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阳春三月,他带着她偷偷的溜到了人间,她学人间的女子买了象征永结同心的玉佩赠送与他。
那玉佩一直别在他的腰间,他说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两情相悦(六)
终于,梦萝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
她的驸马不见了,也许从此再也找不回了。
意识到这一点,梦萝胸口一痛,仿佛,五脏六腑在身体里开始支离破碎,然后,一种陌生的疼痛在她的身体蔓延开来。
红色的液体在她月白色的衣衫晕开了,泛着奇异的色彩。
钝痛,还有更巨大的恐慌。
青萝捂着自己的小腹,轻声说着,孩子,别走。
当黑暗卷走她最好的一缕思想时,梦萝看见一大群人在红色的宫灯中摇曳中向她奔来,她的娘亲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无限和她讨论要给她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可现在她和她的孩子已经远隔万水千山。
有一次,青萝和小秀一起躲在南海停靠着的船上看见一位妇人生产,那位妇人历经千辛万苦把一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生了下来,那位产婆在孩子的屁股上拧了一下,那个孩子哭了起来,声音洪亮,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那位妇人笑着哭了。
小秀人间管那叫做喜极而泣。
趁他们没有注意青萝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身体,暖暖的,触着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在得知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期盼着他茁壮成长,期盼着听到他那声洪亮的哭声,期盼着亲手触摸他的温度。
可是现在,上天似乎要把他带走了,以此来惩罚她的任性和对挚爱自己的人的不信任。
青萝捂着自己的小腹,徒劳的想要去留住那小生命。
最后,她坠进了无边无际妇人黑暗之中。
没有四季的天庭上依然云卷云舒,那一日,天界上所有的地方都点上了白色的宫灯,青萝是在满目满目的白色中醒了过来。
容不得她躲在睡梦中,因为她有个神通广大的姨母。
她的姨母叫梅姬,出生那天已经被命定为梅族的圣女,是天界里的先知先生,可以看透五百年后的世事。
醒来时她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她的姨母正坐在她的床前,安静的看着她。
那白色的宫灯在昭示着她的驸马是真的找不回了和她的孩子一样。
侧过头,闭上眼睛不再面对着她。
缓缓的,背后响起了姨母得沉重的嗓音:“阿萝,云楼他没有了,而你们的孩子也和你们没有缘分,而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
“姨母,我想再睡一会。”青萝慢吞吞的说:“我想在睡一会,求你了!姨母。”
背后的人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响起了轻轻的关门声。
是夜,青萝向一缕幽魂般的来到了姻缘台上,站了许久,许久。
朝着灯火通明的紫薇宫拜了三拜。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她的爹爹是天庭里十二新宿之一,是天庭最开明的父亲,因为喜欢人间的文化,所以,他们的家庭保持着人间的习俗,连称呼也效仿人间,娘亲爱她护她,她的父母相亲相爱。
再见了,爹爹,娘亲!
不想的往后漫长的时间里去追忆,去悔恨,所以。。。
青萝一步步的踏上了姻缘台的最高端,据说,从这里下去是无尽深渊,再深道行的仙也不敢轻易尝试从这里跳下去。
呼呼的风刮乱了她的头发,青萝展开了手。
不知道跳下去以后,她会不会见到云楼。
只是,一条腾空出现的白缎阻断了她的念想,在转瞬之间她已经被带到了姨母得面前,目触的是姨母沉痛失望的脸。
青萝双手抱住姨母的腿,兽一般悲鸣。
“姨母,云楼没有了,连孩子也没有了,可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有办法,从这里跳下去对我来说是解脱,所以,姨母,我求你。。”
“闭嘴,为什么你不站在云楼的角度想一想,他舍弃所有还不是想要你平平安安,你怎么还想不明白。”
青萝依然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腿,一动也不动。
“再有,你选择这般的不负责任,有没有为你的父母想一想,你可知道为了保你,你的父母现在已经失去自由之身,云楼是天帝最喜欢的孩子,你以为他会善罢干休吗?你的父母为了保你而失去所有,现在被囚禁在天牢里,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为你的付出吗?”c0e190d8267e36708f
青萝一震,徒然的垂下手,一张脸煞白。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她拉住了姨母的裙角:“姨母,让我去把爹爹,娘亲换回来。你带我去见天帝。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们无关的。”
梅姬蹲下了身体,握住了青萝的肩膀,正色的说:“阿萝,你爹爹,娘亲,不会想你这么做的,你如果想救溺爹爹,娘亲的话现在你要听我的话。你会听吗?”
“帮我,姨母。”缓缓的,青萝低语。
“阿萝,你给我听好,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姻缘台上的一幕在冥冥中已然注定了,不管你怎么避也避不了,自古以来,只要有生存就有变革,这是自然规律。阿萝,现在,姨母把一切告诉你,你是怀着特殊使命降临的,五百年后天地间将会有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浩劫,而你,是化解那场浩劫的一把关键钥匙。”
青萝这刻仿佛在听着一本天书,那天书太深奥,她怎么也听不懂。
眼前的脸单纯,茫然,她的外甥女其实还未满二十岁,梅姬轻轻的拭去那些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她总是馆不好自己的头发。
“所以阿萝你八岁那年才可以大难不死,所以才有后来的梦萝,所以才会用存在你们之间的误会,所以,才有姻缘台上发生的那一幕。那一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泪水瑟瑟的流了下来,青萝听见自己的呜咽声,她把头埋在了梅姬的肩膀上:“太残忍了,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姨母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们的阿萝。”抚摸着她如缎的黑发:“可,阿萝,你现在要做的是等待。”
“等待?”青萝抽出脸。
“是的,等待!”梅姬重重的回答:“等待你和云楼的相逢。”
----阿萝,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阿萝,下一次,我不会再把别人当成是你的。
那天,他是这么殷殷切切的叮嘱着。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光亮,青萝紧紧的抓住了姨母的手,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云楼相逢吗?
“你们会相逢,在五百年后,不过,那时,他已经不是孟云楼,他是另一个人,他记不住和你发生的一切,那个人是和梦萝在三生石上海誓山盟的人,五百年后将由你亲自完成,并且见证他们完成三生石上的夙愿,然后,下一世,才轮到你。那时,你会和云楼美满的走完一生,你们会生儿育女,儿孙满堂。”
一向,青萝讨厌那些复杂的事,而如今,姨母把世界上最复杂的命题摆着了她面前。
五百年后,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那时,她真的舍得把云楼交出去吗?怎么,现在当想想心就开始刺痛
望着银色明亮的月光,一如既往,孤寂的守候在这片苍穹,只是,在漫长的光阴长河里,它可曾寂寞过。
“五百年,五百年。”青萝着了魔一般的念着,最后全变成了一声叹息。
“阿萝。。。”梅姬担忧得把手盖在了青萝的手上,发现她的手仿若冰霜。
“姨母,我明白了,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随着这个回答,一切宛如尘埃落定。
在天庭的门前,青萝跪了一天一夜,才见到了被软禁的爹爹和娘亲。他们表情平静,娘亲抱住了她,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别伤心,阿萝,你和他只是缘分不够。65ded5353c5ee48d0b7d
爹爹那天穿着白色的家常服,退却了平常的一声锦衣,显得随和,温文尔雅,他笑道,阿萝,你小的时候可是盼着与我成亲呢!
依稀的记忆里青萝似乎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在伟岸的男子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惹得一阵哄堂大笑,恼怒的女童来到了后花园了,和眉清目秀的少年糊里糊涂的定了终身。
青萝笑,驸马,你瞧,我想起来了!
告别的时候,他们双双的站在那条规划的线上目送着她。
青萝不敢回头望,那线仿佛会呲人似的,在没有解禁之前,她的爹爹,娘亲不可以踏出那条线。
握着拳头,爹爹,娘亲,等我,有一天会把你带出那条线的。
离开天庭的那天,青萝带着小秀还有青鸾,天帝那天独自一人来送她,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忆起某一天,他微醺,指着空落落的天庭笑着自己只是这里的管家。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美丽楼阁一点点的变远,消失。
她和小秀做在青鸾的背上听着从耳畔呼啸而过的风。
青鸾拍打着绚丽的翅膀,把他们带到了天际的以南的最南端的大陆上,人们管这片大陆叫做南方。
物换星移时(一)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斗转星移,五百年后----。
姨母说五百年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一眨眼的光阴而已。
大师傅说五百年对他来说只是他唯一惦念的是当他还是还是寺庙的小沙弥时种在他窗台下的桃花是否每年在春风来临是花期依旧。有没有青涩的少年为了讨心仪的少女爬到了桃树上去采走枝头上的花。
二师傅说五百年对她来说只是南柯一梦,梦里她还是一只小斑鹿,住在她喜欢的森林里,雨声风声把整个森林变成了一场演奏,晨光中露珠在疯长的小草上栖息,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空气中撒野,归巢的鸟在黑暗中疏离羽翅。
三师傅说五百里来他只关心他的背囊,里面是否还是一应俱全,他的背囊里装满了各色各样的药草,他用那些药草给尘世间人们医治,看着他们在康复中一点点的露出了他们的笑容,那些人的笑容是他心情的晴雨表。
而五百年对于李青萝来说漫长如斯,漫长得她以为永远将不会来到,可终究还是来到了。
这五百年青萝一直在南方的凤仙山上,凤仙山是一座环绕在云雾深处的山峦,这里满山开着遍地的凤仙花,长期烟雾缭绕,偶尔会有凤凰选择来这里栖息,五百年前姨母把她带到了这里,跟着山上的三位师傅学习。
大师傅是一位得道的僧人,生性淡泊,最喜欢研究经书,他教青萝经文,心血来潮时会和她讲一些经书上的典故。
二师傅还没有成仙前是一只梅花鹿,成仙后是一个美丽轻灵的女子,略长青萝一些年岁,她精通音律,一弹琴就会把附近的凤凰招来。她负责教青萝音律,五百年来,青萝的琴技虽然不及二师傅的出神入化,但也高山流水,宛如天籁。
三师傅前世是一位医师,悬壶济世,因前世积的功德得以成仙,成仙后的他还是带有着前世的医者之心,常常幻化成普通人到人间去为人们解除病痛,那时,青萝会打扮成男子当他的学徒跟着他,一边学习一边帮忙,久而久之,青萝也精通医术。
曾经,她问姨母,为何要学习这些,姨母没有回答她,只是告诉她有一天也许这些可以帮助到她。
姨母鲜少来看她,偶尔会叫小秀带话,三百年前,因为不忍看到小秀魂飞魄散青萝央求姨母把小秀带着了身边,现在,小秀是一个跟着姨母修仙的小仙。
昨夜,天际的北端下了一场罕见的陨石雨,三位师傅望着青萝望了许久,眉宇间透着隐隐的不舍。
翌日,当姨母来到的时候,青萝明白了师傅们的不舍之情从何而来了。
夜,繁星闪烁,北边有一颗星辰尤为明亮,它的光芒掩盖了众星,姑妈遥指着那颗星,阿萝,那颗星代表着云楼的命格,它开始发光发热了。
这个尘封了五百年的名字今夜破茧而出,带着深刻的沉痛还有着莫名的期待。
这一夜,青萝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那个人的轮廓已然模糊。
三位师傅站在凤仙上脚下,神情淡然,当半空中的青鸾发出了熟悉的鸣叫时,青萝侧过脸,泪水掉落了下来。
昨夜,大师傅说,青萝,你是我们收的唯一学生,但记住,从你下了凤仙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缘分已尽,今后,忘了凤仙山的一切,你的三位师傅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想在卷入任何的纷争。
朝三位师傅鞠了三个躬,坐上了青鸾,青萝不敢回头望。
青鸾载着她跟随着姨母往北。
在夜色中,姨母降落下了云头,停在一片河堤旁。
在夜色中,他们来到了中原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昭蜀。
千百年来,昭蜀一直统领着这片中原大陆,从一个小小的部族,在经过不断的杀戮,征战,揑夺后,成就了今天大国的地位,昭蜀成了各地方小国,部落的朝圣之地,他们每年都对昭蜀进贡,以和昭蜀结亲为荣,把他们的子弟送到昭蜀接受教育。
昭蜀是世袭制度,王位一代传一代,这代的王号昭陵,昭陵在这个国家的意思是刚柔并济,事实上,昭陵王也做到了这一点,恩威并施,仁义仁爱,这个国家的人民十分爱戴他,在他的统治下这个国家繁华富硕。
而昭陵王唯一受人诟病的恐怕是他在六年前带回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婴,他说那是他的第三个孩子,那孩子母不详,昭陵王对那个孩子极为宠爱,着引起了王后一族的不满,围绕着那个孩子,皇城里明争暗斗。
这一年,昭蜀一零零六年。
青萝和姨妈来到帝都的这一天,这个繁华的都城到处张灯结彩,据说是为了庆祝三皇子的六岁生日。
沿途而来,青萝已经听说过三皇子的不少故事,三皇子是一名神童,三岁时可以背诵百首诗歌,四岁时成为这个国家最受人尊敬的闽国师唯一的弟子,五岁时轻易的解开了昭蜀国千百年来无人解开的结,传说,八百年前有一位智者来到了昭蜀国,用麻绳编织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结,临走之时,他说,往后要是有人解开那个那个结那必定是最有智慧的人
又有谁想到解开那个结的人竟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在他解开的那一天,帝都的人们奔走相告,他们相信他们的三皇子将会带领着他们的国家走向更辉煌。
而在昨天,这个帝国知识最渊博的先生辞了职务回归田园,他是三王子的老师,据说,他临走时是心满意足的,据说,他对昭陵王说,他已经倾尽所有,再也没有什么来教他的学生了。
青萝越听越不可思议,六岁的孩子竟然已经留下了如此的浓墨重彩,随之,不觉莞尔,这民间的人们往往都喜欢把很多的事情神奇化。
姨母带着青萝来到了一栋淳朴但不失威严的大宅外,敲开了大宅的门。
来开门的老仆人看见她们显得恭恭敬敬。把他们带到了同样淳朴的大厅里,上了茶。
青萝和姨母在大厅里坐了许久。临近黄昏时,来了一位面目俊秀的中年男子。
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朝着姨母露出了一丝和他衣服一般淡然的笑纹,你来了。
在一声你来了后两个人似乎露出了一刹那的恍惚。
来的时候,姨母告诉青萝她们要去见她的一位故友,那位故友是昭蜀国的国师,想必,眼前的这位便是姨母得故友。
接下来姨母得介绍证实了青萝的猜测,这位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便是昭蜀的闽国师,从昭陵王少年时代便陪在他左右。
姨母嘴里说着客气,但还是可以看见她眉目间露出的淡淡温情。
青萝借口旅途劳累变退下了,刚走出门外就看见一位青衣的年轻男子正靠着窗外,领着她出来的老仆人叫了一声小闽先生,那人淡淡的看了青萝一眼。
方才的老仆人把青萝临到了楼上的厢房,厢房里有一面铜镜,铜镜里照着她的模样,容貌依然年轻,还和五百年前一样,只是下巴尖了一点,眼神沉郁了几许。
大厅里只剩下了闽国师一人,他目送着那抹淡色身影离去,心里不免惆怅,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了。
“出来吧!闽闰月。”他没好气的叱了一声。
青衣男子讪然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只是出于好奇想来看看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大人物,据说,昭蜀,乃至未来会发生的那场浩劫她是一位可以左右结局的关键人物。没想到时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丫头,可恨的是那丫头十分的迟钝,方才,自己想试试她的身手,脚一伸,那丫头竟然毫无知觉。
不说也罢,要不是自己及时伸手扶住她,恐怕会摔得很难看。
想到这里,闽闰月支支吾吾:“哥,那丫头我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不,比起能力更为重要的是她拥有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尽管自己和梅姬隐藏的很好,但那女子只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他们之间的那种情愫。
梅姬来到厢房就看见青萝对着铜镜发呆,拉着她来到了阳台上,指着不远处那灯火辉煌的雄伟建筑。
“阿萝,他就住在哪里。”
青萝一震。
“这一世,他叫楼笙歌,今年六岁,是昭陵王的三皇子,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你会成为他的老师,陪伴着他左右,直至他遇到了命定的女子,直至他们有了圆满的结局。”
“阿萝。你只要把你觉得这个世间至真至纯至美至善的事物教给他就行了。”
“楼笙歌,楼笙歌。”青萝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也有一个楼啊。
会的,会让他去感觉世间至真至纯至美至善德事物的。
物换星移时(二)
昭蜀一零零六年秋,这一天,姨母的罗盘上标明着白露,这一天,候鸟南迁。
此时,青萝和闽国师正座在马车上。
他们的马车正在永安街上,国师通往皇宫的街道就叫永安街,永安街是这个帝都最繁华的街区,一路走来商店林立,车水马龙。
马蹄声踏在了永安街上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青萝紧紧的捂着怀里的行李,那里除了她的几件衣裳外,还有姨母给她的三个竹筒,姨母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那个竹筒,那竹筒里有什么其实青萝也不知道。
临行,姨母还切切叮嘱,阿萝,记住了,他不是孟云楼。
是的,她记住了,他不是孟云楼,她的云楼还在下一世。
马车进入了巨大的宫门,有小斯打扮的人来架走了马车。
朱红色的高墙挡住了半方的天空,高墙下的花台上繁花似锦,每隔几十步的距离就有佩刀,表情严谨的侍卫,象征这皇家荣耀的金色雕塑随处可见。
青萝跟在闽国师的后面,闽国师也是一个寡言的人,他只是交代了他要带他去见昭陵王就默不作声了,倒是随行的昨天看到的那名青衣男子偶尔对她投来了目光。f57a2f557b098c43f1
穿过高大的宫墙,一路不少的宫女,小斯,侍卫在看见他们时都会停下了脚步,毕恭毕敬的鞠躬。
巨大的人工湖中央的八角亭上,青萝见到了昭陵王。
昭陵王是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子,相貌威严,目光炯炯,一身的明黄。身边虎视眈眈的侍卫更是让他看起来更是不怒自威。
在听完闽国师介绍后,他的眼睛落在青萝身上:“朕看你年纪轻轻的,说来听听,你可以教三王子什么?”
对上他的眼睛:“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自己会倾尽所有把我认为最好的教给他。”
“比如呢?”
“比如快乐!人世间至单纯的快乐,而不是建筑在物质上的那种短暂的狂欢,王上是一个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而皇宫里的皇子们认识最少的恰恰是那种快乐。”
“哦?”昭陵王挑了挑眉,宫人把沏好大茶推到他面前:“可朕认为你所言的快乐仅仅是一种口头上的浮夸,毫无用处,特别是对于皇家的孩子们。”
“也许吧!但我认为快乐并非毫无用处,相反,它在愉悦自己的心情的同时还可以让人变得豁达,宽容,相信王上的臣民们是很愿意看到他们文武双全的皇子同时拥有一颗豁达的心的。”
昭陵王捧着茶杯的手顿住了,稍许,深深的看了青萝一眼,挥了挥手,国师,你带她去见笙歌吧。
临走,昭陵王发难:“你一个民间的小女子竟然狂妄到在朕面前自称我。”
“王上不喜欢的话,往后小女子会改。”十步左右开外的距离,青萝露出了浅浅的笑纹,言道。
“不用了。”昭陵王再次挥了挥手。
闽闰月悄悄的打量眼前在昭陵王把背脊挺得直直的女子,这一天,她穿着湖水色的衣裳,湖波中心的风徐徐的扬起了她的裙角,声音清透。有那么一瞬间,闽闰月觉得她的声线盖过了世间万物,直直的淌进了他的心里。
回过神来,看见昭陵王怔怔的望着湖面盛开的莲,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
一百步左右,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立在了美轮美奂的喷池前。
青萝眼角微润,五百年的守候,他们终于是剩下了这一百步的距离。
五十步左右,小小身影的蓝色锦衣还是惹得青萝一阵心悸,呵!她的驸马也喜欢如海水般的蓝。
姨母,对不起,接下来的四十步里那抹小小的身影还是她的云楼,就当和所有的往昔话别,在心里和她的驸马话别,她的驸马走得太匆忙了,走完这四十步,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此不再是孟云楼,他只是她一名叫笙歌的学生。
终于,四十不走完了,和他十步的距离。
在离他十步距离停了下来,青萝低叹,再见了,云楼,再见了,我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