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皓南走了以后莫北北又坐着独自气闷了一阵,后来索性也不回单位,直接出去跑新闻。

后来路过T大的时候莫北北看见有两个男生从校门走出来,手上捧着《民法学》的课本。然后她突然想起以前纪宇旸给她补习数学的时候就扔给她一套题做,他自己在一旁看民法书。一般是这样的,莫北北看着试卷发呆了十五分钟,然后一边苦着脸咬笔头一边说:“不会。”
纪宇旸这时候都会耐心地微笑,说:“哪道题不会?”
莫北北迷茫地看着他:“都不会。”
她知道纪宇旸心里也明白这话里有一半假,可是他果真就放下自己的书,一道题一道题地慢慢讲,一张试卷能讲一下午。莫北北把他写的草稿纸一张不落地全部留下来,跟保存名家真迹一样。
莫北北还会问他说:“你不是文科生吗?你不是学法律的吗?数学怎么那么好?”
“不好怎么教你?”纪宇旸淡淡地笑,把她嘴里的笔拿下来,“北北,不要咬笔头,这习惯不好。”
而后莫北北就真的戒掉了这个起码有六年的恶习。她还说要发愤图强考上T大,还要和纪宇旸一样选法律系。不过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法律,她翻过纪宇旸的法学课本,翻到了一堆生僻的术语和名词。平时她连历史政治都懒得背,让她学那么枯燥教条的东西不是酷刑么。
可她那时候就是愿意,因为这样离纪宇旸就更近一点。纪宇旸就是她莫北北人生理想的代名词。

而当高考分数下来以后,莫北北可以随便选T大的专业,可她去了另外一所大学读了中文,凡是和纪宇旸沾点关系的事物,莫北北一点也不要接触。

那个人一回来,所有的记忆就排山倒海地来,莫北北满心的烦躁。一路走过去,又看见了一家理发店,理发店的旁边是一家专门打孔纹身的店。她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终于还是选择走进了理发店。她大学时有一个同学,每失恋一次就要在身上打个洞,说这是那个男人留给她的纪念的伤痕。莫北北瞠目结舌,心想这万一要是多失恋几次那好好一个人不都成马蜂窝了么。
不过,削发断情表决心这种事,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理发师挥舞剪刀,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她披肩的长发剪到齐耳,还削了个斜刘海遮住大半额头,显得她眼睛更大,一下又年轻了几岁的样子。莫北北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更像高中生了,这不是事与愿违吗?
莫北北又不知怎么地突然想到简皓南,他喜欢用手指绕着她的长头发玩,一圈一圈丝毫不厌倦地绕一晚上。每次莫北北拍掉他的手,几秒钟后魔爪又不屈不饶地伸过来。
晚上回家他看到自己这样,会不会有一个很好笑的表情?
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决,因为简皓南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岿然不动的泰山形象。

后来她又去了趟超市,看着五花八门的货架她想起来前些天的时候,她心血来潮地看着网上那些好看的点心图片就跟简皓南说要自己动手做,丰衣足食。简皓南嘴巴上鄙视了她一顿,打击她说就你那动手能力折个纸飞机都飞不远,可第二天还是给她买回了个烤箱,一直都还没来得及用。
莫北北买了些素材,决定今天晚上大显神通,让简皓南对她刮目相看。

到了晚饭时间简皓南也没回来,莫北北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那头都没有人接。她自己吃完了饭,还剩好多的饭菜,莫北北不舍得倒了,可偏偏简皓南从来不吃残羹冷炙,这让崇尚勤俭节约美德的她很是看不惯。

后来闲着无事她就开始对着网上的方法做点心,比较让她郁闷的是巧克力酱凝不成她想要的形状,黑漆漆的一坨就像那什么什么,她用手指沾了一点尝尝,还好味道还不错,口感也很松软。于是她安慰自己说食物以味道为本,形象什么的都是浮云。

点心在烤箱里静静地呆了两个小时,莫北北窝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有些天寒地冻。她不抱希望地拿起旁边的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拨了电话上的重播键,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综艺主持人上蹿下跳。
这次倒是接通了,那边是一个熟悉的女声,莫北北一听就知道是简皓南的特助林美茵。

莫北北像往常一样乖巧地说:“你好林助理,我找简皓南,我是他妹妹简北北。”

那边又客气又公式化的声音甜美地说着:“简小姐不好意思,简总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挂了电话莫北北看了看表,十点多快十一点了,开个什么会啊?简总,根本是奸总,这么晚了还要员工陪他拼命,真是周扒皮。
莫北北看了会阳台上风雨飘摇的盆栽,又走到厨房,把晚上剩下的饭菜和刚烤好不久的点心全部倒进了垃圾筐。然后就自己爬到床上,裹着被子滚来滚去,最后一咬牙把灯给关了。

莫北北心里憋着一口气,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因为今天纪宇旸给她留下了阴影。她一边从头到脚地回想着纪宇旸的样子一边在心里骂,过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黑暗里她朦朦胧胧地觉得有什么轻微的动静,她揉着眼睛撑起身,顺手把床边的灯点亮。
简皓南在衣柜前,好像在收拾什么东西,看见有光亮便回过身来,然后表情有一瞬的停顿。
莫北北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挠了挠头说:“怎么,剪了个头发就不认识我了啊?”

简皓南走到墙边把大灯打开,房间里顿时灯火辉煌。他身上是今早穿在里面的白衬衫,领带脱了下来,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他定定地凝视着莫北北,也不说话,好像她脑袋上长出了一朵花。

唔…这是什么反应…

莫北北心想这大半夜的一声不吭无声对望也太吓人了,跟被鬼附身了似的,她声音里有些迟疑:“简皓南,你是简皓南对吧?”

闻言简皓南终于有了些表情,嘴角微微牵起了个弧度,却还是冷清的模样。他走到床尾,慵懒散漫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北北说:“简小姐,你找过我?”

莫北北点头:“嗯,不过没什么事。”

“没事干嘛找我?”

“…我怕你电话费多没地方用。”

简皓南一挑眉,轻轻地“哦”了一声,音调还是上扬的。然后莫北北看着他继续从衣柜里拿衣服,才又莫名其妙地问:“你收拾东西干嘛?”

简皓南不急不慢地把衣服都装进行李箱里,收拾好以后才看向莫北北,轻淡的声音说:“出差。”

出差?莫北北愣了一下,怎么这次出差那么突然,中午都没听他说起。然后她冲着就要走出门的简皓南大喊:“喂喂简皓南你现在大半夜的就要走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简皓南回头,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那你什么时候头发能留长?”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霸王童鞋看在我日更份上冒个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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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莫北北石化了一阵,听到“咔啷”一声关门声才回过神来,她呼啦一掀被子,跳下床跑到镜子前一顿照。她的短发真的那么不堪入目么,搞得简皓南要离家出走?

再爬上床的时候莫北北突然觉得床格外大,空荡荡的。她绻起被子,还是觉得有风从缝里钻进来,瑟瑟发抖了一阵,她伸手去摸床边的包,把手机掏出来,给简皓南发个了短信。
“要不我买顶假发戴着成不?”

莫北北一直等,等到睡着了简皓南也没回她。她想想也是,简皓南最不喜欢发短信了,他的手机还是可以手写的都从来不发。

第二天莫北北去上班的时候看见江媛背了个闪亮的新包,一举手一投足都绽放着Prada的光彩,莫北北看她气势昂扬地走进来,旁边的几位大妈同事纷纷投去又鄙夷又艳羡的目光。
莫北北看她端庄地坐下来,慢缓缓地把包放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行啊江媛,傍上大款了?”
“我哪儿有你那么好命啊?”江媛的眼神很无辜。
“你可别告诉我你花了半年的工资去买这包,到时流落街头我可不救济你。”
“没没。”江媛摆手,“是我表哥回来了,我当然要狠敲他一顿。”
“你表哥?就是你那初恋?”江媛上高中的时候跟莫北北说她爱上她一表哥,当时莫北北十分冷静地告诉她说法律规定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氏血亲不得结婚,还让她着实萎靡了好一阵。
“是啊…”江媛一叹气,居然还露出了些哀愁的神色,“这是什么季节啊,候鸟迁徙了,初恋们也都通通回来了。”
莫北北胸口一阵堵,她还没告诉江媛昨天在杂志社门口遇见纪宇旸的事。江媛见莫北北瞬间就沉下了脸,知道是一时嘴快触动了她的心事,连忙转移了话题。
“莫北北,我说你这都嫁入豪门了,怎么还每天T恤牛仔裤帆布包的啊,一点都没有贵族艳妇的气质。”
莫北北斜她:“你才艳妇,你全家都艳妇。”

其实倒不是简皓南没有给莫北北备置行头,只是莫北北除了那次回婆家勉强穿了件没那么别扭的连衣裙外,其余时候从来不穿他买的衣服。跟简皓南探讨的时候,她一边蹭在他怀里取暖一边说:“我一个小采编,穿着这些出去谁还接受我采访啊?我要深入群众体察民情,怎么像民工怎么打扮!”
简皓南当时挑着眉,嘴角上咧,捏着她的鼻子很是赞许:“对,不光外表,思想上也要有这样的觉悟。这样,家里外边种的花,你去施点肥。要是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买块地,你种上些白菜,以此保持思想的先进性…哟,手劲不小啊你那么凶干嘛,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简皓南你招了吧,你娶我就是看中了我这劳动力,为了有免费白菜吃是不?”莫北北的手被简皓南一手反擒在身后动弹不得,她气得瞪大眼睛一口就咬在他胸前,大骂一声:“奸商!”
简皓南立马抓住重点,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从她衣服下摆往里探,滚烫的手触得莫北北立即就全身战栗,他还要一边勾着嘴角说:“奸商?哪个奸?”
莫北北:“…你赢了。”

而后简皓南看见好看的小礼裙还是会买回家来放进衣柜里,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莫北北同意这个观点,因为有时候她找不到睡衣了就会顺手拿一件穿上,反正布料滑滑的,也挺舒服。

想起简皓南莫北北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了,昨晚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问他是去哪出差,那条短信简皓南也一直没回。不过莫北北也没多想,神出鬼没一向是简皓南的风格。

随后的几天莫北北过得十分悠闲,家里没有人需要她伺候,她也懒得做饭,下班以后和江媛跑去路边摊吃小吃然后去逛服装批发市场。江媛还得瑟着说“我背一Prada你应该让我跟你去大商城旗舰店什么的”,谁知莫北北用满不在乎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了她三遍然后说:“就你这气质,背的是正品也让人觉得是山寨。我觉得还是现在这样吃着臭豆腐的形象比较适合你…”
江媛的细跟高跟鞋毫不留情地就往莫北北脚上踩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闲,莫北北晚上的睡眠质量并不高,还总是做梦。也或许是潜意识里就想要梦见一些人一些事,平时压抑着,却在梦境里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
没错,她梦见了纪宇旸。

十七岁时候的莫北北还是一个花痴少女,那个骄阳似火的周末她一打开家门,一个颀长的身形立在她眼前,笑得像她手里那个甜到心坎上的巧克力冰激凌。她怔怔地看了半晌,瞪着大眼睛问:“我走错门了吗?”
纪宇旸走到她面前,清新的男性气息仿佛带着外边阳光的味道,他说:“没有…北北你好,我叫纪宇旸,我在等你。”
莫北北脑子嗡嗡了一阵,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你等我,要干嘛?”
纪宇旸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叠书,仍然笑得温和:“我来给你作家庭辅导。”

纪宇旸本来的身份是家庭教师,本来的任务是辅导课业。可跟莫北北呆在一起,他的身份变成了保姆,任务变成了照料莫北北的大小事。纪宇旸甚至还要去开莫北北的家长会,参加莫北北学校的高考家庭总动员大会。
莫北北平时住在学校里,有一次居然忍不住翻墙偷溜去纪宇旸的学校找他,还在翻墙过程中磕到了膝盖,青了一片。纪宇旸又好气又好笑,莫北北就趁机撒娇让纪宇旸背她,结果纪宇旸无奈地笑了笑,真的二话不说就蹲□去。
莫北北伏在纪宇旸背上,搂紧了他的脖子,她听到纪宇旸低低地说:“北北,北北,你就是个傻丫头…”

莫北北那时绝不会跟纪宇旸抬杠顶嘴,她把脸整个埋在纪宇旸的肩窝里,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她才不傻呢,一点小伤换这么好的福利。
从高二开始一直到高考结束,莫北北听了纪宇旸叫了她两年“傻丫头”,这个称呼只属于纪宇旸,她听多了也就烙在了心里。以至于在后来纪宇旸走了以后,她仿佛还总能听到“北北傻丫头”这几个字。

莫北北从梦里惊醒过来,觉得嗓子一阵干涸,好像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她爬下床找水喝,冰凉的液体顺过喉间,才找回一丝清醒的神智。
这个梦一点也不真实,因为里面没有周晓琦的存在,一切都显得太美好。

莫北北又喝了一口水,突然觉得讽刺。她人生最好的几年,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纪宇旸,所有的理想都叫做纪宇旸,可故事的结局,是被他毫不留恋地舍弃。
她不是傻是什么?

周五上班那天杂志社说周日要和一出版社搞一个联谊,呼吁单身人士都去捧场,莫北北本想拒绝这种变相的集体相亲,可她旁边那个高龄未婚同事说了句:“北北啊,其实你应该是主力军,别看你现在年龄还小就不重视,光阴可是不等人的,女人二十五六还没定下来就很难了…”然后是痛心疾首状。

江媛一听笑得都趴在桌子上,几乎要供出莫北北已婚的事实,最后被莫北北一个眼神杀回去。
莫北北纯良地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一定会去的。”然后她扭头看向江媛:“你也别想跑,跟我一块去!”
江媛一摊手:“拜托,我当然得去!”
莫北北惊讶:“耶?你不是非富二代不嫁的吗?哎对了对了,昨天你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采访那‘恒云’的老总吗?有没啥情况?”
“别提了!有什么情况啊他都谢顶了,跟照片上完全不一样!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好运气能撞上简皓南那样的?”江媛的眉头聚起来,换成莫北北笑得捶胸顿足。可江媛说到这又顿了下,压低了声音:“莫北北,你要瞒着简皓南去相亲?你能耐了啊你。”

莫北北怔了一下,简皓南这个名字好像从她生活中消失了几天了。现在旁人说起来,她才觉得有些奇异,这几天她没给简皓南打电话,也没接到简皓南的电话,难怪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人和她斗嘴了。

江媛见她迟迟不答,眉头聚得更紧:“莫北北,你该不会忘了你还有一个老公吧?还是…你们吵架了?”

莫北北说:“没有啊,他出差了。”

“出差?男人出差,女人应该送上适时的问候,让远在他方的人也能感受到你内心的关怀…”江媛叨叨不止。

莫北北抖了一抖:“你好肉麻,他忙着,我不去打扰,多贴心?”

江媛看着莫北北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就来气:“莫北北,你对这种绩优股上点心好不好,不要就转让给我!”

莫北北本想说,转让可以但你得再给我找个每天跟我拌嘴的不然生活了无乐趣,然而她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一接起,胸口像落了一块大石。

那人说:“北北,听得出我是谁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简童鞋要消失一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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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莫北北在这头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肘撑在桌子上,支撑起她整个上身的重量。她努力地扯动嘴角,尽可能地让语气里流露出欢悦的心情。
莫北北说:“姐,啥事?”
那头的周晓琦显然心情也不错,开玩笑道:“哟,大忙人,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莫北北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周晓琦这样聊天了,过去的几年里,她也只是偶尔回家时从父母口中听说一些她的消息。但每次提到周晓琦的时候,也会顺带地提到另外一个人。她潜意识地回避,一般在这时都会沉默不语,甚至有时候会主动转移话题。

莫北北一手扶额,眉心已经开始隐隐沉闷,偏偏还要好声好气地回话:“当然不是,周大小姐找我那是我的荣幸。”

“你这丫头嘴沾了蜜啊那么甜。既然这样,你明天也会荣幸地陪我出去吧?新房子装修好了,我想去看看家具。”

终于还是来了,莫北北两眼一黑,转了转脑筋半晌才答道:“明天啊…明天好像单位有个活动。”

“不对啊北北,联谊是在后天!”刚才那个高龄女同事不经意间听见莫北北讲电话,好心地提醒。她的音量大得像在喊喇叭,让那边的周晓琦是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哦…谢谢啊。”莫北北对着同事笑,心里在哀嚎你那么好心干嘛,然后她听见周晓琦说:“你这糊涂蛋,那我们明天中午一点约在福盛路口地铁站前怎么样?”

莫北北这边是完全拉下了脸,她心想我这还没答应呢你就擅作主张了,她沉默了几秒还是想不到好的借口,再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既然他们是要在这边长住,以后迟早还是要见面相处的,去就去吧,早死早超生。
莫北北说:“行,那到时见吧,不过我没什么眼光,你可不能指望我。”

周晓琦乐了:“少谦虚了,你现在怎么说也是贵妇人了,品位格调的档次应该也提高了吧。”
这应该是好话,可莫北北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她也没心情再小心翼翼地维持场面,说了句“没事先这样啊我还赶篇稿子呢到时见”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她反而有些恍惚,记得她母亲和周晓琦父亲刚刚结婚的时候,她还一度觉得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很自豪。周晓琦长她三岁,莫北北念高一,周晓琦已经在T大念大一,母亲不厌其烦地教导她要怎么怎么向周晓琦看齐。即使莫北北正直青春叛逆期,还是觉得这个长得又好看学习成绩又好一张嘴英语倍儿溜的姐姐特别酷。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连她的面都不想见了。

莫北北认真地想了想,自己也觉得自己心眼小,当初她和纪宇旸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父母当然是不知道的,周晓琦也应该不知道。那么按理说,后来周晓琦追到美国去和纪宇旸成了一对,也根本不算横刀夺爱。她莫北北凭什么恨她?
为了一个男人让她赔上一个家人。莫北北心里冷笑一声,纪宇旸,你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

江媛知道以后凑过来说:“莫北北,你心胸真宽广,陪着你情敌买他们家的家具,你圣母投胎啊?”
“不然怎么的?”莫北北撇了撇嘴角,“我离婚,跟我姐决裂再把纪宇旸抢回来?别开玩笑了。”
江媛闭上了嘴,显然也没有什么好招。

第二天早上莫北北闲来无事,满屋子转悠,想到等会要去赴的约就心烦气躁。她一晃眼瞥到床头那张自己和简皓南的合影,顺手把相框拿过来捧在手里看。

他们结婚得很突然,虽然两边父母都催促,他们还是没去补照结婚照。莫北北在婚纱店外看到那种大幅的照片,里面的人都是你侬我侬深情对望,这一点也不符合他们俩的气场,其实就连生活照他们也没几张。现在相框里的这张,还是当初莫北北去采访他的时候两个人拍的工作合影。照片里的简皓南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深邃,熨帖整齐的西装衬得整个人又笔直又挺拔,唇角还弯出了一个很小的弧度。莫北北刚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还想着这人真拽连笑一笑都那么勉强,现在处的久了,才发现这似笑非笑根本是他的招牌表情,再加上那时时澄澈沉静的眼,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
本来莫北北以为这张照片只有自己有,谁想搬进来的时候发现简皓南也有,还弄了这个那么好看的相框。莫北北当时得意洋洋:“哎呀简皓南,这你也有啊,想不到你那时候就挺注意我的啊…”
简皓南清冷的眼神只是瞥了她一眼,散漫到不行的语气连敷衍都说不上:“莫北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过度自信的优点啊,这照片就是为了充充场面。”
莫北北当时听这话一下就把相框丢过去,简皓南像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一伸手就稳稳当当地接住,还白了她一眼说:“别呀,砸坏了就连场面也没了,秘书说只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