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样扼杀一个小生命又太过残忍,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她揉了揉发顶,鬼使神差地揭开电脑,映入眼帘的壁纸是她之前存的演唱会场馆。这些年,要开演唱会的目标激励着她奋斗了很久,而今却让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点开浏览器,输入了裴寒舟三个字。
此前她对他了解并不多,所有都是来源于新闻和八卦。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也许她永远不会想去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说来奇怪,刻薄的新闻媒体竟也对他赞誉有加,夸他年少有为,说他英俊精明。
他出身极好,往上几代全是赫赫有名的经商人物,母亲曾一手制造出迄今为止最畅销的香水,手握香水渠道的命脉;而父亲曾是华尔街大鳄,金融公司国内外享名。
更奇怪的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太子爷裴寒舟,居然没有直接继承家业坐享其成,选择的行业甚至和父母的没什么关系,二十岁就独自创办了“在舟”,此时不过六年过去,他才二十六,就已经将事业做到了这么成功的地步。
其中或许有很多秘辛,可惜无人清楚。
事态好像越了解越令人无所适从,百般纠结中,她决定还是先去私人医院检查一下,再做定论。
///
医院病房内,刚打上石膏的罗讯很不安生:“我都说了这不是撩妹翻车被揍的!”
“都一样,”裴寒舟垂眸看了眼表盘,“走了。”
他今天来R市有事,正巧听说罗讯住院了,顺道赶来祝贺这个害他临时找“未婚妻”的始作俑者。
“这就走了啊?”罗讯知他工作忙,只在他身后喊着,“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你绝育的时候。”
罗讯:“……”
这私立医院收费不菲,人自然也不太多,楼内异常安静。
裴寒舟出了病房,正巧看到某个身影做贼般一闪而过,那人穿着连帽衫还扣着帽子,眼镜口罩一个没落下,低着头笔直往前走,还撞到了他。
林洛桑根本没意识到,扶着脑袋道了歉,又匆匆低头,像是生怕被人发现。
但裴寒舟素来对声音敏感,她的音色特别,身上还有股很好闻的铃兰香味儿,很轻易地就让他想到了那天。
男人蹙眉,似是想到什么,吩咐身边秘书:“查一下,她来干什么的?”
林洛桑检查完后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其余等结果的姑娘都有男友或老公嘘寒问暖,只有她孤身一人,影子被壁灯拉得很长。
化验单要出结果之前,她突然就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了。
转身欲走的那瞬间,她察觉到异样,抬头,发现空旷的长廊尽头立着个男人。
裴寒舟就在她对面,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
月光温柔如缎,透过玻璃软软地垂坠在他足底。
某个片刻,还有那么点摘星揽月的清雅之感。
但很快,想到一切是拜他所赐,林洛桑的所有绮思荡然无存。
男人明知故问:“来干什么的?”
林洛桑示意他看科室名:“你觉得呢?”
裴寒舟迈动长腿三两步走近,拿走她手上的检查单,浏览了一遍。
“……怀孕了?”
她也不甘示弱地抛过去一个问句:“你做措施了没?”
果然,男人沉吟了一会,这才说:“我没准备过这种东西。”
精神和肉.体洁癖让他难以容忍方圆一米内出现女人,那一夜胡来也完全在他预料之外。
所以面前这位,确实是他人生里,第一个女人。
而正统媒体鲜少提及裴寒舟的取向问题,林洛桑对他认知有限,此刻所认为的当然是另一番模样——
已知岳辉放料错误,裴寒舟并非对女人不感冒,那么可得结果:他应当也不是初次和女人在床畔愉快徜徉。
所以……
好一个旷世渣男,敢情他一直都是真.枪.实.弹然后让女人去打胎?
她被男人的坦然给震撼到了,抬头看到显示屏里跳出自己的号码,知道是结果来了,语气不善地朝男人伸手:“单子还我。”
他没动。
林洛桑想拿,他手一扬,轻松躲过:“如果不是我凑巧发现,你不打算告诉我?”
“告诉你就有办法解决了?”
依照无良资本家的套路,要么是给钱让她打掉孩子,要么逃避责任装作无事发生。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络他。双方都醉得不清,她不想把自己置于被动地位。
裴寒舟低头看了她很久。
其实那天之后,他有查看过她的履历,结果很意外,履历几乎和她的脸蛋一般漂亮:十六岁考上伯克利音乐学院,十九岁随手在网上传了三首歌,倏然大火,同年参加选秀,在平日念书、节假日录制节目的情况下拿了冠军,几乎是当年一骑绝尘的神话。
媒体提到她时总在标题里写天才的诞生与陨落,然而其中缘由想必只有她自己知晓。
至于家庭……普通的优渥家庭,能供得起她就读顶尖学府,不算加分项,但也不减分,他向来不看重这个。
前阵子听医生说曾祖母没几个月了,走之前如果能让老人听到点喜讯,老人应当会很圆满。更重要的是,他孑然独行二十余年,自诩挑剔,她是第一个能让他接受亲密接触的人,虽不是喜欢,但倘若放走,不知下一个还有多久才会遇见,抑或是永不会再碰到。
他不是不染俗世的谪仙,是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食髓知味后常常不受控地想起同她的那些零碎片段,某个想法也在脑内开始盘旋,在这一刻迟迟落定。
“其实有个还不错的办法,”他仍旧是没什么情绪的声调,唇角弧度隐约,“结婚吧。”
这三个字自然而轻盈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买可乐”。
见第二面就提结婚这事儿林洛桑还是第一次碰到,她甚至想晃晃他的脑袋,去听里面有没有水响。
“结婚?”
“每个月我会打给你足额的生活费,孩子生下来可以交给保姆抚养,你需要什么也可以和我的秘书联系,不过分的我都能满足。”
比她怀孕更让人震撼的是,这男人好像是认真的。
男人继续补充:“婚后互不干涉,还有什么想法你但提无妨。”
她本质上不是相信爱情的人,却又抱着一丝侥幸般的期待,从前的计划是假如有幸遇到爱情,感情稳定后再考虑要不要孩子。
但目前一切被打乱,打掉无辜的小生命太过残忍,他给出的似乎是眼下最双赢的办法。
虽不明白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何必娶她一个过气小歌手,但对她来说,结婚或许弊大于利,和裴寒舟结婚则不一样。
首先她可以摆脱一切业内潜规则,王孟之流不敢再造次;其次,做音乐非常烧钱,她需要一个移动的ATM;最后则是嫁入豪门听上去何其风光,更何况豪门老公不是秃头,比多数男爱豆长得还帅。他自带流量,还能无形之中提高她的曝光。
如果还硬要加一条的话,就是他那方面似乎还……还不错?
根据破碎的回忆来看,除了第一次好像有点过于快速之外,后面有印象的几场里,裴寒舟选手的表现皆可圈可点,能拿到均分9.8的好成绩。
不过她的经历比较贫瘠,给出这个打分是依照于多年言情小说阅览经验。
裴寒舟发现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思索和回忆,貌似还有点脸红的前兆,蹙眉问:“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在给你打分:D
掌声祝贺裴总喜提新外号——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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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爱们~/
☆、05
林洛桑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医院里脑补这种事,脸皮有点儿发烫。
“没什么!”她急匆匆走到窗口,拿下最靠近的那份检测结果,哽了几下才把话说清楚,“我看情况考虑一下。”
“想好了联系我。”男人赶时间,讲完这句就仓促要走。
林洛桑:“什么都不留下是准备让我用脑电波联系你吗?”
“……”
男人顿了顿,递给她一张秘书的名片。
被裴寒舟这么一搅和,她脑子更乱,瞥了眼诊断书上的“怀孕”就把单子收了起来,连夜去找岳辉。
岳辉还没睡,被她约到咖啡厅。
“正好,南天娱乐想挖我跳槽,我预备带你过去。计划我都想好了,我们先想办法和这边解约,到了南天之后火速给你安排他们最擅长的宣发,到时候《视听盛宴》一播,咱们绝对……”
“你先等等,”林洛桑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更大,措辞了一会儿后道,“如果我这时候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岳辉感觉自家艺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在说什么啊?当然不怎么样了!哪个女艺人会在上升期结婚啊,更何况你国民度都没打出来呢!”
又念念叨叨:“家里逼婚了吗?你才22,真没必要,跟家里协商一下吧,这正是拼事业的好时候。”
“说来话长,”林洛桑觉得经纪人应该有知情权,“我怀孕了。”
岳辉:“……”
他一边眉毛高抬,一边绷直,表情挣扎模糊,有一种滑稽而魔幻的戏谑感:“你他妈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林洛桑把叠起来的诊断书在他跟前晃了晃。
岳辉人都差点脑梗了:“我操祖宗,你这个节骨眼怀孕?你还要不要前途了啊?!我还准备把你捧红后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呢,这还喝啥啊,我喝他妈西北风去吧!”
冷静几秒之后,他发现自己冷静不下来:“孩子是谁的知道吗?”
“裴寒舟。”
“裴寒舟也不——”说到一半岳辉回过味儿来,“裴寒舟?老子知道的那个裴寒舟?!”
更他妈惊诧了:“他还搞女人啊?”
“……”
林洛桑心情也很复杂:“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觉得实在不能结婚,我就再考虑一下。”
岳辉夸张地比划着:“你确定是裴寒舟吗?身价百亿、长得跟拍画报似的、不在圈内也总能上热搜的那个流量挂?”说完又反应过来,“算了,不是那个裴寒舟估计也入不了你的眼。”
林洛桑看着他一惊一乍亦喜亦悲,感觉自己这当事人没疯,经纪人先疯了。
岳辉思索了很久,又掐了掐大腿,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以为丢了西瓜结果仰头一看砸下来的是块金砖,还有比这更意外之喜的吗?!
他掩着嗓子咳嗽两声:“裴寒舟的话……那我觉得你就结婚吧,还挺好的。”
林洛桑:?
“既然要抱大腿,当然要挑最粗的那个金大腿,”岳辉非常肯定地喝了口咖啡,“就是《视听盛宴》参加不了了,不过有裴寒舟,后面你要什么节目不能撕到。”
二人聊完了有关结婚的事项,岳辉已经完全被喜讯冲昏了头脑,出门时还一个劲儿在八卦:“你们俩什么时候恋爱的?”
“没恋爱,表面夫妻。”
岳辉悟过来几分,不由得小声赞叹:“一次就中,他好准哦。”
走出去几步林洛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拧着眉丢过去一个少儿不宜的问号,岳辉老实本分地给嘴拉上拉链,闭麦了。
林洛桑回到公寓后,收到岳辉的消息:【我今天忘了说,你到时候顺便问裴寒舟要一下游轮上的监控,王孟在你房间那一段可以成为和平解约的筹码,就算闹到要打官司我们也不怕。】【好。】
那晚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从前做少女梦时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在此刻真实发生,她内心却没有丝毫甜蜜和振奋可言。
大概预料到这是一场除了爱什么都会有的婚姻,而爱情最不牢固,她的理智替她觉得安定,可又莫名唏嘘。
林洛桑第二天起来时,郑妍还没醒,她吃了个苹果就在瑜伽垫上开始做拉伸,锻炼了一会儿就去房间里清东西了。
今天是公寓到期的日子,团队都为她们找了新的住处,只是二人拖到今天才搬家。
清理了柜子上的CD和书籍,她发现抽屉里还有个没用过的验孕棒,反正也带不走,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就顺便用了下。
测完她没忍住看了一眼,这次的结果是一条杠,和上次完全不同。
她百味杂陈地又核对了一遍说明书,这次测出来的是未怀孕。
验孕棒好像也有测错的时候,她找出医院的诊断书仔细检查,发现自己好像……拿错报告单了?
这个怀孕的诊断书上,写的是一个叫“宋嘉茉”的人。
当时和裴寒舟谈判太慌乱,她在报告台上拿起最新的单子就匆匆走掉,后来也只确认了怀孕与否,没有确定名字。
难道就因为和男人说话晚了点,所以最新的那张已经不是她的了?
林洛桑火速搭车去了医院,二次检查完毕后,护士一边请她稍等一边回忆:“啊,林女士,你昨天是不是来过?还和宋嘉茉小姐拿错了单子。”
“对,”她几乎大脑一片空白,“我……”
“我”了一会没我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护士笑着说:“结果一样倒还好说,问题是你们结果完全不同。”
她眼睑颤了颤:“我没怀孕,是吗?”
漫长又短暂的等待过后,属于她的检查结果的确是没怀。
她又去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轻易地诊出关键点:“你胃受凉了,最近是不是吃了凉性的东西,偶尔还会干呕?”
反射弧拉着她绕了长长的一圈,她放空地点头。
好像被命运玩弄了一遭,她捧着一大堆药回到公寓,开门时仍觉事情荒谬得自己都想笑。
似乎放下了什么负担,但又如同错失了什么。
这顿离别的午餐是郑妍下厨做的,林洛桑收好药品出了房间,看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道道精致的小菜。
说实话她没有胃口,但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朋友,也不想毁了这顿饭,强撑着打起精神去厨房帮忙。
郑妍没让她帮什么,给她发了筷子,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
吃到一半,郑妍不由得回忆起从前一起出道的岁月:“我还记得一开始公司瞎规划,我们都可生气了,想尽各种办法抗争,还是一次次被打回来。后来我都佛了,说划三年水算了,结果你闲不住跑去学编曲、架子鼓、钢琴吉他还有魔术,我们就这么相互鼓励着充实时间,才撑了过去。”
“这个团在别人眼里或许不值得多看一眼,但对我来说很珍贵,我不会忘。”
林洛桑眼眶有点发酸。
“我当年是靠运气出的道,这三年来真的感谢你的包容和理解,”郑妍深呼吸一口,“本来有事情没告诉你,但想想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怀孕了。”
“那天你问我,是因为看到了验孕棒吧?我不好意思说,因为不是什么正当关系,他不会负责我也不会生下来。前段时间想到要解散了而我什么都不会,太慌了才会这样给自己争取些资源……”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预约今天下午去打掉了,以后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林洛桑猛地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郑妍,想到自己当时问起男友问题时郑妍的反常,一切才有了答案。
那天下午她们聊了很多,她惋惜,更多的是心疼,可她明白这个圈子扭曲又现实,竞争激烈残忍,人很容易在高压下迷失。
陪郑妍在医院料理完已经到了晚上七点,林洛桑问过打扫卫生的阿姨,才明白自己的验孕棒掉在了角落,而她把郑妍的错当成自己的了。
她思绪复杂,在闹市区的公园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前人潮从喧闹回归冷清。
找到裴寒舟给她的名片,她和秘书约定明天下午和男人见面。
裴寒舟自然觉得她找自己是商量结婚的事,而他也确实没时间再拖了,一见面便道:“明早领证后天婚礼,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自从见了他之后就每况愈下,要离开的感觉愈发明显,他必须抓紧时间。
他对面的林洛桑却久久没有说话。
男人等了会,耐心耗尽,看了眼手表:“没问题的话我就吩咐他们去安排了。”
“我没怀孕。”她说。
起身的那刻听到她开口,裴寒舟顿了顿,看向她。
“检查结果拿成了别人的,干呕是因为受凉,”她低声说,“我没怀孕。”
其实男人和她结婚的原因细想便知,当时找她演戏是为了曾祖母,能看出老人对他很重要,而老人的心愿则是临走前能看到他结婚生子。
她并不特别,只是恰好在这个机遇之中“怀孕”,便成为了他的猎物。
听完她说的,裴寒舟略作思忖,而后道:“所以呢?”
林洛桑怔了一下:“没孩子你也结婚?”
似乎是过去了好半晌。
男人理了理袖口,沉声回:“只要你想,就可以结。”
游轮上她那句“不能骗她一辈子”还言犹在耳。
既然要骗,就骗一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不能骗她一辈子……
-我可以
好,如果裴那个舟可以,那么我鹿阿灵一样也可以(?)
我滴桑桑总算可以开始走事业线了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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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后来林洛桑常常在想,她最后为什么会同意结婚。
大概是裴夫人这个身份能带来的好处太多,很难有人不心动。
又或者是,发生变动时她常常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而这一次,她被抓紧了。
尽管知道这安全感虚假又莫名,但她单打独斗了太久,哪怕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能成为她的底气。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独自决定,故而最终没有没有问询任何人的意见。
虽不知这个决定明智与否,但各种情愫交织的当下,冥冥中有什么在驱使她点头。
裴寒舟的效率比她想得还要快,第二天一早,秘书就打电话通知她下楼。
公寓下停着辆黑色的定制款布加迪,独一无二,连黑都黑得很嚣张,她只在新闻里瞻仰过一次,此刻才顿悟原来是他的车。
审美还不错,很难得。
此等咖位的车停在普通公寓里,简直连螺丝钉儿都写满了格格不入。
保安全程用一种狐疑又惶恐的目光看着她,瞳孔地震地想着难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租客里还有尊金佛?
林洛桑走到车边,有人替她拉开车门。
她本以为繁忙如裴寒舟会让她等,谁知抬头就看到男人坐在一侧闭目养神,车内陈设纯黑,他轻仰脖颈,优越的侧脸线条一路向下延伸,勾画出明晰而禁欲的喉结,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只吸血鬼。
她上车坐好,结果视线偏转,看到他手边的车座上,插着一排……棒棒糖?
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花里胡哨的棒棒糖,和这厚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车子缓缓朝前行驶,裴寒舟睡了一会儿就开始看书,她想提醒车内光线不好伤眼睛,转念一想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遂坚定地闭上了嘴。
只是控制不住地往那排棒棒糖上看。
她好奇的次数太频繁,连男人都有所察觉,最后像是施舍似的开口:“想吃哪个?自己挑。”
“不是,”她尽量婉转地提问,“这个是准备给亲戚小孩的吗?”
又不甚确定地轻声:“还是……喜糖?”
裴寒舟:“我自己吃的。”
“……”哦。
她有时候觉得这位的情.趣爱好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许是觉得无聊,男人调了点音乐出来播,轻柔的乐曲很快盈满车内,
一涉及专业,能听歌识曲的林洛桑有点坐不住了:“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很好听。”
“嗯。”
再无多言。
幸好婚后不用共处,否则她觉得自己体内的活跃细胞能被这人活活逼死。
一大早,民政局还没什么人,他们按照流程签字拍照,然后录入系统。
负责二人的工作人员是女性,很明显认识裴寒舟,反复欲言又止,用一种仇视情敌的眼神剜着林洛桑,好像她做了什么通敌叛国罪无可赦之事。
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走,下一秒就可能被这些目光给生吞活剥了。
好不容易登记完,她从未觉得外头的空气如此清新,连带着身体都轻盈起来。
裴寒舟给她选了靠江且地理位置优渥的一套别墅,差人送她过去,并说有事再联系他……的秘书。
男人离开后没多久,林洛桑手机收到短信,提示银行卡有资金汇入,她盯着账单妄图数清有几个零,最后却因数额太长败下阵来。
一切都像做梦,陷在沙发里,透过落地窗看桥上川流不息,她浑身腾起一股满足的空虚。
打开手机随手逛了逛,无意中点进个论坛,最新热帖居然是:朋友是民政局的!她说刚刚裴寒舟和一个女的领证结婚了!!
本以为跟帖会腥风血雨充满质疑,点进去一看,大多数的确是在质疑和辱骂,只不过……骂的都是楼主。
【请问这种帖子是我的大姨妈吗,一个月必出现一次?骗回复也用点新把戏吧,裴寒舟不爱女人我已经说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