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敏感的记者们都纷纷转过头来,一看果然是吴德明。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阵快门声。
吴德明边微笑边向林哲和王悦桐走过来。林哲和王悦桐都看着他,他还是那个让人熟悉的吴德明,儒雅、俊朗。可是又好像不再是以前那个他,只是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变了。他们三个人此刻就这样站在一起。在他们的身旁,顿时亮起无数镁光灯。
吴德明在林哲的身边站定,顿了一下,对着一众记者说:“我的确已经离开了嘉予集团,不过并不是因为林先生与王小姐。”
“那是因为什么?”
吴德明听到这名记者这么问,似乎微笑着想了一下,才说:“良禽择木而栖。”
他话没落音,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掌声,林哲循声望去,才看见站在那里抽着雪茄的孟洪强。吴德明见到孟洪强,走了过去。隔得远,林哲听不到他和孟洪强的谈话。只看得出,孟洪强应该十分赏识吴德明。对他的态度,远远不同于对身边的其他人。
没想到吴德明竟然转投了孟洪强,在商场上一直以投机、狠绝无情著称的孟洪强。
记者们的注意力一时又转向了孟洪强,纷纷向他围了过去。林哲和王悦桐退到角落处,王悦桐自己拿了杯香槟端在手里,又拿了一杯递给林哲,向那纷纷亮起的镁光灯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意兴阑珊地道:“今天我总算是真正明白,有钱人难当这回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林哲见她说得有趣,不禁笑了。他笑,她亦笑了。林哲走上前去,替她理了理鬓角处的头饰,说:“发扣松了,我帮你重新扣一下。”
王悦桐听他这么说,便站好不动,让林哲帮她扣好发饰。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不像是香水的味道,悠悠地飘进林哲的心里。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手竟然好似渗出了汗,失了准头。扣了半天,也没有扣好。最后只好颓然放弃,把那发饰取了下来,说:“算了,下次买枚新的给你。”
王悦桐听他这么说,眼珠一转,道:“那可要买个大克拉的。”
“为什么?这枚不好看吗?”林哲听她这么说,有几分不解,便问。
“你看看这么大的宴会厅,哪里是庆典,分明就是个攀名炫富的名利场嘛。男人们呢,斗身家,斗女伴。女人们,就自然只有斗一斗谁的珠宝大,谁的珠宝闪了。至于戴不戴得动,顶不顶得起,谁在乎呢。”
她说得灵动可爱,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都是俏皮。让林哲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甘心和这些人比?”
王悦桐扬了扬眉,看着他,说:“入乡随俗嘛。”
林哲不说话,只是笑着拨了拨王悦桐的头发。他的目光里满是宠溺,让王悦桐不好意思直视,便将目光移开了。不料正好对上吴德明看向他们的目光。目光刚一触及,吴德明便迅速将视线移开,很多人正围着孟洪强和吴德明说着什么。
“看样子,那个孟洪强很信任德明。”王悦桐说着,顿了一下,仿佛心生无限的怅惘,才接着说,“没想到吴德明竟然给孟洪强做事,孟洪强那样的人。”
林哲听她这样说,揽了揽她的肩,说:“德明现在正在气头上,行事难免会冲动一点。一会儿若方便我劝劝他。”
“就怕他听不进去。”
“听不听得进去,我也要说一说。”
王悦桐听他这么说,只得点了点头。突然响起了音乐声,有人过来请王悦桐跳舞。渐渐地,跳舞的人多了起来。其他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不时哈哈大笑。林哲见孟洪强被人缠住。吴德明一个人站在某处,便走了过去。
“德明,良禽择木而栖没有错,可是孟洪强不是梧桐木。”
吴德明听林哲这么说,转过头来十分不屑地看着他,冷冷地讥讽道:“可他至少不会搞我的女朋友。”
“这是两回事,德明。”
“你觉得这是两回事吗?我觉得不是。”
林哲见吴德明的态度如此坚决,不禁叹了口气,还欲说什么,孟洪强却走了过来,说:“德明,我约了赵董消夜,我们走吧。”说完,似乎才看见林哲,伸了手过来,说:“小哲,好久不见。”
“孟伯伯这么忙,哪有时间应酬我们这些后辈。”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快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拍死在沙滩上了,我们不努力怎么行?”
“孟伯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不多提携提携我们这些后辈,还说这样的话。”
林哲的话引得周围的人都笑起来。王悦桐正好跟人跳完舞回来,便挽过林哲的手臂,笑问:“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她的眉目亦含着笑,望着林哲,仿佛带着无限的温柔。林哲扭头看她,原本打趣的眼神立刻便变得深邃起来。孟洪强饶有兴趣地看了林哲和王悦桐一眼,才说:“果然是金童玉女。”
林哲和王悦桐听孟洪强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王悦桐见孟洪强正打量着自己,便露出笑来,打招呼道:“孟先生。”
孟洪强赞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吴德明说:“的确不错,要是我年轻二十岁,只怕也会追求这位小姐。”
吴德明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
孟洪强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林哲,说:“小哲,我约了利信的赵董消夜,你要不要一起来?”
林哲摇了摇头说:“孟伯伯你谈的都是大生意,我怎么敢去扫兴?”
孟洪强听他这么说,也不否认,哈哈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改天约你吃饭。”
林哲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却看向吴德明。吴德明也正看着他,两个人眼神交汇,但只瞬间,就各自移开了目光,恢复了原本的谈笑之色。
王悦桐站在那里,看孟洪强一行人走远了,才感叹道:“这个孟洪强真是只老狐狸。”
“管他呢。”林哲并不置评,只是微笑着拖过她的手走向舞池。
是啊,管他呢。在这样软风沉醉、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夜晚。所有的人,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在这富丽奢华的纸醉金迷中变得模糊起来。不紧不慢的音乐,台上女歌手撩人的歌声,缥缈而悠远。
王悦桐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林哲搂着她,觉得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慢慢远去了,仿佛这偌大的场地,只余了他和她。歌声幽幽,林哲禁不住想,如果能这样一直与她共舞下去,那该有多好。

第三章 暗夜寂地
别人都只看得见站在巅峰的呼风唤雨、风光无限,可谁会在意这风光无限背后的暗黑阴影呢。
陪着孟洪强去消夜的路上,吴德明一直没说话,只是扭头看着窗外。这城市里的夜晚灯火辉煌,霓虹闪烁,景致毫不逊色于白天。车子开得极快,窗外的流光溢彩只是匆匆一闪而过,像一帧一帧闪过的电脑图片,转瞬即逝。
孟洪强转头看了一眼吴德明,说:“怎么,还忘不掉林哲身边的那位王小姐?你们三个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有些事情现在看不开是正常的。”
吴德明没料到孟洪强会突然提到王悦桐,不禁怔了一下,才说:“孟先生说笑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那位王小姐的确是位佳人,说明你和林哲都有眼光。”
吴德明听孟洪强这么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禁不住露出苦涩的微笑。孟洪强拍了拍吴德明的肩膀,道:“德明,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加双筷子,有钱一起赚。男人,最要紧的是赚钱,有了钱,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孟洪强说着停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和市政的人有些交情,打听了下这次市政项目东线路段的招标情况。”
吴德明听孟洪强这么说,转过头来,问:“孟先生您怎么突然对基建有兴趣了?”
孟洪强听了吴德明的话,露出笑来,摇了摇头,说:“我对修路没有兴趣,但是趁机在股市里捞一笔还是可以玩玩的。”说完,孟洪强便微笑地看着吴德明。
吴德明也是商界精英,很快便明白了孟洪强的心思。他是想事先摸清谁是这次市政招标的中标方,然后做低对方股价,大笔买进。等到中标方案公布后,股价自然会应声大涨,此时再趁势抛出股票,自然会大赚一笔。
虽然这次市政招标是定向招标,嘉予集团也是被邀请的竞标公司之一。但是要想通过这样的投机大笔赚钱,必须得有确切的内幕消息。否则一旦押错宝,很容易赔得血本无归。而吴德明现在并不清楚究竟哪家企业最终能够中标。
孟洪强似乎看清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至于哪家公司中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了解清楚了。”
孟洪强说着顿了一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吴德明,似乎是打量,又似乎是在试探。隔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中标的应该是扬帆实业。”
吴德明听到是扬帆实业怔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应该是嘉予集团,不禁有些意外。孟洪强还在打量他,见他露出惊讶之色,说:“怎么,觉得意外?我也觉得意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扬帆实业原来和市政合作过其他项目。因此,经过综合凭估,这次还是确认由他们承建东线路段。”
“外面的人都以为是嘉予,连嘉予的股价都应声涨了好几成。”
“那孟先生这次的计划是?”吴德明听孟洪强这么说,问道。
孟洪强听了吴德明的话,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看着吴德明,问:“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
吴德明看了看孟洪强,目光中似乎还有些犹疑。但只瞬间,便恢复如常,说:“现在趁势收购扬帆实业的股票,自然是越多越好。然后,等招标结果公布,顺势拉高,再抛出。同时,嘉予的股价必然会下跌不少,如果趁机打压一下,一定会降到谷底。在抛出扬帆实业的同时买进嘉予的股票,对嘉予造成收购压力。即便是收购不成功,嘉予是绩优股,营运一直不错,等到发了财报,股票必然会回升至合理水平,到时候再抛出也十分划算。”
听了吴德明的话,孟洪强唇角的微笑弧度扩散开来,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说:“德明,这件事情我交给你负责怎么样?”孟洪强说完看着吴德明。见吴德明沉默不语,面上略露出不快,道:“怎么,念旧情?”
吴德明听他这么说,才连忙摇了摇头,说:“孟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小项目,涉及金额太大,我怕辜负了您的期望……”
孟洪强听他这样说,抬手打断了他,说:“成本大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有钱赚。你先做计划,我们再商量。”
吴德明听孟洪强这么说,才点了点头,说:“好,我尽快把计划交上来。”
孟洪强见吴德明答应了,十分满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让你为难,但是我不会亏待你的。”
吴德明听孟洪强这么说,摇了摇头,道:“孟先生,这件事情我并不感到为难。相反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扳倒林哲的机会。我要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孟洪强见吴德明说得坚决,心里满意,深觉自己没有看错人。又拍了拍吴德明的肩,说:“好,那我就把这个机会给你。”
吴德明没再说话,心里想起今天晚上林哲和王悦桐站在一起的样子。那样的一对璧人,只怕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佳偶天成。车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闪烁出这个尘世的十丈软红。
孟洪强扭头看了一眼吴德明,想了想,说:“我看你今天有些疲惫,就不要陪我去和赵董消夜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详细谈扬帆实业的事情。”
“跟赵董约好的,不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吴德明犹豫道。
“有什么不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孟洪强说着摆了摆手,道,“要不要我让小赵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吴德明说道。
孟洪强也不勉强,让司机停了车,看吴德明下了车,叮嘱道:“好好休息,明天办公室见。”
汽车快速向前行驶,后视镜里吴德明的身影越来越小,此时一直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随从转过头来说:“孟先生,市政东线路段招标结果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就这样透露给吴先生,是不是有点……毕竟他和林哲有着几十年的交情,万一,吴先生……”那人说到这停了下来,看着孟洪强不再说话。
“我告诉他,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他这个人。他和林的情分从穿开裆裤就开始,这次是不是真的就恩断义绝了。”
“可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会不会太冒险了?”
孟洪强摇了摇头,才说:“扬帆实业的股票赚钱是稳稳的,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正好也试探一下吴德明到底有几斤几两。就算他把消息事先透露给林哲,但是结果已经确定,林哲也无力回天。最多就是赌一赌他会不会对林哲下手,如果他肯下手,我人财两收,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他不肯,那我也摸透了他的为人,弃他不用。虽然失去了狙击嘉予的机会,可是做生意,机会随时会有。看错了人,才是引狼入室。”
那随从听了孟洪强的话,立刻拍马道:“还是孟先生想得周到。”
孟洪强笑着哼了一声,便不再答话,只是转头志得意满地看向外面的灯红酒绿。
吴德明从车上下来,并没有立刻回家。一个人沿着繁华的街道向前走,夜色正浓,街上到处都是人。两旁林立店铺传出的音乐声,人群里的说话声,来往车辆的喇叭声,无数繁杂的声音混成一团,形成了一片喧嚣的海洋。
市政东线路段的招标结果一公布,果然中标方是扬帆实业,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嘉予集团的股价更是应声下跌,因为不符合市场预期,跌幅也超出了林哲的预料。而股市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地方之一,股票一旦出现下行的波动,持股人便不分青红皂白开始纷纷抛售股票。
“有人在趁机低吸嘉予的股票。”王悦桐很快便发现了形势不对,将电脑屏幕转向林哲。
林哲听了她的话,立刻抬头看向屏幕,也很快便看出了蹊跷。大约形势比他想的严峻,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眉心处隐隐现出个川字。他一直盯着屏幕,看上面的数字不停闪烁,眨眼之间,风云变幻。
“看操作手法,应该是对嘉予的股票十分熟悉。”王悦桐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字说道。电光石火之间,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林哲惊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德明?”
她的话说得林哲一惊,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看了看盘面,试着做了几个操作之后,颓然地放下了双手,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不信,叹了口气,道:“是德明。他的操作手法我了解,这完全是他的风格。”
王悦桐听他这么说,也怔在那里,生出几分恍惚,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这是吴德明所为。可是又觉得满心的气愤,气恼地道:“我真不敢相信德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说着顿了一下,心里还是觉得气不过,又接着说:“不行,我要给他打电话,一定要他把话说清楚。”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拨过去。
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林哲挂断了:“算了,悦桐,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打电话只会刺激他。”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这样胡来?”
“这种因听到某种消息引发的股价波动持续不了两天。股民也不是傻子,刚开始可能会跟风,但很快便会明白过来,嘉予一向是绩优股,大部分人还是会继续持有的。”
“话是这么说,可就是这一两天,会让嘉予损失多少钱,你难道不清楚?”
林哲见她一副愤愤不平、气鼓鼓的样子,脸都涨红了,像个孩子,不禁露出笑来,抚了抚她的头,说:“就当是让德明出口气。”
王悦桐听他这样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甜的、酸的、辣的、苦的,似乎一下子全都搅在了一块儿,呛在胸口,咕咕冒了出来。她抬头望向他,即便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林哲的神情仍旧十分镇定。反而含笑看着她,那样温柔的目光,倒显得他有些孩子气了。充满笑意的眼中又好似藏着绵绵不尽缱绻的爱意,像阳春三月的太阳,照得人心里都是暖的,像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王悦桐见林哲如此,不好再说什么,可对吴德明的做法,心里始终还是觉得憋闷。虽然没再说话,可满脸都是不悦。林哲见她这样,干脆关上电脑,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坐在办公室里也于事无补。走,我带你去喝咖啡。”
王悦桐不想扫他的兴,便点了点头。从金碧辉煌、如壳一般的大厦里走出来,才发现今天是个艳阳天,是这个城市里难得的好天气。瓦蓝的天空仿佛水洗过一般,透亮的蓝,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轻而软,像极了棉花。
因为是上班时间,咖啡厅里的人很少。店里放着音乐,上个世纪的歌声轻轻柔柔地响在每个角落,歌声美妙,像水一样淌过人的心房。
英式风格的装修,浅白小花的壁纸墙面上挂满了照片。有些照片看上去已经颇有历史,还是黑白的,记录着那些早已随风逝去的古老故事。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满屋子都金灿灿的,让人的心情也明亮起来了。
空气里都是醇厚的咖啡香气,在四下里弥漫开来,让人不由得沉醉。林哲似乎与咖啡店的人很熟,走到吧台前向那名服务生打了个招呼,对王悦桐说:“今天我来给你煮杯咖啡吧。”
他今天穿一件浅灰暗纹衬衫,敞着领口,俊秀之中略带着几分不羁。与平日里上班时一本正经、老成的样子十分不同。他边说边挽起了袖子。
“你会煮咖啡?我还以为这是我和德明的强项呢,以前我们俩在咖啡店打工,你这个公子哥就知道吃喝玩乐。”
王悦桐心情好起来,没想那么多,脱口就提到了吴德明,等她反应过来,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得看了看林哲,满怀愧疚地说了声对不起。
林哲摇了摇头,才说:“我们三个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哪能说抹掉就抹掉?说起来,煮咖啡还是他教我的呢。”林哲说着,脸上也不禁浮出怅惘的神色。
不过只是瞬间,他便恢复如常,拿过加热了的牛奶倒入起沫器:“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王悦桐不说话,只是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他做事情的样子十分专注,虽然他并不擅长煮咖啡这样的事情,却做得一板一眼,架势是绝对不逊色的。他低着头站在薄光里,太阳金色的碎光在他的额发上闪烁。
最后,林哲终于在拉花的时候难住了,摆弄了很久,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边把咖啡递到王悦桐面前,边说:“这花拉坏了,本来要给你拉颗心的,结果变成这样了。”
王悦桐接过来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的心长这样子啊?”
两个人忍不住又相视一笑,林哲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端过一碟蛋糕切下一小块递到王悦桐面前,说:“这里的cheese cake很不错,你尝一尝。”他的动作亲切而随意,倒是让王悦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他们关系亲近,却极少有这样亲昵的时候,禁不住脸一红。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害羞,她怔了一下,才轻轻张嘴将递到嘴边的蛋糕吃了。
果然十分美味,王悦桐干脆将碟子端起来,三口两口吃了个精光,似乎还不过瘾,又把咖啡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了,这才觉得满足,将杯子放下,叹了口气,看着林哲说:“大战在即,咱们俩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是不是太过分了?”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赶紧回去工作吧。”林哲边说边拿出钱包准备埋单走人。
王悦桐见他这样,不禁抬头瞪了他一眼,嗔怪道:“真是万恶的资本家,饭无好饭,咖啡无好咖啡。”
林哲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屈起食指刮了刮她的脸。王悦桐故意皱眉表示不满,可是见林哲这样高兴,也禁不住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到底没忍住,还是问道:“林哲,这次,你有把握吗?”
林哲听她这么问,怔了一下,才看着她微笑,说道:“商场如战场,哪有十足把握的事情?跟赌博一样,只要有三分的胜算,我们就得付出十分的努力。”
他说得轻轻松松,似乎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常态。大概身居高位,很少有人会去想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虽然拥有很多,可是也承受着别人无法想象的压力。能这样坐下来静静地喝一杯咖啡,于他而言,都是奢侈的事情。
王悦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感慨万千,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点什么,可又好似没有头绪,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过了一会儿,她才站定,盯着林哲,微笑着说:“林哲,我会为你当牛做马的,你放心吧!”