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以后再不会有爱情,可是她依旧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待下车时,夏芒红肿着眼,声音也有些嘶哑。夏芒倒没觉得不好意思,伸手在小背包里翻出墨镜戴上,对着那个胸前T恤湿透大半的人儿用公选跗的声音命令道:“带路。”
茶马客栈,位于古城四方街后,地势微高,四合院格局,两层楼,中有露天庭院,置有石桌石椅,前方屋檐下却是一排沙发,上面零零散散几个靠垫,颜色鲜亮,一旁还有电脑,可供上网。院子里栽着的石榴树这时节挂满石榴,沉甸甸的,走至二楼走廊探身伸手,便能够到几个。
“一个房间?你找死!”夏芒接过旅行箱和小背包,冲着探头意欲跟进来的萧凌晖就是一脚。萧凌晖无比敏捷地闪身,堪堪避过夏芒的进攻,抬头却见房门闪电般在自己眼前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萧凌晖摸摸鼻子,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另一把房间钥匙,转身向隔壁走去。嘴角却不由浮现笑容,这个夏芒,乍一看冷静理智成熟又聪明,其实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迷糊蛋。若只开了一个房间,那他的行李扔哪去了,他大老远的从美国回来,总不可能这一身清汤挂面潇洒相吧?这种玩笑都发现不了,不是迷糊蛋蛋是什么?
身后有开门声,萧凌晖止步转身,果见夏芒从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来。
“还有,你别把小时候的玩笑话当真了。就算我38岁没结婚,也不会嫁给你的。”夏芒眨了几下眼,说得很肯定。
“理由?”萧凌晖听这话倒有些好奇了。
“因为你是医生。”夏芒皱了皱眉,墨镜已经摘下,红通通的兔子眼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医生不挺好的嘛,专业人才,工作稳定,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萧凌晖更加好奇了,“以后你有个头疼脑热的,第一时间可以咨询专业人士,还是免费的,多省钱!”
夏芒呲牙,上下打量了萧凌晖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萧凌晖拿着房门钥匙的手上,扯着嘴一副实在受不了的表情,声音也显得有些激动:“你这双手,解剖了多少女尸?还有你那双眼,看了多少不该看的东西?太可怕了,想想就觉得跟恐怖片一样。”
夏芒说完,浑身上下抖了抖,“砰”一声,又将房门关上。
留下萧凌晖耸耸肩,走至隔壁房间,开了门,望着那一堆万分匆忙中收拾好的行李苦笑。
房间的地上躺着两个旅行箱,那个小的旅行箱里,都是一次一次不经意买下准备送给夏芒的礼物。只不过自从夏芒和许文灏确立恋爱关系之后,除了每次回家有送礼物的借口之外,剩余的礼物都成了搁置。可是每个节日替夏芒准备一份礼物,已经成了萧凌晖的习惯。他不想改变这习惯。
整理完东西出门,夏芒一反常态没有急着逛古城,只戴着墨镜,坐在四方街的长木椅上,靠着椅背仰着脖子晒太阳,一旁萧凌晖默默作陪。
“芒芒,我们吃饭去吧。”萧凌晖抬手看表,刚好六点,那是夏芒每天的晚饭时间。从小到大,这时间表都没改变,甚至读书的时候亦如此,所以夏芒仅有的四年住校生涯没有吃过食堂饭,因为学校食堂到六点别说还有什么菜了,估计连卫生都打扫完毕准备关门了。
“太阳好大,好象才四点钟。”夏芒继续晒她的脸,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的白皙。
“四点的时候你还没下飞机,现在六点整了。”某人无声叹息。
六点两字刺激了夏芒,她慌忙□后挪脖子归回原位,左右摇了摇头,让墨镜下滑堪堪挂在挺直的鼻梁上,用力抬眼往上翻,好歹越过墨镜瞧见了天上太阳真实的炙热程度,不可思议地道:“六点了为什么太阳还这么大?”
说完眼珠子回转两圈,看向身边的人继续奇怪地说道:“而且六点了为什么我还不饿?”
萧凌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哭笑不得:“你刚才吃了一条烤鱼,一串葡萄,还剥了一个大石榴,距你吃完这些也就半小时!”
“怪不得。”夏芒摸摸肚子,不以为意,“既然只吃了一些水果,烤鱼也没啥分量,那就再吃点吧。”说完起身,左手顺势将墨镜扶回原位,大摇大摆的一人往前直走。至于萧凌晖,夏芒知道他肯定会跟上。
近七点的时候太阳渐渐隐去,夏芒在四方街从南到此的走了个大概,终于找到了吃饭的感觉。站定,转头,问身边的人:“晚饭吃啥?”
“我随便。”萧凌晖一手拎着两个大石榴,另一手小心拿着夏芒的墨镜,左右看了看街两边。
随便?讨厌随便!夏芒心中一痛,知道是自己敏感,却还是忍不住心酸,就是因为一个随便,她和文灏四年的感情终成泡影,而自己,不也是一个随便,才有了那个不应该的晚上么?
“芒芒?”左侧响起疑惑的声音。
夏芒忙收了思绪敛了神色,指着左边一个丽江耙耙摊,冲着萧凌晖坏笑道:“萧大医生,我们吃这个吧?”
她知道萧凌晖不爱吃面食,正餐习惯米饭,尤不爱吃这种路边摊上的小吃,她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出气口。夏芒阴暗地想着萧凌晖会如何拒绝,却见他几步走至摊前,抬眼看了下摊前的广告,对着摊后忙碌的两位工作人员报以一个热烈的笑容,声音突然温柔万分的说道:“胖金妹,这个耙耙哪种口味最受欢迎?”
夏芒身上一阵恶寒,阿晖这小子明明也是第一次来丽江,怎么叫起纳西族姑娘的特有称呼恁地顺口?
夏芒站在原地,看着其中一个年轻女服务员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地答道:“胖金哥,不如来个牛肉口味的吧?”
萧凌晖欣然同意,脚翘翘地等在那里,热络的和胖金妹套着近乎,竟然也不回身问夏芒要哪种口味的。夏芒无奈,挪至耙耙摊前,用眼角扫了兀自与人攀谈得热烈的萧凌晖一眼,也点了个牛肉味的耙耙。
“为什么一样的价钱一样的口味,你的耙耙这么大,我的这么小?”夏芒来来回回在萧凌晖手里与自己手里游移了好一阵,咋舌道。
“这是自然,人家胖金妹喜欢我,若你不走过来,说不定她连钱都不肯收。”萧凌晖拿着耙耙左右端详了一下,又拿至夏芒身前,特意与夏芒手中的比划了一下,心满意足地抬手张嘴,咬了一大口。
夏芒一时气结,死瞪着萧凌晖,萧凌晖却不甚在意,一边享受地嚼着耙耙,一边还发感叹:“啊,丽江人民真热情!”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留在丽江生根发芽,再开出一颗油菜的大花吧。”夏芒朝天翻一下白眼,也咬了一口耙耙,“丽江人民需要你,丽江美眉热爱你啊。”
“不行。”萧凌晖止步正色道。
夏芒嚼着嘴里的耙耙,含糊不清地问:“为啥?”
萧凌晖倏地凑近夏芒,左右看了看,方在夏芒耳朵不远处小声道:“胖金妹的肤色都太健康了,我喜欢白一点的,这是职业与心灵的双重选择。”
夏芒忍不住朝天又翻了个白眼,决定为了不影响胃口,还是不开口为妙。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丽江,关于客栈名与地址,关于四方街,请原谅我记不清了,我承认,我是路痴,我反省^_^
狭路?相逢
慢悠悠地往回逛,古城已是灯火阑珊。石板路、小斜桥、细流水,两旁连绵仿古建筑,不安静,却让人感觉宁静。随路又吃了点小吃,便陆陆续续有胖金妹站在酒吧门前或唱歌或跳舞招徕顾客,独特的民歌、民族服饰与民族舞让游人频频止步。
“芒芒,我们也进去坐坐吧,来了丽江,不到酒吧就太可惜了。”萧凌晖看着慢悠悠逛得心不在焉的夏芒建议。
酒吧?夏芒想尽量表现得自然,可是依旧不行。恨自己冲动,恨自己没用,恨自己这么看不开,只希望时间久了便能慢慢淡忘,然后再提及时,一如以往般风清云淡,惊不起心中丝毫波澜。可是现在,总是太容易被触动,被惊心。
“芒芒?”萧凌晖的眼里有丝探究与恕貅。
夏芒笑,一直笑得嘴角不生硬了,才转过脸对身边的人道:“阿晖,我们分开行动吧。胖金妹热情而开放,丽江是个浪漫的地方,所以这种场合你要一个人去。”
萧凌晖一脸诧异,夏芒赶在他说话前挥手道:“别说了别说了,我认识回去的路,直走前面左拐就是了。我今天有点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啦,安!”
也不管身边人的反应,夏芒抢过他手里的石榴和墨镜,蹦蹦跳跳地往前跑了。背影看起来很开心,可是无疑有些开心过头,反让人觉得可疑。
丽江古城真的很美,古典、宁静、浪漫,有浓浓的民族风情,有琳琅的服饰饰品、有新鲜的美食与水果,还有怡人的气候。夏芒每天近中午起床,然后跑到四方街一带或中式茶馆或西式咖啡馆小甜品屋消磨时间,晚饭后便在古城的大小商铺中淘宝,对萧凌晖提议的玉龙雪山、虎跳峡、泸沽湖一点兴趣也没。
在丽江,天晴的时候阳光热烈得可以让人抛开一切烦恼,抬头望天,天格外的蓝,格外的高远,云朵洁白如雪,近得似伸手便可触及;天雨的时候微寒,雨不大,到处可见在雨中优哉优哉的人,有人穿着短袖热裤拖鞋,有人背着驴友的大背囊,穿着防雨大棉衣全副装备去雪山。这样的时候夏芒就站在人群里,裹着她在小店里掏的大披肩,一天换一套新淘的饰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那家《一米阳光》曾拍摄过的店里拍照留念,偶尔接受路人对她皮肤的赞美,偶尔回答她们对她身上披肩与饰品的购买地与价格的问询。
陌生的感觉很好,可以发呆,可以发笑,也可以流泪。在丽江,什么样的表情都能得到包容,什么样的穿着都能得到赞美。
“阿晖,丽江的星星为什么这么大?”每天晚上逛街回来,夏芒都会将客栈老板的长木藤椅搬到客栈正中的庭院,躺在上面,怀里抱着颜色艳丽的抱枕,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
丽江,曾是夏芒最想去而又一直没机会去的地方,文灏曾安慰并许诺,他们结婚的蜜月之旅,就选择丽江,如夏芒所愿,哪里也不去,就静静地小住半个月。想起文灏,夏芒心里又是一痛。
这种时候萧凌晖都选择沉默,他知道夏芒又想起了那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什么样的话才能安慰她,他能做的,就是将手机调成MP3状态,希望音乐能让夏芒心里好受些。
“阿晖,丽江的星星为什么这么亮?”音乐响起的时候,眼角总会湿润。丽江,静静地小住半个月,如今她真的在丽江的星空下,什么也不做,哪里也不去,就这么静静地看日出、看日落、吃饭、逛街、发呆、睡觉,将自己想象成纳西族人,想象自己千百年来一直在这里以这种状态生活着。可是身边的人却不是文灏。
丽江的星星为什么这么大这么亮?为什么抬头看星星的时候,她总想流泪?
第六日的傍晚,夏芒作回去前的最后一次采购。数着礼物的份数,家人、同事、朋友,一个也不能少。
“十里长街宴?”夏芒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整个古城入口主道上搭起了临时宴席,长长的流水席,边上搭上了烤架,烤架上的羊腿正滋滋地冒着油气,飘香数里。桌上置了酒水,摆了餐具,还有一盘盘的水果,以及开得娇艳的鲜花。宴席两侧挂了一排红色宫样灯,蜿蜒着伸向远处,加上宴席上忙碌的年轻貌美身材好的服务员,夏芒抬脚便往前走。
“芒芒,看。”萧凌晖伸手拉住径直往宴会闯的夏芒,指了指路边一幅大海报。
夏芒闻声转过头,晕,原来这十里长街宴不是民族节日不是欢迎游客,而是什么全国高尔夫球会总经理联谊会!夏芒转回头再看宴会,才发现四周都设了移动护栏,略一打听,才知此次联谊会参加的人不仅有云南省领导、丽江市领导、中国高协领导,还有来自全国各地高尔夫球场的董事长、总经理、行业精英、赞助商代表和媒体同仁约数百人出席。
对了,联谊会的主题是“高尔夫与和谐社会”。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十里长街宴根本没夏芒什么事,别说参加了,想冒充服务员混进去,她这一身衣服也过不了关。听说晚些时候与会人员到场的话,四周是会有警卫与警界线的。
原来是有钱人的party,怪不得这么奢侈。
“真铡蹀聊!”夏芒酸葡萄心理,发了一声大大的感叹,示意萧凌晖跟她扬长而去。
时间不算太宽裕,夏芒本以为这几天的采购已经够多的了,可是掰着手指头一数,发现需要送的礼物数量真不是盖的,单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就有十几人,她身为部门总监助理,总不能厚此薄彼,将面子上的事也处理得这么不公吧?更惶论部门还有在其他大办公间的同事不下三十人。
鉴于部门严重阴盛阳衰,夏芒打定主意统一“派送”大披肩。值得一提的是,还价这一招,夏芒从高中到大学,经过死党叶子七年炼狱式的培训,好歹学会了七成功力。当年跟叶子逛街的时候,即便是商场购物,叶子都能凭一张嘴空手磨得柜台小姐给她内部折扣——比贵宾还贵宾的价格。至于路边小店,叶子的原则就是,闭眼先砍掉七成价,睁眼的时候顶多加一成,超过四折,再喜欢也不买。所以尽管叶子一直指天捶地说夏芒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教了这么多年也才七成功力,但这七成功力,放到大千世界中已经很能忽悠人了。
由于买得实在是多,夏芒一边将一款水红刺绣夹金线大披肩与另一同款式同系列蓝紫刺绣夹银线大披肩随意地围在自己身上,一边指使萧凌晖先将买下的围巾扛回客栈,不然拎着这么两大捆,逛街也是不方便的。为了方便,夏芒拿了钱包,还顺手将背包扔给萧凌晖,道:“我等下得拿很多东西,包你也獭跻背回去吧。放心,我认识路,再买几样东西就会回去的,你就留在客栈收拾一下行李。”
萧凌晖接过背包,一副欲选豕的样子,最后看了夏芒两眼,终是什么也没说,临走前留下一句:“若东西拿不过,打个电话,我来替你拎回去。”
夏芒点头,拢了拢身上的两条披肩,围得就跟一阿富汗妇女样大摇大摆地率先出店奔向下一家。四处逛逛,越走越远,弯来转去,替老爸买了普洱茶,替老妈买了藏红花、云南十八怪和牛肉干,替叶子、颜颜和摆摆买了水晶和玉佩,又给自己买了一堆有的没的饰品,最后夏芒拎着满满一袋东西决定杀回围巾店再去买个两打披肩,以备后患。
“咚”的一声,夏芒手中的礼物袋掉落在地上。此时已过九点,四方街上依然热闹,琳立的商铺、来往的人流,微微昏黄暧昧的街灯,还有不远处酒吧特有的纳西族姑娘的歌声。夏芒站在小石板桥西,左转便是几间酒吧,而迎面,竟是恒隆房产的虞总等几人,其中一人,正是夏芒最最不愿见到的□男主。手中拎着的东西自然滑落,因为夏芒抬眼的时候,正好瞧见那男人的视线也移到了自己身上。
“在这儿遇到夏芒小姐,真是太巧了。”虞玮韬看到夏芒,主动微笑打招呼,顺势走前两步,捡起夏芒掉在地上的东西,递至夏芒身前。
堂堂恒隆房产的总经理,这般没有架子,本是个优良的品德,但在此刻的夏芒看来,绝对是一个无敌大缺点。若当不认识,擦肩而过多好!怪只怪自己,没提早发现有状况就算了,还在第一时间有了这种吸引人眼球的反应,活该被撞见!
“谢谢虞总,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面。”夏芒伸手接过,职业化的笑容,眼睛自动屏蔽慢慢踱步至虞玮韬身边的男人。心中确实感到有些惊讶,在丽江居然也能碰到他,猛然想起刚才那个奢侈又无聊的十里长街宴。高尔夫球!汗,怎的忘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前年兴建的也是本市唯一的一个高尔夫球场便是恒隆房产的一个产业?
“芒芒。”在夏芒稍一停顿,正准备告辞之际,虞玮韬身边的男人开口了。夏芒一听,浑身一抖如遭雷击,一时怔在当场,深有种外焦里嫩的感觉,并且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灯火昏黄,这身一颤眼一翻的小动作,或许并未被人发现。但也只是或许。
“陈董王董,他乡遇旧识,我先失陪一会儿。玮韬,你陪陈董王董走走坐坐,我等下过来。”男人朝着另两位在场的中老年男人点头致意,转回身走至夏芒身前,笑道,“芒芒,我来提东西吧。”
他脸上的笑容,在夏芒看来诡异加欠揍。夏芒明明是想伸手将那碍眼的笑容扇飞,结果伸出来的却是拎着东西不得闲的右手,这一举动,正好应了男人的话。夏芒短短一分钟内再一次遭雷击,觉得自己整个地成了小小酥,外焦里也焦,恨死了刚才接过虞玮韬递过来的东西时用的是右手。
怎么办?夏芒张嘴,“你…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来。不明白自己到了他面前,怎地就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这种无措,不是倒退回青涩的岁月,而是自那一夜之后,在这个男人面前,夏芒总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少了什么?夏芒细细思量,猛地惊觉,少的是衣服——因为那一夜的陌生而亲密。
一想到此,夏芒的脸便烫了起来,待得夏芒后知后觉发现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俩的时候,虞玮韬和那两个中老年男人早已失了踪影。夏芒这才清醒过来,劈手便欲去夺男人手中的礼物袋。
“芒芒。”男人笑得好整以暇。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夏芒看着在街灯映衬下帅得刺眼的男人的脸,不明白自己偶尔叛逆了一次,怎么到哪都能看到这阴魂不散的男人。而且他看起来很像是有钱人,这种男人不是应该骄傲得不行,哪怕结婚了,倒贴的女人也会一批倒下去又有千百批冒出来的么?他怎么就非得跟她夏芒过不去,怎么就不能无视她,看见当没看见?一想到此,夏芒怒从心中起,嗓门也比平时大了几倍,只差扑上去张牙舞爪一翻了。
“原来你是怪我没正式自我介绍过。”男人完全无视夏芒快滴血的脸,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皮夹,翻找了一下,抽出一张名片,笑着递至夏芒跟前。
夏芒伸手接过,一眼不看,二话不说,咬牙切齿地将手中的名片撕了个稀巴烂,犹不解气地扔到地上,冲着碎纸片狠狠踩了几脚。情绪太激动,动作幅度太大,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裹在夏芒身上的两条披肩双双落地。
在夏芒弯身之前,男人已弯腰将地上的披肩拾起,顺势抖了抖,却将另一手中的礼物袋递至夏芒身前。夏芒略有些茫然地接过,脑子里一瞬间还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刚才的举动终于让这人恢复正常,所以将东西还给她放过她了?
下一秒,眼前一花,男人两手握住披肩,对折,披肩飞快地绕过夏芒的脖子,完美地裹住夏芒的肩头,一端流苏隐在披肩中,一端流苏斜过肩,垂在身后。
“呃?”夏芒晕了,很显然,这种围法,与她刚才随意裹住上半身仿佛阿富汗妇女现身的围法相当的不同。
“夏芒小姐,可有荣幸请你一道去酒吧坐坐?”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含笑地看着夏芒。
酒吧!夏芒对这两字依旧敏感,只不过眼前这人提起时,心惊后悔苦涩的同时,更多的却是莫名的羞怯与羞耻。
夏芒脸红地发现,自己身上好象又少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洛水停电、十里长街宴,都不是俺瞎编的,嘻嘻^_^
狭路?相逢
脸红归脸红,此刻的夏芒却突然清醒了。具体表现为:她理也不理男人,转身右弯便急急往前走——没有左转,左转是几间酒吧,如果左转,又恰好顺了男人的意。由此可知,夏芒已经恢复正常了。
男人没有说话,但身后却有脚步声传来,夏芒不敢回头,只一径向前疾步行走,左转右转、弯来绕去,低着头浑然不觉自己越走越偏,心里乱哄哄地只想着将男人甩得远远的,不知脚下青石板与路边街灯虽依然,两边的商铺却是关着门的。
“呃…”夏芒猛然止步,看着眼前偌大的一片空地一时惊奇万分。怎么走着走着,走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来了?这几天晚上压马路,走得再远,逛得再久,也没来过这地方,本以为已将这条四方街逛遍了,结果原来不是!
这时候夏芒已经顾不得身后的男人了,转身角角落落的打量了个遍,又四个方向尝试着绕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小弄堂里弯来转去半天,发现整个的将自己绕晕了。凭直觉,夏芒同学凭她难得准一次的直觉发现自己迷路了,不管她从哪个方向尝试,结果都只有离起点与目的地越来越远。
在夏芒第N次朝某个方向走,最后在一个牌坊前停下,而牌坊外面黑乎乎一团的时候,她终于放弃了。伸手在口袋里掏手机,十秒种之后夏芒又绝望地发现,她的手机放在小背包里,一早在围巾店的时候扔给了萧凌晖!
当夏芒无奈地转身看向一直跟着她却不说一句话的男人时,这感觉已经不是大大酥小小酥的问题,也不仅仅是天要亡她的感叹了。浑身气血上涌,双颊滚烫,仿佛下一秒脸上就要滋滋地冒出油气,夏芒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声音如蚊蚁:“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