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大厅里人也早已到齐,还多了两个水云冉先前进庄时没见到的年轻男子,大的二十左右,小的只有十五六的样子,都生了一副祸世的好皮相,但跟赫连靖这种超级妖孽一比,就瞬间黯然失色了。
水云冉只用余光不露声色的扫了两人一眼便直接掠开,免得在座的三姑六婆里谁眼那么尖,给她在“婆婆”面前说三道四影响和睦,坏了她接下来找尧天寒的计划,也猜想,那两个年轻男子应该是四个充数赫连中的两个。
而,她不露痕迹打量厅中众人的时候,众人也不约而同的纷纷重新打量着梳洗打扮后的她,顿时好些惊艳到的神色,包括赫连李氏…
那翩然而来的女子,肌肤白皙胜雪,精妆细抹更显脸庞线条柔美,柳眉俏鼻儿间,一双杏眸如似天边星子般动人,顾盼之际明幽交替,璀璨淡雅皆是她,尽是风情。
她身着一袭深浅紫色完美融合的儒裙,庄重而高雅,轻纱披帛如月光倾泻般于地三尺有余,随步流动更显婀娜,三千发丝又是罕见的深茶色,上等绸缎般顺滑轻柔,梳起流云髻插着莲步摇,举步间步摇微微颤动,更显雍容柔美…
冷不丁的,大姑母忽然酸溜溜的冒了句:“诶呀呀,这可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
“可不是吗?刚才看着还不怎么地的人儿,这会儿只换了身衣裳,就顿时不同了。”四姑母也酸不溜丢的接了腔。
话不好听,声音更不高不低到在厅里的都听得见,明显了是要给水云冉来一个下马威,让她难堪最好无地自容,可偏偏,水云冉脸皮没她们想的那么薄,愣是神色淡然的跟在赫连靖身后,纯当没听到。
拜赫连靖知情不报所赐,水云冉确实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可她至少还是明白一点——这个世界,嫁出去的女儿等同泼出去的水!
在座的姑母不管有几个,都是出嫁女儿,早已冠上夫姓,这个世界夫是天,她们理该好好呆在夫家相夫教子,就算可怜大嫂年轻就守寡也顶多是常回来看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个带着女儿住进来赖着一年半载都不回夫家,还有…
倚天山庄百年基业,产业势力越来越大,子嗣却始终兴旺不起来,赫连靖已经是第八代单传,他父亲想从近亲里过继两个孩子来养也说得过去,却,也不至于四个出嫁妹妹那里都均匀的过继一个吧?
她更愿意相信,这里面大有文章!
“呵呵…”
轻轻一声笑,三姑母就接了下腔:“大姐,四妹,瞧你们这话说的,能入靖儿眼的人儿哪能差得到哪儿去?我可是自云冉进门就仔细打量了的,这孩子确实天生丽质,要娇有娇要媚能媚,简直是综合了我们平日里看惯了的这些丫头们的所有优点,还更多上几分灵气,只不过先前她没仔细打扮又穿得素了些,你们没仔细看罢了。”
转眸,很自然的就拖赫连李氏下水:“嫂子,你说是不是?”
水云冉一听,脊背顿时那么点儿发凉。
倚天山庄的传闻她路上倒是听过不少,却很少有内部的事情传出去,再加上某妖孽刻意隐瞒,她进来之前压根就没想过威名赫赫的倚天山庄内院竟然是这番模样,还想着不要给“婆婆”大人一种她傍大款的印象,刻意的穿着打扮得朴素一点不失礼就行,却哪想,这屁大的事儿也能给这些姑母大人挑出来当刺儿扎来扎去…
【8】互戳痛
那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起来就很有什么了!
比如,赫连李氏若直接顺势应了三姑母的话,就等同同时当众让大姑母和四姑母脸上不好看,会让大姑母和四姑母有种偏袒的心理,也莫怪她们面色顿时就不好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水云冉默默感慨,已经不难想象她和尘尘在找到尧天寒之前,在倚天山庄的日子会有多鸡飞狗跳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尽快弄清楚这里的另一个大BOSS,赫连李氏是怎么样的人!
不由的,她竖直耳朵听赫连李氏怎么应三姑母。
“呵呵。”
赫连李氏干干笑了两声,竟尴尬间透着几分憨气,跟她那身端庄优雅的装扮实在不相称,更有些怕几位姑母似得弱弱道:“我是这会儿才仔细看来着…”
水云冉着实愣了一愣,而后就见几位姑母都纷纷抿了唇笑,或是略显生硬或是有些敷衍,反正话题是到此为止的不了了之了。
恍若悟到了什么,水云冉眼帘微敛,精光一闪而逝。看来这“婆婆”更不省油啊…
这时,那两个年轻男子也已经站起身迎向了赫连靖,恭恭敬敬的行礼:“大哥。”
赫连靖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给水云冉介绍:“四弟赫连嵘,五弟赫连宇。”还给两人介绍了水云冉:“这是你们大嫂。”
赫连嵘和赫连宇顿时面露尴尬起来。
照理说,是大嫂,他们该给她行个礼,可偏偏,这位大嫂在今天之前听都没听说过,什么仪式都没有的忽然就连着儿子一起冒了出来,他们还真是不知道这礼到底该不该行…
“咳咳。”
赫连李氏清了清嗓子救场:“靖儿,你又胡闹了。虽说你和云冉已经有了尘尘这么大的孩子,可到底还没正式拜堂,且不说你这么忽然的给嵘儿和宇儿介绍,他们会不知所措,就说云冉,你让她脸往哪儿搁?”
赫连靖听罢,竟就静默了,低眸定定的看着水云冉好半天没说话,气氛顿时微妙的诡异了起来…
厅里挤满了人,纷纷错愕的看着他,却谁也看不出他忽然在想着什么,水云冉更不知道。
硬着头皮抬眸,就对上了他深邃的眸,不及从他神色间读到什么,就听他低低歉意的来了句:“抱歉,是我疏忽了,委屈你了。”
水云冉着实摸不着头脑的懵了一下,跟着就被他长臂一搂往外带…
“娘,媳妇茶您等明天云冉正式进门再喝吧。”
众人包括赫连李氏一听,纷纷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睁睁看着眼见都到了跟前的赫连靖,又搂着水云冉抱着尘尘头也不回的出厅去了…
“这这这…这靖儿怎么这样?”
大姑母率先不悦的拧了拧眉,看向赫连李氏:“弟妹,不是我说你,你太这么惯着他是不行的,瞧瞧,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若是鸿弟还在的话…”
“咳咳,大姐。”三姑母低声打断大姑母的话,眼神提醒她不要再说下去。
大姑母抿了抿唇,忍了一忍,却还是没忍住:“难道我说错了吗?鸿弟还在的时候靖儿是多听话的孩子,要他往东绝对不往西,可你再看看他现在,看着倒是礼礼貌貌很好说话,可,他若真是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又哪会就这么招呼也不打的就忽然带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还有个孩子,说是他的,可天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
大姑母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倒是没明说,可字里行间分明就是指责赫连李氏没好好教育赫连靖,让他原本一根乖乖苗子生生长歪了去,完全不受控制了。
赫连李氏满脸委屈目隐哀愁,却也不回嘴的任着大姑母说,可她能忍,她那些姐妹嫂子却忍不下去…
“我说大姑母啊,您这话也说得未免太过分了吧?”
大舅母率先开腔:“靖儿可是弟妹和妹夫唯一的苗苗,她连着妹夫那份一块儿疼着宠着靖儿有什么错?再说了,靖儿带什么女人回来那也是他的事,是弟妹这个做婆婆的事,好像不~用~特~地~跟您这大,姑,母,事先报备一声吧?再有了,这会儿弟妹都还没说什么,大姑母您就开腔说这说那的,是不是有那么点儿太…”
拖了个长音甩尾,倒是没把更难听的说下去,却也阴阳怪气的哼哼笑了两声,顿时惹得大姑母面色发青,恼羞成怒的拍桌喝道:
“李陶氏,你搞清楚,这里可是倚天山庄,赫连家的地头,我们赫连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李家的人说话!你以为你端端架子就没人知道你那些丢人的事?哼,自个儿肚子不争气生了一窝赔钱货,在李家都说不上话的被小妾骑到头上去…”
大舅母一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雌虎浑身炸毛,也一拍桌还站了起来,指着大姑母怒道:“秦赫连氏,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你真以为大伙儿不知道,你早把秦家赌剩下空壳子了,若不是倚天山庄给你撑着腰,秦家老爷老早就休你做弃妇了!”
老虎屁股摸不到,更何况是踹一脚,大姑母自然火气冲天,也又拍桌着站起来戳着大舅母咆哮:“那也好过你养了个克夫的扫把星女儿强,才新婚夜就把原本好好的新郎给克死了,呵,鸿弟啊鸿弟,你可真是英明啊,要不是你当初英明不同意那克夫命进赫连家的门,说不定当初被克死的就是靖儿了,靖儿可是我们赫连家唯一的纯苗苗啊…”
“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怎么?还想打我?”
“打你就打你,你们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抽她几耳光不可。”
“对对对,你们别拦着她,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谁抽谁。”
“叫你们别拦着我听到没,还有二姑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谁跟谁一般见识啊?说到底你也是赫连家泼出去的水,别以为硬过继个儿子回赫连家来别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9】好品味
“大舅母,麻烦你说话客气一点,什么叫硬过继个儿子回赫连家来?钰儿分明是我大哥跟我们讨的!”
“我呸…”
劝架不成还被扯进去了一份,不是你戳我的短就是我踩你的痛,一来二去谁也没落下谁,整个大厅乱成一锅粥,年纪小点的姑娘甚至直接掐起来,赫连李氏左右迎合的劝声完全被淹没在一声高过一声的骂声里。
“呀,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妈妈一阵惊呼着就慌忙扶住赫连李氏,满厅混乱顿时停了停,跟着就又进入另一番混乱…
“都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大夫来!”
“也赶紧通知庄主!”
此时,停在院外听尽全程的赫连靖搂着水云冉就走,还一派神清气爽的来了句:“呵呵,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
尘尘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交给丫鬟带去玩儿了,水云冉自然连最低限度的伪装都不用了,眯着杏眸斜了一眼那只很自然的又搭上她腰的手,眸光一挑,转向赫连靖,皮笑肉不笑绽开的同时,捏开他的狼爪子:
“庄主好品味。”
赫连靖自然的就将被捏开的手负在背后,墨眸微低薄唇浅翘,醇厚动人的嗓音别有深意的来了句:“夫人真聪慧。”
水云冉别脸撇嘴,直接喷道:“死坑货!”
长眉轻挑了挑,赫连靖笑更深了几分,慢腾腾的又夸了一句:“夫人如此冰雪聪明,为夫甚是欣慰。”
水云冉冷哼,斜眸回来:“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飘起来了,告诉你,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他家内院这么热闹,她打死也不跟他签那个狗屁契约,至少绝对不已这样的身份进来!
“不管肠子悔得多青,你都还是会留下来不是吗?”
赫连靖微微弯身凑近她耳边慢慢喷气:“夫人啊,倚天山庄到底有什么你非找不可的东西呀?”
顷刻间,水云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他喷在耳畔的热气,更因为他的话!
看着瞬间警惕绷紧的水云冉,赫连靖笑得更深:“来,说说看,说不定为夫心情一好就直接给你了,也省得你掘地三尺的胡乱找,一不小心碰到什么机关陷阱的,直接死了倒是省事,最怕就是缺根胳膊断条腿儿什么的,半死不活可是很痛苦的…”
他低声轻慢,搭着那陈酒般醇厚的嗓音,与其说是恐吓,还不如说更像是在诱惑,可水云冉却斜了斜他,勾唇娇笑:“庄主不趁现在把我赶走吗?”
赫连靖笑,又凑近了些,脸几乎贴上她的脸:“这不是平定内院的重责大任还指着你吗?”
水云冉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自脸庞灼向她,不禁微微退了退:“庄主如此看得起,云冉真是受宠若惊了。”
“你是我夫人,受宠理所当然,不必惊。”
赫连靖轻轻说着,脸又追着贴近了去,却又只是维持那个能灼烤她的距离而已:“这样吧,不管你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只要你找得到偷得到,我都给你,包括…”
水云冉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继续说包括什么,拧了拧眉,张嘴正要说话,就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甩她两字:
“再说。”
短短时日的相处而已,水云冉却竟然已经习惯了赫连靖动不动就大幅度跳跃的说思维和话方式,既然他说“再说”,那她也就懒得去追问了,更没放在心上。
顺带的,她也认为只为那杯媳妇茶顺理成章点而办大婚太夸张,自动认定赫连靖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想,下人们竟真的手忙脚乱张罗起来,不过…
赫连李氏倒下了,姑母舅母姨母们却有借口雄起了!
她们说,水云冉和尘尘来得太忽然,把赫连李氏给吓到了…
她们还说,水云冉和尘尘来路不明,赫连李氏心里难免有疙瘩…
她们又说,赫连靖不跟当娘的赫连李氏商量一下,就直接自个儿忽然决定了次日大婚,众目睽睽之下老人家脸面不好看,被刺激到了…
她们还说…
其实说白了,她们就是千方百计也不让水云冉坐上倚天山庄庄主夫人的宝座!
水云冉笑得见眉不见眼,好不遗憾:“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亲爱的庄主大人,现在可真不是我不肯帮您镇宅啊,实在是我有心无力啊。”
墨眸微低看着她,赫连靖勾了勾唇,修长漂亮的指取走恰好落在她发顶的黄叶,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缓缓刮过她的脸颊,暧昧如似在挑逗。
“夫人,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动人的声线,慢条斯理的语气,猫爪挠人心般让人浑身不自在,水云冉顷刻间浑身鸡皮抖擞,暗骂妖孽的同时想着到底能不能回答要怎么回答,就见他冲她倾低下身来,优雅的长长吸了一口气…
水云冉瞬间炸毛本往后缩,却被他手疾眼快一把扣住腕紧紧拽着,勾唇笑:“从不见夫人熏香,却总能闻到夫人身上有馨香,很奇特,只要夫人一说话香味就会变浓一些,若是出汗,竟然就会更香,且让人闻之心心静神怡…”
水云冉僵了僵,立马堆满笑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他却又说话了。
“夫人啊…”
他轻声慵懒含笑,又像了猫爪挠人,魅惑十足之余,隐敛的蓄着一股劲,分不清是危险还是其他:“你是不是医术不错?”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压着心惊胆颤,水云冉呵呵直笑,玉指轻落他肩,轻轻慢慢将他推开,含娇带嗔:“没想到庄主大人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既然被您闻~出来了,那云冉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庄主说得不错,云冉确实生在医家,不过云冉这医家跟庄主大人想的那医家恐怕不太一样,您可千万别让云冉去给婆婆把脉看诊哟。”
赫连靖挑眉:“哦?”
“庄主大人,云冉学的可都是给畜~牲~看病治伤的医术啊,您要云冉给家里的鸡啊猪啊牛啊马啊什么的看诊治伤完全没问题,但这人嘛…”
水云冉越说越为难,到最后整个脸都垮了,颇像那么回事:“您就别逗云冉玩儿了好不?”
赫连靖又一挑眉,笑更深,却不见到眼底:“那么那些追你们的人…”
【10】空欢喜
水云冉一听,差点没爆粗口直接问候他祖宗。
尼玛,之前他一声不问,她还以为他是成竹在胸可以掌控她所以无需问,还暗笑他自大,却万万没想到,他竟吊在她以这样的身份进门后才忽然问!
而且,她现在回不回答他这个问题都没关系,因为他压根不感兴趣,他之所以问,只是要明确的提醒她,她现在抓着的救命绳另一端捏在他手里,她若不顺他的意,他就撒手…
咬牙切齿:“死,坑,货!”
赫连靖听罢却不怒发笑,还抬手就轻揉了揉她头:“为夫啊,果然还是最喜欢夫人这儿。”
水云冉咬牙,不吭声,怕一张嘴就喷他一脸唾沫。
她的识时务让赫连靖很满意,满眸笑意滚滚:“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去吧,好好休息,我可不想明天红盖头一掀,瞧见个貔貅新娘。”
貔貅是传说中的瑞兽,但在古代在这里,都是大熊猫的别名,也莫怪水云冉一听,嘴角就疯狂的抽搐起来:“想不到庄主大人这么见多识广,竟连蜀地独有的憨兽貔貅都认得。”还特么的用来形容我!
“夫人也不差,不愧是…专治畜牲的。”
“…”
赫连靖还真的没让水云冉去给赫连李氏看诊,还命人送她回房,像模像样的仔细叮咛丫鬟们好生侍候她,温柔的恐吓若是怠慢了她他就咋滴咋滴她们,只是…
“尘尘,你的手指怎么受伤了?”水云冉奇怪的指着尘尘那只被包扎好的手指,还拉近闻了闻。
隔着纱布,药香依旧浓郁,却一点也不呛人,可见敷的绝非凡品,再看包扎,松紧恰到好处还十分漂亮,可见帮尘尘包扎的人手法十分娴熟,医术也相当了得!
会是尧天寒吗?这么快就遇上了?不会吧?
水云冉惊喜交加之际,尘尘却给她砸了个大炸弹:“要滴血认亲啊。”
水云冉顿时惊秫脱口:“滴血认亲?怎么回事?”
尘尘被吓了一跳,错愕的看着她。
水云冉眼尖,更瞧见了门外侯着的丫鬟侧目竖耳,赶紧挤出哀伤的语气揉揉尘尘的头,叹道:“唉,换做是我也会怀疑的吧…”顿了一顿,笑问尘尘:“那结果呢?”
尘尘聪明,却也到底只是个幼龄的孩童,心思再怎么也不可能有水云冉那么复杂,见她笑了,也就不想太多的笑答道:“祖母很高兴,催着爹让尘尘赶紧认祖归宗。”
水云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所谓滴血认亲,其实根本没有科学依据,纯粹忽悠人的东西,可要用这东西成功把人忽悠了绝对不简单,必须得依靠一定的手段和方法,所以…
真的是尧天寒吗?他此刻就在这个山庄里?
压着内心的激动,水云冉低声让尘尘装困,顺理成章撤了丫鬟关上门,跟尘尘咬起耳朵来。
“尘尘,你跟爹去祖母那里的时候,看到什么人啦?”
“很多人。”
“咳,我是说男的,跟你爹差不多年纪的。”据她所知,尧天寒今年二十六岁了。
“没有呀。”
水云冉一听,愣住了:“怎么会?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跟你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吗?”
尘尘拧眉,仔细的想啊想啊,还是摇头:“尘尘真没看到跟爹一样年纪的男子,不过,尘尘有看到一个带着可怕面具的人,男的,看不到是不是跟爹一个年纪。”
除了面具很可怕之外,尘尘再也给不了水云冉别的线索。
虽然她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是人都会本能回避可怕事物的心理,有更何况尘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但,同时也颇有点空欢喜一场的感觉…
传闻倚天山庄有四罗刹,是庄主赫连靖的四大助手,不但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更个个常年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们面具下的脸究竟长什么样,只知道,他们的面具以喜怒哀乐四种表情区分,而说是喜怒哀乐,却喜也狰狞哀也恐怖每张都有让人一眼毛骨悚然的效果!
而换个角度来看的话,那四个面具就等同是四罗刹的身份证明,倘若他们不戴面具走出来的话,就算在身边走过也未必能有人认得出他们。
所以,水云冉最初还以为赫连靖是四罗刹中的一个,结果她狗屎运相当凶猛,直接撞上了倚天山庄庄主大人,而尘尘看到的那个才应该是四罗刹中的一个,可他却实在没法告诉她,他看到的到底是喜怒哀乐中的哪一位…
想到一起逃出来却不知此刻漂泊在何处是生是死的天尧人,水云冉心急如焚,可找人不同于找物,不是把一个地方翻过来搜几遍几十遍几百遍就能找得到的,她心急也没用,倒是她一天不找到尧天寒,就绝对不能离开倚天山庄!
尘尘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水云冉却根本没有睡意,忍不住起身出了房,吩咐丫鬟仔细看着后,便领上其中一个帮忙提灯笼,就四下随意逛起来。
不知不觉,来到一道白墙下。
墙很长,绵延不知伸到何处,并不是很高但诡异的刷得雪白色,在夜里都十分醒目,水云冉正好离着一道拱门很近,一时好奇,不禁走了近去。
丫鬟迟疑了下,还是出声叫住了水云冉:“姑娘,那边晚上去不得。”
水云冉挑了挑眉:“为什么?”晚上去不得,白天就行吗?
丫鬟老实应道:“那边很大,岔路更多得数不都数不过来,白天走都能迷路,晚上就更不说了,再有就是…庄主就住那边。”
略微的顿了顿,更小声了些:“管事妈妈交代,您明天就要跟庄主大婚了,今晚最好不要跟庄主再见面了,不然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