马,假以辞色地看着他。霍白安犹豫了了许久,终于道:“没错,我迷路了。”
“唉,你这种笨蛋跑到深山老林不迷路才是怪事!”风珏茗好好奚落了他一番,但还是大发慈悲地与他共乘一骑。

半路上,霍白安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一个风府千金怎么也会跑到深山老林来?该不会…”
“不会什么?”

霍白安低头看了身前人一眼,痞痞笑道:“嘿嘿,莫不是与情郎私奔吧。”
“喂——你就这样把我丢下了?你这个女人——你——”霍白安揉着发痛的腿,那个女人真狠,明明是个伯府小姐,怎么这么野蛮粗鲁!
好在风珏茗把他丢下的地方不远处便是一个村落,霍白安最终安全回了家。

第二次交锋是在朱雀大街,风珏茗正从赌坊跑出,身后跟着一票打手。只听她冲着打手们大喊道:“要钱的都去找霍白安!”

第三次是在城郊寻思河。大家一同欣赏着沿河美景,霍白安听闻沿河处有一位打铁打的出神入化的老者,想要去结交一番,结果刚下船便遇到了风珏茗。二人还来不急说什么,突然从天而降一群黑衣河盗,最后风珏茗很够义气地将他押给了河盗当人质…

小楼初见后的三次交锋,霍白安完败!

如今,于这大雪梅园,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血一般的教训令霍白安浑身打了个一个激灵。当下便打定了主意,管他什么男子汉骨气,赶快从风珏茗眼前逃走才是正事。

可待他刚迈开步子,却又听得她似乎是低微如尘埃般的祈求声:“别走…好冷…”

那一刻,她的眼中竟是如此的无助,如天地间飘浮的一泊孤舟。往日里飞扬跋扈,神采奕奕的肆意之情,顷刻间,烟消雾散…

霍白安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好吧,风珏茗,你就直说这次你又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好了!老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是要看看——到底是我道高一尺,还是你魔高一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3月9日10点,也就是后天。]
录仙:咳,男主肯定不素废物型的,只是对上风珏茗就顿时矮了半截…
他素一个有思想,有能力,有担当的四有好青年!~\(≧▽≦)/~啦啦啦
霍白安:╮(╯_╰)╭从这个就可以看出你的数学是白学了…
录仙:诶?…咳…那什么[恶狠狠瞪某人]你信不信我让小五把你打残了!
霍白安: #
第五章 杀机

说完这句话,霍白安就后悔了,要知道风珏茗一个够打他五个。而且就在三个月前他的左手才被眼前这只母老虎给折断,接好后直到现在才好利索。

要说这件事也让霍白安憋火的很。那日他不过是在悦来茶楼喝茶,与众人一起谈论风府大小姐下嫁南宫世荣一事。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风珏茗就突然从天而降,吼道:“我姐才不可能嫁给那只狗,你们简直是满口胡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然后霍白安接了一句:“你倒是吐象牙给大家看看啊?”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霍白安的左臂光荣下岗了…

此刻他站定脚步,与风珏茗约三步之遥,这个距离进可守退可逃,乃霍白安常年与霍老将军斗智斗勇后探索出的安全距离。

正当他沉着心,扎稳下盘,风珏茗慢慢走来。

见着霍白安的身形突然抖了抖,一旁的小厮阿福连忙喊道:“少爷,输人不输阵,你要撑住!”

眼见着风珏茗一步步走近,霍白安已是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管他什么将军府的威严,现在最关键是保命要紧。霍白安心动脚动,一个转身,正欲逃走,谁料左手却被风珏茗握在手里,力道之大,他竟一时间挣脱不了。

霍白安一脸苦相:“姑奶奶,换一只手成不?我把我能吃饭会写字的右手给您奉上,这只左手你就暂时绕过它吧!”

小厮阿福也走了过来,胆怯地蠕动嘴唇:“是啊,风小姐,你就饶我家少爷的左手吧。三个月前刚被你折断了,总得让它好个一年半载再折一次也不迟啊…”

霍白安气的拿脚直踹:“好你个阿福,我平日带你不薄啊,你就这么撺掇着她折我左手?”继而一脸惨样地看着风珏茗:“刚才不是吼你啊,你别放心上。咱们换只手成不成?”

主仆二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风珏茗却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是握着霍白安的左手,死死的握住,却没有任何动作。

霍白安也蒙了,他不知道风珏茗到底要做什么?

雪越下越大,霍白安的只觉得在这样下去,他不被风珏茗折磨死也会于这冰天雪地中冻死。阿,难不成这就是风珏茗的真实想法?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风珏茗沉默半响,终于以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似又带了些胆怯看着霍白安:“对不起…”

“啊?”霍白安惊得合不拢嘴:“你——你没发烧吧——不会是傻了吧?”

阿福小声道:“少爷,这么近的距离,你打她一耳光,要是她不还手,估计就是真傻了!”
霍白安扭曲地看着阿福,阿福郑重地冲着他点点头。
不等霍白安动手,又听得一声:“当时很疼对不对?”

正当二人僵持着,突然听到暗箭的破空声!不待霍白安有所反应,就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一支利箭,被风珏茗抓住。

“怎么回事?”
面对突然出现的七名蒙面打手,霍白安惊诧不已。

“风珏茗,这不会又是你惹出来的吧?”不等他问完,那七人便欺身而来。

风珏茗一把将霍白安推开,迅速解开身上的披风,用力甩去,一阵尘雪飞扬。雪落风定,一个红衣身影从突然飞出,刚才茫然无措的眼神突然一凌,伸手为爪,直取其中一人咽喉!

“她竟然会武功?”一蒙面突然失声喊道。
“上面没有说她会武!”
众人见势不妙,只听其中一人道:“撤!”
只听得“嘭”的一声,烟雾弥漫,待烟雾散去时,那七人已消失不见。

霍白安看着这惊险一幕,不由拍着胸脯朝着风珏茗走去:“你又惹了什么幺蛾子呢?上次游湖遇到河盗,上上次被赌坊讨债,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说你一个伯府千金不好好在闺房绣花,怎么满城乱转悠?”一通谴责刚说完,霍白安就意识到什么叫祸从口出了,他谨慎地看着风珏茗。

风珏茗抬头望着他,竟是一脸委屈:“对不起…”

霍白安一愣,继续道:“对不起就完了?你应该多向你姐姐们学习,风朗玥,风无双都是城中有名的才女。一个女孩子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且不说对贵府的影响,对你自身也不好。你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若你像我一样是个公子哥,反而没什么了,说不定咱俩还能称兄道弟。刚才那些打手又你是从哪里惹来的?说出来历,等我回府后派人去围捕他们。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光天化日就敢偷袭!你也是,怎么出门也不带个小厮或者丫鬟。虽然你拳脚功夫还不错,但…”

霍白安噼里啪啦一阵说教,小厮阿福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眼前的风珏茗。

此刻,她眼中竟然起一圈雾气,泫然欲滴。不安地蠕蠕嘴唇,似想说什么又惧怕眼前此人。霍白安被她看得不知所措,连忙柔下声音:“我要是说错了,你别介意啊,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一时嘴快。风珏茗。你就说说最近那些人惹了你,我立刻回府找人帮你去收拾他们…”

话音刚落,只觉腰间一紧。风珏茗竟然将他紧紧抱住,仿佛这天地之只有他才是她唯一的依靠。忍了许久,她终究是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中依旧夹杂着那三个字——对不起…

傻了,风珏茗真傻了!
霍白安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直到哭够了,风珏茗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又是一脸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积雪发呆。
霍白安有些忐忑地看着他,眼角余光处扫了一眼小厮阿福,不由抽搐了嘴角:“你怎么也跟着哭了?”

阿福抹了把眼泪:“我就是看…看风家小姐哭的这么伤心,我也忍不住替她伤心。少爷,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肯定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我又想到那次咱们在京城,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少爷您为了太子殿下与齐王…”

“别说了!”霍白安低声呵斥,再让这小子说下去不知要扯出多少幺蛾子,“我看你是最近伸冤的折子戏看多了吧。”霍白安不再理会阿福,只是捡起落在一旁的披风,替风珏茗重新披上。大冷的天,这位姑奶奶要是冻伤风了又是件不得了的事了。

“风珏茗,你到底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莫不是拿我寻开心吧?”

岂料风珏茗依旧是等着那双无助的眼睛看着他,看的霍白安突然就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特别禽兽,怎么能惹的一个这么可怜的小姑娘在冰天雪地中大哭呢?

“算了,我斗不过你,惹不起我还是躲得起。”说罢,霍白安不再看风珏茗一眼,举步离去。谁料他刚迈步子,袖子就被风珏茗拽在手里。

他走两步,她跟两步。
再走两步,又跟两步。
亦步亦趋,夫唱妇随…

霍白安干脆迈开步子跑起来,风珏茗也紧跟不舍。直到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这才意识到风珏茗的轻功不是他能比拟的。看着眼前这尊菩萨,霍白安顿时觉得人生无望,呜呼哀哉!

霍白安顺了气,一脸狐疑地看着风珏茗:“你是真的傻了?”
风珏茗不语。
“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风珏茗。”

霍白安想了想,指着自己:“那我呢,知道我是谁吗?”
“霍白安,白日放歌须纵酒的‘白’,安得广厦千万间的‘安’”风珏茗看着眼前之人,认真说道。边说着她绽开了一个笑容,那笑意犹如天光破云。脸上带着两弯浅浅的酒窝,整个人仿佛一团温柔的火焰令人感到无比的温暖。

“少爷,她竟然知道你名字的出处!”阿福望着风珏茗,万分惊叹。
霍白安打量了半响,终于断定:“看来她是真的傻了。我听说风珏茗从高处摔下撞了脑袋,起初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断定了这一点后,霍白安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面对一个傻掉的风珏茗,一个傻掉而且性格变好了的风珏茗,新仇旧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呢?霍白安阴阴笑着,哼哼,风珏茗,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小爷我今天算是…可一对上眼前之人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啪”——那股刚燃起来的邪恶之火顿时灭了,连点火星儿渣滓都不剩。

“算了算了,我今天就做一回好人。”说罢,对着风珏茗道,“你姐姐风无双肯定也在梅花宴上,我把你带到前院去找她吧。”

走了两步,发现风珏茗却没有跟上,霍白安不耐烦地走回去:“走吧,别想着让我陪你一起在这受冻!”

风珏茗被他恶言一凶,眼里又泛起了雾气。小厮阿福不满道:“少爷,你干嘛这么凶一个小姑娘!小五别哭别啊。”

小五…霍白安一阵恶寒。与风珏茗相熟的人都只喊她的排行,但在霍白安的印象中只有风府大小姐风朗玥这么喊过。

眼见着风珏茗真的要哭出来,霍白安大为紧张,连忙牵着她的手,弯□子轻声哄道:“小五不哭不哭啊,哥哥带你去买糖吃,买最大的那一个…”

阿福鄙夷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少爷,怎么看你都像是诱拐良家妇女的。”
霍白安被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怎么会哄小丫头,府里又没有小丫头让我哄过!”

阿福点头:“也对,少爷在家里排行老幺,被哄的。唉,果然还是要大少爷和大小姐来才行。”说到此处,阿福突然想起大小姐此刻就在府中,连忙道:“不如我们将风家小姐带回府中,让大小姐来劝劝?”

不等霍白安开口,风珏茗立刻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阿福如兄长一样揉着她的发顶:“你阿福哥这就带你回霍府。”
凉在一旁的霍白安冷冷道:“阿福,哥——,你妹子叫风——珏——茗——”
阿福的手,顿时如触电般的缩了回来,讪讪笑道:“呵呵,这不是风家小姐那啥了吗…”

“不管怎样,她是风府的人,自然是要送回风府。”

谁料此话刚出,风珏茗两行清泪立刻流了下来,弄得霍白安焦头烂额,最终只得妥协道:“行,回我家,我家!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别哭了,要是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只要你别哭,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