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围过去,发现这次话题的中心是“程迟今早在球场坐了一节课”。
他果然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讲八卦的十个有七个都能说到他。
“我同学看到他全程坐那儿了,真的蛮帅的,热血高校看过没?就那种感觉。”
“虽然帅但是太难接近了,冷得像块冰,长得又正,可又有点坏坏的,啊,莫名带感有没有…”
“收收,口水要把杯子灌满了。”
“不过好遗憾,平时见他都是一幅低气压脸,完全不敢惹。”
“肯定啊,你指望大佬见你还发出如沐春风的笑吗?这种人只有捉弄喜欢女生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蔫儿坏的一面吧。”
“对了,他是分到哪个班了啊,下次下课去看看,刚好新买的拍立得还没拍过人呢。”
“一班吧,”有人转向阮音书,“音书,他好像和你一个班来着。”
阮音书点头,正要打水,水杯被人接过:“我来帮你吧,你这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我真怕你被烫着。”
她性格好,在五班的时候经常教大家做题,老师作业布置多了都会去请愿调整,人又善良,能帮的都帮,脾气也好,大多时候笑眼盈盈,属于没有攻击性特招人喜欢那种。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班宠,大家都喜欢她护着她,简直当妹妹在养,重活永远排不到她,擦黑板这种呛鼻的也不让她做,她不好意思,就每天给大家抄课表,经常整理知识点复印给大家。
何妍用手背蹭了蹭她脸颊:“哎哟,我们阿音真是软嘟嘟,特别好捏。”
可别看她满脸少女感,但该有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全没有,下巴没有赘肉,小小尖尖的脸型长她身上,竟也意外可爱。
“谁说圆脸才可爱,我们小脸音一笑,谁不融化我给谁烤到融化。”
“你这也太血腥了,”有人作揖,“社会我妍姐。”
阮音书提醒:“跑题了诶。”
“哦对,听说程迟在你班上!”何妍忽然严肃,“我靠,我们阿音可不能给他欺负了,你离他远点啊崽崽!”
如果碰上想欺负她的,阮音书这种毫无气势的性格还不吃亏得要死。
怎么大家都这么跟她说?
阮音书抿抿唇,失笑:“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不会靠他太近。”
“那就好,一是怕你被他欺负,那人霸道着呢,干架也厉害,二是…主要是怕他泡你,我们音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被这种恋爱…”
“八字没一撇呢!”有人为程迟平反,“程迟追过人吗?不存在的。”
上课铃响,阮音书从朋友手里接过杯子,结束课间八卦后回了班。
还有五班的男生站在原地目送她回班,眼中颇有些不舍,步子都舍不得挪动。
同伴笑,“舍不得啊?舍不得别在五班了呗,跟人一块儿去一班咯。”
“你以为一班那么好考啊?再说就算我去了一班,肯定也没什么用。”
“知道自己追不到就行,走吧,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
///
今天的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大家纷纷开始准备,只不过准备的东西不大一样。
大部分人准备开始上课,程迟和邓昊准备…放学。
说起来也是奇怪,程迟这人上课一贯看心情,大多数时候下午两三点就走了,但今天很奇怪,任邓昊怎么催,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一节课只上了半个小时,殷婕留了十分钟给大家背《劝学》第三段。
“听课代表说很多同学中午就已经背完了,值得表扬,剩十分钟给大家收个尾吧,没背的抓紧了。”
“这就第三段了?第一二段我都没背,”邓昊满不在乎地嗤了声,“老子这辈子都没背过什么文言文。”
他只是纯粹觉得无聊,手肘捅了捅程迟:“你也是吧。”
问完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脑残了,程迟怎么可能背书。
“我?”程迟低头看自己屏幕上闪出的MVP字样,手指松了松,“我背了。”
“什么几把毛?”邓昊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背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胡扯吧,你怎么可能背书呢,你他妈连语文书都没带哈哈哈哈!”
程迟一记眼刀扫过来,邓昊立刻终止笑声安静如鸡。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正在抄明日课表的少女,颊边涌现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我让课代表帮我打了个勾。”
“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邓昊糊里糊涂,“平时别说背书了,作业你都没交过,也没人管你啊,你现在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关注这种鸟事?”
他们这群混日子的纨绔以颓为美,推崇消极,虽然谁也不知道这观念怎么成型的。
“再说了,课代表这么好说话吗?”邓昊感觉今儿真是天上下问号,满脑子疑惑。
他幅度很小地翻出去,从阮音书桌上拿起名单表回到位子上。
邓昊看了一眼程迟后面的记号,惊叹:“嘿,还真不是圈儿啊。”
程迟勾唇,未来得及回话,邓昊继续道:“我们课代表给你打了个叉。”
“…”
程迟维持着不发一语的姿势,下了课也没有动一下,直到最后只剩下阮音书和他们二人,他才起身,邓昊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程迟顿住脚步:“你先走。”
“干嘛啊?”
“有些话要跟…”他声音滞了滞,“课代表说。”
“这跟咱们也没关系吧,你何必纠结课代表给你记了个啥呢?”邓昊眉头紧皱,“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玩乐事最大,学习去他妈!”
程迟耐心早就消耗完毕,言简意赅:“滚。”
邓昊看人要发脾气了,赶紧一溜烟跑走。
阮音书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发现那人是程迟之后,她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想像上次一样快速离开,但和上次一样——
这人长臂一展,手轻松撑在门框边,将她堵在门口。
他垂头,就那么吊儿郎当地俯身凑近她,一双略勾着弧度的眼带了点笑,声音沉沉。
“喂。”
“听说你给我打的…是个叉?”
作者有话要说:货真价实的开文双更=3=
唯一害怕的就是双更没有留言,你们不会让我难过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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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吓得来不及躲闪,距离猝不及防被他拉近,能清晰地看见他微褐的瞳仁,还有鼻尖上那颗近乎巧思一般的,棕色的鼻尖痣。
像水墨画里再普通不过的一甩笔,墨色却落得恰到好处。
程迟勾了勾唇,眉梢要挑不挑:“看够了?”
她这才倏然回过神,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那双鹿眼比以往睁得更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明显带了些怕。
他那么爱招惹事端,她好怕他找自己麻烦。
那双眼睛太大太亮,什么都好像藏不住,全都干净地写在别人可以看见的地方。
被这样透亮的眼睛看着,他忽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虽然只是一瞬间。
他很快恢复过来,眼尾稍抬:“解释一下?”
她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懵了,乌黑的眸里湿湿亮亮的,声音轻飘飘,还没缓过来:“解释什么呀?”
“为什么你给我打的是叉,嗯?”
阮音书回想了一下,好脾气地说:“可你确实没有背,是不是?”
“但为什么别人不背就是个圈,但我是个叉?”他喉结轻滚,“更何况,我还和你说过改成勾。”
她站在那儿好好地构思了一会儿措辞,而后咬了咬浅粉色的唇:“是这样的,别人打圈,是因为他们没有找过我,我不知道他们是正在慢慢背还是什么,因为有人速度慢一点,我也可以等等,反正老师也不是每天检查。”
“但是你呢,是特意来找我给你…开后门吧。这样的情况就是你肯定没背,背了的话肯定会告诉我,就算没时间也可以给我约个时间。既然你没背的话,我肯定要给你打叉了嘛。”
“等你到时候背了,我会给你改的。”
虽然是在认真陈述,但她嗓子软,声音糯,再加上说话的时候习惯眨眼睛,就像团小仓鼠在冲他吐舌头。
正儿八经的样子,很有点儿可爱。
程迟仍是撑着门框,情不自禁轻笑了一声。
阮音书奇怪地看着他,手指紧张地在身侧蜷了蜷:“你笑什么啊…”
她说错了吗?
“没,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他直起身,“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虽然感觉这人一整天都莫名其妙,但应该是在夸她。
她点点头,嘴角勾了勾,苹果肌温温柔柔:“嗯,我也觉得。”
看她颇有成就感地挺了挺小胸脯,先前那股局促感淡了很多,居然还敢接自己的话玩笑起来。
他敲敲门框,像警示,更像逗弄:“你不怕我了?”
先前楼梯间,他不过是找她借个火,她都吓得手乱颤,仿佛灵魂都要被吓出窍了。
刚刚他不过是抬个手不让她出去,她抬眼那个瞬间全是惊慌失措,好像他能把她吃了似的。
她长睫敛了敛,抬头说:“怕。”
他看向她,在等理由。
谁知她更加正经地抿抿唇,“怕给你打了勾,老师查出来之后罚我跑圈。”
“…”
这边在讲话,楼梯间后面也传来细小响动。
邓昊和一众狐朋狗友缩在墙角,偷听他们聊天,恨不得这时候耳朵几米长。
本来邓昊准备走了的,但是程迟一贯是这群纨绔公子哥里的头儿,他一不在了,大家就不知道干嘛好,思来想去觉得程迟今天也是挺破天荒的,就窝这里来听墙角。
听完之后,邓昊小声嘀咕:“程迟是不是吃错药了,平时管都不管的事今天这么较真?还跟人妹子聊了二十来分钟?”
有人踹他屁股:“你懂他妈个屁,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吗?”
邓昊直接被踢出去,一屁股坐地上:“邱天我操.你妈!”
整个楼梯间都回荡着这句脏话,邓昊感觉挺不对劲的,抬头一看,正准备下楼的程迟低眼冷冷地看他。
邓昊苦涩地磨了磨牙:“我要是说我带他们来这里赏月,你信吗哥?”
程迟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
///
第二天一早,阮音书跟李初瓷约好一起在学校吃早餐,一进食堂,发现李初瓷果然在位置上等着了。
她顺着看过去,居然在在最靠内的地方看到了程迟。
他今天穿了件黑T,衬得一头黑发洗过似的亮,正抄着手,搭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书书,”李初瓷冲她招手,“你吃什么?”
阮音书早就想好了,美滋滋地:“我要汤面。”
她早上喜欢吃这些汤汤水水的,比较舒服。
她正买完,抽了双筷子端面去位置上的时候,一侧头,很清淡的柑橘冷香迎面扑来,带着点烟草味儿。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宽阔胸膛,程迟上前一步,懒洋洋站在窗口。
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
里面的人问:“同学要什么?”
他递上一张纸钞,一字一顿,意味绵长:“也要汤面。”
后来她吃东西的时候,隐约听到程迟那边有人捏着嗓子说“我也要汤面~”,被人一掌拍到桌面上:“恶心死了,再阴阳怪气拖出去打死,多少年不吃早餐这玩意了。”
“那我们程少爷今天怎么忽然吃面啊~”
“你懂个毛,”那人笑了声,语焉不详,“…饿了呗。”
吃完汤面,去小卖部买牛奶的时候又碰上同学,阮音书笑着侧头:“好巧。”
然同学答:“不巧,我们来看程迟的。”
阮音书:?
“他很少早到的,也很少在食堂和球场,一般都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清静呢,”同学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不打架的他也好帅啊。”
阮音书跟着看过去:“这么远能看到什么呀。”
“远远看也有朦胧美好不好,他又不可能靠很近给我们欣赏。”同学说。
她莫名其妙想到他不止一次凑近的脸颊,有些恍惚时被人扯了一下:“诶阿音,你有没有听过曼乔一战?”
她愣了一下:“什么?”
“曼乔一战啊,程迟的成名战!”
这名词可真是太新鲜了。
“成名战?”她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将军呢,打仗还带起名字的,还有成名战役?”
“那当然了,当时隔壁实验高中来找茬,带了三十多个人,程迟这边只有十个。打得可凶了,各种棍棒椅子乱飞,满地都是血,警察都差点招来了。”
“程迟打架太厉害了,又狠又不怕死,生生把三十多个人打跑了,后来实验高中再没来惹过事,程迟也是因为这个才出名的。因为是在曼乔路打的,所以我们起名曼乔一战。”
“后来又打了几次吧,一高首霸就这么坐稳了,混混听他名字都要敬上三分呢。”
那样的世界离自己太远,像是在看一场动魄惊心的电影,知道它也许存在,可从没想过也不敢想,它会在自己身边发生。
有种失真的奇妙感。
同学觉察出她的失神,戳戳她脸颊:“怎么,被吓坏啦?能理解,毕竟你这么乖,肯定觉得群架可怕吧。”
她冷不丁问:“那他会受伤吗?”
“当然会了,打架基本都是两败俱伤的,不然是去挠痒痒的嘛?”
又聊了一阵,她们上楼去早读,这次程迟到的比昨天早,没一会也进来了。
休息的空当里,阮音书一摸桌面:“糟了,忘记买牛奶了。”
“早上聊得太high了吧,”李初瓷笑她,又抬头看向去买东西的男生,“赵平!帮我带杯牛奶上来!”
赵平把牛奶买上来后,阮音书还没来得及戳开盖子,吸管就自己从中裂开了。
“那你用我的吧。”赵平把自己的新吸管递过来。
“不用,我等下再去拿…”
他不由分说地用自己的吸管帮她戳开,阮音书想的很多:“那你用什么啊?”
“没事,我可以撕开倒到杯子里喝,”赵平脸有点红,“我带了杯子的。”
再三确认他带了杯子之后,阮音书跟他说了谢谢:“我明天帮你买,不好意思啊。”
“没事的。”
程迟靠在椅背上,看他们“你来我往”,眉间川字愈深,一身低气压,邓昊搓着手臂喊:“好冷啊…”
程迟输送了半个多小时冷气后,这才终于开口说话:“人一天最多喝几杯牛奶?”
邓昊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分析:“三杯…吧?不能再喝了,再喝我都要吐了。”
于是翌日一大早,在网吧沙发上正睡得香的邓昊被人捉起来,生平最早的一次到了学校。
然后程迟带他进了小卖部,买了五杯牛奶。
邓昊感觉自己精神都要错乱了:“怎么,您今天是慈善发奶家吗?”
“闭嘴。”
程迟把牛奶全戳开放到她桌上,三杯给她,一杯给赵平,还有一杯以防万一。
他不想今天还为这破牛奶这么吵。
做完这些,从昨天不爽烦躁到今天的人,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和缓。
邓昊看乐了:“贴心阿迟,送奶上门?”
程迟看他一眼,他立刻不敢再多话,加上真困了,趴在桌上没一会就睡熟了,自然是错过了阮音书看到一桌牛奶时的精彩表情。
李初瓷看到也直了眼:“这谁送的啊,讨好你吗?”
阮音书懵中带了点惊讶:“谁示好送这么多牛奶呀。”
她抬头往班上看了一圈,不期然对上程迟视线,又冷静地觉得应该不是他,转过了头。
可能是谁买多了喝不完吧。
可不知道是谁给的,她也不敢喝。
于是五杯牛奶就这么摆在桌沿边,以回头率超高的姿势放了一天。
放学打球时邓昊发现程迟的不在状态:“今天迟哥状态没有之前猛啊,怎么还没我进的球多?”
“你他妈像头猪一样睡了一天,当然精神好了。”有人调侃他。
程迟没做声,从箱子里抽了瓶矿泉水,坐在球场的位子上。
这个位置刚好对准一班,他抬头就能清楚地看到班内的一切,这会人都走光了,空荡荡的教室只剩阮音书和…赵平。
赵平或许是在背书,就坐在阮音书旁边的位置上,偶尔跟她说两句话,然后把自己的书推过去,她倒也乐于助人,一个个耐心地回,偶尔还给他书上做标记。
他刚刚打球时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她在笑,傍晚的光洒在她脸颊上,渡上一层温软光圈,衬得她整个人白皙又剔透,单纯无瑕。
空中漂浮的尘埃轻飘飘地落定。
她好像对谁都是那样,就连对不认识的人都笑眼盈盈,善良又大方。
可对旁人那种自然礼貌的亲近感,对他却从未有过。
只要见了他,那双眼里就总不自觉有些害怕。
他越发烦躁,自己站起身了都浑然不觉,有个球滚到他脚边,他顺着一脚踢开,篮球飞出去很远。
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你踢足球还是打篮球呢啊?诶诶诶,干嘛去?”
他低着声线,回头,有汗顺着淌进衣领。
“我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迟迟:我的____,我自己守护
好了大家可以自由填空了
可以用程大佬对音书那样的热情对我吗,木有评论的作者留下滚烫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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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迟站到一班后门门口的时候,正听到阮音书在跟赵平分享自己的经验。
“问我背快一点的办法吗?嗯…其实我会把一段分成几个小段来背,这样的话记忆里会有条理一些。”
“还有,我习惯在这些生僻字上面加拼音,先多读几遍,读顺了再开始背,不会拿到手就开始背的。”
赵平不好意思地笑:“谢谢你啊,其实我这几门里就数语文差一点了,如果像你一样语文这么好就好了。”
阮音书笑着收拾笔袋。
二人看样子是准备走了,但是赵平清书包的时候居然又开始闲聊。
“对了,之前听说那边的六高想高价挖你过去,开了好多奖学金,你怎么还是留在一高啊?一高和六高差不多的吧。”
“嗯,但是家里人都觉得一高比六高风气更好一些,”说到这里,她想到了程迟,又小心翼翼没什么恶意地补充了一句,“大体情况来看。”
每个学校无可避免地都有些混世魔王,一高还算少的,六高简直是群魔乱舞。
“不过六高确实是很乱的,混混太多,”赵平继续展开话题,“就这一个原因吗?”
程迟站在门口,冷淡地扣着肘窝。
很好,还闲聊起来了。
阮音书背好书包:“还因为我爸妈也在这边工作。”
因为阮母对培养孩子非常上心,所以从小就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方便照顾。
赵平点点头,又想说什么,一转头就看到倚在门框边的程迟。
他是学校里鼎鼎有名的霸王,虽然没狠到闻风丧胆的地步,但至少威名在外,没人敢惹。
而此刻,这人正皱着眉看着自己,眉间的“川”字表达着他的不爽,一双眸子素来带着戾气,似乎随时会因为暴怒干上一架。
赵平整个人缩了一下,本来还欲留下来跟阮音书说几句话,这会儿也打起了退堂鼓。
程迟抬了抬下巴,往旁边侧了侧,示意他最好别说什么屁话,赶紧走。
赵平也是好学生,好学生乖乖仔面对这种不讲理的不良少年,自然怂得不行。
他想戳戳阮音书,告诉她自己先走了,手指才伸出去一半,门口的程迟眯了眯眼,他立刻吓得住了嘴。
赵平立刻收回手指,讷讷道:“那个…音书,我先走了啊,家里还有点事。”
“好的,”反正他在不在她都无所谓的,“拜拜。”
赵平忽而间喜笑颜开:“好嘞,明天再见。”
赵平加快步伐从正门夺路而出,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想到明天可以再见,心里那股郁结便被欣喜替代了。
阮音书还在整理自己和李初瓷桌上的书,整理完之后也从正门出去了,根本没看到后面的程迟。
直到她锁好正门,准备把后面也锁上的时候,走到半途蓦然一抬头,程迟就抄手站在那儿看她。
夕阳似烫金,洋洋洒洒流淌一地,他随意又轻佻地伫在日光下,黑色上衣印着某知名奢侈品牌张牙舞爪的鲨鱼,凶猛又寂寥。
很奇怪的,她忽然想到了刺猬,又想到了离群的猛兽,用獠牙来掩盖自己脆弱的孤独。
这想法很莫名其妙,于是她摇摇头,想让自己别在脑子里疯狂开小剧场了,手上的钥匙随着她的动作散出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