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人给我引着路,我刚刚迈进屋中,就闻到浓浓的草药味。
芰荷倚在床边沉沉的睡着,我看向守在床边的丫头流珠。
“三郡主,您来了…不,是宁王妃。”流珠一抹眼泪,冲我勉强一笑,“主子一直惦记着您呢,说不能参加您的婚事。”
“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匆匆地问。
“主子身体本来就弱,这一胎又不稳,再加上近些日子时常烦躁,白天被几个侧房一气…”
“太子在哪里?”我问。

“在书房。”
“给我引路。”我紧紧攥了拳。
“站住。”一声威吓让我止住了步子。
皇后站在我的身后,铁青着脸看着我。
“姑姑,您怎么——”
坤宁宫内
皇后不说话,直直看着我,那种奇怪的神色,看得我真有几分惶恐起来。
“老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她唇角牵起一抹笑容,语声温柔,“我这个做姑姑的不争气,让你们晚辈为我们背负了那么多,受了些许的委屈。”
我怔怔望着姑姑,说不出话来。
皇后垂眸淡然一笑,“我儿时,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任性娇宠,似乎天底下就没有让我担忧的事情…终有一天,却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肩上担子有多重!”
我垂下头去,不知皇后此话是为了告诫我什么。
皇后直视我双眼,声音清冷,透着凛然的寒气,“你在怪我为什么偏偏把芰荷硬塞给太子,让她一辈子受苦。”
指尖顿时发凉,下意识捏了捏手指,微微咬唇,隐忍着不说。
“回答我。”不容我片刻的迟疑。

我轻呼一口气,抬眸望向她,一脸决然:“没错,我怨过,不仅怪姑姑您,还怪我父亲。把大姐当旗子和庞戬那莽夫联姻以笼络军心。结果换来了什么,我终日看到母妃为大姐落泪,听着庞戬一个接一个往府中娶小妾,我那温顺孝顺的大姐,因为怕家人伤心,出嫁四年一次也没有回过娘家。姑姑没有儿子,为了掌控太子,不惜用二姐的终身幸福交换,太子妃的地位是尊贵,可是做到了这个落魄地步,还有什么值得?姑姑想要巩固势力,一个要站不稳朝局的太子已经*不住,要拉拢更多皇子,那么好,这一次,由我来做棋子,来交换,父亲说过的,只要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容家的女儿就必须赴汤蹈火。有了姐姐们做先例,我不期待自己的后半辈子能有多好。我能够忍受,但不代表我接受这种命运,这种安排。姑姑你对我们苛求就罢了,可是袭雯和陆离不是您亲自养大的吗?您真的忍心棒打鸳鸯,家族的利益就这么重要,这一切都值得吗?”
正文 第七章 皇后之心
皇后的目光凄然,“昭质…我和父兄是踏着前人的血泪走到今日啊。”
“当年战事方歇,朝中势力此消彼长,我的兄长你的父亲力挺三皇子,夺得皇权,赐封淮南王,拥兵三十万,迎娶晋媛郡主为淮王妃,夺得今天的一地之席。而我,必须成为皇妃,甚至皇后,将来执掌六宫,才能确保容氏在朝中的权威,压倒咄咄逼人的林家和同样封王的永安王,使我容氏的地位固若金汤,我后人才会享尽繁华!”

我从不知道,父王母妃的锦绣姻缘,姑姑的母仪天下,竟通通是权力的争夺和交易。
皇后凝视我双眼,坚定道,“我十八岁入宫以来,目睹这宫里宫外多少悲辛往事。一旦失势落败,曾经的煊赫不过化为满眼昙花…”
她的句句字字狠狠的扎在我的心头,“为了家族,我们的安排没有错,是惜月让我们拉拢了军心,你和芰荷…相信姑姑,你们其中一人会登上后位,不,是必须。”
我僵直了身子,“姑姑,你让我嫁给陆离,并不仅仅是拉拢势力,是担心皇上会废”
我不敢再说下去。
皇后颤抖着笑了。“我在宫中这么多年。看清地早该看清了。泓儿心肠软。重情义。也容易被迷惑。行为有些急躁。早就惹了皇上地烦心。以他地品性太子之位是坐不稳地。如今皇上偏爱林氏。对陆珉恩宠有加。我知道。在皇上心里他是永远超过泓儿地。而陆离…是天生凌驾万人地气质。纵然我心底对太子抱有希望。可一旦有变。我承担不起这个失策。所以要你嫁给老七。因此皇位无论陆离还是陆泓。后位都会是我们容家地…我和你父亲想要地也是这个。我们地处心积虑无不是为了家族地长久之计。昭质。你要理解我们地苦心。”
了解?了解地代价就是黯然接受吗?
我苦苦笑了。不过是权力。不过是过眼云沙
一路恍惚。不觉已经到府。
陆离常青地单衣在月光下落下长长地影子。我由人搀扶着下车。迎上他。
夜色弥漫下,我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的望着他,仿佛我从未见过他一般。
眼前的这个清俊温润的面容,难道真的有九五至尊的王者之气吗?
为了我的家族和他的皇族,命运把我们牵在一起。
而我,是注定要同他共上九穹,同下地狱吗?
正文 第八章 四爷
陆离入宫办差后,我这宁亲王府也更加闲在。趁他不在,多会和妯娌们听听戏,下下棋,逗上几句日子便也过去了。
“得了得了,每次都输给你。”四嫂抹了棋盘,端着茶品了一口。
“听说四哥前段时间出了趟远门。”我随口找了话。
“他那个大忙人,总是跑来跑去的。”
我掩着口笑了,“我家爷要是也能跑来跑去,我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四嫂*近了我,声音低低的,“你跟老七…还那样?”
我点点头。
四嫂打量了我一眼。皱了眉。“该不会你房里他一次没去过。”
“别说是我房里。即便是我。怕他也没正眼打量过几回。”我笑得无心。
四嫂戳了我的额头,“你个糊涂蛋子,真不知道这嫡室还当个什么劲。”
我揉揉脑袋,“七嫂教训的是。”
“噢,对了,我上次买了几匹料子,上好的货,我去给你找了来,你挑几个回去。”
“看四嫂这疼爱,我还能说什么呢。”

又是一戳,“你这嘴,酸甜苦辣可都齐全着。”

看着四嫂的背影匆匆忙忙的离去,我跟在后面走到院子里,闻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南边的小厨房好像着了火,我走近,觉得奇怪,这会儿也不是做饭的时间,厨房应该没人才对,刚想转身叫人来救火,听见厨房里传来微微的哭声。
我走得更近了,隔着浓烟,看着厨房里小小的身影,一惊。是四嫂的独子…景清。
想不了那么多,捂着嘴冲进去,景清估计熏了眼睛找不着出路。

我弯下身子抱起他,寻着来时的路,烟雾越来越重,呛了几口烟。隐隐看见门口就在不远处,外面一阵嘈杂,有许多双脚在远处晃动,还有四嫂呼喊着景清的声音。
眼看着有了出口,景清却拉上我的袖子,“婶…芊芊还在后面。”
我一愣,刚才只顾着景清,没想还有一个孩子。
“景清…”我附在他耳边,“听婶婶的话,捂着嘴不许松开,一会儿,婶婶把你推出去,要是摔了你,别嫌疼,一个劲往前冲,你娘就在前面。听到没?”
懂事的点了点头,我使出掌心的气力,挥手推了景清出去,忙往回寻摸着另一个孩子。
在刚才的角落里,果真有个小女孩,只是已经昏了过去。
我抱起她,才发现她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头,心下更着急可也越找不到出口,火势没有减弱的势头,不大的小厨房,我却迷了路,四处撞壁。
呼吸越来越困难,*着微弱的意识摸索,恍然间…摸到一堵人墙。
那双冷冷眸子紧紧盯着我,眼神中是气急败坏的焦虑。
“四爷…”我艰难的喊了声,眼前一黑,只感觉被一个臂弯稳稳地接住。
只觉得眼皮沉得很,还是支撑着张了眼。
“谢天谢地,你可算醒来了。”四嫂松了口气。
“景清可好?”我吸了口气,“还有那个孩子。”
“都好都好,一个下人的孩子你何必不要命的回去救。”四嫂安慰着我休息,自己忙着退了下去。
我猜想她忙着去善后,等她走后,一个人倚在床头,静静阖着眼。
门开了,这步子听起来像男人的。
我忙睁了眼,有些拘谨,“四爷…”
他只是凝视着我,傍晚微弱的阳光透着窗子打进来,隔在我们之间,屋子昏昏暗暗。
他走到桌边,到了杯茶,一饮而尽,声音依旧喑哑,“再遇到这种事…给我躲得远远的。”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可那是景清…”我低着声音。
“给我躲得远远的。”他猛的抬高了音调,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在燃烧,让我又想起南厨房的火舌,“景清那,自然会有人去救。”
他走到我身边,压不住的愤怒,“我若晚去一步…你。”
我猛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他怔怔,缓和了语气,“你…我拿什么还老七一个嫡室。”
我淡淡笑了笑,“四哥…不会有下次了,让您累心了。”
他望着我,愣了神,嘴上喃喃着,“我抱你的时候,才觉得弟妹那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昭儿…”他突然念了我的名字,声音低哑却也有隐隐的痛楚。
我四五天都闷在府里哪也没有去,上次从四爷府上回来,陆离冷言冷语嘲笑我四处惹事,我赌气一连几天不出房门,“抱病”在床。
“弟妹,你这几天养得可好?”六嫂握着我的手唉声叹气,“我这几日可是闲得实在无趣。”
“我身上没什么事,就是气不过。”我一股脑翻身下了床,贴着六嫂坐着,“我就纳闷,我那好歹也是帮了他哥嫂不成,怎么就落的他一句惹是生非。”
六嫂笑笑,“还不是关心,一时气的呗,我听四嫂说,你那时只顾着给孩子捂嘴,自己呛了好几口烟气,晚一些,怕是真的…”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想想也着实后怕呢。”我叹了口气,“四嫂那,几日都还好?”

“好什么呀,被四哥数落了一通,说什么管家不善,说四嫂连孩子都看不住,让他们跑了厨房惹了祸,好几年不见四哥对四嫂这么大的脾气,想是这事严重了些。”

我垂着头,脑子里闪过四哥喊我名字的画面,那一张冷冰冰脸,却是苦不堪言。还好,四嫂来了,及时打破了我的尴尬。在那之后,陆离也过来了,带了我回去,路上,我们便吵了起来,一直到现在,再也不见他那张臭脸。
“我说你又想了什么?”六嫂捏捏我的手,“快收拾收拾,同我去趟宫里,皇上这些日子总念叨着你,着实担心着呢,一早便让我问你情况,若是好些了,就带着你回去。今儿是初八,按例要回宫伺候母妃,定妃那你还没去过,赶紧收拾收拾,别让定妃娘娘等了。”
一番折腾,我被六嫂拉上了轿子。
下了轿,六嫂去了淑妃那,我由宫人领着去往定妃的长春宫。
刚迈进长春宫的大门槛就听见里面一片笑声说话声,十分热闹。
我逐个行了礼,到了四爷跟前,只是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不敢看那个人。
定妃一见我,笑盈盈的赐了坐,“自从那年去淮南见了你,皇上一直忘不掉你做的糖心饽饽,总是跟我念叨着你的好,那手艺没忘了吧。”
我微微笑了笑,“当年让几位长辈见笑了,那本是拿不出手的东西。”
定妃扭脸叫丫头端过一个小锦盒,拉住我的手说:“好孩子,这枚佩是我给你留的,你和老四家的一人一个,别说我这个做婆婆的偏袒了谁。”她的话,半是玩笑,倒让人觉得亲昵不少。
我赶紧跪下谢赏。
四嫂转身拉了我,一脸温和,“弟妹好些了?”
我忙点头,心里想说我本就没什么。
四嫂一叹气,“回头我可得带着清儿好好的谢你。那孩子不过三四岁,净是个闯祸的主。”
我笑着,不说话。
“我们家爷这会可是真的怒了,数落了我不说,连大大小小的厨房都搬到外院,一连几天都铁青着脸,吓得我在府里都不敢喘气,好在你没出事,要不然老七跟着闹起来,简直就活不了了。”四嫂一路抱怨着,不时地瞟了眼一旁不语的四爷。
正说着,殿外走来一个身影,仔细看了眼,才看见是陆离。
他进了殿,给定妃娘娘行了礼,径直坐在我身边的原木椅上。
“母妃风寒可是好些了?”他一脸毕恭毕敬。

“倒是让你惦记了,前些日子传了太医开了几服药,眼见的天气转暖,一天比一天舒服了。”定妃一脸祥和看着他,对于这个从小不在身边的小儿子,她也着实觉得亏欠吧。
正文 第九章 惊诧
用过晚膳,定妃把我单独宣了进去。
她在佛前静静颂着经,声音平淡,“老七这孩子虽是一脸平和,心底有多深,我这个做娘的也摸不到。以后也*着你照应他了。”
“是。”我轻轻应着。
“第一眼见你,就知道是个稳重得体的孩子,你四嫂和你都是明事理的,我比其他妃子怕是在媳妇这方面多了不少福气。”
定妃淡淡一笑,继续说着,“宫里人都说,你是我挑的,实则不是,我哪有这权力,这婚是皇后定的。我在宫中没什么背景,单指这两个孩子给我争气。子凭母贵,因为我,我儿在宫中受了不少冤屈。娶郡主,得到淮王的帮持这等事,我本以为是那些生母地位高的皇子才能捡到的福气,没想到我儿也有这福气…皇室的政治婚姻我不懂,可儿女情长也懂一些。有些事,你多多少少也该明白些,老七从小呆在皇后身边,和那袭雯说也算得上青梅竹马,皇上也曾经有意撮合他们两个。只是皇后向我提了你,这些年蒙皇后照顾不少,再加上我为老七的前途着想便应了。为了这事,袭雯那丫头想不开,赌气嫁了老八,皇后和我一直觉得亏欠…她今后和老七,你也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退出来,推开房门,竟看见陆离直直的伫立在门口,我有些惊讶。
他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说。“车子等在门口了…”
随后进了屋。行了辞礼。退出来。我和他在风雪中穿越长长地廊子。第一次同他走那么长地路。
倚在回府地马车上。我连思考地力气都没有。
又一次不经意注意着陆离,这次他没有摆弄玉牌,只是一路上愣神。
“爷想什么这么专注。”我随口问着,没想要他回答。
他竟抬了头,语气不像回答,“明儿,我和四哥去趟远门,大概要一个多月,府里仗着你了。”
“呦,真是难得,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我一脸不屑,心里却一闪而过的快意。
“你是只要同我说话就非要呛火吗?”他微微皱了眉,“人前不是挺能装沉稳的吗?怎么?一见了我,都不屑去装?”
我冷冷笑着,“爷,不要把我想了你哥哥们的夫人,一个个都那么精明沉稳,我是赶不上她们的深藏不露,所以爷就不能把我想得简单点吗?”
“你的话向来亦真亦幻。”
“呦,爷这是夸我呢。”
下了车,和他进了正堂,下人点了灯就退下了,我猜想陆离还有话嘱咐我,便站在一边不动。
“这次出行,可以带上一位家眷。”他突然说,“你可想要跟着?”
“要是让我去,我就跟着,只是劝你还是带着翊凌,省得咱天天看着对方也嫌碍眼,我这就让翊凌准备去。”
“她”他愣愣,声音冷下了几分。
“其实谁去不一样,或者我换个丫头陪你,等回来了,给她个名分就是了。”
“啪!”一个茶碗直直的摔了下来,陆离也猛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我也是一惊,他这是生气吗?
本以为他云淡风轻,不喜不怒是个虚有其表的木头呢,没想竟也怒成这样的时候,只是我并未觉得自己有惹他动怒的地方。
正文 第十章 膝下有子
转天他一早就走了,身边谁也没带。
吃过早膳,嘱咐了几句翊凌,就出了后院,我按规矩送他到大门口,临上车,他回了头,铁青着脸,“翊凌有身孕,这家里你多照顾着点,空了,就去多陪陪四嫂。还有…别把我府里搞得乌烟瘴气。”
我觉得心中一阵痒疼,脑子里只迸出一句话,“要是翊凌没身子,你就带她去了?”
连我也奇怪会这么问他,他的疑惑自然更多,愣愣看上我一眼,没有回答,面无表情上了车。
我刚要走,他掀了帘子,露出半张脸,却也没看我就说:“要是去四哥那,离他们家厨房远些。”
我琢磨这话,觉得有意思,想问问他,一抬头,车早已在巷口没了踪影。
我刚吃下一口南瓜饼。四嫂一手指向我脑袋戳了来。“怎么没声没响地你府里地小妾就有了?”
我揉着脑袋。“我也是刚知道。说是四个月了。我来以前。便有了吧。不过嫂子你这一个个地。不是都也看不住吗?”
“你懂什么,我这几个哪比了那位,你们家那位本就得宠,再加上她心就不小,你危险着呢。”
“我好歹也是正了八经从大门里坐轿子送进来的,还能怕她。”
“亏你还知道,这么个死心眼,你要不跟老七戗,说不准,这会那孩子在的是你的肚子。”
我差点呛着,“嫂嫂真会取笑我。”
“跟你说正经的,说我开玩笑,你这个样子让我又气又笑,你不惦记那正宗嫡室的位置,有的是人算机着呢。你呀,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是?”
我撇撇嘴,“说得就好像我拒着他是的。”
“你呀,心里倒是堵这个什么结,这么难解。”
“他有喜欢的人,就由着他,我自然没理由去管。”
“那是你的想法,在男人看来,那是你故意推托他,他们可不会觉得你大度,你要是吃个醋,他们心里不定美成什么样呢。”
我笑笑,“四哥也这样?”
“他?得了吧,他可是个例外。”
没过多久,定妃娘娘下令,让翊凌把祯儿过到我膝下,等于我白捡了个胖儿子。翊凌纵然千百个不乐意,上头的命令也不敢违背,不多久,就把陆祯送到我院里,我瞅着她微微突起的小腹,心想她好在还有个依*,否则,还不得恨死我。
陆祯这孩子从小就蔫,跟我不亲,倒也毕恭毕敬,小心翼翼,这一点,像极了他母亲。他的衣食住行我都要操心,还要教他念书,几日下来,有些自得,想我不仅能做个得体的嫡室,也能做个像样的嫡母。
经常去德顺斋喝茶吃点心听说书,也有扮成男人去百花楼什么的听曲子,总之,陆离不在,我怎么都过的逍遥。
听完小曲回府,刚下了轿子,一小厮跑了来,趁着没人硬是往我袖子塞了一布条。
“清风苑逍遥居”只有这几个字。

*着窗边喝下第四盏茶,从三楼望着清风苑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好不繁华。

清风苑。

这里是京城第一青楼,名气之大甚至超过了开封香舟舫和德顺斋的美食。这里有全天下的男人最想见的女子,即便是庸俗之辈,到了这风雅之地,也不知不觉被她感染了。

一个人缓步走人了清风苑,长袍宽带,看起来像个极认真的读书人。我笑笑,轻轻整了整一身男装,没有等多久,逍遥居的门推了开。
“来的倒是早。”他一带而过的笑笑,顺手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
“我这人向来讨厌等,你知道的。”我扬了杨眉。
“我还以为你做了宁王妃,连性子都变了呢。”。
“最近又有什么情况吗?”我略带着倦意看他。
“你何时脱身?”
眼神凝固,“这谁又知道。”
“副盟主在城南柳湘坡一战中受伤了,你再不出来主持大局…”
我瞥到他投来的埋怨的眼神,微微凝了神,“是霹雳堂的人吗?又来惹是生非。”
“倒不像霹雳堂的做法,可其中几个人确实是霹雳堂的人,城南一战,我们死了二十几个兄弟。”他紧紧皱了眉,“你这个挂名的武林盟主好歹亮个相,说句话不是?”
“…暂时还不要轻举妄动…”我轻轻喝了茶,不紧不慢。
男人点了点头,持手抱拳,“我回去就嘱咐各门派的弟兄。”

我盈盈笑着,递过去一面红绸,“这段时间我确实不方便出入江湖,你若是有消息通知我,就把这挂在南山顶,我看见了,自会与你在这相见。”
盟主…想起这两个字,不免笑笑…要不是他提醒,兴许就要忘了。
正文 第十一章 八爷救驾
想起从前我是姓纳兰,十二岁那年外祖父死在霹雳堂的火烈掌下,留了个武林盟主的位子由我接替,念在我年纪轻,南宫接任副盟主的位子替我主持大局,所以我无非就是在南宫后面吃吃糕点,诸事都是他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